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唐-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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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五郎看了看李潜的神色,的确不想被说中心事那般,不过,他仍然说道:“老弟要真没有,不如让老哥给你介绍个?我有个妹子,是我堂叔家的,长的没话说,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贤淑良德……”
“老哥。”李潜打断了李五郎卖力的向他推销他那个被他夸成一朵花似的堂妹,道:“咱可是一姓。”
李五郎立刻丧气,道:“忘了这茬了。”
同姓不通婚可是铁打的风俗,是道德规范的高压线,谁碰谁死。李潜就是再好,李五郎也不能将他妹子嫁给李潜,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成,否则他们得被别人戳脊梁骨戳死。而那些不同姓的,哪怕是亲表兄妹结婚也不会被人非议,反而还会得到别人的称赞,说什么亲上加亲。这让知道近亲结婚危害的李潜暗暗为那些亲上加亲的家庭捏一把汗。
两人沉默了片刻,一名负责观察的士卒忽然跑过来,道:“两位将军,营地里有些人正在备马,似乎要走。”
李五郎立刻道:“将那郎中带过来,让他看看要走的是谁。”
屈世卿立刻领命,将那郎中带来,跟着李五郎和李潜来到观察的地方。李五郎低声对那郎中道:“看看要走的人都是谁?达善在不在其中?”
那郎中探出头,仔细看了会子,道:“达善在里面,那个穿锁子甲,外罩绸袍的就是。”
李潜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人穿着锁子甲,外面披了件交领绸袍,敞着怀,头上带着一顶软脚幞头,打扮的不伦不类。此人的面相只能用凶恶来形容,与那故老相传的地府夺命判官有几分相似,钢针似的络腮胡子,铜铃大眼向奋力外努着,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一嘴黄板大牙,正在大声呵斥一名扑到他脚下的老牧民。
那老牧民苦苦哀求道:“尊敬的大王,您千万不能将俺儿媳妇带走啊,大老爷俺求求您了。俺儿子跟您去打仗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是死是活。他还有个刚三岁的儿子。你要带走了俺儿媳妇,俺们就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了,让俺们怎么活啊?您就行行好,放过俺儿媳妇吧。俺们老的小的就指望她养活了。”
达善抬起一脚将那老牧民踢开,骂道:“孤看上你儿媳妇是你的福分,你儿子已经死在岷州,这辈子也回不来了。你儿媳妇跟我享福不好吗?难道要留下来便宜你这个老混蛋?滚,别惹孤生气,不然一刀砍了你个老混蛋。来人,把他丢出去。”
立刻上来两人如狼似虎的恶汉,不由分说架起老牧民。老牧民虽然奋力挣扎,可他年老体衰,怎敌得过两个壮如公牛的恶汉?两名恶汉将老牧民架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喝了一声,“去!”便将老牧民如同扔麻袋一般扔出一丈远。老牧民跌在地上,抱着腿痛苦的呻吟个不停。
“公公!”这时,达善身后不远处的帐篷里钻出来一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那女子看到老人被架起来摔出去,立刻一声惊呼,连忙跑过去。女子途径达善身边时,达善突然一把抓住了女子,另一只手从女子松开的衣襟里插进去,肆意揉捏着女子胸前的娇嫩,淫笑着道:“小娘子,昨晚你将孤伺候的很好,特别是你叫床的声音,孤听了心里直痒痒。孤要把你带回去,让你好好跟着孤享福。”
那女子被达善捏痛,忍不住发出呻吟,用力想挣脱达善的魔掌。达善听到那女子的呻吟,立刻觉得浑身燥热,狞笑道:“小娘子,再叫两声,孤的兴致被你勾起来了。快点叫啊!”说着用力捏了一把。
女子虽然用力咬住了嘴唇,可剧痛仍让她无法忍受,忍不住又发出了一生颤栗的呻吟。达善听了欲火焚身,立刻一把抄起女子抗在肩上,吩咐道:“不走了。那个老不死的再来闹,就给我往死里打。”
那女子知道自己又要遭受侮辱,立刻拼命挣扎,对达善拳打脚踢。只是达善身上穿了锁子甲,女子的拳脚打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效果。达善狂笑着,转身扛着女子回了帐篷。周围那些牧民皆如遇到恶狼的羔羊般远远的畏缩在角落不敢有任何动作。不一会,帐篷里传来女子凄惨的叫声和求救声。
达善的手下听到这声音乐得哈哈大笑。有两个恶汉似乎也被勾起了欲火却无处发泄,于是走过去对那个坐在地上正痛苦呻吟的老牧民的小腹狠狠踢了两脚。老牧民已年老体衰,如何受得住他们的踢打?他痛叫了两声在地上翻滚挣扎了片刻,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他牧民看到两名恶汉踢死了老牧民,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头。过了一会,一顶破旧的小帐篷里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似乎被刚才的动静吵醒的小孩子。那小孩子大约有三岁左右,一边走,一边揉着眼睛哭喊,似乎在找他母亲。小孩子走出帐篷,四下张望了片刻,看到不远处在地上躺着的那人似乎是自己的爷爷。于是,他嘴里叫着阿公,撒开小腿向那老牧民跑过去。这时一旁有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不忍心看着小孩子也惨遭屠杀,赶紧跑过去伸手抱起孩子躲到一边,一边低声安慰孩子,一边偷偷看了一眼那些恶汉,眼神里全惊恐。
也许是因为打死了老牧民已经泄掉了心中的欲火,那些恶汉并未继续再找小孩子的麻烦。而是若无其事的回去,继续与其他人低声闲聊。四周立刻静下来,只有那女子带着痛苦的呻吟在风中回荡。
看到这一幕,李潜愤然道:“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达善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同胞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
那郎中叹了一声,道:“我们不过是这些贵人们的奴隶而已。肆意打骂、抢夺财物、霸占女人、甚至直接打死,哪样他们干不上来?”
李潜问道:“你也算是官了,他们难道对你也这样?”
那郎中道:“某这种小官在他们眼里算个屁。”
“你若不回去,你家里人会怎样?”
那郎中神色黯然,道:“能怎样,和他们差不多。”
李潜默然,转头望向李五郎。
李五郎见状,道:“老弟,别操那么多心了。他们可是我们的敌人。达善做的越过火,对我们越有利。刚才我还在想,若达善真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凭我们这些人可没什么胜算。现在好了,达善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我们斩杀他的机会就大许多。名王啊,那是多大的军功啊。老哥我要亲手斩了他,就能当中郎将了,甚至封侯也有可能。”
李潜笑笑,心里却暗自叹气。前世形成的道德准则让他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李五郎的观点。在他看来,任何恃强凌弱的行为都是可耻的,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为了抚平心中的自责,李潜只能在心里默念,他们都是敌人,敌人狗咬狗对我们更有利。只是,李潜也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而已。可是不这样做,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率兵冲过去?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第一卷新嫩小荷初出水第三七章突袭
李潜再无兴致继续观察,低着头盯着地面,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冲动和负疚感。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李五郎突然拍了拍李潜的肩膀。李潜诧异地望向他,却见到他正伸手指着右后方。李潜转头一望,发现远处出现了阵阵烟尘。望尘是一门学问,也是斥候的必修课。一名优秀的斥候除了能从旗帜上辨识出军队的归属和人马数量来外,还能从当时的风力结合扬尘的宽度和高度判断出有多少人马,甚至能判断出其中有多少是步卒有多少是骑兵。李潜没那能耐,不过,他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来的肯定是马三宝他们。
“快准备。”李五郎急不可耐的跑了回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根本顾不得掩藏行迹。反正马上就要发动攻击,暴露就暴露吧。
李潜刚要追过去,忽然看到那郎中,停下来对他道:“你可以逃跑。只是你的两条腿能跑的过四条腿吗?(郎中摇头),那能跑的过箭吗?(郎中摇头)你若是聪明就爬在这里别动(郎中点点头)。”
李潜快步跑回去上马。其他人均已上马准备完毕。
这时李五郎喝道:“全体听令,近敌百步,才能发箭,接近敌人之后转向射箭,他们人多不要直接冲锋。我们的目的是阻止他们逃跑。冲!”说着策马冲了出去。其他人立刻也跟着向前冲。李潜慢了一步,被大队人马夹在中间。
马蹄声和杀喊声惊动了吐谷浑人,他们立刻回头张望。等他们看清来的是唐军时,立刻大乱。达善的手下顾不得许多,立刻冲到达善帐篷里禀报。其他部分士卒急忙冲向战马,准备上马迎敌。还有部分士卒和牧民立刻跑回帐篷里取武器。那些取了弓箭的士卒则抓紧寻找有利位置准备迎战。牧民中的老弱妇孺则聚在一处蹲下。
达善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看到来的只有三百多人,立刻呵斥道:“慌什么!就这么点人看把你们吓的。骑兵整队。其他人用弓箭把守住入口。”
李五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接近聚集地一百步左右,李五郎挽弓搭箭,瞄准一名躲在角落的吐谷浑人射出一箭。那人刚刚举起弓还未来得及瞄准,便被李五郎一箭射中胸膛。李五郎一箭建功,拔了头筹,立刻再发一箭,射伤了另外一人,紧跟着,他将战马一拨,在靠近聚集地七十多步远的地方调整成与聚集地平行的方向,再次射出一箭。跟着他身后的士卒也立刻射出一箭,然后转向,从侧面向聚集地里不停的射箭。
吐谷浑人本来人数要比唐军多的多,但发现唐军突袭后,他们因无人指挥慌乱了片刻,很多弓箭手还没就位,唐军就已经冲近了,而且立刻发动了箭矢攻击,所以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们的弓箭手就位后,李五郎已经带着队伍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李五郎采用的攻击方式象转磨盘一样,围着聚集地绕。目的就是为了保持马速,调动敌人疲于奔命。
达善这时也昏了头,只让骑兵整队,却没下令骑兵出击。吐谷浑人没得到命令,只能在聚集地里来回奔跑,追赶唐军。可无论他们怎么追赶,也追不上唐军的尾巴。唐军绕了大半圈后,吐谷浑人已经被射死射伤了近五十人。其中,李潜自己就射杀了五人。
达善这时终于清醒过来,立刻冲着骑兵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赶紧出去追杀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全杀光!”
吐谷浑的骑兵得到命令,立刻吆喝一声,策马冲出去。
李五郎看到吐谷浑骑兵出动了,立刻调整马头,远离聚集地,走弧线重新调整了方向,冲着吐谷浑的骑兵冲过去。一边冲,李五郎一边大叫道:“弃弓!锋矢阵,缩小间隙!”接到命令的士卒立刻丢下弓箭,取了枪矛马槊,然后在行进中靠近同袍,以李五郎为首组成锋矢阵。
由于是双方骑兵短距离对冲,留给他们射箭的时间很少,除了李潜只怕其他人连一箭也射不出去。所以,与其射一箭然后手忙脚乱的换武器,还不如直接取了长兵器冲锋。很快,双方撞在一起。
唐军的战马已经跑了起来,速度要比吐谷浑人快的多,所以,从远处看,就好像一支锋利的箭矢射入了一块肉里。肉直接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李五郎闪电一般刺出马槊,将迎面来的敌人一槊刺在胸口,然后迅速抽出马槊。被刺中的那人身子向后仰了仰,鲜血如喷泉一样在胸前喷涌而出,好似胸口绽开了一朵碗口大的血莲花。
李潜也迎上了敌人。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对敌人,心里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湿润,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敌人。近了!李潜赶忙刺出手中的长枪。对面的敌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挥舞着狼牙棒向李潜胸前抡过来。看到眼前越来越大的狼牙棒,李潜有些慌乱,握枪的手抖了一下。就这一抖,救了李潜的命!
狼牙棒属于重兵器,这种武器只要挥动起来,哪怕李潜能直接刺死敌人,敌人的狼牙棒也将循着原来的运行轨迹砸在李潜身上。李潜即便当场不死,砸落下马后也得被后面的战马踩死。可李潜的手一抖,结果立刻发生了改变。原来,李潜计划是要刺敌人胸口的,看他的手一抖,枪竟然滑到了敌人的肩窝上。敌人的肩膀被一枪贯透。长枪卡在肩膀里抽不出来,直接将敌人顶飞落马。敌人的肩膀受创,手中狼牙棒的运行轨迹也发生了改变,没有砸中李潜而是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去。好在李潜已经换了身山纹甲,胳膊上有甲片保护,狼牙棒擦着甲片划过去,虽然磨的胳膊有些疼,但却没有受伤。
李潜立刻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枪尖上还挂着个人怎么办?李潜正想垂下枪尖,把那个倒楣鬼甩下来,谁知这时迎面又来了个敌人。李潜顾不得许多,只能奋力挑起长枪,将长枪连同那个倒楣鬼一起迎上去。对面的敌人没想到李潜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一时错愕,长枪就带着那个倒楣鬼撞过来。巨大的力量撞击在胸口,连同锋利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