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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大宋权将-第2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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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季,恐怕要比往年的来得更早,幸好柴火、煤球等一早有了准备,再加上均州铁器铺扬州分店的伙计,不分昼夜,制作了不少铁炉子,这种铁炉子不但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持热量,更加能够节省柴火。

虽然现在还没到使用的时候,但是有备无患嘛?陆秀夫已经吩咐下去,只要天气变得更冷,就需要把人集中起来一起取暖。

粮食是不用担心的,但是肉却是吃一块少一块,牲畜是不敢饲养,因为需要浪费大量的食物,只有在河里湖里生活的鱼,好好伺候着,偶尔熬一大锅鱼汤,也算是为大伙解解馋吧。

壮丁的集中越来越频繁,甚至很长时间也不回家一趟,但是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却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制作弓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且又不需要很大的力气,一些经验充足的老人家也可以帮上忙。

小孩则不行,因为书院照常开课。

扬州,就像一架严密的机械,在迅速而有序的运行,若干年之后,这场战争作为典范载入史册。

不是因为他决定了大宋的命运,而是因为他的种种神秘得不可思议的做法。

第二卷正阳第七十章扬州慢(16)

第七十章扬州慢(16)

庐州源于隋,古称庐子国,又称巢伯国。春秋时属于舒国及群舒诸国。隋开皇三年才改名合州为庐州,至此得名,至今已有数百年也,庐州城不大,但是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城池倒是坚固,城外虽有蒙古汉军围困,然而战火还没彻底燃烧,只是偶尔有些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所以庐州城内还安静就如往日。

八十二岁的夏贵夏老将军今天起了大早,黄州、汉阳等地都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教如今已是八十二岁的老人家如何能睡得好,再说他从军旅数十年,早已习惯了早起的生活。

自从去年儿子夏松战死沙场,白头人送黑头人,夏贵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全部垮了下去,朝廷的追封并不能给夏贵带来更多的荣耀,儿子的死亡让他提不起半点勇气,报仇雪恨逐渐变得清淡,只有不停的思索。

他已八十二岁了,别说在武将之中,就算是在朝廷,也是数一数二的长寿之人,按理说人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寄托了。

然而,夏贵却总觉得自己放不开,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怎样,但是他却不愿意去想这样的结局。

人,总会在合上盖子的那天,是不是只有等到那天的到来,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呢?

十二月的冬季,已经开始有几分寒意,夏贵整理了一下盔甲,迈开还算稳健的步伐,一个亲兵迅速上前,扶住老将军,尊敬说道:“大帅可是要去军营?”

大帅,一个让人非常满意的名字,夏贵也免不了沾上有些尘俗的得意。

“嗯,走走吧。”夏贵无意识中点了点头,数十年来,每天早上巡查军营已养成了习惯,这种习惯一直陪着他从什长到将军,再到主政一方的安抚使。

夏贵看了看天,刚朦朦亮,或许那个年轻的后生不会过来了吧?

然而,夏贵刚走出大营,一个矫健有力的声音给这个寂寞的清晨带来了几分生气:“夏将军请恕罪,小子来迟,小子来迟。”

夏贵心底下不由涌起几分冲劲,这个年后的后生,每次出现总会给他带来无限的活力,这或许就是年轻的好处。

这人竟然就是均州军魁字营的指挥使陈大举,陈大军是打着教头的名义过来,夏贵虽大概知道陈大举的身份,但是对他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戒备。

毕竟,陈大举在他眼中还是一个年轻的后生,他儿子的儿子都还要比他大,而陈大举率领的也只不过是一群绒毛还没长齐的小娃娃,夏贵这辈子经过的大小战争,比他们所有人加上来还算多。

夏贵,根本没有防备他们的意思。

张贵以朝廷的名义赠送自己三十万饷银,自己这也是清楚得很,去年阳逻城堡解围,朝廷也掏不出这么多银子,为何突然间就变得富裕起来?

所以,当张贵把这批小娃娃送到淮西战场,夏贵心里虽然有几分不舒服,但还是接受了下来,以为张贵不过是想让这些小娃娃过来历练。

只有生和死的考验,才能证明一个人的品质,只有生和死的考验,才能使得一个人真正成长起来,将军百战死,没有死的才能成为将军,夏贵在佩服张贵的果断之时,也暗中为这批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娃娃担忧。

然而,各地的消息包括在庐州的表现,很快就让夏贵刮目相看,他们虽然还年轻,但是他们并不畏死,他们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敢战斗。

他们身手敏捷,他们思维迅速而果断,他们出手狠辣,在庐州已经打下了不少名头,教官营的名字,也算是响当当。

平素没有战斗的时候,他们无私的向将士传授他们的武艺,传授他们杀敌的技巧,他们让守城的将士知道,战场没有光明磊落,只要是能够杀死鞑子的方法都可以用。

他们虚心向老将士认真学习,他们不拍死,他们敢冲锋,他们用自己的表现获得了守城将士喜爱,他们用自己的性命,获取了守军对他们的信任。

就连自己,不也是逐渐的适应了这个年轻的后生,每天陪自己一起巡查军营,夏贵也知道这无影中更是提高了教官营的地位,可是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陈总教头何罪之有。”夏贵挥了挥手,逗笑说道,陈大举连忙上前几步,从亲兵手中接过夏贵的手,比亲兵的态度更加尊敬、更加诚恳。

“陈总教头,难为你每天都赔老夫受罪。”夏贵也很自然的让陈大举扶住自己,他虽然老了,但是还没有老到不能走路的地步,然而不知道何时开始,他觉得这个动作让他觉得非常满意。

自己得到这样的尊敬的感觉,应该就是从这个年轻的后生到来庐州开始吧,他从陈大举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私利,他的表情很自然,有时候夏贵甚至认为,自己的儿子夏松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夏将军折杀末将了,末将能够为将军效其鞍马之劳,那是末将的荣幸。”陈大举扶着夏贵,刻意比夏贵差半个脚步,足够表明了他对夏贵的尊重。

人,活到八十二岁非常非常不容易,反正陈大举一辈子就还没看到,他们的族人为环境所困,活到六十岁已经非常了不起,而自己也肯定是活不到那个年头了,现在有这么一个人老人让自己去尊重、让自己的敬仰,该是何等荣誉之事。

况且,张大人再三强调,对夏贵一定要比对自己的爹还要亲。

最后,张大人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

“陈娃娃,老夫也不是五指不勤。”夏贵改变了称呼,让陈大举听起来更加舒服:“老夫这样下去,恐怕都给你惯坏了。”

“那是将军该得到的荣誉,那是将军该享的清福。”陈大举摇了摇头,还是扶着夏贵,两人走得并不慢,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军营。军营安静得让人不由忽视庐州城外那些虎视眈眈的蒙古汉军。

这原来是一个美好的国度,美丽得让人心碎。

当然,这也是闷骚张大人说的话,陈大举虽然识字不少,可是没有经过文学的陶冶,自然不明白一个闷骚说的话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哲理。

失去的东西,总比没有失去的时候来得更加珍贵。

“大帅,您老来了。”城墙上,一名指挥使尊敬说道:“天气开始冷了,还请大帅注意身体,别让城外的那伙小咋种坏了心情。”

“克林,”夏贵的虽然年纪已大,不过记忆力还不错,再说这都是跟了他数十年的老部将,他自然不会记错:“前段时间听说你母亲亲病了,老夫不是批了你的假吗?怎么不回去看一下老人家。”

“家母、家母半个月前已经仙去了,孩儿不孝,竟然没有来得及送她走最后一程。”李克林眼睛红红的,却没有流泪,或许他早已见惯死亡,见了太多太多的死亡。

又或许,他的伤心,已经被他深深的压在心底,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脆弱,只因为他是一名军人。

夏贵愣了一下,突然挣扎开陈大举的手,面朝庐州跪下去,磕了几个响头:“老太太,老夫给你磕头了,你给大宋生了一个好孩子啊。”

陈大举和李克林连忙扶起夏贵,李克林呜咽说道:“末将的父亲,很荣幸能够跟大帅杀戮战场,父亲临死前让末将一定要听大帅的话,永远当大帅的小兵。”

“母亲,八十岁的老母亲,临死的时候给末将婆娘说过,她能够有我这样的儿子为荣,她老人家、她老人家不需要末将守孝,只要能够守住庐州,只要能够把鞑子赶走,不让鞑子惊扰了她老人家的安宁,就是末将对她最好的守孝。”

“我的儿子,”李克林指着庐州的北面:“他也想回去见一下他最亲的老祖母,然而却被母亲大人骂了出去,他恳求的他的母亲,让他躲在屋外偷偷的看着他最亲的老祖母死去,他却不敢放声大哭,就算是眼泪已经盈眼。”

“我的婆娘,独自埋葬了我的老母亲,那天正是蒙古汉军攻城的时候,末将杀了数人,却就不回来我的母亲……”

“但末将一点也不后悔,”男儿有泪不轻弹,李克林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呜咽说道:“因为,末将曾经答应娘亲,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鞑子骚扰她的清净。”

“她老人家喜欢清净。”

“一门忠义、一门忠义啊。”夏贵双手微微发抖,看着远处的蒙古汉军军营,眼睛朦胧胧,他看到眼前,一道道横线在飞舞,仿佛漫天的冤魂,那是死不瞑目的部将吗?

数十年,跟从夏贵的将士不计其数,在他面前死去的将士也不计其数,他年轻时是大宋为数不多可以直接和鞑子对阵的猛将,他杀得人也不计其数。

可是,一个陌生的老人家的死,却彻底震动了他的心弦。

夏贵仿佛又老了好几岁,在陈大举的陪同下走了一圈军营,回到大营,身体累垮了,半耷拉的坐在太师椅上,良久长喘过气。

“陈娃娃,老夫问你一件事?”夏贵看着陈大举虔诚的脸,突然问道。

陈大举点了点头,双手轻轻的捶打老将军的肩膀,点头道:“将军请说,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将军莫要问大举有没有喜欢上的小娘子。”

“陈娃娃,你给老夫说一下,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夫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长时间,只是白活了一把年纪,还没有弄清楚,人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相信是老太婆的死,彻底让夏贵重新思考这一辈子,毕竟他已是一只脚踏进土坑里的人了,有时候想一想,死并没有那么可怕,跟他一起的人,早已死得差不多了,甚至比他后来的人,也已死了一大批。

“为了什么?”陈大举不由停住脚步,沉思了好长时间才道:“有些人为了钱、有些人为了权、有些人为了利、有些人为了名。”

“但是张大人曾经很认真的说过,他是为了汉人的脊梁而活。”

“汉人的脊梁?”夏贵疑惑的看了看陈大举,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汉人的脊梁,”陈大举挠了挠头,又想了片刻才道:“按照张大人的说话,汉人的脊梁就是汉人的一种信仰、一种文化、一种传承下来的生活态度。”

“这种态度古老相传,数千年以来传承,这种态度是有别于其他民族,而这种态度之所以能够源远流长,它是平和的、它是相互尊重的、他是自由而浪漫的,它是最美丽的民族之花。”

“一个人活着,难道不是为了名留青史?”夏贵情不自禁的看着年轻的陈大举,名留青史,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夏贵已经可以做到,无论他的结局如何,后世的史书上自然会有他浓重的一笔。

陈大举笑了笑,道:“若是末将,也是宁愿名留青史的。”

“不过,张大人说过,有些事总需要有些人去做。”

“一个人的脊梁断了,就接不上了,一个民族的脊梁断了,就会完全失去了生气。”

“若干年之后,当我们的后人问起我们的父亲、我们的祖父活得为什么那么自由、那么平和,我们怎样解说。”

“北方,鞑子治下,人分三色,汉人为奴,谁能自由活下去。”

“自由,谁有自由?”

“不,我有。”陈大举自言自语,突然大声说道:“我可以为自由而自由去战,我可以为自由而自由去死。”

“老子有战死沙场的自由,老子有为民族、为朝廷战死沙场的自由,但是他们呢?”

陈大举指着远方的蒙古汉军的军营,大声道:“他们只不过是行尸走肉,他们拿饷银去战斗,他们拿战斗去换取赏银,他们苦苦的挣扎的要活下去,但是老子只要愿意,老子就可以马上去跟他们拼命,然后死而无憾。”

“呵呵,小娃娃。”夏贵拍了拍陈大举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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