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5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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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么?呵,还真有这种可能性。李贞一想起当初李?与侯君集等人勾搭的旧事,嘴角一弯便笑了起来道:“老六这厮乃唯恐天下不乱之辈,他若是要动,未必便会顺着老四的鞭子跑,若孤料得不差的话,老四断不会将实情告知老六,只会设计让老六不得不动,以为疑兵之用也。”
“殿下此言大善。”纳隆哈哈大笑着道:“某之策便应在了蜀王殿下身上,若是殿下能及时赶回京师,则大乱之后的大治可期也,若是归得迟了些,恐生变矣。”
李贞乃是灵醒之辈,尽管纳隆没明说如何利用李?,可李贞稍加琢磨便已猜出了详情,然则心里头却依旧不甚踏实,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了默默不言地坐在一旁的莫离,试探着问道:“莫先生,依您看来,此策可行否?”
莫离先前虽始终没有搭话,可心里头却早就盘算开了,此时见李贞发问,莫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策虽算可行,然太险矣,变数过多,一旦有失,则满盘皆输,殿下当慎之。”
“唔。”李贞不置可否地支吾了一声,单手抚着下巴,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接着问道:“那依先生看来,孤当如何应对方妥?”
“某以为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莫离慎重地出言道:“今殿下大势已在握,只消时日一到,便可乘风而扶摇,余者皆等而下之矣,真要对付区区一魏王,又何须使出如此险招,陛下既是亲征不能,那便罢征好了,只要殿下能站得稳,一些犬吠何足挂齿哉。”
“不然。”莫离话音刚落,纳隆便摇着头出言反对道:“龙无敌书屋莫老弟恐未详知陛下之性情矣,所谓刚则易折,正是此语,殿下若是百般推脱,恐惹圣怒,一旦陛下起心,变数岂不更多乎?”
“纳兄所言虽是有理,然,如今大势在我,陛下纵使有心,只怕也难为也,更遑论病者之言不可以常理计,诸般大臣皆明白人,怎可能坐看变乱大起。”莫离并不认为纳隆之言正确,不慌不忙地出言解释道。
眼瞅着两大谋士在此事上分歧极大,李贞立马有些个头疼了起来――老爷子这么一沉迷丹术,其原本就已是不支的病体必然是重上加重,还能活上多久实是很难说的事情,从登基的大业的角度来说,自然是莫离所言的稳定为妥,即便因此而惹老爷子生了气,起了换马的心,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李贞,最多不过是名义上有些难听罢了,这帝王之位是绝对跑不了的,然则,从身为人子的角度来说,了却父亲的最后心愿却又是应尽之责,毕竟在老爷子心目中高句丽之败乃是其一生的最痛,若是能让老爷子走得安心些,李贞倒是情愿冒上些风险的,只不过冒风险归冒风险,总得有个底限在,若是仅仅为了满足老爷子的宏愿而导致大唐变乱不休,那可不是李贞所能接受得了的,这里头的计较着实令李贞伤透了脑筋。
诸王的心都很野,断不会因李贞登了基便偃旗息鼓地老实下来,到时候一样要给李贞找上无数的麻烦,这一条李贞自是心中有数,然则,一旦登了基之后,处理起兄弟们来,名正言顺不说,还能进退自如,远比登基前动手来得轻松与简单,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能借助老爷子的手去整掉诸王,比起李贞自己手中沾满了兄弟的血来说,名声上着实要好上不老少,再说了,如今的李贞一心想的是如何能使大唐的强盛与繁荣能持续得更久上一些,实是不愿再跟那帮子兄弟们一般见识,自是不想登了基还要分心去打理那帮子狗屁不如的混球。
“罢了,此事再议好了,左右出征与否尚未到决断之时,时到再详加计议罢。”眼瞅着一时半会难以定夺个分明,也不想看着两大谋士争执不休,李贞一摆手,不容置疑地开口道:“孤有事先走一步,二位先生自便罢。”话音一落,也没理睬两大谋士的请龙无敌书屋安,大步便行出了书房,往后宫里转了去,才刚走到明德殿的后门口,还没来得及踏将出去,冷不丁一个人影便撞了上来,那势头来得及快,险险些一头撞在了李贞身上,好在李贞身手敏捷,从旁闪了一下,这才算是避开了碰撞。
“混帐,何事如此惊惶!”李贞定睛见那莽撞鬼竟是杜十娘宫里的管事宦官丁大有,登时便有些个着恼了,冷着脸训斥道。
“啊,是殿下,啊,生了,生了……”丁大有跑得气喘吁吁地,一见到李贞发作,立马有些个慌了神,口中语无伦次地便嚷了起来。
“什么生了,尔这狗才胡扯些甚子,来人,将这厮拿下!”李贞心里头本就有心思,此时一听丁大有不知所云地瞎嚷嚷,登时便发作了起来,断喝了一声,跟随在李贞身后的一起子贴身宦官们立马拥上前去,要将丁大有架将起来。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杜良娣生了,杜良娣生了啊,是龙子,是龙子啊……”丁大有眼瞅着要被拖将下去,立马就急了,不管不顾地高声便狂呼乱叫着。
嗯?怎么可能?预产期不是年后么?怎么就生了呢?呵呵,好,好样的!李贞尽管已有子息多人,可一听是杜十娘生了,却依旧开心得很,顾不得许多,丢下句“放开那混球。”的话,便急匆匆向杜十娘的寝宫赶了去……
第五百零九章推波助澜(上)
贞观二十年腊月二十三,太子良娣杜十娘分娩,顺产一龙子,帝大悦,取名李麟,喻吉祥之意,至此,李贞已有四子一女共五名子息,东宫人口渐增,国本遂无忧矣。贞观二十一年正月初八,新春佳节刚过,帝突于大明宫中传出旨意:高句丽跳梁小丑,屡犯我大唐天威,实边患之虎狼也,朕决议再征高句丽,不胜不还!此诏书一出,满朝文武登时便是哗然一片,然,却都无人敢上本直谏,唯纷纷拥到东宫,请太子李贞主持大局,人人皆曰为保龙体安康,不宜亲征,诸般关切之情请李贞代为转奏云云。
群臣们这么一纷纷陈情不打紧,那纯属站着说话不累腰,可却将李贞给坑苦了――自打去岁年中张亮一案之后,老爷子便惰政了,自个儿跑大明宫玩丹术,却将朝堂大小事务都丢给了李贞,算是给了李贞批折子的权力,然则却没给最后的决定权,这就使得整个决策过程繁琐了许多,每每李贞费心费力地批阅了折子之后,还得呈交老爷子审核批准,若是老爷子不同意,就得再次返工,决策效力低下不说,连带着工作量都在无形中增大了许多,本来应付就吃力得很,再被群臣们这么一搅合,更是累得李贞有苦说不出,更雪上加霜的是房玄龄以及因审张亮一案而得以晋升为中书令的马周先后都病倒了,连床都起不了,更别说打理朝务了,至于剩下的三位宰相中老萧同志就是个派不上大用场的摆设,而长孙无忌与诸遂良又不是李贞能完全信任之人,这般千头万绪的事儿一压将下来,饶是李贞身强体健,也感到将将扛不住了,可就在此时,偏偏老爷子那头又来添乱子了――就在李贞疲于应付群臣们的陈情之际,老爷子突然来了道圣旨,宣李贞即刻觐见,却并没说明紧急召见的缘由何在,即便是前来传旨的柳东河也不清楚详情,唯一知晓的便是诸王这会儿都在大明宫中。
老爷子有招,那自是拖延不得,李贞纵使是满腹的心思,也只能紧赶慢赶地向着大明宫而去,方才走进紫宸殿中,就见老爷子正兴致勃勃地发表着长篇大论,说的便是将如何破高句丽之事,而诸王则分列两旁侍立着,各自垂手恭听老爷子的宏论。
“儿臣见过父皇。”李贞一见到李世民那满脸不健康的红晕,心头顿时便是一沉,可也不敢就此多说什么,疾步走上前去,很是恭敬地给老爷子见礼不迭。
“贞儿来得正好。”李世民兴致极高,一见到李贞进来,笑呵呵地虚虚一抬手道:“春猎之事已数年未办,而今北伐在即,不若趁此机会大会群臣,一并欢娱也罢,贞儿以为如何?”
皇家春猎不单是为了娱乐,更多的是与群臣联络感情,好事倒是好事,只不过花费却是不小,而今大唐连连征战,再加上老爷子惰政,朝廷的节余实是不多,若是再算上北伐高句丽之所需,已是捉襟见肘了的,李贞自是不想在这时辰搞些啥子春猎的把戏,可也知晓老爷子此举乃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廉颇未老,实是难阻,无奈之下也只能躬身答道:“父皇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冰雪初化,天寒地冻,实无甚猎物可打,依儿臣之意,可否暂延。”
“嗯,这个自然,让钦天监查查看,三月初可有甚黄道吉日,此事就这么定了。”李世民一听李贞之言,便知李贞心里头并不赞成春猎之举,也不想就此事再跟李贞多加探讨,大手一挥,就将此事定夺了下来,飞快地转移话题道:“宋州王波利处战舰督造进度如何?能敷用否?各路粮秣如今调集情况如何?”
去岁六月初平薛延陀之战正酣之际,李世民绕过中枢,直接给宋州(今淮阳一带)刺史王波利下了道旨意,勒令王波利发江南宣、润、常、苏、湖、杭、越、台、婺、括、江、洪12州的工匠,造大船六百艘以备扩充水军征用。各州郡催逼工匠、民夫甚急,险些酿成民变,王波利吃不住劲,扛到了十月便扛不住了,一纸急件将事情捅到了李贞处,请求调整进度、缩小造舰规模,李贞这才知晓老爷子曾下过这么道旨意,为了此事,李贞召集诸宰相专门议过了,最后瞒着老爷子答应了王波利的请求,将原先老爷子诏书里拟定的六百艘大型楼船战舰减少到了三百艘,同时给王波利专门拨去了一笔款项,用于安抚民心,此事的整个过程都不曾禀明老爷子,此际一听老爷子问起此事,李贞脸色虽不变,可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精光,沉吟了一下道:“父皇明鉴,腊月前王刺史曾来急件,言及工程太紧,资财不敷使用,民心不稳,恐有民变,儿臣与诸臣工商议之后,已拨钱粮十万贯予王刺史救急,并酌情删减造舰之规模,事情尚在办理中,尚未来得及呈文父皇处,此儿臣之失职,请父皇恕罪。”
征服高句丽始终是李世民的一块心病,这两年来,他反复思索了前两次亲征的得失,最后认定一切都是因为后勤出问题才导致了全局的被动,故此,为了第三次亲征高句丽,李世民煞费苦心地打算用海船往辽东前线运粮,以解决转运艰难以及路上损耗过大的难题,可因着当初平薛延陀之战正酣,李世民不愿因群臣的阻拦而节外生枝,故此,绕过了中枢,直接给王波利下了密旨,然,后头张亮之事大发,老爷子心灰意冷之下,迷恋上了丹术,早将宋州造舰之事忘到了脑后,可前些日子魏王李泰多番言语挑拨之下,李世民又起了亲征高句丽的想头,自然也就想起了宋州造舰一事,这才紧赶着将李贞这个主持朝务的太子叫来,本以为能听到些好消息,却没想到李贞竟然瞒着自己将宋州造舰的事情压了下去,心里头登时便来了气,黑着脸不说话,满是怒气地瞪着李贞。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太子殿下此举虽有失孟浪,却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并无太过不是之处,且此事尚可转圜,儿臣倒有二策可供父皇参详。”李贞尚未出言自辩旁的李泰倒是先冒了出来,言词恳切地为李贞求起了情来,倒叫众人皆有些子懵懂了。
李世民素知李泰与李贞不和,双方向来是针锋相对,此际见李泰站出来为李贞求情,心中自是很有些子疑惑,一时间也就顾不得生气了,再转念一想,自己先前所下的那道密旨不但没有通过朝廷公决,更不曾附署门下省的意见,严格来说,与朝堂体制大相违背,李贞不遵此旨意,从大道理上来说,是可以说得通的,心里头的气也就此消了大半,可好奇心却就此起了,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看了李泰一眼道:“哦?尔有何策?且道将出来好了。”
“父皇明鉴,儿臣军略不及父皇远甚,较之太子殿下也大有不及,然儿臣身为人子,为父分忧乃当然之事,昼夜苦思,偶得二策,不敢敝帚自珍,还请父皇及太子殿下斧正。”李泰一反往日的神气活现,表现得极为的谦逊,洋洋洒洒地一通子废话之后,这才面色凝重地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前两番征高句丽不胜,非战之罪也,实是粮秣不敷用之故,若能有所改善,想那高句丽小寇再如何猖獗,又岂是我大唐强军之敌手,儿臣以为父皇大造楼船,非为运兵故,实乃为运粮也,而今宋州王刺史那处虽无法按时赶出进度,然,想来半数尚是有的,所缺并不算多,儿臣听闻莱、广、越、洪等沿海诸州海贸盛行,民间楼船众多,若以朝廷之名义征集,给足钱粮,使之运粮入辽东,似有可行之处,此为其一;其二,儿臣反思前两番征伐,皆一面推进,虽有兵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