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第3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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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老头孟轲开始喝茶了,他等着人向他挑战。
学宫令步出喝道:“在场学子,谁有论要争鸣,请出!”这时,一个人站出来,他没有登席,只是笑道:“在下魏国杨朱,请问孟轲,你方才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然否?”
小老头孟轲自得道:“然也!”众儒生再度喝彩,有数人还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杨朱,这杨朱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既然如此,你方才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岂不是颠倒了贵贱?错分了主次?你说君同父,臣同子,民比臣更低,可民却又比君贵,杨朱想问你,到底是民贵还是君轻?”
田忌笑道:“遇上刺儿了!”果然,这一招可是毒,用的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小老头孟轲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认为君待臣民同子,臣民也当视君为父。但他又说了,民贵君轻的话。这里面谁贵谁次,就可以见不清了,一下子把孟子的话给驳得乱七八糟。小老头孟轲可也不是一般人,只是一笑,道:“君待臣如子,臣视君以父,君对臣如敌,臣自然也当视君成寇。因为君之位决定于民之支持也,如果君无道,自当有其伐者替之,你不听我全篇,以片言取我儒家学义,不为智也。”
扬朱道:“既然如此,以你之言,是不是说如果君有道,那就可以向百姓要求回报?”
孟子摇头道:“这是自然,君待民重,待臣贵,臣民自当百死相报,此忠义所以长存也。”
扬朱道:“此话不对,我做本份民,过我平常日,缴税纳粮,已经尽力,还要我百死相报?当真是莫名其妙!纵是拔一毛以利天下,吾不为也!”众皆侧目而视。
孟子更是不耻,鄙视道:“若然如此,尔与禽兽何异?你心中就没有君国父母吗?”
杨朱淡然道:“我虽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为。但若悉天下奉一身,吾也不取。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天下治世,贵在公平,没有谁对谁好,就一定要回报付出之说,在商言商,岂有私焉?处处以私,何以言公?你设想虽好,尽是空话,昔日管子不取尔孔丘,自在其理也!你这般只做空言论,再好听,也不过一无是处,我虽不拔一毛去利天下,但我行商过程,国家自然从我身上已经取尽了好处,哪里还有资格再要我出尽半分力的道理!我有闲钱,可以游玩,可以取乐,可以赔人,可以广业,何必无故而虚投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也一样是为利而往,岂有它哉,你自空言欺世,徒取辱也。”
孟子摇头笑道:“尔原是商人,商人自私,天性凉薄,不为治国正道,难怪你会做此等言,却也不足奇了。”杨朱更是哈哈大笑,拂一下袖子,扬长而起,道:“孔子鄙农,你孟轲又来恶商,儒家如你等,既不农于地,又不商于民,只是空谈,徒然毁月!为存清静心,杨朱离馆也!”说罢,竟是不屑再与孟子多废上半点唇舌,却要去了。
孟子一声冷笑,道:“自去,下位可还有人与孟轲一辩?”
却听:“且慢——”就见北信君匆匆离席,三步并做两步,于众目睽睽之下,跋足飞奔,跑到了杨朱面前。杨朱一怔,就见来人一身华衣,道:“你是魏人杨朱?” 杨朱道:“正是,在下方才已经说过,未知足下何为也?”那人喜喜的笑开了来,双手张开,大大的就是一礼,这让杨朱丈二秃子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却听这个人道:“在下东骑刘羲,新号北信君,对杨朱先生的大名可是久仰以久呀,不过现在不大好说话,”北信君说着,把身上的牛皮夹子打开来,找了找,拿出了一张纸,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东骑找本君!”说着再施一礼,然后向回跑。
杨朱莫名其妙,不过想想还是不好说话,当下回还了一礼,径自退了去。
北信君回到殿前,众目睽睽,忙向太子行礼道:“得见高人,不胜欣喜,请太子见谅!”
太子因齐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哈哈大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却见北信君装着走错了路,一下子钻到了慎到的身边,慎到一怔,不由摇头失笑道:“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北信君拉住慎到的手道:“想见先生,如慧星想要袭月也!”慧星袭月,那种冲击力可想而知的猛,古人以慧星袭月、白虹贯日来形容剑客杀身取命,可以想知这种激烈了,而北信君用这种话来形容自己的诚意,纵是老沉如慎到者,也是不由动容,对北信君的好感大起。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噔噔噔”的脚步声,原来是小狐又跑过来了。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北信君的身上,人们都想看着这个得居高位,身份尊崇的人,是怎么回事,动不动的就要闹一下子,刚刚还好说,可这回儿,又来了个美人儿跑到了他的身边,本来在这学馆里带进来一个女人已经很显眼了,但是话说回来,小狐一直是在北信君的身后,现在一下子跑出来,这可就再明显不过了。
“叭——”小老头孟子狠狠的一拍青玉案,对北信君乜目侧视道:“足下何人,为何三番四次扰乱学宫!宫令不管么?”太子忙道:“孟师不要急,这位是东骑国的北信男君,刚刚那位是他的未婚夫人定阳公主!此魏王册封,周天子首肯的。”这里,魏王亲封才是要点,周天子首肯,不肯也得肯了。小老头孟子冷笑:“东骑何国?北信何君?蛮夷也可言贵,在下未尝闻也!”太子听了不由皱眉。
这就叫不给面子,太不给面子了,一点点的面子也不给!这可是太子,日后的齐王,可这小老头孟子竟然连太子也不给面子,当众给北信君难堪,太子看向北信君,哪知道北信君仍是高兴着呢,眼中就是一个慎到,小老头孟子的话他是必然听见了,那么大的声音,要说听不见是假的,可是北信君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于是太子微微一笑道:“北信君好肚量。”他也是厉害,这就是在说小老头孟子没有肚量了,人家又不是有心要毁你的讲学,你讲学的机会也不差这一回儿,何必要多生事端呢。
慎到似笑非笑道:“北信君就任人辱骂?”小狐道:“我也去骂回?”北信君道:“你就不要给本君添乱了。”然后对慎到道:“见到大师心愿足矣,孟轲要骂,随他骂好了,本君乱学宫在先,给骂骂也是应该的,再说骂人也不少本君一块肉,能骂死人的,都是该死的。实不相瞒,大师,我喜欢别人骂我!”慎到奇道:“这却是为何?”北信君道:“自然是本君得罪了人,人家才会骂本君,但光是骂也没有用,那么于本君也无大伤,本君又何必介意呢?”
两人说着小话,可是把小老头孟子气死了,当下喝道:“东骑何国,行施何政,北信君,可愿说与我等听听?”在他的心理,区区一个小小的新立国东骑,能有什么所谓的政,只不过是把北信君拿出来说骂着玩罢了。那太子犹豫一下,对北信君道:“北信君以为如何?”
本来小老头孟子发问责诘的是慎到,现在却是因怒而变成了北信君。
北信君苦脸道:“不说行不行?”学宫令忍笑道:“北信君可以不说,当输算。”
北信君莫名其妙道:“我什么事都没说,怎么就算我输?输有什么惩罚吗?”学宫令哈哈大笑,道:“北信君,本殿专用于争鸣论战,不说就是无话,无话就是无言,无言就是无理,无理可不就是输了么?”北信君笑道:“输赢如何?有无实惠。”他此言一出,就听小老头孟子道:“开口言利,难怪与先前禽兽学同类相好!”北信君只是挑眉。
田婴站了起来,在太子的耳边细语,他是太子的亲弟弟,自然可以如此。
太子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北信君,本宫许令,但能胜者,本宫有神秘礼物送出!”北信君还在犹豫,慎到道:“太子相请,北信君不好回绝。且做过一场。”
北信君抓住慎到的手道:“但要先生许我一会!”慎到再宽大的心胸也是给这虚荣填满了,当下道:“北信君请去,无论争鸣胜败,慎到都会与北信君一唔!北信君言语妙用,慎到也想与之相交呢!”两人互吹互捧,大大的折了小老头孟子的面子,他在心里暗恨,不骂你个四仰八岔,我孟字的下半部从另一边写!
第三百五十七章:与小老头孟子大鸣
北信君在众目睽睽下离开席位,在众人的眼前登上了青玉左案。众人一惊,本来小老头孟子只是挑北信君,但没想到北信君开始避让,现在迎上来的时候,却是大步的上前,不但迎战,还是登上了左案,这意味着他不仅仅只是应战,还是要以一门学说的应战。在稷下学宫,只有有大学或有显学,或有自己才学要扬名的才会如此,北信君这一登场,不是说仅仅的应战,而是说他自己还是有学的。
“天下各学,都有长处,儒学也是如此,在本君看来,儒学可为天下根本!”北信君开口一言说的众儒士目瞪口呆,小老头孟子也是吃惊,摸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就可以见出弟子众多的好处了,一个儒学士子站出来替小老头孟子道:“北信君,你说儒学是天下根本,其根本何在啊?”
北信君张口轻笑,郑重其事道:“自然是启蒙了,孔丘开启民智,创立私学,使天下人都可以致学,若然非是如此,又怎么会有其后的人才辈出呢?是以本君看,儒学的最大作用就是让那些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学会了认字,此大功也!非儒家不可得!”说到这里,北信君回身向慎到行礼,道:“若非昨日听慎到大师一言,本君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众学子一片的大笑,心道:“感情这北信君知道的还是从慎到嘴里听到的,可见其一知半解肤浅的可怜了。”当下那学子又傲然道:“那我儒家治世之学呢?”
“这个……”北信君摇摇头,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道:“儒家除了启蒙孩子愚者,还有治世之学吗?本君未尝闻也!”那儒士大怒道:“尔垂于蛮荒,不识礼仪教化,岂知我儒家治世大理?”北信君当即道:“那就好,请问足下,方今各国,哪一国是用儒家儒学治世的?”
“……”那个得意的儒士一下子哑口无言。的确,现在的天下,谁也没有用儒家,儒家的治世理念空洞不实,谁又会用?魏国最说明问题,是用法家强大起来的,所以现在各国都在想着法家,如果不是法家是变法之学,那么现在各国已经处处变法了。比如自魏国大变之后,楚国就变了,如果不是吴起死了,楚国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其后,现在是韩国在变法,国中几个老世族已经死了,私军成了公军,韩国一下子由一个五万甲士的小国变成了二十万以上的大国,并且有一支十万的新军,让魏国也不敢侧目。
眼见于此,所以齐国太子因齐也是动了变法之心,这也是他采用了慎到的法说,开始夺权,这夺权的第一步就是为了取势。有权势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开变法之门。
至于燕国,是守旧的,也是最弱的,还有秦国,更是从不信儒。而真正可以说行儒学的,是鲁国,可鲁国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把鲁国拿出来说事,等于把屎糊在自己的脸上说金面。
原本是在一直取笑着北信君,现在却轮到儒家学派集体失言了。
正在此时,小老头孟子开口了:“天下纷乱,就是因为各国都不行我儒家仁义,若然非是如此,岂有眼下战国之局!天下惨祸横行,北信君,你偏于戎夷之外,知道多少呢?”此人的确是好口才,先一步把儒学没人用给摘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再一语点出北信君只是一个戎夷的身份,这就是他的绝学,时时刻刻说你是一个蛮夷,摆出不屑的面孔。
北信君哈哈大笑,然后道:“本君在此提出两论,其一,是结果论,一种学术,不论它好与坏,有没有人用,才是第一要点,有人用了,就说明这个学术有用处,没用的学,谁会用来治国?结果证明一切,没有人用,就是不行。又或者说用了,但现在如何?本君听说鲁国是用孔家儒学,但鲁国现在如何?哈哈……奄奄一息而已!这也是个结果论,这个结果证明一个曾经强大到战败过齐国的大国,鲁,现在已经默默无闻了!”
一个道家学士站出来道:“愿闻北信君第二论!”北信君笑道:“第二论是必然论。天下学术,都有其必然存在的道理,比如道家有学,自然可用可存,儒家启蒙,也是重要的很,还有法家强国,兵家强军,墨家强工,存在就是硬道理,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学派,当然是他们有用,无论好用坏用,都可以择其用者而用。存在即必然!”
小老头孟子冷笑道:“但不知,北信君是何学何派?”北信君笑道:“本君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