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3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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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最后打算如何处置你这个师父,那是他的事。他要我杀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他要留着你,我也不会让你离开。很简单的事情,别搞得太复杂。”
崔克己放松下来,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那范老前辈认为文轩是会杀了我呢?还是留着我?”
范无咎回道:“如果换成是我,那我会选择杀了你,留下你这么个祸害,对福州百姓也好,对文轩本人也罢,都没有什么好处。不过张文轩这人性子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狠心起来连他自己都怕,有时候优柔寡断起来,跟老学究一样麻烦。不过我估计这回他会留着你,怎么说你也是他师父,他做不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崔克己笑道:“范老前辈还是挺了解文轩的,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恨不下心肠。”
范无咎嗤笑道:“这就得怪你这个师父没教好了,你的狠心,他可是连半点都没学会。要是学会了你的狠心,只怕这江山早就易主了。”
崔克己冷笑道:“老前辈以为文轩有这个本事?”
范无咎显得十分笃定:“他一个人可能没法翻天覆地,但是有那么多盟友,他未尝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仁宣之治,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土木堡之变,夺门之变,然后是朱见深一通乱搞,已经让大明千疮百孔。
朱佑樘这小家伙虽然励精图治,可惜身体不行,还喜欢听信身边的人的谗言。好好的江山,估计得让他给折腾得支离破碎。
老夫敢打包票,用文轩二十年,能延续大明百年国祚。如今狡兔未死,他就忙着烹走狗,这并非明智之举。”
崔克己闻言默然,似乎范无咎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
不过很快,他就在心里否决了对范无咎话语的认同,他不断提醒自己:崔克己,你是陛下的天门九卫,你要为陛下着想,你不能站在敌人的立场考虑问题。
范无咎不再说话,伸手朝正好看向这边的小二招了招,那小二马上屁颠屁颠送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上来。
老范算是这春满楼的常客,他喜欢喝酒,一把年纪了除了一心想着抱孙子,就是想着天天和春满楼的女儿红。
小二也挺喜欢这个不怎么说话却出手大方的老头,没回给范老头的酒绝对都是正宗女儿红,不带勾兑任何其他东西的。
接过酒壶后,范无咎摸了摸怀里,然后有些尴尬的道:“好像没带银子,这回先赊账,钱下回给你。”
小二也是个察言观色的老手,连连摆手:“范老您这是看不起小的啊!您老每次来都给五两银子,喝着一两银子一壶的酒,这次就算小的请您了。”
范无咎竖起大拇指:“上道!”
小二笑眯眯的走下楼,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姿势有些诡异的一群人。
这些人里面除了范无咎之外,似乎都有些古怪,他们的身体十分僵硬,好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般。
不过他也没多管闲事,毕竟这春满楼每日迎来送往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没人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要是小二是多管闲事的性格,只怕不是被开了就是早被打死了。
海商们的性格,可都不怎么好。
范无咎一边喝着美酒一边等着张儒的到来,一壶酒喝完,张儒正好的到达。
春满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飙云骑将整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些见势不妙的人准备离开,却被飙云骑的人拦住了。
经验丰富的老鸨走下楼,手还没搭到张儒肩上,柔弱无骨的手腕就被范统无情的握住了。
老鸨何曾见过这等不解风情的人,她虽一把年纪,却是徐娘半老,一般嫖客巴不得在她胸口那团肥嫩的**肉上多占些便宜。可范统却不解风情,一抓之下,疼得老鸨尖叫出声。
随即,一个狠厉的眼神让老鸨识趣的闭上了嘴。
范统松开手的同时推了老鸨一把:“定边侯办事!”
老鸨正看着手腕上那五个乌黑的手指印,心疼得直吸冷气,冷不防听到定边侯三个字,她娇躯一颤,转身快步走进了一旁的偏厅。
这春满楼背后的主子是一位国公不假,可那没了爵位还敢自称定边侯的年轻人更不简单。老鸨可不敢这么自讨没趣,别到时候没占便宜,反而还得吃亏。
张儒走上三楼,看到崔克己之后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师父,好久不见,清减了不少。”
崔克己背着手道:“你也瘦了,不过比以前要精神了。”
张儒摸了摸脸:“师父可别这么说,你每次这么说的时候我都要受折磨。”
崔克己阴阳怪气的道:“现在你师父是砧板上的肉,就要看你怎么动刀子了。”
第470章 :徒弟2
张儒很恭敬的跪下给崔克己磕了个头,站起来后道:“师父这话可是折煞徒儿了,您是师父,我是徒弟,徒弟怎能对师父下刀子。”
崔克己叹了口气,沉声道:“小子,你这些年做的事,为师都看在眼里,可惜,现在是陛下要办你。听师父一句话,束手就缚,现在为师手里掌握的证据,足以让你锒铛入狱。跟我回去,或许我还能在陛下面前替你求情。
真要是弄到了陛下雷霆大怒的时候,举全国之兵来对付你这么一个,你未必扛得起。”
范无咎忍不住插嘴道:“崔克己,你也一把年纪了,你扪心自问,小皇帝要杀张文轩,你的求情,有用么?”
听到这话的崔克己如受重击,事实上他清楚得很,只要张儒束手就缚,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一途。
帝王之心,最难揣测,也是最容易揣测的。
朱佑樘不容许一个手握财权,结交权贵无数,勾连武将的人存在。那么这个人不管曾经立了多少汗马功劳,对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换句话说,就算这个人是南京魏国公徐俌,朱佑樘也会想尽办法让他身败名裂,最后惨死。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因为他真的没法昧着良心说皇帝会放过张儒。
气氛有些尴尬,在场的人都没说话,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
张儒见状道:“师父,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这番好意,徒儿真的不能领。佑樘要杀我,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从小您教导我武道,老师教导我为人之道,应该清楚文轩的为人到底如何。
文轩不喜欢欺负人,但是也不喜欢被人欺负。如果谁要是想骑到文轩头上拉屎,文轩绝对敢把对方的腚眼捅一个窟窿。
我于朝廷、于社稷并无过错,反而还有功。两次平大同鞑靼之乱,巡视九边诛杀贪官污吏,开福州、天津两地海运,这些事都是有功于社稷的事情。
不是徒儿居功自傲,而是徒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陛下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会坐以待毙,我会奋起反击。”
崔克己不悦道:“文轩,你怎可直呼陛下姓名。”
张儒淡淡道:“他都要杀我了,还不许我逞一逞口舌之快。师父教导,徒儿铭记在心,我不负朝廷,现在是朝廷要负我。”
崔克己一脸苦涩:“文轩,此事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要知道,你现在的一个决定,将来面对的可能是整个朝廷的力量。”
张儒笑道:“师父多虑了,我不是要造反,我只是保证自己不被冤死而已。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文轩自问在疆场上走过几个来回,虽然不是百战余生,却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但是要我坐在那里等着朱佑樘的刀子砍我脑袋,我还真做不到。”
看双方有聊天的趋势,范无咎有些着恼:“你说说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小子,你师父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你不好下手,老夫可以代劳。”
范统也傻乎乎的往前面蹭:“就是就是,老大你要是不好下手,我师徒二人直接给你办了。”
“闭嘴!”张儒朝范统呵斥道。
范无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有些话他能说,范统未必能说。
“师父如果不介意,就在福州休息一段时间吧!您是我师父,我不能对您下手,但是你是帮助朱佑樘来杀我的,我不能就这么把你放回去。”张儒十分冷静的道。
其实来这里之前他心里就纠结过,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人,自己改如何自处。
一看到崔克己,他就做了决定。
是,崔克己是他师父,但是他不容许任何人做伤害自己人的事,哪怕是自己的师父。
崔克己看了看周围,外面似乎已经被飙云骑的人团团围住了,自知这点人想要突围基本上不可能,更何况张儒手中似乎有不少神机营制造的火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马上就做了决定。
“既然徒弟要师父留下来休息几天,当师父的自然是乐意的。不过文轩你要想好,走了这一步,你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崔克己劝道。
张儒看着外面,一双眼睛已经变得迷离:“师父啊,朱佑樘又何曾给过我出路?从他决定对我下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走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马上就有人跑过去下了崔克己已经他一干手下的兵器。一开始有人想要反抗,被崔克己用眼神制止了。
两个飙云骑士卒要去捆绑崔克己,张儒制止道:“他是我师父,对他客气些。”
于是,崔克己得到了礼遇,成为几人中最为轻松的一个。
不过范无咎这老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他知道崔克己锦衣卫第一高手的身份不是浪得虚名,所以他一直都跟在崔克己身边,就是怕崔克己狗急跳墙,伤人之后逃离。
实际上他还是高估了崔克己,有这么多手下在这里,他是没法做到背水一战的。
要知道张儒顶多就是对他这个师父有感激之情,如果他走了,他这些手下的人头只怕明天就会出现在福州城的城头上。
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张儒心狠手辣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沈红莲也在队伍中,她自缚双手,经过神色复杂的范统身边的时候,眼眶中流出了两滴清泪。
张儒走到范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人,可能不是值得你珍惜的,这个人你不用管,我会让人审问。”
范统急道:“老大,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他才发现这个时候求情似乎有些不合适,自己把话头给停住了。
张儒道:“你放心,用刑这种小儿科的玩意我不会在你媳妇身上使用,不过,她也得够聪明才行。到现在我都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她要是不肯说,我也没办法。”
范统失声道:“你要杀了她?”
张儒不置可否,只是一旁站着没说话的姜伟点了点头,意思是老大不杀,我杀。
第471章 :苦衷1
这一批人安置的地方比之前被抓的暗子条件要好上百倍,至少每个人都有**的房间,只不过周围的防守比那边要严密百倍。
除了崔克己和沈红莲之外,其他人都上了重枷,这种纯铁制造的重枷,就是崔克己这样的高手都未必能够挣脱。
吃了个还算可口却没什么食欲的晚饭,崔克己坐在房间内看着窗外出神。外面是一排站立的笔直的飙云骑士卒。这些江湖汉子经过数年磨砺之后,已经有了军队的模样,而且比一般训练有素的部队还要精锐。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崔克己心中再次泛起疑云。
张儒能够这么年轻就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固然有皇室的关系在其中,更跟他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没有年幼时的刻苦练习,几次险死还生的拼命庇护,朱佑樘可能长不大,张儒也得不到那么好的支持。
皇家的事从来都不是崔克己这种臣子能够插手的,他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臣子。
沈红莲房间内,同样在发呆的沈红莲此刻心中想着的却不是这次是不是做错,而是家人到底能不能安全。
要不是为了家人,她不会伤害那个爱自己爱到了骨子里的憨厚男人,要不是为了家人,可能她被救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福州找范统。
此时大错已经酿成,她心中依然在思考着家人的出路。
沈家因为先祖沈万三的盲目自大,大致一个偌大的权贵家族分崩离析。她想要为沈家留下一点香火,哪怕是旁系血脉。
“想什么呢!”许是沈红莲想得太过入神,连有人进来了她都没有发觉,听到声音之后,她本能的尖叫了一声。
“啊!”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来看看你,仅此而已。”沈红莲这才注意到,来人手里还拿着东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心心念念一直想着沈红莲的范统。
哪怕是沈红莲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依然放不下这个女子。心中有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沈红莲这次的作为,并没有给福州带来太大的伤害。
“你。。。怎么来了。”沈红莲感觉自己都没法面对这个男人了。
范统笑了笑,将东西放在桌上:“给你带了点你最爱吃的桂花糕,现在这时节也没什么别的好吃的。”
沈红莲强忍住哭泣的冲动,冷脸道:“现在都知道我接近你是不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