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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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七的身体,在这半年内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她越来越喜欢睡觉了,以前每天只需要睡三个时辰,现在足足要睡四个时辰才行。
这细微的变化,张儒心知肚明,这是苏七七的身体情况在变差的缘故。李老头说的时间,或许明天就到了,或许,还需要几十年功夫。
这日,天气凉爽,西山的树将黄色的外衣彻底褪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几只飞鸟飞过树丛,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用鸣叫声诉说着深秋的无奈。
一阵繁杂的马蹄声在只有鸟语花香的西山响起,由远及近。
张儒脸色微变,对坐在水榭旁看锦鲤的苏七七轻声道:“七七,你先待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苏七七柔和的目光看向张儒,随后微微一笑:“去吧!早点回来,别骂王周了,他也是为你好。”
张儒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足尖在地上一点,飞快的消失在小院子附近。
直到目光所及之处再也找不到张儒的身影之后,苏七七才看着池中的锦鲤:“唉,你们说,我是不是早就该死了。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他,会不会成为千古罪人呢?”
马蹄声不仅张儒听见了,苏七七自然也听见了。她虽然现在身体孱弱,无法进行打斗,甚至多走一点路程都会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她曾经是一个武艺跟张儒不相上下的江湖女侠,很多东西她没有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就像虽然她只看到过一次王周找张儒说京城的情况,实际上她却清楚,王周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请张儒回京主持大局。
自家男人的坚持,让她感动,同时也让她自责。
她突然之间有些恨那个从小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师兄,恨那人的小肚鸡肠。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能够陪在心爱的人身边,一辈子。
张儒几个纵越之后就到了山腰,迎面而来的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最前面的是锦衣卫的力士和校尉,左右都是禁军高手。
一看这阵仗,张儒松了口气,能够弄出这么大手笔的,除了大明当朝天子,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眼尖的朱佑樘正在四下打量周围的风景,没了树叶的遮挡,张儒的身形自然很容易就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这位皇帝顾不得自己孱弱的身体,顾不得正在行走的马车,竟然做出了一个让张儒都胆战心惊的动作。
他一下就从移动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一个踉跄,马上就被马背上的锦衣卫校尉抓住了手臂,同时,另外一个力士很是配合的一掌拍在了马脖子上。
退役的战马轰然倒地,朱佑樘完好无损。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还亲自跑出来迎接。”朱佑樘乐得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朝张儒狂奔而去。
马车中坐着的张窈夭摇头苦笑,丈夫别看在深宫之中一直都保持着人君风范,私下里却是个十分跳脱的性子。普天之下,怕是除了不远处那个站在红杨树下的青年,再也没人能让丈夫做出如此不顾身份的行径了。
一个熊抱,两个大明最有权势的男人一触即分。
“陛下太冒险了,要不是有人在身边,陛下会有危险的。”张儒有限埋怨的拍了拍朱佑樘因为跳下马车而在树上蹭到的灰尘。
朱佑樘不以为然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容易摔到的。你在山上过得还习惯吗?京城最近闹腾得可厉害得很,朕都懒得跟那些人说话,干脆就来西山看看你。”
张儒苦笑道:“满朝文武要是知道陛下偷偷出宫,说不定明天就会有言官在西山脚下撞死明志。”
朱佑樘满不在乎的道:“他们就知道逼我,从来都不站在我的立场想问题。这些年窈夭也不容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朕选妃呢!朕觉得跟你一样,有一个媳妇就够了,何必找那么多人到宫中勾心斗角的。”
张儒拉着朱佑樘一边走一边道:“那些大臣也是一片苦心,窈夭与殿下成亲将近一年,肚子没什么动静。两宫太后急,朝中大臣自然也会着急。”
朱佑樘嘟囔道:“不是你说朕现在还年轻,不宜太过频繁的行房嘛!再说了,窈夭身子娇弱,朕也不想她这么早有孩子。”
张儒愕然,感情皇帝陛下之所以一年还没让皇后怀上,都是因为采取了某些措施啊!
当然,这话是不能问的,就算他跟朱佑樘关系好,这些床笫之间的事,也是不好过问的。
不觉之中,就走到了空地附近,朱佑樘看到深秋之中竟然还有一片花圃存在,不由大奇:“还是你会享受生活啊!这深山野林之中竟然还有如此风景,真是美哉!”
张儒淡淡道:“还行吧!你也知道,七七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也是没有办法。”
经过半年的陪伴,张儒对那迟早回来的一天看开了许多。
朱佑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要带着窈夭在你这多住几天,省得那帮老臣每天在耳边聒噪。让你手下的人口风紧点,别把我的行踪给泄露了。”
张儒无奈道:“摊上你这么一个皇帝,也不知是大臣的幸还是不幸。那么多家国大事,你都能够处理好,怎么偏偏到了选妃的事情上,你就这么执拗呢!”
朱佑樘翻了个白眼:“好啊,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呗!朕下旨让你纳妾,你纳是不纳?不纳你就是抗旨不尊,纳妾你自己心里铁定不舒服。心里有人了,就装不下第二个。”
张儒摇头反驳:“这天下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心里有人了装不下第二个,很正常,因为我只是凡夫俗子。你不同,你是大明的帝王,你连天下都能装得下,更何况一个女人?”
朱佑樘看到了苏七七的身影,快速朝对方跑去,一边跑一边道:“我懒得听,你要是再聒噪,我就带着窈夭离开。”
对此,张儒唯有摇头苦笑。
苏七七朝朱佑樘道了个万福,吓得朱佑樘搀扶也不是不搀扶也不是,还好张儒及时抱住了苏七七,不然这位皇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来。
本来他以为苏七七是他的,和张窈夭成亲之后,加上张儒的关系,朱佑樘想了很多。直到半年前苏七七昏迷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定边侯府,看到了张儒形容枯槁的模样,他才真正想明白,只有张窈夭才是他的。
那次之后,他算是彻底放下了。
所以现在面对苏七七的时候,朱佑樘没有任何尴尬。
之所以因为苏七七道万福而手足无措,完全是因为苏七七在他心里是他嫂子,男女大妨,他不敢去搀扶而已。
没多久,张窈夭也过来了,她很没有架子的拉住苏七七的手嘘寒问暖。苏七七也很高兴,跟张窈夭两人嘀嘀咕咕个不停。
张儒瞥了一眼聊得火热的两个女人,朝朱佑樘使了个眼色:“走,带你去找点好东西吃。”
朱佑樘有些肥胖的身体跟着张儒穿梭在山林之中,片刻功夫后,这位大明的皇帝肩膀上扛了两只肥兔子,气势汹汹的回了西山别院。
第250章 :欢聚
人工挖掘的池塘里有一口泉眼,水是活的,一般浑浊一般清澈的湖水被一道不算太高的堤坝分作两段。浑浊的那一段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小漩,那是游鱼闹出来的动静。清澈见底的这边,张儒很麻利的将野兔扒皮,小刀在手中飞快的旋转。
朱佑樘一脸崇拜的看着张儒的动作,几次想要上手,就是说不出口。
就算他说出来了,张儒也不一定会同意他动手,这个时代可是没有破伤风一类药物的,得个风寒就能要人性命的时代,张儒根本就不敢让有千金之躯的朱佑樘接触刀子这样的凶器。
没多会,两只野兔就被张儒收拾干净了,随着泉水的涌出,那些血水也随之流到了另外一边。游鱼飞快的游动,溅起水花,争夺着那一点点野兔身上掉下的残破肉末。
提溜着野兔,身后跟着一个皇帝身份的跟班,这跟班手里还拿着一张两石牛角大弓。
两个女人不知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咯咯笑个不停,看到男人回来,二人纷纷起身,往外迎了十来步。
张儒笑眯眯道:“你们俩就别掺和了,今儿晚上给你们弄点好东西吃,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朱佑樘将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对对对,你们好好享受享受,今天我们两个大男人给你们弄点吃的。”
张窈夭眉头微蹙,她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可也是受过正统教育的,三从四德这样的东西更是从小就有人教导。
自家男人是万盛之尊,君子远庖厨这样的话,似乎今日在自家男人身上用不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懵懂无知的豆蔻年华开始就有一种感觉,那个名叫朱佑樘的男子,不管是当太子还是当皇帝,只有在张儒面前才会表现得如此正常。
聪慧的苏七七轻轻拉住张窈夭的手:“男儿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我们女儿家,不要过问太多。”
张窈夭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她要是知道张儒这半年时间一直都是亲自下厨,并且任何重活都不让苏七七干,有时候甚至会亲自端上热水为苏七七洗脚,估计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非得昏厥过去不可。
毕竟,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更何况张儒在她的认知世界里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强势的男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会纡尊降贵为一个弱女子端洗脚水。
俩身份不低的大男人钻进已经被烟火熏黑了墙壁的厨房,朱佑樘在张儒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剥着从山下买来的青葱。
双手持刀的张儒只顾着跟两只兔子的尸体做斗争,可不管身后一脸幽怨的朱佑樘时不时眼巴巴的瞟一眼他手里的刀。
没多会,准备工作做完,生火热锅。
从来没生过火的朱佑樘屁颠屁颠的把差事揽到身上,可打火石弄了半天,被他捣鼓出来的除了呛人的青烟便是呛人的青烟。
无奈,张儒只好一脚将朱佑樘踹开,自己将火点起来。
本来打算打下手的朱佑樘完全成了看客,看着那红色的肉变成诱人的金黄色,这位天子口中的龙涎倒是吞了不少。
“虎哥,你这一手就是放到京城的大酒楼里,怕是都能上席面的。”朱佑樘伸手拈起一块肥嘟嘟的兔肉,吹了吹扔进嘴里,竖着大拇指道。
张儒一边翻炒锅中的青菜一边笑了笑道:“陛下也不看看这京城有谁有那么大的魄力,敢让大明堂堂国侯掌勺。真要是在朝堂上混不下去了,我倒是可以自己开个小饭馆,至少吃穿不愁。”
朱佑樘眼睛一瞪:“寒碜我不是,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做造反之类的事,朕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
张儒脱口而出:“那开海禁呢?”
“海禁?”朱佑樘提高了声音:“你要干什么?祖制不可违,就算朕支持你也没用,那些朝臣不会答应的。”
一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伴苏七七走后最后一段路程,张儒摇了摇脑袋:“这个以后再说吧!”
朱佑樘看出张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我可跟你说哈,回了京城,怎么的也得给我再做一回菜。这味道,比宫中那几位御厨做的都要好。”
张儒摇头道:“等七七走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做菜了,你能吃这一回,算是你有口福。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骨子里其实就跟张窈夭看到的一样,是个极为大男子主义的人,不过在苏七七面前,他彻底将所谓的面子丢进了臭水沟。
做好饭菜之后,张儒成了跑堂的活计,朱佑樘也客串了一把上饭的小二。
两个小女子想要伸手帮忙都被两人给呵斥回去了,苏七七倒还好,已经有些习惯了张儒的伺候,倒是张窈夭,一脸的委屈。
在她心中,朱佑樘就是大明当今天下个顶个的英雄,一个英雄端着四碗饭的滑稽模样,真是让她不忍。
上桌坐定,张儒见张窈夭闷闷不乐,笑道:“你这丫头,这就是自己家,有什么事不要像皇宫里那样那么多礼节。佑樘说你,是因为他不想你在我面前见外。”
朱佑樘有些不满的对张窈夭道:“媳妇,你要不高兴就先回去吧!我在这亲近几天。”
张窈夭听罢,双目立马涌出泪水,这话可比之前朱佑樘对她的呵斥还要严重。
苏七七白了朱佑樘一眼:“窈夭也是为你着想,说这么重的话干什么。”
朱佑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脸看向张窈夭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不悦的神色。
张儒拍了拍朱佑樘的肩膀对张窈夭道:“好了好了,两口子吵吵闹闹很正常,好不容易来一回我这,好好的气氛总不能搞砸了吧!来来来,弟妹,先尝尝我的手艺。”
推了推金黄色的兔肉,诱人的色泽和香味,让张窈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朱佑樘搂住她的香肩:“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嘛!吃一口,这东西可比御厨做的还好吃。刚还跟虎哥说,要不是他能力太强,我铁定把他弄进宫做御厨。”
张儒揽过苏七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