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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节

悍臣-第3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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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一个不大的客栈,却发现身上没带现银,只好出来去宣府文轩号取了五十两纹银,甩给那颇有势利眼的掌柜十两银子之后,成功住上了这个客栈最好的房间。

在客栈盘桓数日,没事的时候就出去逛一逛,发现大同那边的战斗已然结束,宣府这边的警惕却没有放松。

朱永所率二十多万人全部聚集在宣府这边,没有离开的迹象。

这日也是凑巧,他正在街上闲逛,忽然一阵吵嚷声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金甲将军身骑高头大马,目光炯炯有神,前方十余人开路,后方数十人跟随,好不威风。

看到这一幕,张儒心底忍不住冷笑:这牟斌牟文远离了京城之后,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在街上走马,还让这么多人跟随,这排场怕是比得上宣府总兵了。

马背上的牟斌忽然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他看向这人面孔的时候,才心里暗骂:老大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呢!唉,这段时间太涣散了,连人都看错。

殊不知他看到的人真的是张儒,只不过是易容之后的张儒。

易容之前的张儒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站在那里有一股自然而然散发的威势。而易容之后的张儒看上去平平无奇,一张平凡的脸,加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简直就是路人甲。

就在这时,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玩耍的孩童。

此时牟斌的马速算得上慢的,但因为失神的缘故,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忽然出现在战马蹄前的孩童。

加之那些看上去威风凛凛的京军只顾着嚷嚷,实际上眼珠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大姑娘小媳妇身上去了,所以根本没人管这小孩的死活。

张儒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伸手一抄就将孩童抱起,然后左手猛然一拳,直接打在战马的脑袋上。

吃痛的战马人立而起,嘶吼了几声,竟然轰然倒地。

好在牟斌反应还算得上灵敏,没有受伤。

不等牟斌发怒,那些京军就不干了。

一个把总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朝张儒脸上招呼:“哪来的野小子,竟然敢挡牟帅的路,不想活了。”

本来想保持低调的张儒看到耳光就要来了,本能的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把总的拳头,用力一推之后,将孩子放在他父母的小摊边,转身钻进了人群。

把总被推了个趔趄,一堆的狠话不曾放出来,闹事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好牟斌惊魂未定的朝这边看来,看到的只是张儒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宣府关城倒是藏龙卧虎,这小子的身手,可不弱。”牟斌喃喃自语。

那把总岂肯善罢甘休,马上就要招呼兄弟追击,牟斌叫住他道:“算了,别追了,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

闹市纵马,那可是朱永等人都不会做的事。

认识到错误之后,牟斌也光棍,干脆直接下马,带着人相对来说比较低调的离开了闹市。

他没有注意到,暗处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双关注他的眼睛,直到他进入宣府总兵府之后,才彻底的消失。

在宣府等待了半个月,朱永终于打算动身了,先是京军离开宣府,然后才是其他地方调遣而来的边军离开。

最后,才是朱永率军离开。

在这期间,张儒等到了一个他想等的人,这个人就是身上披着重枷的屠胡。

此时的屠胡,完全没了草原上那种意气风发,跟他一起被押送进京的人有他的十几个亲信。这些人基本上跟屠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还可以在囚笼中站直身体,而屠胡却不行。

他只能用一种半蹲的姿势十分委屈的在囚笼里,看着周围飞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他无法躲避,唯有闭上眼睛闭上嘴巴,默默承受这一切。

“行了行了,出丑出够了,先一边待着去。”朱永看不下去了之后,屠胡才算轻松一些。

虽然半蹲的姿势依然十分难受,至少那些人不再朝他丢烂菜叶子了。

“这臭烘烘的,怎么上路。来人,给他洗洗。”牟斌冷眼看着屠胡,好一阵之后,不怀好意的笑着道。

633。第633章 :只身北上2

朱永没阻止,他是除了定边侯府一系之外少数知道屠胡身份的人。 作为将军,他不奢望每个人都能够精忠报国,毕竟自宋一朝,也只出了一个岳武穆。但是他很讨厌这种数典忘祖的人,讨厌这种忘本的人。

一个人连自己的家乡都忘记了,连自己的故土都能够舍弃,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即便不会再半路上折磨屠胡,他也不希望屠胡这一路上能好过。

冰冷的井水是被人用来洗过脚的,不丑,但挺脏。

也不知牟斌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洗脚水,一股脑儿倒下去之后,屠胡身上的臭味倒是少了很多,那脏水他也喝了不少。

“这哪来的水?”朱永在牟斌做完一切之后问道。

他是国公不假,可他也是人,也有好奇心。

就好像这水是牟斌特意准备的一样,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牟斌咧嘴坏笑:“这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那是洗脚水。”

朱永忍不住指着牟斌的胸口:“你小子啊!文轩的好你没学,这蔫坏倒是学了个十足。”

牟斌道:“公爷就不想知道这水是哪里来的?”

朱永奇道:“哦,难道这水还有什么说头?”

牟斌朝不远处的街上努了努嘴:“喏,春满楼那些姑娘的洗脚水,末将可是求了很久才求来的。”

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顿时哄然大笑。

屠胡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忍不住艰难抬头,目光无神的看向牟斌。

对于一个人来说,身体上的折磨往往是能够凭借超强的意志力挺过去的,可精神上的折磨,却是无穷无尽的。

特别是屠胡这样一个曾经身居高位的人,最为看重的就是面子问题。青楼女子在大明地位最是低微,可以用卑贱来形容。偶尔有几个所谓的头牌花魁,也不过是她们背后的人为了待价而沽才捧起来的。一旦跌落凡尘,只能卑微的活着。用肉体换取活下去的机会,抑或是委曲求全在夹缝中求生。

而用青楼女子的洗脚水泼洒屠胡,算得上对他的最大侮辱。

若非还要留个活口回京给圣上宣判,只怕牟斌恨不得将他变成一个不阴不阳的死太监。

一番羞辱之后,屠胡除了干瞪眼,也没别的办法。

以前他是认识牟斌的,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还曾夸过他聪明。而今立场不同,同样是这个人,却如同恶魔一般羞辱了他。

大队重新出发,除了押送屠胡及其党羽的士卒外,多了保国公朱永车驾和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所率三千锦衣卫缇骑。

牟斌带出来的京军只是名义上归他统管,实际上,这些人透视听命于保国公的。

张儒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后面,十分幸运的加入一个商队之后,给了领头把子一百两的大明宝钞,那把子差点没腆着脸皮叫一声爷。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商,比不得那些大上号走一趟就是几万几十万两银子。他是穷得连镖师都请不起的人,有张儒这样一个看上去功夫不弱的人加入,还倒贴两百两银子,他做梦都能睡醒。

只是这个人没有多少话,坐在驴车后面总是半眯着眼看天空。

“这新来的什么来头,好像把头对他挺恭敬的。”一个伙计有些纳闷的问身边的同伴。

另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伙计有些不屑的道:“看穿着估计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来的人物,估摸着是混江湖的亡命徒吧!他给了把头宝钞,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先说话的伙计很是羡慕的道:“这人应该是个练家子,要是能跟着他学本事就好了。”

后说话的伙计对同伴的感叹十分不悦:“你也就这点出息,跟着他们这种江湖人,每天只知道打生打死的,有什么好。你是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连肚子都糊弄不了的。踏踏实实在商队里做事,过个几年,攒点钱,早点找个媳妇。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总比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要强。”

先说话的伙计低头,看得出来,这后说话的伙计在他面前有一定的权威性。

将一切都听在耳中的张儒并未在意,他们只是两个小人物,可能一辈子都跟自己这个层次的人物打不上交道。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小富即安,不用想太多事。

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无奈,比如这次张儒一人回京,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朝堂之上纷繁的局势。

可他知道宫中那位独木难支,他总是要回去面对万安一党的。

内阁几位大学士能够为他遮风挡雨一天两天,总不能为他遮风挡雨一辈子。

放下心事,张儒再次看向空中的太阳。

十一月的太阳算不上烈了,但是这太阳依然刺眼,他就这么看着,直到脑袋有些眩晕才重新闭上眼睛。

驴车十分颠簸,即便是在宽阔的官道上,张儒也被弄得浑身酸痛。他没有半句怨言,因为他是练武之人,能够受得了这种苦。

他不是那种富贵之后就疏于练习的人,每天都徘徊在生死边缘,让他早就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惕。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有了他给的两百两宝钞,那把头给城门巡守的使唤银子也多了,自然能够轻松过去。

只是不知道下次把头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再给回之前的数目,那些如同吸血鬼一样的城门巡守,是否会如今日这般好说话。

一个月的颠簸,总算是到了京城,而朱永他们到达京城已经有十来天了。

毕竟张儒乘坐的是驴车,速度比不上那些精良的战马。

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没有露面,就连朱永从德胜门回来的时候,领头迎接的也只是内阁几位大学士。

生擒鞑靼大汗,这样的功劳,在以往那可是要皇帝亲自出城十里迎接的。

屠胡没死,暂时羁押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跟牟斌算得上是邻居。

也不知道朱佑樘怎么想的,牟斌好歹也算是立功回来,他竟然再次把牟斌丢进了北镇抚司昭狱。

634。第634章 :炎凉的人心

本想回侯府看看亲人的张儒最终还是忍住了,回到京城十来天,他一直都在街上四处游走,朝中的消息,都是他从市井之中听来的。

贩夫走卒的以讹传讹其实并不严重,毕竟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们知道些什么。

“这位公子,能否请您移步?”京城最大的酒肆内,张儒就坐在窗口位置的桌上,正在沉思的他,被店小二有些谦卑的话语拉回了现实之中。

思绪被打断的张儒有些不悦:“是哪家的贵公子又看上了在下这个位置?”

八面玲珑的店小二讪笑道:“这位公子误会了,是那边的大爷请您过去一叙。”

张儒朝小二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蓝衫公子朝他遥遥举杯。

张儒冷漠的道:“不认识,不想过去。”

小二十分为难的看了张儒一会,然后无奈转身朝那公子走去。走到那蓝衫公子身边,小二低头说了几句什么,那蓝衫青年竟然主动朝他走了过来。

张儒压根就没有理会这人的打算,看着窗外人流,一言不发。

“这位兄台,不才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看兄台器宇轩昂,想请兄台喝杯酒而已。”蓝衫公子没有经过张儒同意,一屁股坐在张儒对面,笑眯眯道。

张儒冷声道:“我娘说出门在外,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这话辨明就是搪塞对方,事实上,向张儒这个年纪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动不动说我娘说。

那蓝衫青年像没听见这话一般,自顾自道:“兄台一看就不是平常人,能够相逢,即是缘分,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儒淡淡道:“我也不是兔儿爷。”

听到这话,蓝衫青年明显有些不悦,他好意搭讪,不过是为了多结交一些朋友而已。没想到第一个让他看对眼的人,竟然这般不给他面子。

京中喜好娈童的人不少,可他却是一个纯爷们。

这种话,对于蓝衫青年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压着火气道:“兄台何必恶语伤人。”

张儒这才转脸正视这个青年,只见青年剑眉星目,发髻高挽,面皮白皙,身上的服饰也比较华贵。

他不屑的道:“我坐在这里好好的吃我的饭,你自己要凑过来找骂,末了还要怪我恶语伤人。难不成京城地界上的人,都是这般不要脸皮?”

蓝衫公子怒道:“兄台好利的牙口,出门在外,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好。”

张儒转过脸,继续看着窗外:“我向来就不喜欢留后路,瞻前顾后从来不是我的性格。你若是负笈游学的学子,我这莽夫也没什么跟你交谈的可能。你若是哪家闲着没事的贵公子,还是早点回去找你家姨娘多吃点奶来得痛快。”

这下,蓝衫公子彻底怒了,抬手就是一拳朝张儒脸上打去。

就他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会是张儒的对手,手还在半空中,拳头就被张儒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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