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第3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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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却是带着些许的遗憾道:“末将这一炮原本是送给曹操的,可惜曹操命大,郭嘉做了替死鬼,如果不是郭嘉以身挡之,曹操必死无疑,或许徐州的局面会大为改观。”
刘泽道:“此番曹操的确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曹操自以为得计。如此便可拿下徐州。那他便是大错特错了。”
臧霸、成谦、尹礼等人一齐站了出来,主动请命道:“我等愿为先锋,出兵彭城,向曹操讨还血债。以报高顺都督之仇!”
曹操如今兵退彭城。下邳之围已解。在臧霸等人看来,刘泽率大军来援,靖军声势大涨。该是向北进军,收复失地的时候了,臧霸等人早已是憋着一口气,主动地向刘泽请缨出战,欲报此前兵败徐北的一箭之仇。
虽然挥师北进收复失地军事计划还未商定,但刘泽看到众将士气高昂,本欲说几句激励的话,可话还未曾说出口,就瞧见诸葛亮以目视之,不禁心念一动,转口道:“文通之仇,我誓报之,不过大军初至下邳,尚未及休整,进军之事,明日再议。”
随后刘泽宣布散会,众将告退,独留诸葛亮一人在堂。刘泽道:“方才军师似有话说,不妨直言。”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刘泽,而是反问道:“依主公之意,是否要反攻彭城,在徐北与曹操决一死战?”
刘泽奇道:“曹操犯我徐州,杀我大将,如此深仇大怨,如何不报?曹操虽然从下邳撤兵,但仍然占据着徐北四郡,如果不将其逐出徐州,何谈收复失地?”
诸葛亮道:“自董卓以来,诸侯并起,群雄逐鹿于中原,皆有问鼎天下之志,曹操势不及袁绍,但最终却战而胜之,此非全仰人谋,亦得天时也。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占得一个地利。主公乃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惩强扶弱,济世安民,先有徐州之地,再得淮荆交州,可得一个人和。此天时、地利、人和,曹操、孙权与主公各占其一,将来这天下,必是由主公与曹孙三人之中所出,其余如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西凉马腾之辈,庸碌无为,必不成大事。天下三分之中,唯曹操兵雄势大,独占冀青幽青兖豫司隶七州之地,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之诸侯,此诚不可与之争锋也。今曹操大兵南犯,连攻我徐州、淮北、襄阳三地,令我军首尾不得相顾,而孙权则是趁火打劫,兵袭合肥、广陵,如此南北夹击,必令我军疲于应付。此间形势,亮倒是有一比。“
刘泽道:“军师以何为比?”
诸葛亮微微一笑,从桌上取过两块饼来,指着一块饼道:“此为曹操——”又指另一块饼道,“此为孙权——”随后又用筷子从碗中夹起一片肉来,道:“这片肉便是主公了。”看刘泽一脸愕然之色,诸葛亮将肉片放在了一块饼上,又拿起另一块饼来,盖在其上,不过他没有再开口,而是拿起饼来,悠然地咬了一口。
刘泽一直盯着诸葛亮的动作,初时诸葛亮指饼为曹操、孙权,倒让刘泽深感莫名,又复说自己是肉,并将肉饼合三为一,刘泽便恍然大悟道:“——夹肉饼!”
诸葛亮将刘泽当前的形势,比做了夹肉饼,看似粗俗,但却是形象无比,刘泽的势力范围看似极为广阔,地跨徐淮荆交,可从地图上看,却是生生地夹在曹操和孙权之间,曹操在北,孙权在南,不是夹肉饼又是什么?不过这夹肉饼可是被别人咬在口里,滋味可不大好受。
刘泽的确是好生郁闷,曹操大举南犯,孙权又如附骨之蛆,同时要在南北两线作战,自己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那也抵挡不过来。先前曹操攻略河北,自己经营荆淮,井水不犯河水,刘泽自己感觉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灭袁术、取荆州,赤壁痛殴周瑜,混得是风声水起。但曹操一统北方,自己的好日子就结束了,一纸条约如何能束缚住曹操兼并天下的野心,曹刘交恶那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尽管比刘泽想的要早的多,但这一天最终还是会到来的,那绝对是不以刘泽意志为转移的,现在面对两线作战,刘泽顿感压力山大,试想天下谁愿做别人的盘中之餐,饼中之肉?
“主公,亮倒是有一计,可解此危局!”诸葛亮气定神闲地道。
第592章弃子争先
刘泽心头一喜,道:“军师有妙计,不妨直言。”
诸葛亮放下手中的肉饼,取过一只酒杯来,置于刘泽的面前,含笑道:“主公视此物便解其意。”
那时候的酒杯,有很多种,名称也各异,爵、樽、觥等等,但几乎每种酒杯都是三足的,诸葛亮放在刘泽面前的便是一只酒樽,宽口细腰,下有三足。刘泽本来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经诸葛亮这一点拨,便恍然大悟了,樽有三足,诸葛亮的意思就是三足鼎立,三分天下,最可靠也最稳定的形态就是三强鼎足而立,而绝不是现在这般夹肉饼似的形态,两面受气。可现在曹操和孙权并不接壤,双方也没有利益冲突,想要争取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必须要让出徐州来,让曹操和孙权的地盘相互联通,最好是让他们兵戎相见,这样才可以形成三足而立的局面。
但放弃徐州,对于刘泽而言,似乎是一个很难接受的提议,徐州毕竟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这里的一方沃土,是刘泽用心血浇灌出来的,从情感上讲,刘泽是很难接受的。
“依军师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徐州了?”刘泽眉头紧蹙地问道。
诸葛亮笑而不语,令侍从撤去碗筷,摆上一付围棋来,面对刘泽诧异的目光,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亮闻主公也精于手谈,亮先前有一残局,百思而不得其解,想请主公赐教一二。”
刘泽现在那有下棋的心思。但诸葛亮如此说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诸葛亮出手倒是很快,不消片刻光景,已经在棋盘上摆出一付残局。刘泽虽然算不上什么围棋高手,但前世他也是十分喜欢下棋,对围棋倒也是略通一二,当下便低头看去,此局双方已是奕至了中盘,黑棋已是在中央腹地构筑成了大模样。而白棋则是在上面和右下方捞取了不少的实地并对黑方的大龙形成上下夹击之势。黑白双方在右边的搏杀陷入了胶着之势,形成了打劫杀。
盘面上右边的形势看起来凶险万分,一招不慎,黑方大龙的这条龙尾可就要吞入白方的口中。刘泽凝视着棋盘。陷入了沉思。解右边危局并不太难。现在轮到黑方找劫,只要劫材足够,保住这条龙尾还是大有希望。但……刘泽的目光,投向了棋盘左下角的那一大片空域,右边的龙尾固然重要,但保住龙尾就要落为后手,一旦白方在左下角抢先动手,将左下角的实地捞了去,这盘棋就真的是大势去矣。
刘泽拾起一枚黑子,没有再纠结于右边的乱局,而是稳稳地在左下角小飞挂角。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一笑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主公这一手,的确是精妙异常啊!”
刘泽同样对诸葛亮报之以微笑,诸葛亮摆出这盘棋局来,用意也是明显无比,借棋局来比喻天下形势,徐州就如同是棋盘右边陷入危境的那块孤棋,保住虽然不是太难,但因此刘泽就会丧失先手之利,如果单从局部而言,这一仗是胜利了,但就全局来说,却是失败的,保住徐州,势必将陷入被动,对于刘泽而言,弃子争先手,才是无上妙招。
“军师的这盘棋,摆得好啊,泽真有茅塞断开,拨云见日之感。”
诸葛亮呵呵一笑道:“亮深知主公对徐州的看重非同一般,徐州乃主公的发迹之地,在徐州主公也曾投入过无数的心血,猝然间要放弃徐州,于情于理都很难让人接受。但主公可否想过,徐州乃四战之地,强敌环伺,北有曹操,南有孙权,皆是虎视眈眈,主公若要想保得住徐州,就必须在徐州投入大量的兵力物力,做长期地备战准备,一旦腹背受敌,还得从别处再抽调兵马支援徐州,长此以往,主公所有的力量就会被钳制在徐州,动弹不得。如果主公未得荆襄之前,徐州定然是要力保的,但如今主公已得荆襄,再死守徐州已无太大的意义。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西凉马腾,皆是庸碌之辈,居其土而不能自守,主公何不舍徐州之地让曹孙相争,主公则率精兵西进,取二川得关中,走高祖皇帝成就霸业之路,何患天下不定?”
刘泽沉吟片刻,道:“诚如军师所言,泽受教了。”
诸葛亮道:“擅谋大局者,必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舍徐州一地而得天下,主公自然清楚孰轻孰重。更何况今弃徐州,来日主公执掌天下之时,徐州亦可复得矣。”
刘泽点点头道:“好,就依军师之言。不过,徐州就算要弃,也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诸葛亮微笑道:“曹操孙权皆有觎觑徐州之心,曹操兵据彭城,孙权南围广陵,都是想分徐州的一杯羹,主公想要看二虎竞食,倒不如把徐州让给孙权,曹操必不甘心孙权坐享其成,必定是兴兵来犯,曹孙一旦交恶,战火势必绵延日久,这鹤蚌相争,终归是渔翁得利。”
刘泽微微下皱眉,道:“只怕孙权心知是计,不肯就范。”
诸葛亮依然是一脸的从容,道:“这个倒是无妨,自赤壁之战以来,孙权屡犯我境,所倚仗者,不过是水军强悍而已,主公已令甘宁在洞庭湖督战船训练水军,现在也该是利刃出鞘之时了,就算我们要和孙权谈和,也须得给他点教训才是,城下之盟,不容他不肯答允。”
刘泽点点头,这两年来甘宁的水军一直练而未战,第七军团战船的已经是恢复了不少,该是能够派得上用场了,何况新型战船已经下水试练过了,今后的大江之上,将不会再是东吴水军横行无忌了。
“赤壁以来,孙权三攻合肥,四围广陵,简直是欺人太甚,来而不往非礼也,该是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第593章彭蠡水战(上)
彭蠡泽一碧万顷,水波不兴,湖面上波光粼粼,几只鱼鹰飞快地掠过湖面,击起了层层的涟漪。彭蠡泽就是后世的鄱阳湖,三国时彭蠡泽与后世的鄱阳湖又不尽相同,万里长江在荆襄走完九曲回肠之后,一头便扎进了烟波浩淼的彭蠡泽,如果顺江向下的人不知所以,还以为长江自此入海。彭蠡泽浩瀚万顷,水天相连,西接荆襄、东连吴会、南通豫章,是长江这条黄金水道的枢纽所在。
周瑜立在船头,出神地凝望着横无际涯的彭蠡泽水面,思绪万千。
自兵败赤壁以后,已经是整整的四个年头了,周瑜驻军柴桑,一直是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常思报赤壁的一箭之仇,每日黎明即起,练兵于彭蠡泽上,四年来从未有一日懈怠。仇恨就如同一颗刚刚萌芽的种子,一旦种入心田,就无时不刻地侵蚀着他的灵魂,让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寝,对于周瑜而言,没有什么更能让他刻骨铭心的东西了,唯有复仇后的畅快,才是他唯一追求的目标。
但让周瑜痛苦的是,他显然离这个目标越来越遥远了,刘泽挟赤壁之胜的余威,不但横扫了荆南四郡,就连交州七郡也拿了下来,现在刘泽的实力,如日中天,想要再对付他,已经不是那么的容易了。刘泽更是摆出了一付咄咄逼人的气势,将荆州的州治从襄阳迁到了武昌,分明就是有东进吞吴之心。让镇守柴桑的周瑜顿感压力倍增。
这几年来,孙权三攻合肥四围攻广陵,却一直未能有所建树,而让江东兵一直噩梦缠身的靖军第三军团雷骑更是一直驻扎在鄂县,虎视眈眈,让周瑜更是心忧不已。为了配合孙权进攻合肥,周瑜曾几次想要偷袭武昌,但就是因为忌惮雷骑,让他一直也不敢轻举妄动。
唯一让周瑜略感欣慰的就是他的手中还有一支王牌之师,一支睥睨天下的水军劲旅。这可是天下诸侯都不敢轻视的力量。也是江东军的立身安命之本,只要有这万艘艨艟,江东就是固若金汤,任他曹操与刘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跨过长江。完全是白日做梦。
现在刘泽与曹操正在徐州相持。原本正是东吴趁火打劫的好机会,但孙权出兵合肥,却再一次地铩羽而归。这让周瑜很是无奈,遥想孙策在世之时,驰骋纵横,每战无有不克,孙权到底是长于内政而短于军事,若论治国理政,不咨为一贤明之主,但真正开疆拓土攻城略地,孙权的短板就一次次地显露无余了,三次进攻合肥,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形下,几番惨败张辽的手中,不得不让人怀疑孙权的指挥能力。
可周瑜做为下属,完全是没有权力去质疑主公的对错的,就算周瑜想越疱代俎,去合肥前线替孙权指挥作战,孙权也是不可能答应的,毕竟柴桑乃东吴门户,若无得力之人镇守,一旦有失,整个江东就危险了,柴桑重地,无论如何也是离不开周瑜的。
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