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瓦-第3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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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不禁有些怦然心动,说实话,荀彧的建议极具诱惑力,曹操自己也未尝没有想过,刘泽肯定是不能杀的,一旦刘泽身死在许都,徐州军必然会不计一切后果倾巢而出,出兵报复,但将刘泽扣为人质则就完全不同了,徐州军投鼠忌器,必然不敢轻举妄动。曹操甚至可以以刘泽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徐州军为自己效力卖命充当炮灰。
曹操呵呵一笑,对郭嘉道:“文若有此建议,奉孝如何看待?”
郭嘉拱手道:“属下认为不妥。刘泽此次平灭袁术,还玺于都,奉的是国家大义,主公自兴义兵以来,为百姓除暴,惟仗信义以招俊杰,唯恐其不来也。此次若扣押刘泽为人质。必为天下人耻笑主公背信弃义。天下智谋勇猛之士,闻之而自疑,将裹足不前。主公除一人之患,绝四海之望。可谓是得不偿失。”
曹操踌躇未决。沉吟半响。
郭嘉又道:“刘泽既为当世豪杰。胆略智谋,远超常人,此事主公能想得到。刘泽未尝不能想到。羁押刘泽为人质,固然可以消弥徐州之患,但此计乃是火中取栗,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如今袁绍在北,虎视眈眈,袁曹之战,已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刘泽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孤身涉险前来许都。其既然敢来,必定是有恃无恐,定然已想好了万全之策,主公若是公然发难,扣刘泽为人质,双方必然翻脸,徐州兵若是不受挟制,大举进犯,主公真得能杀掉刘泽吗?若杀刘泽,徐州震怒,我军必不堪承受南北两路夹击,如果主公不敢杀刘泽,则扣押刘泽全无意义,只怕最终是骑虎难下。”
曹操闻言,长叹一声道:“奉孝所言正是孤之所虑,擒虎容易放虎难,看来对付刘泽,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郭嘉微笑道:“此次刘泽既然敢来许都,便是有示好主公之意,大敌当前,主公何不善加利用,与刘泽结好,稳定东南局势,待将来破掉袁术之后,再与刘泽一决胜负犹为晚矣。”
曹操苦笑一声,道:“方今袁绍击败公孙瓒,地跨冀青幽并四州,带甲兵百万,兵多将广,奉孝认为孤与袁绍对决,有几分胜算?”
郭嘉道:“昔日秦失其鹿,天下郡雄共逐之,世人皆以为项羽兵强马壮可得天下,然而高祖却能以弱胜强,垓下之役打败项羽,盖以智胜力也。今绍有十败,公有十胜,绍兵虽盛,不足惧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以顺率,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公以猛纠,此治胜也;绍外宽内忌,所任多亲戚,公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公得策辄行,此谋胜也;绍专收名誉,公以至诚待人,此德胜也;绍恤近忽远,公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绍是非混淆,公法度严明,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此武胜也。公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
曹操大笑道:“奉孝之言,孤愧不敢当。”
荀彧亦道:“主公过谦了,奉孝之十胜十败之言,亦与愚见相合,主帅无能,累死三军,袁绍纵然兵多,何足惧哉!”
郭嘉道:“当务之急,是如何要避免两线作战,南和北战,方为正途。”
曹操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只是刘泽乃是一方枭雄,未必不会看到孤此时的困境,倘若他回归徐州之后,趁孤与袁绍交战之时偷袭许都,孤首尾不得相顾,又将如何应对?”
郭嘉微微一笑道:“主公勿忧,刘泽既来许都,必有与主公结好之意,主公只要许之以利,必可安其心。”
“许之以利?他现在已为徐州牧,重权在握,一般的高官厚禄岂可打动?”曹操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泽既得淮南寿春,而寿春为扬州治所,主公不妨将扬州牧也一并由他来做。”郭嘉悠然地说道。
一人身兼两州的州牧,在大汉朝的历史上那也是绝无仅有的,袁绍现在虽然掌控着冀青幽并四个州,自己号称是四个州的州牧,但却没有得到过朝庭的正式任命,郭嘉的提议无疑给诸侯兼并提供法理上的支持。
荀彧便表示了担忧:“如此一来,刘泽拥兵自重,恐怕更难驾驭。”
郭嘉的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的诡色,道:“就算不给刘泽扬州牧的位子,淮南两个郡刘泽会让出来吗?扬州牧也不过是虚名罢了,何足道哉。”
曹操从郭嘉的话里面嗅出一种不同的味道,缓缓地道:“奉孝之意,孤也明白了,孙策数次求扬州牧之位孤没有理会,此次将扬州牧之位给了刘泽,孙策必为之忌恨,乃二虎竞食之计,有江东孙策的掣肘,刘泽恐怕也无瑕顾及偷袭许都。奉孝此计甚妙!”
郭嘉含笑道:“前者刘泽与孙策就曾相争于淮南,刘泽得了寿春合肥之地,孙策取了皖城历阳之地,双方在淮南已是剑拨弩张。刘泽若领扬州牧,则江东四郡皆在其治下,孙策又如何甘心受人辖制,以一虚位引两虎相争,主公便可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
曹操哈哈大笑道:“好,就依奉孝之计,明日朝会之时,孤当上表奏请封刘泽为扬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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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徐州牧刘泽觐见!”
一声高亢的声音在许都宫殿上空传唱,余音袅袅。
许都的这座宫殿是曹操为迎接圣驾后来才兴建的,限于财力吃紧,宫殿的规模比起洛阳来简陋了不少,内城便是皇宫的所在,止有一座大殿,供天子在此朝会,后宫另有宫室数间,是汉献帝的日常起居之所。
刘泽虽然是徐州牧,中两千石的官,位次于三公,与九卿相同,但外臣不奉诏是不能入朝的,这是大汉朝向来的惯例,所以文武百官俱已上朝之后,刘泽还在午门外候着。
汉献帝在龙床上坐定,自有官员向他启奏:“徐州牧刘泽还玺于都,已经在午门外等候。”汉献帝微微耸容,立即吩咐黄门侍郎通传,末了,他想了想,又吩咐黄巾侍郎传令,让刘泽剑履上殿。
刘泽此时已经走到了大殿之外,陪同刘泽前来的赵云和陈登此时也只能是止步于此了,按照惯例,朝臣上殿之时都是要将佩剑交出来,脱掉鞋子,疾步趋行。灵帝朝时,刘泽也是觐见过天子的,所以这些规矩他自然都懂。
就在刘泽刚脱掉左脚的鞋子的时候,黄门侍郎一路飞跑着过来,道:“奉圣谕,徐州牧刘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刘使君,请!”
刘泽微微一怔,这剑履上殿的待遇那可是一等一的殊荣,大汉朝四百余年能享受这个殊荣的廖廖无几,大汉开国之时,汉高祖刘邦以萧何最为功高,特别赐下萧何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的待遇,这几乎也就成为了功臣的不二殊荣。历史上霍光、梁冀、侯景等人都享受过这种待遇,董卓乱政之时就曾参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而现在的朝中,能够享受这个待遇的,自然只有曹操一人而已。
“臣刘泽遵旨!”既然皇帝陛下亲赐了这项殊荣,刘泽自然也没有违旨的必要,何况对于刘泽而言,这也仅仅是一项礼仪而已,其实也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刘泽更关心的是上殿之后的事。他从赵云手中接过盛放着传国玉玺的匣子,双手捧了,高端在胸前,穿着鞋子,在黄门侍郎的引领之下,迈着方步,走上殿来。
第469章觐见陛下
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无不侧目以视,虽然说刘泽平定袁术夺回玉玺有功,但汉献帝直接就赐给刘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殊荣多少都出乎百官们的意料,众官的目光都投向了此刻在大殿之上唯一能有同样待遇的曹操。百官大都是曹操的心腹之人,朝议之时也是唯曹操马首是瞻,虽然多数的官员对此都颇有微词,不过曹操没有表态,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曹操没有理会百官的目光,细目微闭,端坐如老僧入定。
刘泽行至驾前,施礼道:“臣徐州牧镇东将军刘泽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此次招刘泽入许都,完全是献帝自个儿的主意,这位十九岁少年天子虽然是饱经磨难,但他却始终没有屈从于自己的命运,虽然他自认为比不了开基创业的高祖皇帝,比不了雄才大略的孝武皇帝,但他一直将中兴汉室的光武皇帝作为自己的楷模,企盼着有朝一日能除尽奸佞,还刘氏皇朝一个朗朗乾坤。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从他被董卓扶立为帝之后,几乎就没有过一天顺心的好日子,先有董卓之殃,后有李郭之乱,颠沛流离,苦不堪言。后来得了曹操,以为是社稷之臣,不意跟董卓相比也是别无二致,专国弄权,擅作威福,严然有篡位自立之心。
献帝自幼聪慧,登基之后又饱受离乱之苦,虽然尚未到及冠之年。心志却比寻常少年要成熟的多,曹操谋逆之心他岂可不闻,只是苦于曹操大权在握,自己形同傀儡,根本就无力和曹操来抗衡,此次召刘泽进京,就完全有要刘泽带兵前来勤王的意思。
但不知是刘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刘泽畏惧曹操的势力,此次刘泽护送玉玺上京,只带了五百骑兵而来。想要对付曹操。这五百骑显然是远远的不够。这让原本对刘泽寄以厚望的献帝刘协不由地为之失望。不过献帝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宣刘泽上殿的时候,特别地命黄门侍郎前去传谕,给了刘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权力。
等刘泽至近前行礼之时。献帝这才看清了刘泽的模样。不禁是悚然一惊。因为他认出了刘泽正是当年在北邙山的救驾之人。当时献帝还不是皇帝,当皇帝的还是他的哥哥少帝刘辩,他还只是陈留王。被张让挟持着离开了洛阳的皇宫,逃逸在北邙山之中,幸亏一位禁军头目救驾及时,少帝与他才没有为张让所害。献帝一直感恩在怀,不曾忘却,只是很来便出现了董卓擅权专政,天下大乱,献帝再想找到这位救命恩人就如同是大海掏针,不过这位恩人的相貌,献帝当时虽然年幼,但却也一直牢记在心,始终没有忘却,想不到当年有救驾之恩的人竟然就是徐州牧刘泽,这让献帝不禁是喜出望外。
“刘爱卿平身——”
刘泽恭恭敬敬地道:“谢陛下!”而后退至一边垂手而立。
献帝难掩心潮的澎湃,道:“想不到刘爱卿乃昔日在北邙山救驾之人,朕多年以来一直苦苦寻找始终不得,未料到今日得睹真颜,竟然是刘爱卿救的驾,朕当好好谢之。”
百官俱是一怔,献帝所提用的北邙山之事诸官都是很清楚的,张让诛杀何进,挟持少帝与当时还是陈留王的献帝逃到了北邙山,不是有句童谣说“帝非帝,王非王,千骑万骑走北邙”,说得就是当时的情形。不过献帝所说的救驾之事却让诸位臣工一头的雾水,知道刘泽底细的,自然晓得刘泽当时还在青州平原县当县令,如何能到洛阳近郊来救驾,当真是匪意所思。
刘泽心中倒也些窘迫,当日自己到洛阳来并非是救驾来的,而是到张让赵忠那些十常侍府上打秋风来着,至于救了天子的驾,倒是刘泽碰巧撞上了,也算是无心之举,事后刘泽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没想到这十来年献帝竟然是念念不忘。
“当日之事,陛下洪福齐天,自有天命护佑,臣不过是偶尔遇之,举手之劳而已。”刘泽轻描淡写地说着,丝毫没有居功自傲之意,双手捧了玉匣,高高举起道:“臣奉旨讨逆,不负皇命,已诛杀逆陈伪帝袁术,首级早些时日已献至许都,今日奉上传国玉玺,请陛下查验。”
黄门侍郎接过玉匣,小心翼翼地捧了,呈放在了献帝面前的龙案之上。玉匣打开之后,一方玉玺便呈现在了满朝的文武百官面前,虽然多数的官员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乍见玉玺还朝,还是大为耸容,太尉杨彪等许多的老臣更是泪泗横流,泣不成声。
献帝也是大为动容,传国玉玺失落之时正是洛阳宫变之日,张让杀了何进,挟持着少帝和陈留王逃出宫城,袁绍等人带兵杀进宫来,大肆杀戮宦官,宫闱内外一片混乱。混乱平息之后,检点宫中,传国玉玺并沓无踪迹。后来董卓废少帝立献帝,刘协登基之后,便成为没有传国玉玺的白板天子,所以说献帝也是压根儿就没有见过传国玉玺的。后来董卓火焚宫阙逃离洛阳,传说玉玺为孙坚所得,为此孙坚和袁绍反目成仇。再后来便是袁术得到了传国玉玺,自以为天命所归,悍然称帝。今日刘泽还玺于都,如何不令献帝激动。
“刘爱卿戮除奸逆,还玺于都,功莫大焉。朕听说刘爱卿亦本是宗室之后,却不知高祖何人?”
刘泽奏道:“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先祖曾封爵为陆城亭侯,遗居涿县三百余载,东郡范令刘雄之孙,涿郡功曹刘弘之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