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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晚明之我主沉浮-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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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遵旨。”魏忠贤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手中的银丝佛尘已经触到他的下巴,暂时充当了他的胡须,“陛下,内阁其他辅员年龄都不小了。”

朱由校已经准备神龛的后期制作,兴头上的他,对内阁的其他辅员没有了兴趣,他朝魏忠贤一挥手:“这件事你去办吧!朕知道了。”

“是,陛下。”魏忠贤的腰都弯成九十度了,亏他的身子不错,一大把的年龄,关节的柔韧性还这么好,“陛下,这内阁也不能只有黄立极一个空头首辅,还要增加人手。请陛下指示,老奴这就去办。”

朱由校正拿着锯子,将神龛上一块长出的木条锯掉。闻言头也不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忠贤,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老奴这就去办。”魏忠贤的小眼睛偷偷闪了一下光芒,但很快就消失了,犹如暗夜的闪电,瞬息不见。他缓缓退出了乾清宫,心内还是兴奋不已,虽然没整着朱由检,却收获了一条大鱼……

魏忠贤的手脚好快,他按照朱由校的意思,迅速拟定了圣旨,盖上玉玺,公布了内阁改组的讯息。

内阁首辅顾秉谦得偿所愿,致士归田;内阁次辅黄立极,接任首辅,同时加封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继续主管礼部;内阁其他辅员,同样因为年老,随顾秉谦一同致士。

但内阁不能空缺,根据皇帝的口谕,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来宗道补进内阁。

新内阁的五名辅员,全部来自魏阉一党,内阁再也发不出东林党的声音。

东林党看到这份圣旨,无不大骂魏忠贤专权误国,新内阁是“魏家内堂”。

朝廷中东林党的首脑们聚在一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谁也没有对抗阉党的底气,谁也没有对抗阉党的实力。

既然是皇帝的圣旨,谁也无法反对,东林党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阉党越来越趾高气扬。他们只能在阉党成员的背后,吐口唾沫以示鄙视,大骂一通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京师的各种高档酒馆茶肆和青楼,每天傍晚的时候,都是多了几位吃客,吃完了吃醉了吃疯了就大骂阉党,大骂魏忠贤。

魏忠贤听到密保,不禁大怒:“这是陛下的圣旨,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田尔耕是干什么吃的?告诉他,给咱家将这些地方盯紧了,谁要是再酒后胡言乱语,污蔑皇上,谁要是再夜宿青楼,立刻送到锦衣卫的炼狱。”

京师,又掀起一场无形的血雨腥风。

一批批东林党人在“作案”的当口,纷纷被锦衣卫撞个正着,连户部尚书李起元也被堵在青楼,幸好他的相好舍身相救,将他藏在衣柜里,才躲过一劫。

炼狱又热闹起来,锦衣卫的皮鞭声和犯人的叫骂声,彻夜不停。

一具具无名的尸体填满了流浪狗的肚子,以致京师南郊的乱坟岗,每天都有大批流浪狗狼群似的驻守。

朝堂的空缺越来越多,那些想给自己挪个位子的钻营者,也借助夜色的掩护,纷纷穿梭在京师的大街小巷,没想到却是在同一地点相逢。

魏忠贤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角的鱼尾纹皱得更深了:“没想到一件坏事,到了咱家的手上,却变成一件好事,嘿嘿。”

远在陕西的朱由检,是听不到魏忠贤的笑声的。他留下奋武营蒋正才部驻守洛川,待陕西的府兵接防后,会同驻扎同州的练武营冯畅部,接收粮草,然后向北追赶大军。

陕北的道路崎岖难行,朱由检行了四日,大军才抵达延安府。延安的地形以山川为主,沟壑纵横,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因为没什么油水,各路匪兵都看不上眼,谁也没有在延安驻防。

陕西北部匪兵的讯息很快汇集到延安。

在陕西北部,匪兵共有四个不同的分支。

高迎祥部的实力最强,总兵力超过六万,占据陕西最北部的延绥军镇和神木、府谷二县,前锋直指山西的大同。

实力排在高迎祥之后的王嘉胤部和王大梁部,各有兵力两万五千余人,王嘉胤盘踞在西北的怀远堡、靖边堡一带,而王大梁盘踞在绥德州、米脂县。

王佐挂的实力最弱,兵力只有一万多点,分别驻扎在安寨、子长二县。

朱由检仔细查看行军地图,根据匪兵的分布,初步制定了由南向北、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

“袁崇焕出左路,攻安寨;祖大寿出右路,攻子长。以延安府为粮草中转基地。”

“殿下,我呢?老是闲着,末将怕闲出病来。”满桂张开大嘴,似乎都能吞得下一整头蒙古羊了。

“满将军,此时是攻城,满将军指挥的骑兵暂时恐怕用不上。”朱由检没有被满桂的气势吓倒,依然谈笑风生。

“殿下,万一城中的匪兵出城呢?那可是发挥骑兵优势的好机会。”满桂不依不饶,仗打到现在,功劳基本上都被祖大寿和袁崇焕抢去了,辽东三将,只有他到现在还是寸功没有,光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

朱由检闭目沉思了好一会,“这样吧,满将军,你带着一个骑兵卫,直插安寨、子长之间,切断两县的联系。记住,你的骑兵只能作为步兵的辅助,不可贪功,惊扰了城中的匪兵。”朱由检又向刘玉栓说:“玉栓,你就随满将军走一遭吧!”

“是,殿下。”满桂、刘玉栓都得意地去了。

“殿下,以满将军的性格,必然不甘步兵之后。”特战队长王慕九善意地提醒朱由检。

“这两人都是饿着肚子,一股怨气,他们要甘做步兵的辅兵,那长江的水怕是要倒流了。”朱由检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

安寨城内,匪兵还不知道王二已经战死的事情,面对袁崇焕的万余大军,王佐挂惊恐不已。

“将军,官兵向来都是一盘散沙,现在城外的官军虽然有近万,但在末将的眼中,都是些土鸡瓦狗,只要将军能给末将三千人马,定将他们杀得屁滚尿流。”王佐挂部下猛将李别,原来是边军世袭的百户,虽然大字不识,作战却是异常勇猛,已经累功至安寨守将。因为军人出身,他对官军的战斗力十分清楚。

“李将军真能退敌?”王佐挂却没有李别的自信,他的军队他清楚,除少数投靠的边军,绝大部分都是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会拿官军的人头向将军领功。”自从投靠王佐挂,李别还从来没有在战场上败给官军,这次,他同样希望用官军的人头向王佐挂献功。

“好,那就给李将军三千精锐,希望李将军再立新功。”王佐挂已经盘算好,一旦李别战败,立即从北门出逃,投奔王嘉胤。也许李别依靠个人的勇猛打败官军也说不定。

袁崇焕的显武营正摆开阵型,步兵居中,骑兵护卫在两侧。

安寨的南城门正缓缓打开,李别一马当先,朝显武营的中军杀来。

第84章王佐挂的脑袋

茫茫苍苍的清凉山中,只有零星的野花没有褪去,许多枝条上都挂着累累的果实,将枝条压得弯向地面,一名成人,只要站在地面上,随手就能捞到枝条上的果实。在一条僻静的山间小路上,一队骑兵正急速向北奔驰,由于道路崎岖不平,他们比步兵也快不了多少。

一名身穿明光铠的军官,大声催促着士兵:“快,快,加快速度。”

“满将军,道路不平,弯曲度很大,不好走呀!”他的亲兵苦着脸。

“道路不平?”满桂大怒,“你没看到殿下收拾王二的匪兵,跟割韭菜似的?难道你希望当韭菜被别人割?”

亲兵不知道加快速度跟割韭菜有什么关系,但满桂发怒,他只得听从:“是,满将军,我们会加快速度。”

另一名身穿明光铠的军官,催马紧跨了几步,追上前面的满桂:“满将军,怎么一个匪兵都没有?”说话的正是奋武营骑兵卫指挥使刘玉栓。

“这些匪兵,都是些豆腐,听到朝廷大军来了,早就躲到他娘的裤裆里去了。不用急,撒出游骑,看哪儿的匪兵先出城。”满桂放慢步伐,在前后扫视了一遍,显得十分不甘。

“游骑早就放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应。”刘玉栓在马上作答。

“没关系,先到指定的地点,注意马匹不要扬起尘土。”满桂狠狠抽打着马匹,又来到队伍的最前面,找不到匪兵,他比任何人都急。

这三千多骑兵在前面的山谷停下来。

“除了警戒的士兵,大家都下马休息,时间是一柱香。一柱香之后,不论有无讯息传回,都要上马,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满桂阴沉着脸,率先下马,他折了一根小树枝拿在手中,不停地抽打座下的那块小石头。

“满将军,士兵们一路狂奔,非常疲惫,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吧!等游骑传回讯息,再上马,也不迟。”刘玉栓哀求着。

“现在他们都是老子的士兵,接受老子的指挥,你少啰嗦!”满桂的大嘴一张,喉结剧烈游动着。“如果没有讯息传回,晚上再好好休息,老子现在还饿着肚子,迟了,连汤都没得喝。”

刘玉栓一缩脖子,再也不敢言语。

山谷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为了节约时间,他们都没有解开盔甲,而是和衣睡在草地上、石头上,或者歪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担任后勤的士兵还不能休息,他们要带着水桶到山中去寻找泉水。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士兵们都爬上战马,满桂在队伍的最前方,刘玉栓紧挨在他的身后。

“哒,哒,哒。”单调的马蹄声,极速打破了空谷的幽静,刘玉栓的心里一紧。

“满将军,匪兵出城了。”西北方向,终于有游骑回来了。

“哪儿的匪兵?”满桂一纵马,冲到游骑的身前,这是谁培养的游骑,怎么不能一次将话说完?等仗打完了,老总非撤了你的游骑兵资格不可。

“安寨,匪兵已经出城,正和袁将军在城南对峙。”游骑弓在马背上,已经上气不及下气,手指指着着安寨城的方向。

“安寨?”满桂喃喃自语,他忽地推开身前的游骑,纵马狂奔,“张横、王强跟我走,刘指挥带着王欢,绕道北门,安寨一破,匪兵必从北门逃窜。”

安寨城南,袁崇焕正和李别唇枪舌剑,眼看着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兵。突然,东北角马蹄哒哒,浓烟滚滚,一队骑兵直插李别后队。

“不好,中计了。”李别大惊,官军哪来这么多骑兵?他来不及多想,调转马头,就向南城门冲去。

满桂亲自大头,两千多骑兵直接向城门追去。

李别是安寨仅次于王佐挂的主将,城头守军不敢不开城门。但城门一开,败兵们拼命往城内跑,将狭窄的城门堵塞了。满桂不管落单的匪兵,他直接冲向城门洞。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守军小头目大声呼喊,但已经失去了作用,匪兵像田螺一样紧紧挤在城门口,城门怎么也合不拢。

满桂的骑兵已经追到城门洞,刀枪剑戟不断收割匪兵的性命。为了逃命,匪兵拼命往城内挤,希望能挤出一条生的通道。

通道是挤出来了,城门却是彻底敞开了。

满桂哪肯放过这绝好的机会,两千骑兵奋勇向前。城门外面的匪兵,一部分被满桂的骑兵杀死了,一部分逃到城内,满桂就顺着匪兵逃跑的通道追入城内。他杀散城门前的守军,彻底占领南城门。

从满桂来到城门口,直到夺下城门,不过几分钟时间。袁崇焕这才反应过来,他朝士兵大呼:“还楞着干什么?进城。”

袁崇焕的士兵接防南城门,满桂就自由了,他带着骑兵,在城内疯狂追杀匪兵。饿着肚子的满桂,哪肯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要一次吃个饱,只要没有跪地投降的匪兵,满桂一律斩杀。

大街上到处鸡飞狗跳,匪兵四散奔跑,但步兵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骑兵?匪兵发现逃不过追击,纷纷隐入民房逃命。

王佐挂听说南城门丢失,惊得魂不附体,双手连兵器都拿不动了。

“将军,快走,官兵进城了。”亲兵拖着王佐挂上了战马,从北城门出逃。

“这个满桂,肉都被他吃了,我却是汤都没得喝。”来到北城外刘玉栓正摇头苦笑。

突然一小队骑兵从城内出来,向北疾驰。“城内怎么会有骑兵?难道是王佐挂?”刘玉栓兴奋地大喊大叫,他亲自带人去追这一队骑兵。

看看越来越近,但前面的骑兵却没有停下脚步。

“李盘,射箭,射领头的。”刘玉栓急得大叫。

李盘原来是李红军的部下,因为在奋武营射箭比赛夺得冠军,被调到骑兵卫。他夺取冠军时射中的是抛在空中的铜钱,现在面对的可是人和马,要是射不中,他也没脸在骑兵卫呆了。

“嗖”地一声,一箭正中后心,从前胸透出。那人“啊”的一声,从马上坠落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没有了声息。

他身边的亲卫待要来救,刘玉栓早带着骑兵杀了过来,又斩了四人,其余的数名匪兵才向北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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