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4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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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目猛然回头，等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刘洪：“大当家现在都走了，你还有脸说了解了事情之后再说。你能够苟延残喘，老子不能！
老寨主对我恩重如山，大当家的待我亲如兄弟，你能熟视无睹，老子不能！
你要是想窝在这山寨里面继续苟活，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你要拦着我给大当家报仇，老子第一个杀你。”
说罢，刀锋直指刘洪胸口，大有一言不和便要杀人的气势。
刘洪闭上嘴，神色复杂的看了那头目一眼。
他心里在犹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看名义上他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可实际上他不管任何事，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平日里黑风寨这些青壮，很少有能够把他看在眼里的。
要不是他平日与人为善，对所有人看上去都不错，只怕他连二当家这个位置都坐不稳当。
如今大当家已经死了，朝廷人马就在外面，已经到了黑风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必须要有一个取舍才行。
他能够活着，能够有今天的地位，能够妻妾成双，黑风寨功不可没。可现在，这些东西成了他的羁绊。
他不希望自己那个刚跟自己圆房的小妾就这么断送年轻的生命，也不希望自己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孙儿连这世界的美好都不曾感受就死去。
他咬了咬后槽牙，突然对大堂内的两个心腹暴喝：“给我拿下这个逆贼！”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两个心腹突然出刀，一个把头目手里的刀打掉，另外一个手里的刀飞快的架在了头目的脖子上。
头目有些慌了：“刘洪！你要干什么！”
刘洪此刻一点都不像那个老好人，冷着脸道：“我忍了你很久，一直以来我都在忍着。但是现在，我不能再这么忍耐下去了，再忍下去，整个黑风寨都会被你的冲动葬送。
保住黑风寨千口人，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说完，他又对自己的两个心腹道：“先把他看守起来，马上带人把大当家留下的人全部拿下！”
802。第802章 ：暴虐的钢铁雄狮3
拿下大当家留下的人，然后献给朝廷大军，平息朝廷怒火，或许黑风寨还有一线生机。
那些大当家留下的人哪里会想到自己人会突然之间对自己下手，一个个刚开始还能跟人谈笑风生，下一刻人家就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了。
一时间，黑风寨中咒骂声不断。
土匪就是土匪，他们中很多人没有那个胆量在白刃加身的时候还反抗，所以刘洪很快就控制了整个黑风寨。
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多了，跟朝廷的人谈条件。
刘洪亲自上了箭楼，高举白旗，大声喊道：“各位官爷，老朽黑风寨二当家刘洪，不知有何地方得罪了各位官爷，还请官爷指条明路。”
孟傥没有亲自上前答话，而是让廖二去说。
一来是廖二声音比较大，二来是避免被人擒贼擒王。
“你等不知死活，竟敢截杀朝廷大军，罪无可恕。今我等奉定国公之命，荡平你黑风寨！”廖二在孟傥的授意下大声吼道。
语气极为蛮横，像足了朝廷某些人的做派。
刘洪顿时慌了神，大声道：“各位官爷是不是搞错了，我等虽然是山贼马匪，可做的都是劫富济贫之事，少有伤人性命，怎的官爷就说我等截杀朝廷大军呢！
再说了，我黑风寨人不过一千余，能战之人不过三百出头，怎敢跟朝廷大军为敌啊！”
廖二怒斥道：“休得胡言，我朝廷大军不过小股人马，你黑风寨出动近百人截杀，若非朝廷精锐，全歼你等，只怕老子就没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兄弟们，大人有令，弓弩手准备，进攻！”
刘洪闻言疯狂摇动手中白旗：“不要，不要，各位官爷，小的知道官爷说的是什么事了。那都是大当家一人的决定，跟寨中这上千老弱没有关联呐！
官爷若是不行，老朽愿束手就缚，给诸位官爷一个交代。”
廖二看向孟傥，显然，他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孟傥歪脑袋想了想，觉得能够兵不血刃解决这件事，也是不错的。不过他带着怒火而来，如果这老头给出的交代不能让自己满意，到时候他势必还是会大开杀戒。
对付这种山贼马匪，他是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的。
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你不吃人，就要做好被人吃的准备，除非你强大到没人敢吃。
很快，得到了飙云骑这边首肯之后，黑风寨的人在刘洪组织下一个个走出寨门。老幼妇孺在后面，那些精壮汉子则在前面。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朝廷的人不要怀疑他们投降的诚意。
飙云骑的人并没有掉以轻心，确定没有埋伏和其他危险之后，孟傥乜眼看着刘洪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洪将脑袋低垂，不敢抬头看孟傥，小心翼翼答道：“回官爷的话，小的是这黑风寨的二当家，这些人都是跟着大当家的人。
之前的事，小老儿有所耳闻，也曾强烈反对过，奈何寨中多数人听从大当家吩咐，小老儿也没有办法。
而今大当家已然授首，小老儿只得将这些意图跟朝廷作对的人悉数拿下，不求有功，但求能求得原谅。
小老儿一人死不足惜，寨中上前老幼妇孺都是无辜的，还请官爷能够手下留情。”
低声下气的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让这些当兵的能够有点人性，不至于在他们投诚之后还大肆杀戮。
刘洪也不知道孟傥带领的人到底会不会手下留情，他只是在做自己能够做的。
至于之后的事，暂时他也没想。
孟傥呵呵笑道：“你这老头倒是有意思，公爷已经下令荡平黑风寨，你还敢带着这帮老幼妇孺出来投降，胆子倒是不小。
你就不怕你们放下武器之后，本将让人将你们尽数射杀在这里？”
刘洪毛着胆子道：“将军说的有可能，小老儿也不知道，只想着将军能够体谅。
毕竟这么多人里面，真正手中有血债的不过十之一二。
很多人罪不至死，只是生的地方不太对而已，他们没法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只能尽力而为。
小老儿不知道将军是不是会在我们投降之后选择杀戮，也无法给他们这样的保证。小老儿只知道如果负隅顽抗，这黑风寨中不会有一个活口。
黑风寨好歹也是江南一带有数的寨子，人数算得上是多的。
太平盛世，有这样的规模，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大当家带走的都是精锐人马，必定会给朝廷的人造成死伤，将军挟怒气而来，若是不死人，那是不现实的。
归根结底，死多还是死少，得看将军心中仇恨有几许。”
孟傥笑道：“你这老头倒是很有意思，当这个二当家都有些委屈你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日来，本将要为兄弟报仇，还要查出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何人。如果今天本将得不到一个交代，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人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孟傥也不愿意藏着掖着。
军中的人本来性子就直爽，而且刘洪十分识大体，他也不想拐弯抹角。
刘洪躬身道：“小老儿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傥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道：“前些日子你们大当家的是受何人所托，你们可有谁知道？”
刘洪转头看向了那头目，这件事最清楚的是那头目和大当家一系的人，他还真不是很清楚。
只是在听说是跟朝廷大军作对之后，他劝说过大当家的不要这么做。
那头目嘴巴被捂住了，眼睛一直都瞪着刘洪，他知道，现在，他已经被刘洪当成了筹码。
嘴里的抹布被扯出来之后，他破口大骂：“刘洪你这狗贼，你对得起大当家的信任吗？大当家尸骨未寒，你就要向朝廷鹰犬献媚，你不得好死！”
刘洪冷冷道：“老夫没想过要得好死，能够救下这些无辜的人，老朽死又何妨！”
孟傥有些不耐烦的走过去直接给了那头目一巴掌：“废什么话，老子是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委托的。”
803。第803章 ：暴虐的钢铁雄狮4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必问是何人指使。既然大当家的带人去了，那就代表大当家的要杀你们的人，仅此而已。
老子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你要杀还是要剐，尽管来就是。老子要是皱半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那小头目十分硬气，面色狰狞的道。
孟傥冷笑着慢慢走向小头目，手指指腹在绣春刀的刀鞘上慢慢摩挲：“看样子你不怕死，很好。本将最喜欢的，便是你这种不怕死的人。”
说完阴测测的看了看那小头目，抽出绣春刀往前一指：“刘洪，这家伙可有家眷在人群之中。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那本将就让他的家人帮他说说。
老子这次出来反正是答应了公爷，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事情，老子要么死回去，要么不回去。
你不知道，你的妻儿子女知道，你妻儿子女不知道，你那些兄弟的妻儿子女或许知道。”
他是铁了心要从这些人口中问出点东西，如果就这么回去了，他真没法面对张儒。
如果一个人不说，他一点都不介意杀光这个人的全家。
以前无相和尚给张儒麾下的几人看相的时候就说过，几人之中，王周最为愚忠，马璁最为忠心，范统最为耿直，而孟傥，杀气最重。
只不过那个时候无相和尚没有见过马进忠，如果他见过马进忠的话，一定不会说孟傥杀气最重了。
为了保证大部分人能够活着，刘洪十分听话的把人给指了出来。
小头目的女人是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女子，十分怯懦的把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往身后推，似乎只要她把孩子推走孟傥就看不到了。
孟傥狞笑着朝那一大一小两人走去，小头目破口大骂：“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朝廷官员？”
孟傥回头，目光阴狠：“被你们大当家杀了的那些兄弟，他们也有家眷。他们死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遇上灾年，可能他们会因为没有人照顾而饿死、冻死！
你只知道你自己的家人需要人照顾，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兄弟！
难道你的兄弟就是人，我的兄弟就不是人了？
哼，你们这种畜生才是最可恨的，明明当了****，还想着立贞洁牌坊，荒唐！”
说完，不管那小头目如何怒骂，他直奔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既然人家在乎这个孩子，他不在意拿这个孩子开刀。
就算张儒在这里阻止他，他也会义无反顾，否则他就真的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了。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既然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能够承担不能承担的责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刘洪扭过头去，不愿看这残忍的一幕。
而飙云骑中有些人也不忍的扭过了头，如果不是因为死了这么多兄弟，他们绝对不愿眼睁睁看着孟傥大肆屠戮。
嘴上说得挺狠，可真到了节骨眼上，看着那孩子仇恨的目光，他又有些心软了。
这还只是一个孩子，他的父辈犯下了错，本不应该又他来承担。
突然，孟傥笑了，笑得十分阴森可怖：“好，好好好！孙子，你有一个好儿子，不错，这种场面尚且能够镇定自若，将来说不定是我大明一员虎将！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到底是谁让你们大当家的去截杀朝廷兵马的，我可以放过你妻儿一条生路。
老子不怕你儿子将来报复，只要他有这个本事，不背叛大明，老子就是死，也无所谓！”
孟傥动了恻隐之心的缘故，是当年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被师父救下来的。
师父出身锦衣卫，没有子嗣，最后是他接下了师父的衣钵，成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侦缉高手。
很少有一个孩子能够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不觉得恐惧，而这个孩子做到了，这就是孟傥愿意再给一个机会的原因。
诚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怕别人报复，也许等不到这孩子报复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那小头目沉默了。
他低下脑袋思考起来，与其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继续尽忠而让自己的妻儿跟自己一同赴黄泉，还不如说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长大。
想到此处，他咬了咬后槽牙：“是不是我说了，你就能放过我这些兄弟？”
孟傥摇摇头：“成年人必须要死，小孩子和妇人我可以做主放过。你们不死，我用什么去祭奠我那些死难的兄弟？
如何取舍，在你，不在我！
你不说，可能还有其他人能说，而你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说了，我放过你的妻儿，唯独不能放过你。”
小头目下定了决心，抬头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来找大当家的是杭州府一个叫柒掌柜的人。这人身材不高，约莫六尺，体型彪悍，看上去不像是做买卖的掌柜，反倒是像绿林道上的人。
那人给了三万两银子的大明宝钞，全部都是文轩号出来的。
大当家的拿了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