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3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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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成为皇帝身边的人,并且还能掌握一定权柄,必然是精通察言观色之术的人。按道理来说,汪直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朱佑樘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寒光直射汪直脸上:“你是他的人?”
几个简单的字,从朱佑樘口中说出来却是显得那般阴寒刺骨。
汪直打了个哆嗦,将脑袋紧紧贴着地面:“内臣不过是想说几句肺腑之言,陛下若不爱听,内臣不说便是。若是因为几句肺腑之言而开罪了陛下,请陛下赐臣一死。”
平日里老李头怎么冷嘲热讽都得不到回应,这让老李头一度以为汪直没了胯下的卵子,就没了男儿的血性。
今日,见汪直主动求死,他反倒是对这个太监多了几分青睐。
很少有太监能够做到汪直这般,就算是朝中文臣,也未必有几个敢做汪直这般大胆的事。
文臣们精明,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跟皇帝据理力争,什么时候必须噤若寒蝉。在局势已经如此明朗的时候,文臣们是断然不敢如此高调的帮张儒说话的。
可汪直说了,他不是文臣,读不多,甚至连一个热血男儿都算不上了。
在这一刻,老李头觉得汪直比那些有卵子却不敢说话的文官更加像一个爷们。
朱佑樘沉声道:“肺腑之言?好,今日朕就让你好好说一说肺腑之言。给朕一个让张文轩回来的理由,否则,诛九族!”
风评算是三代皇帝里面最好的朱佑樘,平时一些大臣就算是顶撞了他他也不可能杀人,今日,他却因为汪直的一句话,说出了诛九族三个字。从这一点上看,就知道朱佑樘现在心中有多大的怒气了。
汪直用力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陛下,张文轩从进入朝堂开始,就不曾为自己谋私利,他一心为公,为的就是一个大明盛世。
征讨鞑靼与其说是朝廷给他的一个机会,还不如说是先帝给他的一个考验。先帝知道贵妃娘娘对陛下恨之入骨,知道陛下身边需要一个忠智之人。
先帝选择了张文轩,张文轩只是被迫接受安排。
大同一战,杀敌不过数万,却退了鞑靼三十万大军,将巴图蒙克抓进京城,大大扬了我大明国威。
而后巡视九边,诛杀边军中贪墨军饷中饱私囊的将领。朝中文官在陛下嫌恶他之后以此唯有进行攻讦,殊不知张文轩当时手握王命旗牌,有先斩后奏之权。
开海禁,为大明国库带来数以亿计的财帛。多年以来国帑耗费颇多,要不是张文轩,陛下恐怕如今还在忧心黄河水患,又怎能安枕无忧?
陛下要保江山,不容许有张文轩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重臣辅佐太子,依内臣看,却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张文轩若要反,开海禁之后就可以反,南京魏国公,北京保国公,两大国公在军中亲信嫡系无数,偏偏这二人都跟张文轩交好。
他只需要下点小手段,先杀了二位国公,军中大将必定会有所怀疑。这个怀疑的对象不可能是张文轩,最有可能的便是陛下。
他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顾及兄弟之情和君臣之义。
九边百万军队,他又是巡视九边的九边总督,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要,难道他会在陛下龙驭宾天之后,选择夺取太子的皇位?
内臣与张文轩为敌多年,本以为会老死南京镇守府,可万万没想到,那个再次举荐内臣的,竟然是内臣的敌人。
再次征战大同,这个时候大同的十万大军已经掌控在张文轩手中了,他依然不曾反。
现在的鞑靼大汗巴图孟克曾是在他府上住了整整三年的鸦角山守卒,所以他单骑入胡营,第二天便是二十万鞑靼大军撤退。
他为大明做了这么多,难道陛下真的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反正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汪直十分干脆的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全都给说出来了。
朱佑樘听完他的话之后没有雷霆大怒,而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显然,汪直的话,再次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让张儒回来?一帮文臣该怎么想?不让他回来?难道真的要跟他刀兵相向,最后死一个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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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第487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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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八年七月初五,骄阳似火,路边的大树叶子都被炙烤的蔫蔫的,一骑快马卷尘而过,引起了道旁行人的数声咒骂。 hp:
骏马疾驰而去,没工夫理会身后那些吐着白色唾沫咒骂的升斗小民。
福州城防备森严,没有路引和正当由头,根本进不去福州城。以前许进不许出的政策已经悄然发生改变,现在福州城不仅防范着出城的朝廷暗子,还加上了继续进城的朝廷暗桩。
“闪开闪开,我有紧急军情通报九边总督张大人。”马背上的骑士衣衫浸湿,发干的嗓子眼里蹦出一个个干涩的字眼。
门口守卫可没管这么多,两柄直接横在马前,其他人端起弓**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
张儒已经不是朝廷的九边总督,这消息天下人都知道,可这马背上的骑手却说紧急军情要通报九边总督,简直就是荒谬。
阻拦的战马的前进道路,冲击的力量让两个身材魁梧的守城卒倒退数步,还是其中一人将插进了战马的脖颈,才生生阻住后退之势。
马背上的骑手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地之后又打了几个滚才被两个城门守卒用脚阻住前进的趋势。
为首有着一嘴络腮胡子的总旗一脚将趴在地上的骑兵踹翻,让他正面朝上。对待这样不明身份的人,福州卫的人一向都没什么好态度。
这骑手本来就是**交加,为了将信件送到福州,他一路上连睡觉的功夫都省了不少。没想到到了福州之后,对方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在空中翻滚的时候他浑身都没有力气,砸在地上,身体结结实实的跟地上的碎石子和青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待到被一只臭脚丫子踹得仰面朝天,这骑手已经是口吐鲜血气若游丝。
络腮胡子十分麻利的拔出腰刀横在骑手脖子上:“说,你是谁!”
这骑手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哪里还有什么精神说话。血沫不停的从嘴角冒出,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他艰难的抬手深入怀中,除了为首的总旗之外,其他人全部都倒退了数步,他们怕这骑手怀里的东西是暗器。
福州卫在张儒的带领下有一个很好的传统,那就是只要有未知危险的事,基本上都是军官先上。
这个好处,在许多边军中也一直都流传着,甚至京军的神机营里面,也流传着这样的传统。
小心翼翼用刀尖拨开那已经没了力气动弹的骑兵的手,然后将他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后,总旗大骇!
这竟然是一封明黄色的圣旨,一条锦绣盘龙就在布匹的后面张牙舞爪。
看到这圣旨之后,总旗就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这人应该真的是来传讯的。
他不敢再怠慢,马上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来两个人,带着他去找大夫,其他人把守城门,仔细检查!”
吩咐完后,总旗飞奔向福州知府衙门。
张儒在福州没有什么落脚地,一般他只要到了福州,就会在知府衙门下榻。知府雷远一把年纪了,在他没了爵位和官职之后,依然对他十分亲近。
特别是知府那个已经过了五十的糟糠之妻刘氏,刘氏有子,儿子也挺争气,现在就在福州水师中担任偏将一职。
在张儒偶尔说了张儒的身世之后,这位老妇人打心眼里觉得张儒可怜,所以只要看到张儒,她都会张罗一桌好饭好菜,让张儒一饱口福,如同一位真正的长辈一般。
刘氏不知道张儒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听丈夫说张儒是一个大官,后来得罪了人,官也做不成了。
饶是如此,刘氏每次看到张儒依然是笑脸相迎。
“嘭!”
行色匆匆的城门总旗一下就将一个孱弱的身影撞飞出去。
“哦呦呦,哪个冒失鬼这么莽撞呦!”那身影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直到总旗再次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才陡然出声。
总旗在撞到人的时候就收了力道,所以那人应该伤不重,故而他没有去查探对方是否受伤。对他来说,怀里这带血的圣旨,比什么都重要。
听到老妇人的话,总旗脚步不停,依然朝前面走去。
老妇人自己坐起来,看总旗行色匆匆,也没怪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后就朝衙门外走去。
“大人,末将有要事禀报!”总旗单膝跪在张儒房外。
他是范统带进来的,不然这样的地方以他的身份根本进不来。好在范统认识他,不然范统也不会带他进来。
“什么事?”房内看一本道德经看得正起劲的张儒放下,揉了揉眼睛,不温不火的问。
“京城来人,怀揣圣旨,口称紧急军情求见张大人,末将不敢擅专,率人拦马。战马前冲,马上骑卒重伤。”总旗言简意赅的道。
他知道张儒不喜欢听废话,所以很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
“进来说话!”张儒站起来道。
范统将门打开,引总旗进入房。
二人一进门,张儒的目光就落在那带血的明黄色布匹上。
这的确是圣旨,而且不是传统意义上皇帝下达的圣旨,这是属于密旨。
从一脸恭敬的总旗手中接过圣旨之后,张儒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拍了拍那总旗的肩膀:“你做的没错,辛苦了,去找你的上司领一百两黄金,就说我说的。”
总旗一脸感激:“多谢大人!”
张儒笑道:“为张某人办事,张某人绝对不会亏待,你先去忙!”
堂堂七尺男儿,在听到这话之后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忍了半天,走出知府衙门的总旗嚎啕大哭起来。
张儒等人走了之后才缓缓展开圣旨,明黄色的圣旨里面包裹的是一纸信。以他的朱佑樘的熟悉程度,一眼就看出了这信是出自朱佑樘之手。
范统抻着脖子要去偷看信上的内容,张儒一把就将圣旨给盖上了:“范统,能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这封信,是我兄弟写给我的,我想自己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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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第488章 :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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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范统一定会据理力争,张儒是个很好打交道的老大,他不会因为你争执几句就真的生气。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可这次他没有据理力争,因为他从张儒的眼神中看到了哀伤。
这种神情在张儒被贬谪的时候没有出现过,在朱佑樘往死里打压文轩号的时候没出现过,在王周离开福州的时候没出现过。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张儒这才再次展开信开始一字一句的看信上的内容。
“文轩吾兄,见信如晤!
提笔数次,宣纸满是墨迹,不知如何下笔。
朕与兄长自幼相识,历尽磨难方有今日荣华。兄长见识广博,胸襟宽广,目光远大,愚弟若无兄长,早已殒命多时。
彼此误会,非三言两语能述说清楚,愚弟若有不到之处,还望兄长见谅。
为江山社稷,愚弟不得不愧对兄长数次救命之恩,为子孙后代,愚弟不得不愧对兄长匡扶之功。
如今想来,实在惭愧。
兄长在福州过得可好?弟身体每况愈下,若非如此,弟必来福州与兄长一叙。
写此信,非为求得兄长原谅,盖因宦官汪直一袭肺腑之言,弟深感惭愧,故而置信。
兄长在福州,愚弟在京城,愚弟本不该死死相逼,奈何兄长大志,愚弟不得不将兄长驱逐于大明之外。
草原辽阔,大海宽广,兄长容身之处多矣,何苦待在大明,让愚弟夜不能寐?
弟不愿生死相逼,还请兄长谅解一二。”
一个皇帝,给一个臣子写一封如此低声下气的信,足以看出朱佑樘内心深处的纠结。他是真的不想要张儒的命,可又不得不逼迫张儒。大明容不下张文轩,所以朱佑樘这个皇帝不得不用一种十分不光彩的方式将大明的功臣赶走。
张儒走了,他心里的重担也算是放下了,兄弟二人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在朱佑樘看来,是两全其美的结局。
轻轻将信纸放下后,张儒长叹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佑樘啊佑樘,你难道忘了,我就是死,也是大明的人呐!”
张儒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而且他想过很多次离开。
大明之外的风光,前世他不曾领略过,今生他虽然不说想要领略一回,却也想跟着出去看看。
然而,他不想太久离开大明,更不想永远的离开大明这片热土。
所以他一直都在拖延时间,拖延离开的时间,朱佑樘不把他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大明的。
海上和草原,的确是他留下的两条后路。
离开大明之后,各地的水土不同,他不确定身边的人都能够适应当地的水土,更不确定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愿意离开大明。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