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2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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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首之人不屑的看了老樵夫一眼,正要转身,冷不防瞥见老樵夫拿着斧头的手,指缝中一抹已经干涸的血,勾起了他的警惕之心。
“哼哼,走,带我去你家看一看。”为首之人阴测测的道。
老樵夫忙不迭点头:“好好,官人只要不伤小老儿性命,小老儿领官人去便是。”
老樵夫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一大帮身骑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没多会,就到了老樵夫居住的小茅草房。
为首之人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四五人跳下马背,飞快的朝茅草房奔去。
茅草房的密室内,除了谢仑之外,其他人都在沉睡中,忽然,谢仑耳朵一动,十分警惕的将耳朵贴在墙上,随后,他紧张的握住了刀柄。
难道那老樵夫根本就信不过?难道他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谢仑此时的心情十分紧张,他一直都在外面经营文轩号的产业,对飙云骑根本就不是很了解。要不是这次是在走投无路了,他根本就不会来这个暗桩所在的位置。
几人一进房间之后就开始乱翻,每个人都是腰刀出鞘,只要屋子里藏着不该有的人,他们绝对会痛下杀手。
可惜,找了好半天之后,一无所获。
倒是把躲在密室里大气都不敢出的谢仑吓了个半死,这要是被抓住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几人复命之后,面目阴鸷的中年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老樵夫一眼:“你昨夜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老樵夫低眉顺眼道:“回官人的话,小老儿不曾听到动静。白日里砍樵劳累,晚上睡得死。”
中年人哦了一声道:“那你手指甲缝隙里的血是哪里来的?”
老樵夫指着门口挂着的柴狗:“昨天杀狗。”
中年人仔细看了看那狗肉之后,这才打消疑虑,让手下人拿出一张画像递给老樵夫:“如果看到这张画像上的人,马上去天津府汇报,朝廷必有重赏。”
老樵夫将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嘞,好嘞,官人的话,小老儿记住了。”
第362章 :地老鼠
目送大队人马离去,老樵夫偷摸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娘的,这些孙子竟然是朝廷的人,看来侯爷处境堪忧呐!”
一日正常作息,在山中砍了几捆柴火送到天津府府台府上之后,拿了十几个铜钱屁颠屁颠买了二两小酒,然后喝着小酒出城。√∟頂點小說,x。
老樵夫总是有意无意的回头,但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脚下踉跄的走到家中,老樵夫倒头就睡,好像忘记了密室中还有人一样。
茅草房不远处的树上,一个黑衣人拿着千里镜看着房间内一动不动。冬日的寒风吹拂在身上,带着刺骨的疼,那躲在枯树上的黑衣人仿佛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衣衫猎猎,惊起了远处觅食的田鼠,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飞快消失在耳边。
三更,人最容易丧失警惕的时候,也是人最为疲惫的时候。
床上的老樵夫好像睡得有些累了,在床上翻了个身。
如果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就会发现,老樵夫的眼睛是睁开的,他没有起床,一双不算浑浊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窗棂。
到了下半夜,那如铁一般的黑衣人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上下眼皮不断打架,可远处那茅草房内的老樵夫却酣睡如初。
用力晃了晃脑袋,黑衣人放下千里镜,随后快速拿起,最后一眼看过,他十分顺当的顺着树干滑到地上,几个纵越消失在荒野之中。
床上毫无睡意的老樵夫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那只因为拿斧头而显得十分粗糙的手一点点扣着墙上的黄泥。不觉之中,地上已经堆起一小堆粉末。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老樵夫再次翻身,这次很不巧的翻滚到了地上。
已经冷却的馒头和肉食就放在脚边,他没有去看那些食物,摇摇晃晃爬起来再次躺**。
天微亮,雄鸡唱晓,老樵夫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脚步坚实的走到门外,先将关在笼子里的鸡放出来。
给家禽喂了些吃食之后,他转身进屋,将窗子关上了。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斧头。看样子,他是又要出去砍柴维持生计了。
昨夜黑衣人所在枯树西北五十丈,一个草丛中,两个手里拿着千里镜身上披着黄色布条的汉子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
待老樵夫远去之后,两人十分麻利的起身,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躯干之后,较为年轻的汉子不解的问了句:“你说咱们这么盯着到底是为什么,那人也就一普通樵夫,盯着他有什么用。”
年长汉子将身上的黄色布条撕扯下来,面无表情道:“上面的大人们让我们盯着,我们就必须要盯着。大人说了,决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先断了那人的左膀右臂,然后才能对那人下手。”
年轻人不屑道:“哼,一帮没卵子的东西,自己带着数倍于敌的人过去没能把人杀了,反而还要我们来帮忙。”
“这话你最好给我吞回去,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你清清楚楚,得罪了他们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心里有数。”中年人脸色一沉,抓起剩余的黄布条狠狠的掼在地上。
年轻人撇撇嘴,不再争辩什么。
中年人抬腿朝前面走去,年轻人追上去问道:“那今晚还来么?”
中年人言简意赅:“今夜不来,明夜来。”
虽然不太明白中年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对中年还算尊重的年轻人也没再多嘴。
又一天过去,老樵夫的生活好像没有半点变化。将柴火送到知府衙门之后,再次买了二两小酒。一回到家,他打开窗户之后再次酣然入睡。
在草丛中死死盯着茅草房的两人一动不动,这次他们换了个地方,角度正好能够用千里镜监视茅草房内老樵夫的一举一动。
老樵夫在床上嘟囔道:“几只地老鼠的耐心还真不错,竟然隔一天来探我的底。哼哼,可惜,你们遇上了我。”
又是一个没有收获的夜晚,本来就有些沉不住气的年轻人更加焦躁不安,老樵夫一出门,从地上一爬起来他口中便开始不停嘀咕。
“这算什么事,他们自己躲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让老子们来这里受这种活罪。”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疯了去,今夜不来了,要来你自己来。”
“你到时说句话啊!”
不胜其烦的中年人嗯了一声:“以后这里不用来了,这老樵夫估计没什么问题。”
年轻人道:“你就这么肯定?”
中年人自信道:“如果大前夜我们露了行迹,前夜天马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便会出来透气,昨夜夜必会放松警惕。连续观察几天,你老樵夫的习惯和动作都是一致的,如果不是非常刻意的在装,那就是事实。
这老樵夫如果是在可以装,能够装成这个样子,那我们就输定了。”
年轻人虽然嘴上牢骚不断,面对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还是有些发憷的,他笑声问道:“回去怎么交代?”
“如实汇报!”说完中年人抬腿就走,这一次,比前天要轻快。
两人刚离开埋伏的地点,山上的老樵夫突然回头,朝自己的茅草屋看了一眼。
这日,他依然是遵循着自己的轨迹,买了一壶小酒,一边喝着一边回家,回到家之后就蒙头大睡。
如是再三,又过了七八天之后,老樵夫的生活节奏才真正打断,每天回去之后他不再开窗,而是关上窗子。
密室内,经过这十来天的修养,伤势较轻的谢仑已经能够随意的走动了,剩下四人中除了伤势最重的那个还只能躺着,其他人都能或多或少动一下。
老樵夫掀开密室的伪装,钻进洞口,走了大概四五十丈之后,转了七八个弯,这才到达密室真正的所在。
其实密室的位置就在他的茅草房下面,地道的复杂,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茅草房内的一点声响,密室里都能够清晰的听见。
“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来了几只地老鼠,是谁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估计跟头一天遇到的太监有关系。你们先在这里面休息,每天我会和以前一样送食物进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去,食物我会尽量弄热送进来的。”老樵夫一进去就对谢仑道。
谢仑点头,然后吩咐道:“这些天多注意一下天津城内的情况,特别是水师那边的情况必须要摸清楚。”
老樵夫道:“没用,现在水师滴水不漏,所有在练的新兵全部不能出入,水师大营已经被彻底封死了。听说知府衙门来了一批朝廷的人,那些人想要见水师统领,不过没能成功,还起了不小的冲突。
现在知府衙门的人也不敢瞎掺和,怕引起水师哗变。
京城那边没什么新的消息传出来,侯爷现在是什么处境,天津这边的人都不知道。”
谢仑伸出手拍了拍老樵夫的肩膀:“辛苦了。”
老樵夫摇摇头,挺直腰板:“为侯爷办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是侯爷,我们这些人可能就跟那天遇到的地老鼠一样。别人要用你的时候,给点钱,你的命就是别人的。别人不用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加入飙云骑,对我们这些江湖人来说,是一种荣耀。
我们的家人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我们的本事得到了很好的利用。
所以侯爷只要一句话,我能丢掉自己的命。”
谢仑笑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侯爷的希望,是大家好好活着。”
老樵夫转身道:“好了,你们休息吧!”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窗外飘起了小雨,觅食的麻雀叽叽喳喳飞过,急匆匆前往未知的地点躲避风霜。天阴沉下来,待到晚上,便有鹅毛大雪飘落。
大地银装素裹,如一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姑娘,茕茕孑立。
天津知府衙门,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人,原来的知府已经不知去向。而在年轻人面前,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满脸愤懑,似乎对这年轻人十分怨恨。
“回去告诉你们的厂督,这天津府不是谁都能染指的。”年轻人毫不客气道。
中年人直起身子:“杨大人,厂公让我等来是查探白莲教余孽的,似乎没有给您带来不便吧!”
年轻人猛的一拍桌子:“放屁!天津文轩号一夜之间被血洗,大掌柜谢仑不知所踪,伙计被杀数十人。你知不知道朝廷每年要损失多少钱!陛下命人问张员外,此事该如何处置,你可知张员外是怎么说的。”
中年人闭口不言。
年轻人接着道:“哼,他说他的人生死不知,这个世上知道文轩号所有现金流向的,唯谢仑一人而已。你们要是继续在这天津府折腾,那这些银子就得你们东厂自己来出。你自己摸摸你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是够京城那些刽子手的刀来砍的。”
出身东厂的中年人彻底无话可说,这个人是年轻文官中翘楚,而且是亲张一派的有力代表人物。
这次朝廷派这人来天津,看来天津这边的事,已经没可能完成了。
“带着你的人滚出天津,再让本官在天津看到你们,格杀勿论!”年轻官员威风凛凛道。
第363章 :谈话
来自东厂的中年人带着无限的怨恨离开,可他无法对那个姓杨的年轻官员动手。▲∴頂▲∴点▲∴小▲∴说,x。
马不停蹄回到京城,他第一时间跟自己的主子做了汇报,没见过面目的主子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
等中年人离开之后,那将整张脸都蒙在斗篷中的神秘主子也离开了客栈,几个兜兜转转,消失在繁华的大街上。
已经没了定边侯府牌匾的宅子显得冷清了不少,除了那几个固定的熟人,其他人基本上不会登门造访。以前是别人愿意来求张儒办事而张儒不愿意见,如今变成根本无人求他办事。
门口的独臂年轻人见证了这一切,心中并无唏嘘。
他只是一个守门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比什么都强。
穿着绯红官袍的户部尚书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志得意满的登门,在他不屑的目光中,那独臂年轻人横出一步,直接拦住了李部堂的路。
“无请帖,等通禀。”身有残疾的年轻人面若寒霜。
他不是政客,对朝堂上发生的某些事情倒也有所耳闻,所以他对李敏并无好感,自然也就谈不上好脸色了。
李敏板着脸耍起了威风:“你这贱役,可知道本官是谁。”
年轻人面不变色:“不管你是谁,这宅子是当今陛下赐给前定边侯的。你要进去,可以。拿出请帖,我马上让开;没有请帖,等我通禀之后,我家老爷愿意见你,我自会领路。”
李敏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好一个张文轩,这驭人之道,连老夫都望尘莫及。好,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当朝户部尚书李公勉求见。”
断臂青年冷着脸转身进了门,没多久之后便出来了。他侧着身子用剩下的那条手臂做了个时请的手势,不等李敏挪步,自己已经率先走进了大门。
他的速度很快,很显然是故意这样的。李敏在后面跟着,没多久就感觉吃力不已,好在等到他感觉支持不下去之前,地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