鸣镝-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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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辛苦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小意思,就给兄弟们喝杯茶吧!”
何大头看了看店掌柜递到面前的银元,咂了咂嘴,似乎考虑着什么,终于还是什么拿起了银元。
“老王头,算你识相,你这店里,今晚上有人出去没?”何大头将银元挨个吹了吹,放到耳边听着声音,在证明是真的之后,塞进了自己腰包。
店掌柜一听就明白了,立刻矢口否认店里晚上有人出去过,不过他确实也没见人从门口出入,当然他也不知道秦阳他们是从墙头出去和回来的。
何大头既然收了人家的贿赂,自然就要给人家网开一面,只要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话,他就准备收工,去下一家。
就在这个时候,后院有人喊了一声:“队长,这有情况!”
王掌柜一听,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他心里暗自叫苦,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既然后面发生了情况,何大头自然也不能走了,于是站起身向后院走去,王掌柜站起来跟在后面,也走向后院。
后院里,几十个伪警察站在院中,手里拿着汉阳造和七九步枪,见队长进来都让开了路,亮出了院墙西北角的一处墙头。
几个伪警察围在墙头下,指指点点的,见队长来了,站起来喊了声:“头,你看!”
何大头低下头,向他们指的地方看去,在墙根上留着一道明显的擦痕,一看就是有人曾经从这里上下过,地上散落着一些碎砖沫,抬头向上看去,就见墙头风化的砖头似乎缺了一角。
何大头回身一把将王掌柜拽了过来,独眼瞪着他,手指着墙根下的擦痕:“老王头,这怎么回事?”
老王头这会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站在那两条腿打着哆嗦,嘴唇乌青乌青的。
靠进院墙的那间屋子的屋门忽然被人打开了,门里一个人走了出来。
何大头和伪警察们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她。
红衣站在门口望着满院指向她的枪口,神情自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了何大头面前。
何大头一见是她,立刻朝身后喊着:“都把枪放下,都把枪放下!”
他心里想,这要是有人走火,误伤了这位姑奶奶,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何队长,这么劳师动众的,究竟为了什么啊?”红衣脸上带着笑,何大头看到眼里,却一哆嗦。
“这女人,还是躲得越远越好!”何大头这么想着,五官努力的挤出个笑容,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没发起来的肉包子:“据说发现了有一个逃犯,我们例行公事过来转转!”
“哦,那发现了没有?”红衣不动声色的说。
“没有啊,什么也没有,这十分正常啊!”何大头一边说着一边朝手下一挥手,带着人向外面退去:“打扰了,打扰了,您休息吧!”
一班人逃一样的退出了后院,回到了大厅。
何大头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还一阵阵的后怕。身后一个伪警察走过来,低声问道:“头,要是有人问起那墙上的擦痕是怎么回事,咱们怎么说?”
“怎么说?”何大头挠了挠脑袋,大声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小心踹在了墙上,咱们在这什么也没看见,大伙听清了没有?”
“是,什么也没看见!”众伪警察诺然应道。
何大头一挥手:“走,去下一家!”
伪警察们呼噜呼噜的从店门走了出去,向下一家走去。
王掌柜见他们走远了,连忙关上店门,用门闩栓好,和老伴走回了帐房。
一直到躺倒炕上,王掌柜也没弄明白刚才的红衣女人究竟是谁,竟能让那凶神恶煞的“何阎王”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不过不管她是谁,总归是救了自己和店房一命。
一边想着,王掌柜一边进入了梦乡。
店房安静了下来,但是街上却乱了起来,日本兵、伪警察、便衣特务全都上了街,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着,不管是买卖店铺还是住家,全都砸开门进去,美其名曰搜查,自然进去不能白进去,多少要拿点东西出来,在街上到处可以看到,腰里掖着字画的便衣特务和手里拎着包袱的伪警察。哭喊声一直持续了一整夜。
秦阳一晚上都没睡,一方面是担心陈六的安危,对于这个没讲过两句话的汉子他打心眼钦佩;另外就是担心铁头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是否混进了镇子里,现在是否安全。
在秦阳他们担心着特战队的时候,特战队也在担心着他们,不过现在特战队倒是安全的很。
没了秦阳这骑手的管束,铁头这只野马驹子算是撒了欢,他竟然异想天开的劫持了中关镇镇长儿子接亲的队伍,大摇大摆地从关卡走了进来,现在一行人就住在镇长家,好吃好喝,还没人打扰。
镇长却是叫苦不迭,做梦也想不到儿子结会婚竟然招惹来了这么一群煞星。
中关镇的人们,就在一夜的骚乱和惊慌中,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迎来了黎明的到来。
第049章噩耗
在中关镇的东北部,有一所占地近十亩的大宅子,四面围墙都是三米多高,青砖墙体,刷成淡青色。坐北朝南是一座大门楼,尖山式硬山屋顶,顶部覆以瓦片或茅草。屋面正脊两端向上翘起,垂脊设有高于瓦面的披水,镶嵌有雕刻精细的瓦头、滴水。讲究的四脚落地式门楼的盘口、墀头砖雕精美,做工考究。
门楼下是两扇漆成黑色的大门,门上钉满黄灿灿的铜钉,在左右门扇和成年人肩同高的位置上,各有一个兽头浮雕,拇指粗细的圆环从兽口中穿过,垂在门上。门前一左一右各摆着一对石狮子,更是增加了几分气派。
整个中关镇,这么气派的自然非镇长家莫属了。镇长王元原本是遵化城里的首富,因为当初脾气不好得罪了人,这才不得不避到镇里来。没想到的是,到镇里时间不长,就被日本兵抓了差,当上了这个两头都不讨好的镇长。如果给日本人办事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如果不干日本人又不答应,简直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但是,要想辞了还不行,只能就这么混一天算一天了
在王元家的房子一共有四进,在最后一进的院子里,铁头他们现在就住在这里。自从昨天傍晚混进镇子来,铁头他们就没有出过院子,有什么事情也是让王元派人去办。倒是不用担心王元会泄露消息,如果日本人知道这伙人是借他儿子迎亲的队伍混进来的,那么首先脑袋搬家的就是他王元。
黛儿坐在院子正房最左边一间屋子窗前的桌子旁,心事沉沉的望着窗外。
小白狼大雪和小雪顽皮的在地上奔跑着,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奶气十足的叫声,有时候还互相扑闹着,嬉戏着。
看来两个小家伙日子过的不错,皮毛油光水滑的泛着光泽。
窗外,特战队的队员们光着膀子,正进行着每天的体能训练,古铜色的脊梁上挂满汗珠,在冉冉升起的太阳光下折射着光芒。
肖月坐在炕上,拿着块纱布细心的擦着自己的手枪,她将已经擦拭好的手枪零件一件件的摆放在炕上,然后屏气凝神的看了会,突然双手动了起来,像变魔术般把一个个的零件往一起组装起来。
十指翻飞,炕上的手枪零件不断减少,终于在肖月将弹夹插入手枪之后,一把闪烁光亮的枪牌撸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食指勾住扳机,手掌平摊,让手枪在手掌上风车一样的旋转了两圈,肖月干净利落的把手枪插入腰间的枪套,一系列动作流水一般,显得那么自然。
“竟然花了15秒时间,还是离教官的9秒差远了!”肖月看了看手表,然后叹了口气,似乎对自己的成绩不太满意。
从炕上跳下来,小心地躲开满地疯跑的大雪和小雪,肖月走到黛儿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黛儿没有理会她,依然是呆呆望着窗外。
见黛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肖月感到十分无奈,自从上次秦阳带刚青叶进镇而没有带她,黛儿就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原来那刚毅坚强的医护队队长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
“难道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厉害?”肖月撇了撇嘴,似乎无法理解,神经比较粗大的她似乎无法理解这些:“反正要是铁头惹我不高兴的话,我就把他打成猪头!”
想着铁头顶着个大猪头走来走去的样子,肖月呵呵的笑出了声。
黛儿的沉思被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打断,她回过头看着正一个人笑个不停的肖月,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肖月伸手揉了揉笑的有点抽筋的面颊,做回了床上。
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正在训练的特战队员都停了下来,抓起各自的武器,迅速的找好各自的掩蔽处,枪口对准了院门。
铁头把头点了一下,一名特战队员走到院门口,猛地拉开院门,然后侧过了身体,将视线让了出来。
门外站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修剪地十分整齐,身上穿着一身绸缎面的棉袍,头上带着圆边礼帽,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笑容。他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也就是镇长——王元。
铁头一见是他,放下了心,打了个手势,特战队员们收起武器,走回屋去穿衣服了,留下了两名特战队员抱着枪站在铁头身后警戒着。
中年人走进门来,摘下礼帽,擦了擦刚才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被吓出的冷汗,然后朝铁头一鞠躬:“铁队长,消息我打听清楚了!”
“哦,那是咋回事?”铁头问道。
昨晚那么大的事情,街上都乱成了一锅粥,铁头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猜也能猜到猜到是秦阳他们干的,于是今天一早就让镇长王元去探听消息。
身为镇长,探听个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出去了半个小时,就把什么都扫问清楚了。于是他赶紧回来汇报。
“你说夜探飞机场的人被日本鬼子打死了?”铁头听完王元的叙述,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他追问着:“那个人多大年纪,什么长相?”
“听参与追击的伪警察说,大概二十来岁,个子挺高,使双枪,枪法很好,而且善于奔跑!”王元自顾自的说着,浑然没发觉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元每说一句,铁头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等王元说完,铁头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冰凉了。从王元的叙述,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秦阳无疑。
在铁头的印象里,除了秦阳谁还敢一个人夜探守卫森严的日军飞机场,谁还敢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日本兵和伪警察而面无惧色。
铁头双手揪着头发,蹲在了地上,心里就像燃烧着一团火,让他喊也喊不出来,叫也叫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都要爆炸了。
“是他,一定是秦大哥,我要去见他!”不知什么时候,黛儿已经来到院中,刚才王镇长的话她全听到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喃喃自语着伸手抓起一把冲锋枪,抬脚就向门外走去,肖月赶紧一把将她拉住,从她手里夺下冲锋枪。
这时候特战队员都从屋里来到了院子里,他们围在铁头的周围,望着铁头。
“分队长,你到底说句话,怎么办啊?”一名特战队员问道。
铁头抬起头,望着周围攥着拳头,咬紧牙关的队员们,血色渐渐充斥了瞳孔。
缓缓站起身,铁头什么也没说,拎着枪转身向外面走去。特战队员们都拿着枪跟在后面向外走去。
肖月一闪身,拦在铁头他们面前,语气中带着愤怒:“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去!”
铁头望着面前自己爱着的女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语气冷的像千年不化的冰山:“滚开,别在这给我碍事,不然老子抽你!”
肖月愣了,铁头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一点的话,更不用说骂她了,怒火也往上直撞,不过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因为冲动而坏了事,于是尽量让声音放平稳:“铁头,你现在是队长,这么队队员的命都交在了你的手上,你不能因为冲动,而毁了他们啊!”
“我再说一遍,你闪不闪开!”铁头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句。
“不让,除非你冷静下来,不再这么冲动!”肖月倔强的昂着头,语气也是那么倔强。
怒火霎时涌上铁头的脑袋,他什么也忘了考虑,伸手举起冲锋枪,将枪口顶在了肖月的额头上,咆哮着:“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队长,冷静啊!”两名特战队员从身后扑上来,抱住了铁头。
肖月依然是昂然地挺立在铁头面前,任凭冲锋枪冰冷的枪口顶在自己额头上,一字一句的开了口:“不——让,除非你把我打死!”
“——我——”铁头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挣开抱住的他特战队员,手指扣上了扳机。
肖月闭上了眼,一滴泪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铁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中的冲锋枪不停地颤抖着,好一会,也没有扣下扳机,最后一把扔下冲锋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肖月睁开眼,望着蹲在地上的铁头,她也蹲了下来,将铁头的头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