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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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别离只能认命的点点头,然后这人提高了声音:“图鲁博罗特,你个没用的东西,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畜生。那么多儿郎被杀死,你独自逃回来,算什么勇士。我不会再给你一兵一卒,带着你手下的人,将你在明人那里受到的屈辱,给本王一点点找回来。没听到的捷报之前,不要来见我。”
这人完全是以巴图蒙克的语气在说话,所以巴图别离在听完之后,站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帐。
巴图别离走后,这面目阴鸷的汉子掀开营帐走了进去,王帐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左右摆设着两个巨大的屏风,看那屏风的样式,应该是出自大明江南的好东西。
一张十分古朴的桌案显得跟雍容富贵的王帐有些格格不入,那是巴图蒙克第一战的战利品,从他当上大汗开始,就一直摆放在他的王帐之中。
软和的羊绒毯子上,巴图蒙克抱着一个年越三十穿着暴露的女子正在调笑,这面目阴鸷的人进去的时候,那女子正巧笑嫣然的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巴图蒙克口中。
“哦,安达,你回来了,来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巴图蒙克十分流利的用鞑靼语和面目阴鸷的男子打招呼。(这里的鞑靼语,其实就是蒙古语差不多的语言)
面目阴鸷的男子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用鞑靼语结结巴巴地道:“恩安达,大敌当前,你还是好好享受这个尤物吧!我先出去,等你办完正事之后,我再回来。”
巴图蒙克连连摆手,这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十分豪爽地道:“不不不,你是我的安达,用你们明人的话来说,你是我的恩公,你救过我的命。有好东西,要跟你分享才对。这女人很好,如果安达也喜欢,可以一起玩。”
女子眼中的一抹异色逃过了巴图蒙克的眼睛,却没有逃过这面目阴鸷的男子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道:“我是明人,我们没有这个习惯的。安达如果高兴,送几个纯正的鞑靼姑娘给我就好。”
巴图蒙克搂着女子的手紧了紧,看得出来,这个看上去十分粗鲁的汉子还是很喜欢怀里的女人的。
他闻言哈哈大笑:“也对,你们明人最喜欢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处子。下面的事麻烦安达先处理,今夜,会有四个美丽的草原姑娘,为安达解乏。”
面目阴鸷的男子突然单膝跪地,单手抚胸:“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大汗成全。”
巴图蒙克面色一沉:“安达可是又想劝本王不再进攻明国?除了这件事之外,其他任何事本王都能打赢。安达你是被明人抛弃的,为何还一心想着帮助明人?那些孱弱不堪的小鸡崽子,我蒙古帝国的铁骑,一定能够杀死。”
地上跪着的男子一只手在后面握了握,而后低头道:“不是此事,只是承蒙大汗看得起,收留了在下。但是大汗一口一个安达,传扬出去,怕是有损大汗威名,安达二字,还是私下里称呼更好些。”
巴图蒙克有些诧异的问:“这个称呼你不喜欢?”
地上的男子坚定的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怕大汗手下的人会有意见,?日终究是一个明人。听说已经有许多人对大汉收留?日表示不满了,?日不能让大汗丧失威信。”
巴图蒙克听罢哈哈大笑:“好吧!虽然本王的威信不是你的出现就会发生改变的,不过?日既然有这个请求,本王若不答应,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本王会叫你的。”
闲杂人等全部离开之后,巴图蒙克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轻轻推了推怀中的女子,大手一边揉搓着某处丰腴,眉头一边紧皱起来,口中喃喃道:“?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果真是被明国豪族杀了满门的落魄武夫?”
怀中女子被他弄得"jiao chuan"不已,娇笑道:“大汗,别想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吧!”
巴图蒙克面色一整:“满都海,本王告诉过你,在本王思考的时候不要打乱本王的思绪。如果再有下次,你会在我察哈尔的先锋军中看到你那个只有十二岁的侄子的身影。”
女子身子一震战栗,跪在羊绒毯子上不住请罪:“大汗饶命,大汗饶命,满都海再也不敢了。”
巴图蒙克露出狞笑,整个人趴在满都海身上,声音低沉:“不敢就好,要不是舍不得你这个尤物,你那看本王总是带着仇恨的小侄子,本王早就让人给杀了。哼,养虎为患,不是本王的作风。那小崽子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野心也越来越强,你最好让他收敛点,否则,他会死在这明国边境上的。”
满都海满脸通红,声若蚊蚋:“我会告诉他的。”
为了侄子,满都海不得不承受这个禽兽的凌辱,可是这个禽兽却十分聪明,事关机密就会让她离开。所以她现在能够依靠的,就是这具让巴图蒙克还有所怜惜的**了。
谁都没有看见,黑暗之中,一个人影就那么静静的趴在王帐的顶端,如同蛰伏的猎豹一样。
好在这人没有撕裂王帐将巴图蒙克杀死的想法,不然的话,只怕三十万鞑靼大军进发,马上就会因为巴图蒙克的死而变成一场闹剧。
黑影趴到凌晨时分才离开,这个时候,正是王帐亲卫换防的时候,也是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那黑影七拐八拐,很快就钻进了东北角一个很不起眼的帐篷里。
从那人的身法来看,这人功夫不低,从他对军营的熟悉程度来看,这个人一定是鞑靼内部的人。
黑影回到帐篷里,死掉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阴鸷的面孔。
他将帐篷的油灯挑了挑,然后走到一张充满了汉风的床榻前,用力掀开了床板,伸手一抓,从里面抓出两个被捂住了嘴巴、捆住了手脚的黑衣人。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熟练的汉话道:“我可以让你们说话,但是你们不能大喊大叫。”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最终,犹豫着点了点头。
名叫?日的阴鸷汉子将其中一人口中塞着的羊毛弄了出来,那人呸呸吐了几口口水,一脸仇恨的盯着?日:“叛徒,汉奸!”
?日从怀里掏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信件:“这个东西,你可以交给这次的最高统帅,如果有可能,最好是交给九边总督张大人。你们的命可以不要,但是这封信绝对不能有闪失。”
那人迟疑的看着?日:“你什么意思?”
?日淡淡道:“别问我身份的事,也别问我为什么,你只要将这信件交上去,上面自然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明天一早,我会带你们走出军营,不过战马没法给你们,这里离大同有八十里,你们要靠一双腿,在大军出发之前,将信件送出去。”
可以说话的黑衣人怔住了,另一个黑衣人则呜呜乱叫。
?日将他口中的羊毛弄了出来:“有什么就说,说完就吃点东西休息,明天会很累。”
“你是谁?”那黑衣人问出了一个近乎白痴的问题。
?日将羊毛重新粗鲁的塞进黑衣人口中:“如果大明的探马都是你们这种白痴,大明亡国之日不远矣!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细作不是这么当的。”
两个黑衣人羞赧的低下头,的确,那个问题真的跟白痴一样。
将两人重新放回床下,?日躺下就睡,直到第二日凌晨,他才翻身从床上爬起,将两个黑衣人放了出来。
让两人穿上了鞑靼人的军服之后,他才带着两人朝军营外走去。
第123章 :巴图3
路上有惊无险,除了遇到一个表面上对?日十分客气实际上却对他十分不屑的千夫长之外,没遇到任何情况。
寒暄了几句之后,?日正要带着两人离开,却听那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千夫长突然调过头来喝道:“?日先生,你身边这二人是谁?”
?日不曾回头,声音低沉如地狱幽魂:“不该你知道的,闭上嘴。”
千夫长不以为意,三步并作两步拦住?日去路,小小的眸子对上?日阴森的眼睛,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弯刀:“?日先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我闭嘴?我看这两人行踪诡异,定是地方探子,布洛特负责大营巡防,有必要对他们进行全面检查。”
?日慢慢转身,本就阴鸷的脸上充斥着阴森,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自称布洛特的千夫长,一字一顿地道:“大汗令他们二人伪装之后进入大同刺探军情,你若再横加阻拦,休怪?日手下不留情。”
当看到那目光的时候,千夫长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缩,好像在这个叫?日的汉人身上曾经吃过苦头。
那番话说完之后,他更是失去了问话的兴趣,既然是大汗交代的事,他自然不敢过问。
许多鞑靼将领都不喜欢这个在大汗面前很受宠的汉人,在他们看来,能够背叛自己祖国的人,都是长生天憎恨的,他们该被杀死在下贱的沼泽之中。
?日给了布洛特一个警告的眼神,带着两人扬长而去。
出了大营之后,?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早已藏好的干粮袋子,指着东南方道:“回去吧!”
他没有巴图蒙克下达的真正军令,自然不可能为两人领取有编号的战马,所以他才说,这八十里路,需要两人用双脚走完。而且,他们必须赶在鞑靼大军到达大同边境之前。
二人轻装上阵,可谓发足狂奔。
两条腿的要跑过四条腿的,除了奔跑之外,还需要持之以恒。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日转身进入了军营之中。
此时,在大营中间的一个军帐内,几个千夫长正喝着马奶酒搂着从明人村寨掳掠而来的姑娘大声谈笑。
刚刚换防的布洛特阴着脸走进军帐中,一把抓起桌上一个羊皮袋狠狠灌了一口马奶酒,而后很随意的抹了一把嘴巴:“大汗太信任那个明人了,竟然把所有重要的机密的事情交给那个明人去做,一点都不相信我们这些草原勇士。”
人群中有千夫长嘲笑道:“布洛特,你是草原上的雄鹰,应该有雄鹰一般长远的目光。这好像是上次你对那个明人不服气,挑战他被打成肉饼的时候大汗说的吧!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一切都给忘了?”
“哲科别,你少说风凉话,上次你不也是被打得屁滚尿流吗?”布洛特不满的反讽道。
另外一个叫阿里布的千夫长扔给一人一袋马奶酒,手在身边少女的胸口揉搓:“都别争了,大汗什么时候信过我们,我们又什么时候真正把他当大汗看过。上次的事,还没完呢!”
“小声点,你不想活了。”哲科别一把捂住了阿里布的嘴:“上次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军营中有不少巴图蒙克的嫡系部队,你是想害死大家啊!”
布洛特不满道:“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怕什么!他身上流淌的根本就不是黄金家族尊贵的血液,他只不过是一只进了家门的野狼而已。要不是他拿小王子和可敦来威胁,我早就反了他了。”
哲科别皱着眉头道:“可终究他现在是名义上的大汗。”
阿里布推开哲科别的手,叹气道:“小王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的,这狗杂种自从满都鲁死后就成了草原上的大汗,各个部落没有不听他号令的。满都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没有给我们信号。”
另外一个千夫长道:“行了,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谁也别提。这野狼不死,我们总是要小心些才行的。满都海肯定有她的苦衷,我们只需要等待就是了。总有一天这头野狼会老,小王子会长大。到时候,就是黄金家族重建辉煌的时候了。要不是那明人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这野狼早就被杀死了。”
其他几个千夫长纷纷点头:“也只有这样期盼了。”
他们这种自以为机密的聚会,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聚会的时候,外面有人在倾听。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已经通过那个暗中倾听的人的嘴,传进了巴图蒙克的耳中。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次坏了他们好事的?日。
三十万人马,八十里连营,风马棋呼呼飘扬,两个憔悴的背影离大军大营越来越远。原本坚实的脚步变得虚浮,连喘一口粗气都觉得肺里面好像有针在扎一样。
因为战死才顺利进入锦衣卫的年轻湖北人被牟斌一眼看中,然后几经辗转,进入了连锦衣卫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的飙云骑。此刻,他拖着疲惫的步子,一步步走动着,身边,是父亲战死没多久的河北人。
两人并不熟悉,却因为这次的任务,变成了惺惺相惜的兄弟。
“小猴子,我跑不动了,你一个人走吧!”几乎是被同伴拖着的河北人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小声道。
年轻的眼眸中没有放弃,只有坚毅,他一言不发,蛮横的拖着那个几乎成为累赘的袍泽一步步往前挪动。
“把信送回去,别管我。”河北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信件的重要性,是他们两个都十分清楚的,只有在鞑靼大军进攻之前将信件送出去,这信件才有存在的必要。
小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