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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怒海-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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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月想了想,“应该是抛石机、绞车弩什么的,近来倭寇气焰嚣张,抢掠商船,侵扰沿岸,无恶不作;我们晏海帮和南海王家已准备联手抗击倭寇。”

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朝廷已危若累卵,哪里还顾得了海岛上的“蛮民”,晏海帮便是这临岸一片海域的管辖者和守护者。

其实几乎每一片海域都有江湖势力的渗透,群岛土著出粮出钱供养他们,他们用武力来保护岛民财产和生命安全,和内陆割据一方军阀不同的是,这些交易都是不成明文,暗箱操纵的。

而南海王家海商出身,富甲天下,自然成了倭寇的头号目标,王家少主公子惟提议招募武林人士,训练私家海军,以武力回击这帮海上豺狼。

“哼,我们一定会杀得这些倭寇片甲不留。”淡月一字字铿然道,尚显稚气的小脸染上一层浓浓的激愤之色。

顾长安随手扯了片树叶,在手里慢慢卷着做哨子,“你没见过战争是怎样的情形,中原现在也是混战不休,有时一场恶战打下来,流血可漂橹,百里无人烟。这海战用火炮焚船,只怕到时候是烟焰涨天,海水皆赤,”他将叶子递到嘴角“呜呜……”地吹起来,调子尖利促急,听了有些酸牙,“晚上可能会听见鬼哭喔,你怕是不怕?”

谢淡月正色道,“就是要我亲身上阵,我也不怕;我们岛民倚海而生,爱护大海就像中原百姓爱护自己的田地,我们战死了,身躯烧成灰烬洒入海底,灵魂最终能回到故乡,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长安原是想逗逗她,这下竟接不上话来,半晌道,“三妹好志气,好胆魄!我当你还是那个胆小的女孩儿,是我错了。”

新鲜的绿叶被修长的手指扯绞得稀烂,顾长安低低自语,“乱世之中,谁都不易,谢云栈为何非要赶这趟浑水?”

谢淡月突然出声道,“三叔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二姐说虽然现在倭寇还没威胁到海岛土著,但任其猖狂下去,总有一天,他们的魔爪会伸向整个南海的版土,到岛土沦丧,岛民受其奴役之时,再想翻身就难了。”

她见顾长安有点吃惊,佯怒道,“大哥,你忘了,我从小就耳力过人。”

顾长安晒然,“我一人一剑,飘零江湖,自然不如云栈处得高,看得远。”

其实他未必不懂,但在狂暴如怒海的时代,命运只是惊涛上的小舟,在某些事情上,有些人为之,有些人不为。

谁是英雄谁是浪子,谁愿将碧血散在汗青,谁愿小楼独抱逍遥一世;手持罗盘的人们沿着不同的航线驶向远方。
第三章(下)生辰宴

大堂里灯火通明,衣着鲜亮的丫鬟们在走廊间来回穿梭,麻利地传菜上酒;顾长安去过不少繁华之地,晏海帮少主的生辰宴虽看得出用心,从排场上来讲,却算不得什么。

淡月拉着顾长安的衣角道,“今日本是要大肆操办的,但二姐说办成家宴便可,不需向临岛的各帮派发帖子。阿弥陀佛,我最怕外帮的人都跑来祝寿,好好的宴席连饭都吃不好,尽顾着说场面话了。”

红烛摇曳的火光有股敦实温暖的味道,气氛喜庆却不奢华,顾长安真心地微笑,“我也喜欢这样,一家人一起过就好。”

淡月樱唇半启,犹豫了半晌道,“大哥,你在长安找到亲人了吗?”

顾长安一瞬间竟产生类似心虚的感觉,嘴上是淡淡地,“没有。”

“对不起啊,”淡月咬着自己的唇,“我。。。不是故意害你伤心的。”

“傻丫头,我没有伤心。”顾长安像少时那样拍拍她的头,“我本就没抱希望,况且,爹爹和你不都是我的亲人吗?”

淡月见他不在意,也放宽心笑道,“还有二姐和二叔三叔呀。”

顾长安有些无奈地叹气,“我在云栈面前没一点兄长的尊严,她可不像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淡月扑哧一笑,“除了三叔,二姐连二叔的话也是挑顺耳的听听,爹爹也说过,二姐凡事喜欢自个拿主意,你就认了吧。”

顾长安想想少儿时候,淡月最乖,眨着大眼睛跟在他和云栈后面,让她干嘛就干嘛;云栈每每和他意见相左时,按约定两人停下来好好协商,但结果都是云栈洋洋洒洒地阐述自己的想法,顾长安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点头。

“我怎么这么窝囊?”

淡月见顾长安边发呆边无意识地喃喃,忍不住撞撞他的胳膊,“大哥,你魂游什么呢?”

“啊?”顾长安回过神来,发现淡月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不知在看什么,光滑的小脸有皱成包子的趋势。

他侧过头,见一位赭衣老人正缓步行来,老人家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额头眼角虽起了皱纹,仍看得出年轻时一定很周正,只是那五官拿尺子量过似的,两眼的大小和位置都极对称,鼻子不斜不欹,下巴四四方方。

他又几乎任何时候都板着脸,所以看上去非常严谨冷厉。

“喔,是二叔啊。”顾长安好玩地点点淡月的包子脸,“你还是这么怕他?说实话,我突然也觉得脑袋壳有点疼。

二叔谢肃性子很是严厉,顾长安小时候喜欢捣蛋,没少挨过他的板栗儿。

“淡月,还有那个,是长安吧,这么大人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呵斥声像炸雷在两人耳边响起。

顾长安吓得赶忙缩手,恭恭敬敬地施礼,“长安见过二叔,您老近来身子可好?”

谢肃一摔袖子,轻“哼”一声,“我是听到下人通报才知道顾大公子回岛了,你爹爹走了,你们也不把我这个老东西放眼里了啊。”

“您老言重了,”顾长安后悔先前没听云栈的话,腰弯的更低了,“长安‘见过’爹爹后,正要去拜见二叔。”

“算了算了,真计较起来你也不算谢家人。。。我于你,也从未有过养育之恩,这些礼的确受不起。”谢肃摆摆手,径自去了。

顾长安怔了怔,等谢肃走远了,轻声问身旁的淡月,“二叔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他最是嘴硬心软,并不真的计较什么,难不成这次真生气了?”

淡月苦笑,“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总感觉二叔好像变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跑去问二姐,她反说是我多心。”

她想了想道,“可能二叔近来身体不大好,心情难免郁结些。”

顾长安心里对这位二叔还是颇为尊敬的,忙追问,“身体不好?到底如何了?是旧疾吗?我记得二叔的腿骨年轻时断过,难不成。。。”

淡月摇摇头,“腿没什么问题,说句不敬的话,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糊涂了,常记错事,每每还很固执和二姐争辩;二姐请过大夫,大夫说是上年纪了;他还很生气,说自己硬朗精明得很,二姐是想早早地拆他的职务。”

顾长安挑起眉峰,“二叔不是醉心权势的人,但五年前他反对云栈即位,现在又不肯服老,这其中有些古怪。”

淡月皱起小鼻子,娇笑道,“好啦,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先不说这些了。”

二人走到厅堂门口时,有个结着双丫髻的丫鬟躬身恭贺,淡月点头笑道,“你们辛苦了。”

丫鬟道,“多谢二小姐体恤,不辛苦。”

淡月看看顾长安,“大哥,我要去换身衣服,你先进去吧。”

顾长安微笑颔首,自己却也抬步朝东厢走去,隐隐听见后面丫鬟轻声议论,“今晚算什么辛苦,前些日子二老爷子过寿,不知多少帮派过来祝寿,我们才真忙得脚不沾地呢。”“是啊,是啊。”

他先已沐浴换衣,这次回房是为取礼物,他特意找了一大一小两只木匣,剪方红绸子包了,将送淡月的沉香木匣子放进怀里,顾长安望望送云栈的那只,刚想唤下人,又改了主意,单手提起它出了房门。
第四章海贝风铃

谢云栈的闺阁有一面朝海的窗,窗棱上挂了一串贝壳做的风铃。每次她倚窗而立时,可以闻见远方的浪涛,雄宏又空阔的涛声将她的胸襟洗得空明如雪;风干的海贝在风的骚扰下,哼起零零落落的的曲子,像女儿家低徊跌幅的心思。

顾长安单足勾住屋檐,将木匣从敞开的窗口递进去,小臂无意间碰到风铃,它发出悦耳的轻响,顾长安一瞥之下,立即想起这是自己少时送给云栈的,没想到她现在贵为帮主,房中还保留这算得上低廉的装饰品。

顾长安毕竟不是猴子,倒挂的时间久了,脑袋便晕涨起来,但他还是颇有耐力地研究着老旧的贝壳风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了,风铃中间位置的唐冠螺不见了。

他记起自己跪在沙滩上,举起做好的风铃对着太阳细看,五彩的小海贝围绕着金黄色的唐冠螺,好似众星捧月,整体造型虽然简单,却十分大方好看,当时不由得心生对自己品味的自豪感来。

他转动着手腕,静寂的风铃活了起来,一只只小海贝如精巧的扇子,唐冠螺却像中空的僧冠,海贝和海贝相击,海贝撞上唐冠螺,细辨起来是两种不同的声音,前者清脆,后者空茫,混淆在一块却是说不出的和谐动听。

顾长安从往事中醒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海贝风铃,“叮……叮叮……”尾羽斜飞的眉却皱紧了,这声音,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再看风铃,原来安放心脏的地方空了。

顾长安摇着头微笑,远处,一只白色的海鸟掠翔过苍蓝的水面。

八仙桌的对门处摆了两张椅子,右边端坐的是谢肃,左边还是空的,谢二爷半阖着眼,意态似颇安详,却不时地掀掀眼皮,射出一道道精亮的光。

淡月伴着谢肃的女儿……她唯一的堂姐坐在叔叔们的右手侧,她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对面的谢云栈,以及她身边的第二个空位。

末座的两位中年人,一位姓李,白面微须,斯文儒雅;一位姓张,环眼剑鬓,不怒而威;他们都是跟随先帮主出生入死的属下,帮主在世时,以同袍之谊相待,故而说是家宴,谢云栈也恭恭敬敬邀请了两位。

“大哥。”那道浅蓝色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时,淡月忍不住轻呼一声。

顾长安冲她点点头,望着谢肃拱了拱手,“二叔,侄儿先前失了礼数,您可别怪罪。”又向座下的张李二人笑道,“您二位能来,小子真是格外惊喜。”

谢肃淡淡“嗯”了声,张李二人面上带笑,喏喏回言几句。

顾长安坐到谢云栈身边,见她略施粉黛,越发显得眉目鲜妍,风华逼人;脖子上挂了串深黑色珍珠项链,精圆的珍珠在灯光上散发着孔雀羽般的幽丽色彩,顾长安识得它的昂贵稀有,刹那间似乎第一次有了认知,当年那个赌书试酒春衫薄的少女,如今是晏海帮位高权重的帮主。

淡月今日画了涵烟眉,她原本还是小儿女的活泼清丽之态,今晚却平添几分妩媚。二叔家的堂姐守寡多年,装饰较素淡。

“咳,”谢肃清清嗓子,道,“老三这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还是?”

谢云栈淡淡笑道,“怕是临时有事,已经着人去请了,我们还是等一等罢。”

“老三就喜欢搞些幺蛾子。”谢二爷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搔搔眉毛。

谢云栈和声道,“两位叔叔平时就对侄儿很是照顾,晚辈们今日过生辰,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劳叔叔们亲身大驾,哪里还敢不知足呢?”

淡月与顾长安对视一眼,扯了个笑,又低下头去捻衣带。

顾长安侧头忍不住去看谢云栈,她的嘴角稍稍勾起,面色并不见一丝不豫和焦急。

但他却能感知她情绪的波动,就像纵深的海底有漩涡在积聚,哪怕水面上风平浪静,鸥鸟却能用肉眼以外的第六觉感知一样。

“啊呀!”

顾长安突然叫了一声,众人皆莫名地看向他,见他旁若无人地掀开面前的盘盖,咂舌道,“这道花雕红蟹可不能闷太久,久了会发苦的,如此美味,怎能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一边说一边举起筷子,扳了条蟹腿递进嘴里,“哈……好吃,怪不得有个穷酸作诗说‘樽前已夺蟹滋味,当日莼羹枉对人。。。”

谢肃皱眉道,“长安,你刚刚还跟我请罪说要知礼,转眼就忘了?”

“厄,在下想顾少爷的‘礼’在乎心不在乎行,,应当没有不敬的意思。”李姓者忙站起来道。

顾长安偏过头看着谢肃,嘴里含含糊糊地道,“对了,二叔,你没怎么在中原呆过,那你知道‘莼羹’是什么吗?这里面还有个典故呢!西晋的时候啊。。。”

“够了!”谢肃一拍桌案,冷冷怒喝。
第五章(上)谢昂

谢二爷颤巍巍地伸出一根食指,在众人尴尬复杂的目光中,指向了李氏,“在乎心而不在乎行?好一张诡辩的嘴!他在指桑骂槐你听不出来?这不肖的东西拿话扇我的老脸,你还说他没有不敬?”

李氏胸怀经纬之略,腹含锦绣之才,这会子却呐呐着说不出话。

顾长安没想到印象中谨微刚正的二叔脾性变得如此火爆,心下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忙吐出嘴里蟹壳,软声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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