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2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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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缴获都要归功。”还没等郑大世高兴完毕,朱老三黑着脸瞪着他:“是不是想挨揍了,敢贪墨战场上的缴获。”
“这个,这个。”做山贼也有山贼的规矩,一切缴获要归功是不错,可是至少有属于个人的赏赐啊,然而朱老三并没有任何要赏赐郑大世的意思。
“还在吱吱哇哇干嘛,头领要集中了。”
这一战打得还算好,自己五百人伤亡也不过三十多人而已,然而却剿灭董家军数百人,其他董家军士卒也被打散了,更重要的是此战缴获了差不多两百匹战马,使得部分士卒可拥有两匹战马,提高了行动力。
不过更好的消息是,唐全把董家军的千户抓了起来,王大超大笑,道:“想不到吧?老子就是均州军张大人的部下。”
“回去跟你家懂小贼说好了,老子迟早都要去砍他的头,让他剃光了头等老子去取。”
“老子先走一下益都府、再走营州、走密州,然后去一下莱州,让你家少爷追上来吧,老子在前面好酒好菜招待呢。”
王大超说完,竟然把这个千户放走,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场战斗虽然胜得毫无悬念,不过这场战斗还是暴露了很多问题,以后没有了土罐子的配合,就凭借这帮人,恐怕打不赢同等对手的董家军,要知道董家军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
王大超建议把队伍重新打乱组合,重新组建两个指挥,人数不够的话以后再补上,由自己担任第一指挥指挥使,唐全为副使,李冰担任第二指挥指挥使,朱老三为副使,有黄毛鼠、郑大世等人为都头,王大超又自领头领,师爷郑爽为都虞候,总算是把队伍揉在一起。
众人也都高兴,特别是山寨那伙人,见到王大超等武器精良,土罐子威力又大,而且行军打仗整然有序,早就羡慕得流口水了。
“既然山东土豪这么多,老子就是要让他们不得安宁。”王大超看着远方,咬牙切齿说道。
济南城内,董府的董士选,听到幸存千户的回报,一扫往日的暴躁,忍不住高兴得笑了起来:“哈哈,张贵啊张贵,你千错万错,就是不应该派这么一个愚蠢的家伙过来山东啊,你以为山东,真就是你家的山东啊。”
董士选立刻前往张弘虎大营,两人合计,张弘虎也简直不敢相信天上掉下了这么一个大馅饼,让千户把话再重复了一遍,高兴得跳了起来:“这,这人真是均州军张贵的部下?”
益都府的张宏,憋红着脸大声说道:“爹爹,这董家显然就是不把我们张家放在眼里。就这几百个小毛贼,用得了三万大军?别以为咱们不知道,董家那小子还跟在后面呢?他们这不是已经摆明了,借机进入我益都府。”
张宏是张邦直儿子,是张荣的孙子,张荣生得身体魁梧,状貌奇伟,有胆有识。曾从军作战,被流箭射入眼中,自己拔不出来,便叫人用脚蹬住他的额头,猛力拔出,旁观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但他却神色自若。
忽必烈即位,晋封他为济南公,为当时山东三大世侯之一。张荣十几年前病死之后,其长子张邦直继任,现在张宏又是朝廷的万户,张氏一门三杰,是济南的豪门华宗,虽然董家统领山东,可是益都府向来是他张家的天下。
当年姓李璮起兵举事,张邦直当时和李璮走得很近,只是忽必烈在汗位争端尚未完全解决的情况下,不敢追究这些世候与李璮之乱的关系,怕把他们逼到公开与朝廷对抗的立场上去,这会给自己带来很大危害。
因此,忽必烈停止追究,并且继续优容各地世侯,以免迫使他们铤而走险。这样一来,张家在益都府的地位也就算是默认了下来。
“爹爹,你倒说一句话啊。”万户张宏忍不住说道:“莫非真让那小子得逞?”
“你想爹爹说什么?”张邦直苦笑,道:“爹爹虽是世袭的济南公,可是这济南并不是我们张家的济南。”
“那小子借机剿匪入益都府,就算是上书到大汗面前也是他们董家有理,再说大汗已容忍了我们这些世候十几年,你觉得今日的大汗,还会继续容忍下去吗?”
“大汗无缘无故,派遣张弘虎入济南,就是想借此人的刀啊。”
第二卷正阳第三十九章淮左名都(5)
第三十九章淮左名都(5)
“王大超,他**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张贵满脸黑线,大怒:“老子再三嘱咐,莫要越过胶水,他小子倒好,去山东转了一圈,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老子的脸都他**的让他给丢光了。”
一旁的吴澄暗中吐了吐舌头,想不到平日一表斯文的张贵,暴怒起来竟然如地方痞子,不过听说他就是游侠出身,也就释然。
吴澄到了江陵,见过郭守敬,突然转了性子,死缠烂打缠住张贵,说什么要以微薄之才助大人一臂之力,张贵也自然乐得有一个天才参谋在自己身边,虽有浪费人才之嫌,但国家大事毕竟比个人声誉重要。
吴澄小心说道:“大超几乎以一己之力,乱山东之局,延迟董家军南下,这怎么反而成了大超的罪名?以幼清看来,这乃大功也。”
“幼清,”张贵有心培养吴澄在军事上的才干,分析道:“山东董家军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上次董文炳出征正阳,我军却能侥幸取胜,这是为何?”
“幼清曾听郭将军说起这次战役,大人用兵如神,董家军只有挨打的份上。”
“什么用兵如神。”张贵笑了笑,道:“董家军数万大军,为何只有二万可以出征,若董家军全军出征,老子就算是有托天之力,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上。”
“不仅如此,董文炳到了正阳,反而是犹疑不决,处处避战,这又是为何?”张贵自顾说道:“无他,怯战也。”
“董文炳乃百战猛将,何来怯战?”
“当年李璮举兵起事,十七路军云集济南,最终却让董文炳冷手捡了一个热煎堆,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
“李璮举兵起事失败后,忽必烈老贼虽有心剥夺汉人世候的权力,只是无奈汉人世候在地方根深蒂固,忽必烈老贼又忙着争夺汗位,所以就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山东每个州,几乎就有一个权力通天的汉人世候把持,董文炳之所以怯战,怕的并不是我张贵,而是这些在后方虎视眈眈的汉人世候啊。”
“董文炳战,胜则可以威震山东,然而,万一失败了呢?这些久已对济南垂涎的汉人世候,必然会落井下石,而忽必烈又有心打压,董文炳说到底是败在忽必烈手上啊。”
吴澄暗中佩服,想不到张贵竟然能够分析得如此深入,自己远远不足,请教道:“董文炳再小心翼翼,却断送了性命,那董家如今的情况?”
“破盘子破摔,”张贵苦笑,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无赖。董文炳死后,向来不服董家的山东汉人世候,更是蠢蠢欲动,董士选一步走错,则陷入万复不劫。所以董士选嘴里说得虽然厉害,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敢全力出征,所谓的十万大军,能够调动的不过是三亭而已。”
“从这个方面来说,这些汉人世候甚至是我军的同盟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然而,王大超这么一闹,整个山东乱成一团糟,再加上董士选有心,张弘虎有意,借剿灭乱贼的之口,整合汉人世候的势力,甚至把他们从山东连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
“幼清你认为忽必烈老贼会管吗?”张贵苦笑道:“忽必烈这个老贼,早就想把各地不听话的汉人世候除掉,只是一直没有借口,硬来的话又怕失去民心。”
“非我种族其心必异的道理,忽必烈比我们清楚得很啊。”
“忽必烈老贼把张弘虎调到山东,名义上是补充董家军兵力,明眼人都知道张家和董家是死对头,张家恨不得山东乱,而董家也恨不得山东乱,两者有心。”
吴澄恍然大悟,道:“就是说王大超所做的一套,表面上是扰乱了山东的局势,牵制了董家军不得南下,但实际上却是给董士选一个整饬山东的机会?”
“他日山东平乱,他董士选再整军南下?”
“他董士选等这个机会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张贵苦笑道:“老子还以为王大超这两年也算长了头脑,想不到真他**的烂泥糊不上墙啊。”
“再过几个月,等伯颜重新率领在北方养精畜锐的蒙古骑兵南下,大宋迎接的又将会是一场生死考验啊。”
“李大人的扬州,恐怕就是鞑子最重要的战场了,扬州无险可依,两淮危也。”
“老子这两年的功劳,都让这小子坏掉了。”
“那大人之意。”吴澄小心翼翼问道:“可有办法挽救?”
“能有什么办法?”张贵看了一眼一脸期望的吴澄,知道他之所以肯出山,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认为自己就是那颗能够挽救这个危在旦夕的大宋的救星,不忍心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当初老子让王大超等人经营宁海州,以胶水为界,就是希望他们不要乱了山东的形势,又可以牵制董家军南下,让董士选不得安兴经营山东。”
吴澄眼睛露出几分希望,问道:“大人有什么办法?”
“以乱治乱。”张贵苦笑道:“王大超的乱,看起来是表面的乱,是在董士选可以控制下的乱,如果连董士选也不能控制局势,那山东才叫真的乱了。”
“那,怎样才能让山东真乱?”吴澄像一个好学的童子,仔细问道:“眼看鄂州鞑子虎视眈眈,伯颜的蒙古骑兵看似平静,其实是在养精畜锐,江陵抽不出更多兵力前往山东,仅仅靠王大超几百人,山东如何才能真乱?”
张贵沉思了片刻,道:“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先让陆秀宗去试一试,让王大超回来,给老子到军事学院去呆着,哪天脑子灵活了,哪天放出来。”
吴澄暗中为王大超担忧,看来张贵真生气了,所谓的军事学院就是折磨人的地方,听说很多历经生死的将士都受不了那个苦,当了逃兵,断了升迁的路子。
“大人,王清惠小娘子要回朝廷了,跟叶梦鼎老爷子一起回去。”吴澄提醒道:“大人该去送送他们了。”
“又要走了?”张贵大吃一惊,赶紧跑人,留下吴澄莫名其妙的看着张贵急匆匆离去的背景。
王清惠确是要回京城了,她来到均州、江陵已经三个月有多,和皇太后的书信来往也有几次了。叶梦鼎也要回去了,度宗给叶梦鼎下了几次旨,让他迅速回去,同时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把《石头记》的手稿给他带回去。
叶梦鼎回去是身负重任,王清惠回去却为了终身大事,皇太后已经名义上同意了这段婚事,只是现在的局势,别说张贵,就连王清惠也无心。
“清惠,你怎么要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张贵埋汰说道:“现在北兵扰乱,你多带些侍卫,要不你把王大叔他们带回去?”
“王大叔不是给你弄到什么军事学院去了吗?他们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军伍的生活啊?听说在军事学院得罪了不少人?你可要帮奴家照顾好王大叔他们?”
“他们都是奴家父亲的亲人,也是奴家的亲人,以后也是你的亲人了。”
“那当然。”张贵哭笑不得,王清惠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自己反而屡次被她调戏,拍胸口保证道:“王大叔他们干得好,谁敢不听话,老子就加倍罚他们。清惠,你回去,回去跟皇太后说一下,咱们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到了口的鸭子可不要让他飞了,张贵都有点心急想吃下去,奶奶的,都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还是童子鸡。
“呵呵,看把你着急的。”王清惠抿嘴笑了笑,道:“你忙成这样子,奴家又怎么好打扰你呢?这事急也急不来,上次皇太后还说要封奴家为清河郡主呢?这事还要折腾。”
“你要是聪明的,就赶紧先拍皇上和皇太后的马屁,奴家还没见过你这种人,皇上吩咐的事也敢推搪。”
“什么叫推搪。”张贵苦笑,道:“老子这不是忙不过来吗?再说江山重要还是《石头记》重要?”
“你小声点,”王清惠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性子,要是到了京城,恐怕会得罪一大帮人,到时可别怪奴家不帮忙,不过说来也奇怪,京城的相公好像对你印象还挺好的。”
“那当然,”张贵苦笑道:“老子每次立功,都把大功劳分给他们,逢年过节都往他们家里送东西,老子容易吗?”
“看你满嘴胡言乱语。”王清惠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跟叶老爷子说说话,他老人家好像有点不乐意。”
“嘻嘻,他老人家的心思老子明白得很,”张贵厚着脸皮道:“陪老爷子不如陪我的清惠。”
“呸”,王清惠唾了他一口,道:“恶心,再说这三个月,你也没少跟奴家说话,奴家又不是不懂事之人,赶紧去,要不然奴家用弓箭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