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2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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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立马更正道:“大学士可别乱说,草民现在不过是一个闲散之人,可不是朝廷的侯爷了。要是让有心人听见,还不得把我这大好的宅子给收回去。”
邱濬笑道:“你就别谦虚了,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你不点头,谁敢收了你的宅子。你要不是侯爷,你门口那定边侯府四个大字,怎么到现在都不见有人拿走了。”
张儒苦着脸道:“首辅大人可是冤枉文轩了,这牌匾又不是我挂上去的,既然不是我观赏去的,我自然没有那个义务把牌子给摘了。您说我一个有点小钱的富家翁,至于拿那牌子当虎皮么。”
“行了文轩,老夫这次的来意你应该清楚,老夫要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邱濬开门见山道。
张儒含糊其辞:“您这话可就把我给问蒙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啊?莫非您老焕发第二春,想要文轩去喝您的喜酒?”
“臭小子,别跟老夫信口胡诌,老夫说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邱濬佯怒道。
张儒苦笑道:“我的首辅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嘛。现在我是一介白身,不吃朝廷的俸禄,也不用朝廷的东西。你们这些大人物轻飘飘一句话,说让我带兵出征就带兵出征,这算怎么回事啊!
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张家就我一棵独苗,大同现在的情况十分不明朗,要是小子在大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老张家断了根,您叫我死了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呐!”
“混小子,崔恭就教出你这么个惫懒小子来。”邱濬以手扶额,很是头疼的道。
张儒笑嘻嘻道:“不不不,我老师还教出了陛下。”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老夫明天就把你跟陛下的勾当宣之于天下。老头子为官这么些年,别的没有,倒是有不少门生。”邱濬威胁道。
张儒一愣,问道:“什么勾当?”
邱濬阴测测的笑着:“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至少朝廷里还有老夫这么个明白人。
你敢说这次大同告急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敢说马文升家那小兔崽子敢带着精兵躲在大同城内不出去,完全是因为鞑靼的人马太多?你敢说鞑靼那在你家住了几年的小王子,在鞑靼的元气不曾恢复的时候悍然发动对大明的攻击,就不是为了你爵位被夺?
陛下留下你这定边侯府的牌匾用意何在,我想不用老夫明说了吧!
再说了,你和陛下的感情根本不是一般感情能够比得了的,你们之前的关系会因为几个文官攻讦,忽然之间变得疏远?
把所有朝臣当傻子玩,很过瘾嘛!
可怜李敏那榆木疙瘩和他后面的人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还以为已经扳倒了你。”
张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夫子,你怎么也学会信口开河了。”
邱濬笑道:“老夫是不是在信口开河,你会不知道?”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儒,将张儒所有不自然的动作和神色尽收眼底。一般人是看不到张儒这些小动作的,只有这种人老成精的家伙才有可能从细微之处发现端倪。
“好吧!你赢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儒苦笑道。
邱濬一脸神秘:“山人自有妙计。”
张儒威胁道:“你不说,我不去。”
“你去不去大同都出不了事。”邱濬笃定道。
张儒再次败下阵来:“求先生教我。”
邱濬仰着脑袋道:“恩,这才乖嘛!要不是陛下说自己在你这里吃了个闭门羹,老夫还真不敢确定你们两个在做戏。”
“原来这破绽是我们自己露出来的。”张儒叹了口气道:“好吧!您老的要求我答应了,不过小子还有一时不解,为何邱老明知大同之危无损国体,还要劝说我出征?”
邱濬十分认真的道:“对,大同之危跟国体无关,但是跟民心有关。大同白莲教作乱,那根本就不是你能够控制的。鞑靼那个小王子跟你关系是不差,可谁知道你的计划是不是在他的计划里面?老夫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张儒点头道:“是小子错了。”
邱濬正色道:“不,你没错。你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海禁一开出现动乱,你的本意是为了大明好。那些宵小如果不经过你和陛下这联手的好戏,只怕还不会这么快冒出来。老夫该多谢你和陛下才是,是你们,让老夫看到的大明中兴的希望。”
成化一朝,邱濬上书的奏折用一只手能够数得过来,弘治一朝才过三年,邱濬上书的奏折能够用堆积如山来形容。由此可见,邱濬不是不作为,而是看什么皇帝做什么事。
不管是穷折腾还是富折腾,张儒的折腾,正中邱老夫子下怀。
张儒笑了笑,皱眉道:“如果小子跟老夫子说大同边军告急和马璁带兵躲进大同城并非是小子授意,不知道老夫子相不相信。”
“什么?”邱濬失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儒无奈的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在京城自导自演了一场好戏,竟然会让草原上的屠胡和大同的马璁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没有事先跟他们说,因为他以为他们能够忍住。
现在,他只希望朱佑樘还能够信任他。
邱濬脸色大变,站起来对张儒深深鞠了一躬:“文轩,明日点齐人马,即刻上路吧!粮草保国公早已备好,已经到了路上,你带领大军疾驰,可以从十二团营中带人过去。”
张儒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老夫子放心,文轩会给陛下,给朝廷一个交代。”
第374章 :抽死你
翌日,早已准备妥当,只待主帅就位的一万将士誓师出发。
这一万将士分别是奋、耀、练、显四武营中抽调精锐三千;敢、果、效、鼓四勇营抽调三千人;立、伸、扬、振四威营抽调三千人;另有一千神机营将士身配长短二枪,携带便携式火炮跟随大队出发。
全军一万人马自带三日干粮,轻装上阵,快速疾驰前往大同。
这次誓师规模算不得宏大,只有礼部几位官员出面主持,皇帝连面都没露。对外宣称龙体不适,实际上是为了迷惑李敏一党。
三日后,疲惫不堪的大军准时到达宣府,宣府总兵张安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这样的待遇,在大明历史上都是少有的。
如今张儒爵位不在身上,只不过是一个临时被启用的将领,根本就不需要张安这个总兵出面迎接。
九边重镇之中,张安这个镇字头将军,可谓无人能敌。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朱佑樘和朝臣在对待张安的态度上那般暧昧。
张安奉命镇守宣府,早在成化年间便立地起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踏出宣府半步,除非安死头落。
这样的情况下,张安愿意听候调遣,那么他就能够出宣府,因为事情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如果张安不愿意出去,就是皇帝的圣旨,他都可以不出去。否则他直接拿出在先帝面前的誓言说事,谁也不愿意担一个不敬先皇的罪责。
“文轩,好久不见。”张安给了张儒一个熊抱,笑呵呵道。
张儒拿手捏了捏张安膀子上的肌肉,笑道:“张帅身体不减当年呐!文轩早已不复当年轻狂时,还能劳动总兵大人相迎,可真是莫大的荣幸。”
张安眼睛一瞪,抬手一巴掌打在张儒肩上:“你说咱爷俩是不是还得这么酸不拉几的寒暄下去。你不嫌不舒服,我这大老粗可舒服不到哪里去。”
“行,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走着。”二人并肩而行,一同跨上马背,并绺朝宣府关城走去。
走了没多远,张安便问道:“你这一路可够辛苦的,朝廷怎么舍得用你为将了?我还以为会是朱永衲老匹夫过来呢,没想到过来的是你这小子。”
张儒苦笑道:“张叔客套了,小子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如何,信中早有提及。你就别拿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来寒碜我了,我是没什么选择的可能性,要是能选,鬼才愿意来这苦寒之地受罪。”
“说你小子不厚道就是不厚道,朱永那老家伙也不见得有多厚道。他跟我年纪差不多,老子天天在边关受苦,也没见老子说身体不行,他再京城享福,反倒是学会叫苦不迭了。那帮酸书生的毛病,真个要不得。”张安看似随意,实则有意的说了一句。
张儒道:“不管怎么说,保国公这份情,小子还是要承的。这不,要不是保国公称病不出,也轮不到小子跑这里来啊!我要是不来,你可就骂不到我咯。”
张安没好气道:“狗屁,老子真要是想离开宣府,难道还有人会说不成!五军都督府那帮兔崽子基本上都是我和朱永带出来的,我就不信他们会当白眼狼。就算他们在京城沾染了那帮酸书生的迂腐之气,老子要是会京城,他们还得老老实实叫一声将军。
倒是你小子,有事没事都是一口一个张老头的叫,小心老子哪天发飙,让宣府十万将士把你皮给扒了,挂旗杆上去。”
张儒一拨马头,离开张安两个马身的距离,一脸害怕道:“我都混成这鸟样子了,您可不能再欺负我。”
张安投过一个白眼,不屑道:“你小子鬼机灵这么多,还会怕京城那帮只知道掉书袋的老不休,今天的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张儒讪笑不已,调转马头回到原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张将军也。前段时间过得挺惨,门前冷落鞍马稀,就差没嫁做商人妇了。还好一想到您的音容笑貌,小子硬咬着牙挺了下来。”
张安扬起马鞭,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唿哨,发出锐利的声音。他大嘴一张,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你小子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老子安分点。还他娘的音容笑貌,老子还没死呢,你就等着回忆老子的音容笑貌了。”
这也就是张儒说这话,要是换一个人说这话,张安说不定早就鞭子抽过去了。他看这个年轻人对口味,对方的行事风格不拘一格,跟他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看到张儒,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所以对张儒根本就生不起气。
加上前段时间京城的动乱的确是搞得轰轰烈烈,尽管他相信张儒有这个实力去搞定,却也着实担心了不短时间。
故而哪怕是张儒说错了话,张安也没法生气。
恶人回到宣府关城,城门口数百骑兵手持腰刀,腰杆笔挺的坐在马背上,才刚看到这二人的身影,那些边军就已经举起了腰刀致敬。
张儒本事如何,最清楚的莫过于曾经被他抽调前往大同前线的三千宣府老卒。一战之后,三千老卒剩下三成,这三成人,回来之后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宣扬张儒的善战。
是以,不管是件过还是没见过张儒本人的边军,特别是宣府边军,很多都对张儒十分崇拜。
那是一种弱者对强者的崇拜,跟张儒的爵位和官职没有半点关系。
边军苦,拿着比京军要少的进项,做着掉脑袋的事。
边军善战,就算是京军中最为骁勇的奋武营,在战场上,也未必经得起边军精锐以惠和的冲击。
边军良莠不齐,每年战死的新兵总比老卒要多,每年的老卒都在锐减。
总的来说,边军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所以一万人马在路过那数百宣府边卒精锐的时候,纷纷提起了手中武器举起向高空。
入城,才进入总兵府,屁股没沾凳子,张儒已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想法:“将军,闲聊的事先放在一边,我们来说说战况。
现在前线情况不明,不知将军可知杨荣现在何处,大同堡寨还在我大明手中的有多少?”
张安打趣道:“你小子还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张儒叹了口气:“军情紧急,容不得吊儿郎当啊!”
张安正色道:“大同局势不容乐观,是数日以来,连下保安堡、颐川堡、宁鲁堡、镇川堡。这些堡寨无一不是中计之后全军被俘。最近三日,鞑靼各路大军按兵不动,其中透着诡异。
大同右卫退守大同左卫所在之地,阳和卫干脆来了个不战而降。
此次敌军指挥者,似乎对大同边镇的排兵布阵了如指掌,有我大明边军出没之地,必定没有鞑靼大军出现。
他们乔装打扮,进入大明腹地之后,趁机破坏后勤补给线。不过相较于以前的鞑靼,这次的鞑靼人温柔了很多,能不下杀手绝对不会杀人。有时候他们宁可自己多损失几个人,也不愿意放弃俘虏的机会。
杨荣现在窝在雷公山,副总兵马璁躲在大同府城。
山西行都司多次派人求援,我一直没理会,只是派人送信回京。没有京城的命令,我宣府书多万大军是决计不会乱动的。”
“嘶,看来是我养虎为患了。没想到这小子在京城的时候闷不吭声,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张儒颇为懊恼的道。
他想过自己出事之后马璁可能会脑电小动作,想过南京魏国公有可能会会看在昔日情谊的份上上书替自己求情。甚至想过可能在福州的范统会扔下福州那边的烂摊子,跑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