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第4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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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的目光,又落到了小乔的身上。这个时候,小乔身子突然地动了一下,刘泽大喜,上前将她抱起,急切地道:“小乔——小乔——你醒醒——”
小乔虽然喝的鸠酒要比周瑜早,但她只是浅尝了一口。而周瑜则是将一整壶的酒都倒入腹中,所以周瑜已经是毒发身亡,而小乔却留了一口气在。
小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楚是刘泽的面容时,露出了丝的欣喜之色。
“泽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刘泽不禁心中一酸,小乔柔柔的软语让他仿佛有一种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感觉。“来人,速传华陀来!”
潘凤是一头的黑线,看来主公真的是急昏头了,此番华陀并没有随军前来平原。而是留在许都,不光是华陀,整个后勤系统都还滞留在许都,这事原本主公是知道的,看来他是着急了才这么说的。
“主公,华神医此刻尚在许都,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恐怕是来不及了。”
小乔一把抓住刘泽的手腕。轻轻地摇头道:“不必了,我喝得是鹤顶红。根本就无药可解。我死之前,能再见你一面,死亦无憾了。”
“小乔,你别的这么说,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小乔凄然地一笑道:“这就是我的宿命。怨不得谁,周瑜是我的丈夫,虽然我今生没有爱过他,但今日陪他一起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泽哥哥。今生你我有缘无份,但愿……但愿来生我们可以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小乔那凝白如玉的纤纤玉掌从刘泽的手心之中滑落了下去,她那长长地睫毛也闭上了,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纵然是铮铮铁汉,此刻也完全地融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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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陵城外的清水河,波光粼粼,静静地流淌着。
清水河上依然还是那座窄窄的木桥,只不过由于战乱,这座木桥上早已没有了往来熙攘的人群,此刻寂落无人,空空荡荡,木桥已是多年失修,变得残破不堪,就连桥边上的扶手,也全然不见了。
不知是何时,木桥之上突然来了一位贵妇人装扮的女子,雍容华贵,气质高雅,不过此刻清水河畔寂落无人,她也只能对着河中的倒影,顾盼其影。
她痴痴地望着河水中的倩影,曾已何时,这条河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他,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但到最后,却又成为了她最大的不幸。
“既然你对我弃之如敝履,当初又何苦救我回来?”
她喃喃自语,目光迷离。
曾经的她,万念俱灰,只欲一心求死。
可惜老天爷怜香惜玉,不想辣手摧花,她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仇恨的种子就是个那个时候萌芽的。
爱的尽头就是恨,爱之深恨之切,刻骨铭心的爱情后面就是铭心刻骨的仇恨,她决心用不惜一切代价来报复那个薄情寡意的男人。
在这个乱世之中,一个女人的力量是卑微的,卑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来报仇的话,可以说这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但她没有放弃,仇恨的火种一旦种下,这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为了复仇,她已经变得疯狂起来。
借助男人的力量,这是她唯一的希望,而且她有着美色的资本,于是许多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开始编织起属于她自己的梦想。
可惜命运却没有站在她这边,一次次的失败,让她的梦想越来越远,直至最终破灭。
时间可以洗掉一切,唯有她心中的恨意却从未消减,每一次夜半惊魂,每一次噩梦醒来,泪濡香枕,此恨绵绵无绝期。
最终她绝望了,平原的失守让她彻底地绝望了。
站在清水河边,她恍如又回到了昨日,曾经的她,是何等的高贵、典雅、矜持,可这十多年来,为了仇恨,她饱受了不知多少的屈辱,做出了多少违心的事。
值的吗?一个声音在心底之中向她发问。
她迷茫而惶惑地摇摇头,爱之情,痛之切,可她真的爱过吗?
一股无助和悲凉涌上了她的心头,路是自己的走的,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清水河只荡开了一道涟漪,很快地就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如常。
第704章汉家一瓦
“启禀魏王,平原失守了,”曹仁急匆匆地进殿向曹操禀报,“周瑜服毒自杀,孙权率众投降,世子……世子殁于乱军之中。”
曹操闻言心头一震,脸色刷地就变得惨白,承受了太多的失败,平原的失守并没有让他感到有什么意外,但曹丕的死还是让他耸容,毕竟父子连心。
“丕儿……”曹操哽咽着,曹丕可是他心仪的继承人,如今却先他一步而走,曹氏的江山,真的就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了吗?“丕儿的遗体何在?”
“已为其手下军士抢回,现已停柩在邺城东门外。”曹仁禀道。
曹操又问道:“甄姬何在?”
曹仁倒是微微一怔,曹操的姬妾如云,从来也没有见过曹操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他如实地禀道:“平原失陷之后,甄姬不知所踪。”
曹操沉默了,乱军之中,一个女人想要苟全性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她没有逃出来,十有**已经不在人世了。曹操不禁暗叹一声,自从郭嘉离世之后,曹操还真没有如此地惋惜过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曹操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就算是原配丁夫人去世他都没有动过容,甄宓充其量只能算的上他众多姬妾之中的一个。但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却让曹操感到万分痛惜,曹操倒是不是因为她的死而痛惜,他心痛的是,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甄宓的才华,没有早一点采纳甄宓的建议,如果他早一点重用甄宓的话,或许就不是今日之局了。
这个女人真的很不简单,但这一切都太迟了。
这时。程昱也进了来,他的脸色极为的难看。“魏王,黎阳和河内也相继失守了,二公子和三公子……”
曹操的心底突地一沉,急问道:“彰儿和植儿如何?”长子曹丕已经战死在了平原,曹操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再丧二子之痛。
程昱沉重地道:“靖军在白马强渡黄河。在南岸架起了白余门的火炮,势不可挡。二公子身先士卒,拼死力战,不幸被敌军火炮击中,当场殒命。三公子在河内,却是被叛将耿纪、韦晃所杀,二贼持三公子首级南投靖军,河内、黎阳遂陷。”
人生有三大悲:早年丧夫,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曹操可谓是占全了。曹操一辈子叱咤风云,纵横天下,呼风唤雨,可临老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是一日之内连闻三桩噩耗,这样的打击让素来以坚强称著的曹操也是不堪承受。
曹操心力交瘁,汪地吐出一口鲜血。昏厥于地,唬得曹仁、程昱和众近侍急忙上前。将曹操扶至榻上,连声呼喊。
好半天,曹操才悠悠转醒,黯然地长叹一声,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魏王——”曹仁很是不放心。
曹操轻轻地挥挥手,道:“你们退下吧。孤没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曹仁、程昱等人恭身告退。
曹操环视着空空的大殿,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他的心境无比地苍凉。
曹操的一生,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行刺董卓,函谷遇伏,濮阳大火,官渡鏖兵,但幸运的是,每一次他都可以逢凶化吉,反败为胜,可是这一回,曹操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坎却不是他所能迈过去的,他的好运,也似乎走到了尽头。
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曹操的心瞬间如同苍老了十岁,所有的壮志雄心都湮灭了。虽然邺城还有几十万的大军,但曹操明白,再打下去,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败亡只是迟早的事,苦苦挣扎除了徒增伤亡以外,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但对于曹操来说,放下武器,拱手而降,同样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曾几何时,他是主宰这天下的一代枭雄,纵横四海,雄霸天下,何等的八面威风,而如今却要铩羽而降,这种屈辱不光是曹操,就是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也决计不肯答应。
曹操苦笑着摇摇头,现在留在邺城准备决死一战的,都是他的心腹嫡系部队,赤胆忠心,就算是血战到底,也决不会有一个人来皱一下眉头。可真的拼光最后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曹操如同风烛残年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向了大殿上的皇位宝座,曾经他距离这个位置很近很近,近到唾手可得,近到只要他愿意,随时就可以坐上去,但这一刻,曹操却发现,自己离它真得很遥远,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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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着苍茫的北国大地。
随着曹操在邺城的主动投降,战争结束了!天下太平了!
虽然在冀州、幽州还有局部的零星战争,个别忠于曹氏的将领还在负隅负抗,但这已经是无关大局了,从光和七年的黄巾之乱起,整整的二十五年,天下终于又归于了太平。
二十五年的群雄争霸,二十五年的混乱厮杀,九州大地经历了多少的血腥与杀戮,谁也无法再数得清楚,唯有千里白骨,才能见证这个混乱时代所带来的浩劫。
而今天,一切都结束了,对于每一个参战的士兵和没有参战的百姓来说,这个日子都是值得庆祝的。天下太平,是所有人多年的企盼,是所有人多年的梦想,在这梦想成真的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极而泣,用笑声和泪水来迎接这太平盛世到来的一刻。
洛阳,这座荒废已久的都城,也终于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洛阳残破不堪,片瓦无存,何以为都?”有些大臣还是有着不同的意见。
“我便是汉室一瓦,如何撑不起这汉家一片天来?”刘泽坚持己见,还都于洛阳。
洛阳是大汉的国都,只要大汉的旗帜一日不倒,洛阳的地位就一日不会变更,这是华夏民族的精魂,这是大汉国威所在!
第705章位极九五
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
而献帝驾崩之后,皇位已是虚空已久。
献帝没有子嗣,亦无兄弟,这皇位的继承人,自然就要从汉室宗亲之中选出来。
作为高祖皇帝的苗裔,孝景皇帝的玄孙,已故天子的皇叔,由刘泽来继承皇位完全是实至名归。
就算有个别的人腹诽刘泽的血统属于旁支庶脉,也只能是在自己的肚子里发发牢骚,对于掌握着无上权力的刘泽,任何人都不敢当面来质疑。
但样子总还是要做一做的,以诸葛亮为首大臣们上表奏请刘泽承继大统之时,刘泽谦辞。诸大臣隔日再上表,刘泽二辞。事不过三,等诸臣三次上表之时,刘泽也就同意了。至于登基大典,那得等洛阳宫殿重建之后才能进行。
从全国各地征调的数十万工匠很快就抵达了洛阳,众志诚城,荒废了多年的洛阳故都很快从废墟上矗立起来。而洛阳周围出现的那些麒麟凤凰的祥瑞,自然是诸葛亮等人搞出来的把戏,为顺应天命做的一些官样文章,刘泽也就懒得过问了。
刘泽到达洛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追谥已故天子为孝献皇帝,将献帝的遗体从邺城迁回洛阳,安葬在皇陵。葬礼的规格自然是最高级别的,隆重而庄严。对于一生坎坷颠沛命运多舛的这位大汉天子而言,死后能葬于皇陵,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蔡琰、甘萍、糜兰及诸王子公主一行在锦鹰侍卫的护送下,也抵达了洛阳,刘泽和孙尚香亲往迎接,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孙尚香已是身怀六甲,不日即将临盆,华陀把过脉后恭喜刘泽又添一位皇子,直让甘萍和糜兰好生羡慕。不过战争结束了,以后就可以长相厮守,机会总会有的。
遥想当年,洛水河畔,蔡琰和刘泽初次邂逅,而今重回洛阳,蔡琰恍如梦中。
“琰儿,你可否还记得,当年在蔡府之时,于吉道长曾断言你可是有母仪天下的命数,今日果证其言,看来真是天意使然。”刘泽含笑着道。
当年之事,蔡琰又怎会忘记,只不过当时没有人会相信于吉所言罢了,蔡琰也是暗暗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底,同时,那枚玉坠,也是片刻也未曾离过她的身。
蔡琰从怀中取出那枚玉坠,凝视着那洁白温润的玉凤,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刘泽狡黠地一笑,如同变戏法一般,将一枚玉坠搁到了蔡琰的手中,蔡琰微微一怔,这两枚玉坠完全是相同的材质,不同的只是形状,一枚是龙,一枚是凤,很显然这是一对玉坠。更让蔡琰吃惊的,那枚龙形玉坠的底部,竟然有天然的纹路,好似一个草写的“泽”字。
一瞬间,蔡琰似乎明白了什么,于吉曾说姻缘天定,这一对玉坠便是信物,原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