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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明贼-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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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棉袄在冬天虽然暖和,但在冰水里浸泡过之后,简直比冰还凉。

陈忠关切道:“元庆,你没事吧?”

李元庆摇了摇头,“陈大哥,我没事。形势已经不能收拾了。咱们必须提前做准备。”

“我明白。”陈忠拼命点头。

张盘道:“元庆,这些鞑子很顽强,恐怕还得拖些时候。”

主战场在水里,张盘水性一般,就算着急,却也只能干瞪眼,这般混乱局势,双方人马已经在水中纠缠在一起,远程火力也不好用了。

李元庆道:“张大哥,你马上让人点火,把周边的密林子点了。等到这边一有消息,咱们马上撤退。”

已经到了这般,必然惊动了对岸的鞑子主力,再留下纠结,明显不智。

只要能抓到扈尔汉,哪怕只是他的首级,李元庆、张盘、陈忠三人,也都有足够的功绩了。

有这些功绩在手,不论是对毛文龙、还是对朝廷,都有足够的交代了,接下来想补充兵力,也不是难事。

这天很冷,水手们衣服都已经湿透,想取暖很难,只能利用这些天然燃料了,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环境保护组织,不用担心他们找麻烦。

张盘这时早已经将李元庆当做了主心骨,赶忙点头,招呼身边亲兵,把渡口驿站和周边的密林子,全部引燃。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熊熊的火光,浓烟四起,寒意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但河面上,纠结还在继续,水中浪花翻涌,血色飞溅,根本分不清敌我。

李元庆也是焦急万分,也来不及换衣服,只能等待着官沧海这边的消息。

大概过了几分钟,十几个身影簇拥着一人,快速向岸边游过来,他们中间,隐隐还可以看到一顶裘皮帽。

李元庆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扈尔汉的帽子,不由大喜。

片刻,官沧海带着十几人已经游到了岸边。

李元庆快步冲上前,将他从水里拉出来,官沧海的右手里,却还抓着一条胳膊,众人赶忙一起拉出来,正是扈尔汉。

扈尔汉溺水不少,已经昏了过去。

官沧海赶忙对李元庆一礼,“大人,幸不辱命,抓到这大鞑子了。”

李元庆众人都是大喜,“沧海,此战,你是首功。来人,给扈尔汉脱衣服,再给他盖几条棉被。通知水里的弟兄们。咱们撤。”

“是。”

几人赶忙拖起昏迷的扈尔汉,给他脱掉了衣服,又有人从驿站里面拿来棉被,像是给皇帝进御的妃子一般,把扈尔汉包起来就往后撤。

这时,官沧海竖起手指,用力吹起了口哨。

这般混乱,大呼大叫反而不如这种有穿透力的口哨声,很快,许黑子和那些水手们也反应过来,纷纷赤条条向岸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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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五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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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李元庆三部主力成功撤离到了渡口战场五里之外,暂时在一处小山坡下休整。

此时,北面的密林都被引燃,火光冲天,即便距离半里多,依然可以感觉到热浪的残余,就算只穿着单衣,也不会感觉太寒冷。

对岸,那些后队鞑子显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追过来几百人,对着李元庆这边大骂不止,但李元庆这边根本不予理会。

很快,李元庆这边战果也统计出来,三部加起来一共阵亡了6人,受伤十几人,俘获了镶黄旗大鞑子扈尔汉,真奴十几人,汉军旗士兵十几人,杀死鞑子没有定量,但绝不会少于百人。

张盘看着不远处急的哇哇大叫的后金追兵,大喜道:“元庆,此战,咱们可是大胜啊。”

陈忠心情也极好,己方只战死了6人,其余十几人都是轻伤,却是至少干掉百多号鞑子,便是毛文龙,也没有过这样的功绩,此战的结果,很可能能上达天听啊。

这就意味着,陈忠、李元庆、张盘的名字,会被摆在天启小皇帝的御案上啊。

李元庆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此战,虽然不够爽利,没有得到太多的实际好处,但有扈尔汉在手,对三人而言,将是巨大的政治功绩,对各方面,都好有交代了。

三人屁股下的椅子,肯定要往上挪一挪。

但李元庆却并不是很兴奋,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不过,在谋划中,李元庆的胃口更大一点,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到实施时,还是有些草率了。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后金如日中天,气势正盛,李元庆三部人马,就算是各部精锐,但实际上,大都是新兵的底子,武器装备,也差强人意,能做到眼前这一步,已经是老天爷庇佑了。

现在,后金追兵就在对岸,如果再墨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船队就在前面不远,再往前走一些,寻个河面的开阔地,队伍就可以上船。

张盘见李元庆并不兴奋,忙解释道:“元庆,我知道你还在纠结壮丁。不过,有这扈尔汉在手,咱们可是赚大了。你知道这厮是谁么?”

听张盘这么说,李元庆不由一愣,说实话,对扈尔汉这厮,李元庆真没有多少了解,笑道:“张大哥,难不成,是镶黄旗的旗主?不对吧。我记得旗主好像是老奴吧?”

张盘嘿嘿直笑,“就算不是旗主,基本上也差不多了。这扈尔汉,乃是老奴的五大臣之一。是老奴的养子。绝对的后金贵族。嘿嘿。怎么说呢。大概就相当于咱们大明的国公吧。也可能要再高一点。咱们的大明的国公毕竟没有实权。”

“五大臣?”李元庆一愣。

对这个名字,李元庆倒是有些印象。

后世历史课本上好像也记载了一些,这五人都是骁勇之辈,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带着奴隶、部族,投靠老奴,是老奴事业的基石。

扈尔汉是五大臣之一,那含金量,尤其是政治上的含金量,比李元庆之前估计的,还要高上不少。

“张大哥,这什么五大臣,都是谁?”这些鞑子名字太拗口,除了老奴的几个儿子,李元庆很熟悉,至于其他的,李元庆真还不知晓。

张盘忙解释道:“这五个人,可是大有来头啊。分别是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额亦都是钮祜禄氏的头人,十九岁就跟随老奴南征北战,是老奴的巴图鲁,手足弟兄。费英东是瓜尔佳氏的头人,武艺高强,号称是万人敌。何和礼是栋鄂氏的头人,也是骁勇之辈。安费扬古是觉尔察氏的头人,善使奇兵,现在应该是镶蓝旗的显贵。至于扈尔汉,则是佟佳氏的头人,老奴的养子,镶黄旗的大半个主子,元庆,你说值不值钱?”

听张盘说完,李元庆精神也是一振。

先不说这五个人的名字,只是他们的姓氏,就足够让人如雷贯耳了。

传说中的钮祜禄氏,大名鼎鼎的和和大爷,老佛爷,都是他们的子孙。

至于瓜尔佳氏、佟佳氏之类,在后世时,也是时常可以看到,整个满清一朝,非富即贵。

此时,张盘形容扈尔汉为大明的国公一般,绝不为过,甚至是更高。

这就有点像当年的李文忠,即是老朱的外甥,又是老朱的干儿子,手下又有雄兵,何止显贵?

如此,有扈尔汉在手,莫说是李元庆三人了,恐怕就是毛文龙,也要更上一层楼。

这简直就是天启小皇帝登基以来,大明的首战大功啊。

活捉了后金的辅政大臣,老奴的干儿子,正儿八经的大主子,镶黄旗的顶梁柱,在此时大明这般局势,试问天下,又有谁能做到?

那些辽地的几百年将门么?

李元庆这时也理解了,为何对岸的追兵会紧追不放。

这他么可真是主子啊。远非雅尔海这种后金王族远亲可比。

不过,心中虽然兴奋异常,但李元庆却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肉已经在手里没错,但还没有吃下去,“张大哥,陈大哥,此地是非之地,咱们不可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都明白事关重大,赶忙点点头,快速招呼身边士兵收拾。

一刻钟之后,队伍沿着三岔河向南继续前行,走出了半里之外,船队便过来汇合。

河面大约百步宽,中间化冻区域,大概有六十步,船队紧靠东岸,士兵和水手们有序上船,那些后金追兵,拼了命的在对岸冰层放箭,但有河风的庇护,距离又这么远,并不能对船队这边造成太多有效杀伤。

李元庆令人将湿透的破棉袄,放在船侧当做护盾,就在这些后金追兵的眼皮子底下,船队扬长而去。

这些后金追兵简直怒极,可惜,天险相隔,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

来时是逆流,返回却是顺流,行程更是又加快了不少。

次日中午,船队已经返回了辽河口,顺利与留守的王海部会师。

这时,即便是后金军插上了翅膀,也不能奈李元庆三部如何了。

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大船上,李元庆、陈忠、张盘三人,心情都是大好。

加之在渡口驿站那边,得到了不少物资,三人一边令船队驶向深海,另一边,则是令船上的火兵们大开宴席,犒劳所有军兵、水手。

有扈尔汉在手,这点物资,又算得了什么?

吃完了酒宴,三人一起来船舱看望扈尔汉。

扈尔汉已经五十多岁,加之在昨天的三岔河之战受了风寒,有些感冒,显得老态龙钟,但他的精神头还不错,淡淡的扫视着李元庆三人。

“狗鞑子,到了这般程度,你他娘的还得意什么?”张盘看不惯扈尔汉倨傲的神态,抬手便是一耳光抽过去。

李元庆赶忙拦住了他,“张大哥,别冲动。他可金贵着呢。”

张盘明白李元庆的意思,收回了手,却对着扈尔汉狠狠啐了一口,“狗鞑子,等着被朝廷凌迟吧。”

扈尔汉表情波澜不惊,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他直接不去看张盘,却是静静的看着身前的李元庆。

陈忠和张盘酒气很大,李元庆怕扈尔汉这模样,再激怒了两人,笑道:“两位哥哥,你们去休息吧。晚上,咱们再聊报功的事情。我跟着老鞑子聊聊。”

两人都心情都不错,都多喝了几杯,此时听李元庆这么说,都点点头,走出了船舱,给李元庆和扈尔汉留下独处的空间。

之前,李元庆早已经用时间证明了他的人格,他的信誉,张盘和陈忠,自然不会担心李元庆会对扈尔汉做什么手脚。

看着李元庆一句话,陈忠、张盘两人便离去,扈尔汉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一笑,坐在了扈尔汉身边,“你是个人物,我给你应有的待遇。”

说着,李元庆从腰间取下一把小酒壶,递到了扈尔汉的手里。

扈尔汉看了一眼,也不犹豫,接过酒壶,‘咕咚咕咚’便灌了一大通。

喝完,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忽然道:“你~,与那些明军很不一样。”

李元庆一笑,“这有区别么?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扈尔汉也一笑,“我年轻时,也像你这般志得意满,可年纪大了,就会看透很多事情。年轻人,你要明白,这个世界,太多的事情,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李元庆笑道:“想不到你还懂佛家的说法。”

“佛家?”扈尔汉一笑,“不,我只相信我自己。年轻人,这是我的人生经验。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老话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李元庆笑了笑,“或许吧。不过,我一直坚信,人定胜天。”

扈尔汉眉头一皱,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年轻人,我已经时日无多。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向大汗保举你为和硕贝勒,成为我瓜尔佳氏的新头人,我的所有19个牛录,女人,牛羊,全都归你,如何?”

和硕,在满语中是指一方,和硕贝勒,便是一方之主。

按照扈尔汉的身份,他真的有能力做到。

这筹码,可不小。

李元庆却一笑,“说到底,你还是怕死?也是。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总归要贪恋人世间繁华啊。”

扈尔汉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你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生命的可贵了。”

他说着,忽然直勾勾看着李元庆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是明军谁人麾下?为何会出现在那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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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报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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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李元庆也很诧异,像是扈尔汉这种镶黄旗的大主子,老奴身边的红人,为何会出现在辽南的渡口边。

对于后世的满清,李元庆没有任何的好感,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但对此时的老奴,包括老奴身边这些打天下的将官心腹,李元庆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些人,可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杰啊。

后世有人说,如果你要超越一个对手,不是像鸵鸟一样去抵~制他,而是要去学习他,学习他的优点,学习他的特长,从而去超越他。

此时,面对扈尔汉,李元庆收起了自己的胜利者之心,笑道:“我不过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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