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第1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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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咱们这就走。”大掌柜询问,眼看天刚亮,路上也没什么人,两人只是带了随从,舒伦也不坐轿子,也不坐马车,就这样往城外走去。
大掌柜让随从、马车跟在身后,快步赶上,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老爷,有件事小的还是要跟老爷说一下。”
“嗯,你说。”舒伦性子本来就比较沉稳,遇事不急,昨晚又细细考虑了一个晚上,也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
“听说,均州小报上登了张大人的命令,说均州、房州的粮食收购不得低于三两。”大掌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舒伦,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大掌柜这才想起,自己既然知道均州的情况,舒伦不可能不知道。
舒伦很自然说道:“均州养兵上万,又被鞑子隔绝水路,单从陆路进入均州,所耗甚高,均州粮食高一些也算是正常。”
“再说,战乱……”舒伦说到这里,却不说话了。
大掌柜也不敢问,只好跟在舒伦身后闷着头赶路。
出城,时间尚早。
不过三三五五的农夫已经下田,眼看丰收在望,这些熬了小半年的泥腿子,终于找到了乐趣,他们待在地头,看着沉甸甸的稻米,闻着冒着香味的稻米香,听着小河叮当的流水,觉得这就是他们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奢望越少,追求的东西越少,得到的幸福也就越大。
舒伦慢吞吞的走在乡间小路中央,两旁是金黄一片,朝霞刚从云层中冒出来,一片柔和的光芒仿佛要给这些本来就是金黄的稻田镀上了一层金光闪闪。
新鲜而带有香味的空气,让舒伦不由沉醉,直到大掌柜提醒。
从城外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舒伦在大掌柜的带领之下,终于来到的自家的田地,当然这些田地都是租赁给佃户耕种,他们收获粮食,然后搬运到城内,交给大掌柜,大掌柜再把这些佃户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放在城内的粮店出售,赚了钱给舒家挥霍。
如此往返,一个有一个轮回,大掌柜干这活已经三十年了,他相信再也没有人做得比他还好。
不远处,一望无际的金黄中央,有几个人正在争执。
大掌柜和舒伦忍不住靠过去,大掌柜刚好认出这是舒家的佃户,朱老头。这老头种了一辈子的地,打了一辈子好粮食,是打粮食的好手,往日一亩地总要比别家多收获一两斗。
有几个人围住朱老头,其中一个也是头发花白,但看起来却是身体硬朗,说话的声音也很大:“我说老哥,这稻谷虽快要收获了,可是这水不能停啊。”
“水稻,水稻,什么叫水稻啊。”那个老头继续劝说道:“这水一停,稻米入浆不好,少说也少收一成啊。”
“老哥,”朱老头种了一辈子的地,现在竟然被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不对,虽然对方人数不少,这可关于尊严的事,朱老头憋得脸都红了:“这水不停,稻米就要往下掉了,得浪费多少粮食,再说这水不停,稻米容易发芽,这又该浪费多少粮食。”
“水不能停,而且还要多加水,一定要足量。”老头还是劝说道:“当然,这样才能保证稻米继续入浆,才能保证每一颗稻谷都饱满啊。”
“哼,别耽搁俺们的活。”朱老头不想理会:“不懂就不要乱说,老头伺候了一辈子的地。”
“这位老哥,”旁边有人说话了:“均州房州都已经证实了这个法子行得通,均州小报上还登了这个实验呢?不停水而且加水的稻田确实能多收一两斗,划算得很啊。”
“归公子。”舒伦脸色有点不自然,见张贵说话的时候还偷偷看了自己一眼,只好拱手行礼问好,因为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归公子就是张贵。
这时朱老头才发现身边多了不少人,很快也认出了大掌柜。
“按照归公子的话去做。”舒伦不容置疑吩咐,朱老头只不过是他的佃户,他可不用跟朱老头说什么大道理,吩咐就行,不愿意听话就滚。
朱老头正想发脾气,突然发现说话之人有点眼熟,大掌柜连忙道:“这是老爷,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
“若是少打了粮食怎么办。”朱老头虽不敢发脾气,不过心中到底不服气,喃喃说道。
舒伦颇有魄力,挥手道:“大掌柜,你吩咐下去,我们舒家所有的地都按照归公子的话去做,少打的粮食算咱们舒家的田税,多收的算他们自己的份。”
大掌柜看着舒伦明显有讨好对方的意思,不过舒伦吩咐下来,自己也只好照办。
张贵也不得不暗中佩服这些世家,办事果断,行事雷厉风行,难怪他们能在江陵数十年不倒。
“在下归长弓,不知老先生是如何知道在下溅名。”张做戏做全套,他仿佛颇喜欢这种装模作样的感觉,身边的郭平和张娘子都忍不住笑翻了,江陵五大世家,谁还不认识你?
倒是葛老头觉得奇怪,正想说话,身边的郭平连忙拉住他,道:“老葛,咱们走走,去看一下其他地里,能多收一些就是一些嘛。”
葛老头糊里糊涂的被郭平拉走,舒伦抽了一下,拱手道:“老夫冒昧了,老夫舒伦,与陆常平乃是世家,陆常平昨天说起归公子,说归公子乃是大才之人,今日得见归公子,实在荣幸。”
“哪里来的大才之人,只不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已,小子也不过是亲自去做了,然后得出这个结论,算不上大才。”张贵笑了笑,搬出了后世的吓人的理论。
果然,舒伦重复了一遍张贵说的话,脸上不由更加抽搐了,要知道他们“象山学派”提倡的正是心学,认为我思就是我想,强调顿悟才是明事理的真理。
难道张贵是朱熹一派,那么日后江陵就有难了。
舒伦虽然这样想,但却不敢说出来,苦笑道:“归公子今日可有闲暇?你我相见都是缘分,不若今日老夫做主,还请归公子赏脸?”
张贵笑了笑,正想说话,但却想起舒伦刚才好不争执就同意了自己的话,也算是给了自己的面子,自己总不能欠下不换。
舒伦见张贵犹疑,心里有数,连忙道:“归公子,在下不远有一处田庄,往日也曾让人打扫,归公子若不嫌弃,不若就去坐一会,也好歇歇脚再走。”
张贵看了一眼张娘子,见她无所谓的表情,于是点头道:“也好,归某就不客气了。”
第二卷正阳第九章江陵纪事(9)
第九章江陵纪事(9)
往城南方向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清晨,一路走来也不热,除了满眼了金黄,就是渗透在金黄之间的绿色,偶尔之间,青山绿水盘旋,仿佛是给这一个神奇的土地增添几分乐趣。
田野之间的小路,充满了童趣的记忆,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毫不突兀之中,眼前出现了一座矮小的山丘,江陵的山虽然矮小,但却是绿树葱葱。
在小山丘之下,有一块三四十亩的平地,平地上长满了杂草,杂草非常柔弱,风吹之间,偶尔可以看见杂草之间还隐藏了几只黑山羊,半山腰之间,有一处小庄园,庄园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不过还算整齐,应该是经常有人维护。
“咦?”信步走到小山丘之下,张贵停住了脚步,随后在众人的惊讶之中,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他蹲下去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仿佛他不是均州节度使、荆湖置大使、招抚使,而是农地里一个老农。
舒伦因为知道他的身份,见张贵蹲下身子,自己也顾不得天里地里的坑脏,也跟着蹲了下去,很自然的蹲在张贵旁边。
反倒是两人的随从,郭平警惕的看着小山丘之中的山林,大掌柜脸上却充满了迷茫。
只见张贵双手发抖的扶住一簇幼小的嫩草,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见舒伦,声音也发抖了:“舒老,这里以前有没有种过水稻?”
舒伦哪里知道,他已经数十年没有回到这处田庄,稍微犹疑,张贵却追问道:“舒老,这里以前是否种过水稻?”
舒伦听到很紧张的声音,声音中又带有一丝期望,一丝期待,舒伦很想摇头,因为他确确实实不知道。
“大掌柜,还不快把田庄的理事叫过来。”舒伦回头,却看到大掌柜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心中骂了一声,再看一下郭平,却警惕的查看山丘的一举一动,腰间的佩刀已经出鞘。
张贵仿佛入了迷一样,直到郭平在他身边叫了几声才回过头,却看到郭平一脸谨慎的站在自己身边。
“少爷,是否需要让弟兄们过来?”郭平与张贵相处的时间已经足够长得可以猜得出张贵的想法,若不是很重要的事,他根本不会如此失态。
“暂、暂时不用。”张贵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这如果真是如自己心中所想,并且能顺利成功,这将会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一件大事。
张娘子见张贵失态,于心不忍,刚想说话,却被郭平拦住,无论是谁,都不能在这个时刻打扰张贵,因为他知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情,张贵断然不会这样。
很快,大掌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家,老人家一看到舒伦,全身发抖:“少,少爷,真的是你啊。”
舒伦有点着急,不过他性子向来沉稳,终于想起这是自己的老家人,当年服侍自己老爹的老管家。
“老管家。”舒伦略微尴尬,自己把老管家遗忘在这里,这田庄当年是舒伦他老爸做学问,隐居的地方,爹爹去世之后,老管家不愿意离开,所以就一直留下来,过年的时分还不时派人送点田庄的特产过去,只是舒伦怎么会知?
“老管家,你想一下,这地以前有种过水稻吗?”舒伦好声好气问道,老管家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若是发生了一点差池,恐怕这地就成了谜。
这时,舒伦也才发现,张贵小心翼翼护住的竟然是一簇不起眼的水稻,说他不起眼,只因为这簇水稻太小了,小的比身边的杂草还要弱小。
老管家说话不是很利落,年纪大了,耳朵也不是很中用,听了一个半懂不懂:“水稻,家里的地都种了水稻,大伙都不敢偷懒,托老天爷和少爷的福,今年眼看又是一场大丰收,老爷在天之灵若看到这大丰收,该是多么欢喜。”
舒伦哭笑不得,示意大掌柜把话给老管家重新说了一遍,老管家微微颤颤,摇头道:“这地怎么可以种水稻,没有水,地又不平,瘦得很。”
“打从记事起,这地里就没种东西,都是荒地。少爷想要在这地种水稻吗?”
“嘘”的一声,舒伦甚至能够听到张贵因为高度紧张而瞬间松弛下来的喘息,随后,一个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声音吓了舒伦一跳:“郭平,马上吩咐李成,率领本部兄弟前来,把这小山丘团团围住,没有老子的命令,就算是一只羊、一只蚊子都不能进来。”
“在李成还没有到来之前,你帮老子看好这里,任何畜牲和人都不嫩靠近这里五十米,否则格杀勿论。”
郭平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然后用火折子把烟花点燃,一个巨大的声音飞向天空,天空中幻出一片美丽的彩虹。
“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畜牲和人不能靠近,请舒老先生您走开。”郭平很快就实行计划,计划执行得很彻底。
张贵这才站了起来,舒伦见状,也赶紧站起来,只是他年纪毕竟大了,步伐有点踉跄,没站稳差点又要倒下去。
只见郭平迅速靠前一步,右手用力挡住,才把舒伦拦住:“舒老先生,请自重。”
大掌柜有几分愤怒,正想说话,却听到舒老满怀歉意:“不好意思,差点坏了兄弟的事。”
大掌柜这才想起,眼前之人说话的声势绝对不是一般人所为。
张贵待得众人走开,这才向舒老抱拳作揖道:“舒老,想必在下的身份您老是知道的了,此次事出有因,张某有扰舒老之处,还请舒老多多原谅。”
舒伦尴尬笑了笑,挥手让老管家和大掌柜回去整理饭菜,道:“大人请见谅,老夫并非有心装作不知,只是,只是大人未表明身份,老夫亦不好拆穿。”
“舒老有心了。”张贵略微尴尬,笑了笑道:“在下之所以私出江陵,确实是有不得不为的道理,日后自然会向舒老说明白。”
舒伦连忙道:“大人,不敢,不敢,刚才已耽搁了不少时间,不如请大人到庄里休息片刻。”
张贵看了看郭平,摇头道:“舒老见谅,张某还需等到兄弟们过来才放心。”
“呵呵,老夫索性无事,不如陪大人一起等。”舒伦笑了笑,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张贵见状,也只好坐在他身边。
舒伦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大人,此事……”
张贵摇了摇头,不过还是透露了一些消息:“其实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只是有这个念头而已。”
“不过,这事若成了,大宋日后就不用再为粮食忧虑了。”见舒伦愕然的态度,张贵笑了笑,道:“不过这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之事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