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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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林翼是以晚清中兴三大名臣之一,历史上,他身患重疾,在安庆攻克不久便去世。曾国藩与胡林翼的关系亦师亦友,听闻胡林翼病情日益加重,便命儿子曾纪泽回长沙请了一位名医,赶赴武汉为胡林翼治病,这也是曾纪泽此行的目的。
“中兴三名臣啊,我倒想会一会。”
曾纪泽正在暗中琢磨着,素雪一口药喂得太多,把他呛了一口,连连咳嗽。素雪忙不迭的抽出丝帕来为他拭嘴边的药迹,表情好生慌乱:“对不起大少爷,是奴婢喂得急了,是奴婢做的不好。”
那样惶恐的神情,害怕被责备,也只有在这奴性十足的清朝才可以看得到,曾纪泽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素雪从未见过大少爷的神情如此的充满温情,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似乎经历了这场落水之灾后,他的性格仿佛有些许的改变,变得亲切了几分。
“大少爷,被旁人看到了不好。”毕竟在那样一个精神束缚的年代,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之防根深于人们的心灵,素雪也就一瞬间的恍惚,忙红着脸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曾纪泽对她并没有男女那方面的兴趣,至少现在还没有,可被她这么一紧张反而觉得有趣,于是又重新将她的手握紧:“素雪,我的手很冷,帮我暖暖吧。”
“大少爷,我,奴婢,被人看到不好。”素雪慌的什么似的,不停的想把手抽出来,曾纪泽见她一脸的羞色,分外觉得有趣,偏生不放手。
素雪正无奈间,忽听甲板上一阵的叫嚣,趁着曾纪泽分神之际逃出他的手掌,却是低着说道:“大少爷,你且安心休息吧,我去瞧瞧外边发生了什么事。”说罢也不待曾纪泽做反应就匆忙离了船舱。
“比起现代女人的开放和风骚,这古代女人的羞涩别有一番风味啊。”曾纪泽色色的暗笑,回味着手心的酥滑。船的速度似乎放慢了,甲板上更加喧嚣,此时已是东方发白,窗外光线虽弱,但江光岸色却也依稀可见,于轲有心想目睹他穿越后的第一个日出,索性笨手笨脚的穿上了那长袍马褂,戴上瓜皮帽,有点别扭的走上了甲板。
江风袭袭,水波鳞鳞。
曾纪泽迎着初升的半轮红日伸个懒腰,深深的呼吸,古代的空气少了工业废气的污染,他只觉自己仿佛换了一个婴儿般初生的肺一样,呼吸起来好不舒服畅快。
素雪瞧见他,忙上前扶:“大少爷,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又受凉。”
曾纪泽笑道:“我无大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素雪只得吩咐人去船舱再拿件袍子给他披上,手指向船的左前方:“大少爷你看,江上有一只怪物,大伙都瞧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正商量着要不要先用枪射死它。”
曾纪泽这时才注意到,在她所指的方向,笼罩着一片黑烟,厚薄不一的烟气中,隐约可见一个十米多长的躯体,那就是他们所说的“怪物”。
曾纪泽可不相信这些迷信的清朝人口中的怪物,他张望了半晌,猛然间眼睛一亮:“你们都看错了,那不是什么怪物,只是一艘小火轮而已。”
第三章初显不凡
其实,那所谓的小火轮只是一艘蒸汽船而已,其推进的动力自然是来自一台依靠煤为原料的蒸气机。。早在18世纪的30年代后期和40年代,西方列强海军便开始试验蒸汽发动机,直到40年代以前,蒸汽船的动力均来自船体两侧的大型蹼轮,蹼轮不仅挤占了约三分之一的火炮位,而且推动蹼轮的机器往往暴露在外,易遭炮火损伤,再加上蒸汽船一次燃料只能航行数百英里,远不及帆船,所以蒸汽船迟迟未能成为各国船船的主力型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1837年,瑞士工程师约翰埃里克森发明了螺旋桨,并容许机器装置于舰船吃水线以下的舱室,这才为蒸汽船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前景。尽管如此,列强各国在此时仍把帆船作为航海的主力,蒸汽船的高成本使其只能从事一些政府支助的邮政运输业务。
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列强的势力由沿海深入到了内陆,武汉作为长江中游重镇,很快成为了洋商经营中部贸易的枢扭,而长沙作为湖南省会,自然也就成为洋商全力开辟的市场之一,他们很快建立起一条武汉经由洞庭湖通往长沙的水运航线,以此承担邮政通信及货运。
曾纪泽通过观察那艘小火轮的大小,判断其多半是一艘邮船,他又是学机械的出身,那那一片黑烟说明这艘蒸汽船可能是发生了机械故障,所以才会在江心处抛锚不行。
曾纪泽对蒸汽船不感兴趣,但他倒很想瞧一瞧船上的洋人长什么样,来一趟清代不容易啊,清朝大辫子和小脚妞都见过了,怎么也得瞧一瞧那时把咱“天朝上国”欺负的不成德性的洋人是何尊荣吧。
曾纪泽向迷茫不解的众人下令:“快,把船靠过去。”
清兵的入关使中国封闭了两百年之久,落后的满清统治使汉人们失去了海洋般开阔的胸襟,世界在剧变,国人却还麻木的做着满清的奴隶,一无所知。
就在不久之前,这些愚昧的人们还把洋人当成是黄毛白脸的妖怪,更何况是吐着黑烟的蒸汽船。在这艘船上,除了曾纪泽外,所有人都一致固执的把那艘蒸汽船死认作是妖怪,对于曾纪泽的下令,很快招来了一致的质疑。
船老大一步三跌的奔过来,满脸的惊诧:“大少爷,那东西会吐黑烟,根本就是吃人的鱼妖,咱们该拿枪打死它,要么就赶紧离它远一点,怎么能靠过去呢,大少爷,你是在开玩笑吧。”
素雪也劝道:“是呀大少爷,可不敢冒险,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曾纪泽不耐烦了,一挥手:“这里到底是听谁的,我是大少爷还是你们是大少爷!”
船老大一脸的为难:“当然你是大少爷了,可是,可是……”
曾纪泽脸色一横:“你再敢多啰嗦一句,信不信我立刻叫人把你丢进江里喂王八。”
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曾纪泽作为主人,更作为两江总督之子,绝对有权力对不听话的下人做出惩罚。他的疾言厉色立时就把船老大和其他的船夫下人们震住了,大伙都不敢再吱声,船老大只得闷闷不得的指挥着船夫们把船开向那片黑雾。
众人都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什么弓箭呀,鸟枪呀都准备齐全,只等着去打妖怪。曾纪泽却是泰然自若,饶有兴致的立在船头,素雪躲在他身后,揉着裙角,神色十分不安:“大少爷,你还是回船舱去吧,这里不安全,万一那怪物发起狂来怎么办才好。”
曾纪泽不以为然的一哼:“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尽管放心吧。”
船缓缓的驶入了烟雾中,渐渐近了,众人紧张不安的心也随之稍有回落。那确实不是什么妖怪,像是一艘船,只不过船中央的烟囱里不断的吐着黑烟,像是着火了的样子,而甲板上的那些人也不是大清人,而是黄毛白脸的洋夷。
这艘蒸汽船刷着“北极星”号的名字,挂着的是英国的米字旗,甲板上的英国水手们与现代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穿着在曾纪泽看来比较老土。犹为显眼的是,那群英国人的中间还有一位身材性感的金发美女。
英国虽然打胜了第二次鸦片战争,但英国人在大清国并不如现在这样安全,愚昧而充满了仇恨的清国人仍将他们视为异类加以防范,甚至一些非官方的组织会采取暴力手段袭击来华的洋鬼子,所以他们在中国的任何行动都会十分的警惕,并随身携有武器。因此,当曾纪泽的木船驶近北极星号时,英国水手们立即行动起来,举枪戒备,并用英语喊话,命令船不许再靠近。
大伙听不懂英语,见对方没来由的举枪,还以为要动粗,急忙也是弓枪在手,准备开火。素雪则大惊失色,拉着曾纪泽就要往船里跑:“大少爷,洋鬼子要打咱们,快躲进去呀。”
“谁都不许开火!”曾纪泽大喝一声,勒止了手下人的走火,而后用英语向北极星号喊话:“不要冲动,我们没有恶意,你们的蒸汽船发生故障了吧,也许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曾国藩乃是中国近代洋务运动的先驱之一,所以在对曾纪泽的教育问题上也比较开化,英语便是曾纪泽必修课之一,在当时号称“世族大家习洋文者第一人”,而湖南方面当时又有许多精通英文的人士,这便给了曾纪泽学习英语创造了良好的氛围,当然,此“曾纪泽”的英语水平当然要远高于彼“曾纪泽”。
他用英语这么一喊话,对面的英国人显得很惊讶,水手们的警戒之情缓和了不少,那大胡子船长喊道:“我们的蒸汽机确实发生了故障,但你们是无法提供帮助的,非常感谢你的好意。”
曾纪泽笑了笑:“在下学习过蒸汽机的制造与维修,也许可以帮你们修好你们的船。”他心想自己在某运输公司的维修部工作了两年之久,较为复杂的内燃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简单的蒸汽机,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但工作原理和结构却也了如指掌的。
那时的中国人在西方人眼中,大抵就是愚昧落后的象征,整个中国数亿的人口中,懂得一些西洋技术的人区指可数,这时忽然冒出来一个正统的中国人,竟然声称会修理蒸汽机,这自然会引起他们的惊奇与怀疑。
大胡子船长显得十分的犹豫,眼前这个中国年轻人虽然会说英语,这让人感到几分亲切感,但他还说会修蒸汽机,这却有点离谱。两湖一带存在着不少水贼,北极星号也不是没遇到过,如果这是一个圈套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大胡子船长三思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年轻人,蒸汽机可不是你们清国的水轮车,你怎么可能会修呢,请不要再开玩笑浪费时间了,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对方是在小瞧人,曾纪泽哼了一声:“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贵国的瓦特先生是在1764年改进了蒸汽机,提高了热效率,减小了能煤耗,这才使蒸汽机能够广泛的应用于各行各业。那时距今已有近一百年历史,我中华博大,好学之人不可胜数,一台区区的蒸汽机又怎么会没人能修呢。”
中国的落后是现实,曾纪泽说这么一通没来由的话,并不是在炫耀什么,只是想以一些专业的知识使对方放下戒心,当然,出于个人的原因,确实带有几分不服气。
听到了瓦特的历史,大胡子船长果然有几分惊异,似乎开始相信了,他身边的那位金发美女向他道:“史密斯船长,不如就让那位先生试一下吧。”
第四章英国医生
史密斯船长还是不放心:“菲尔德医生,这样做不太稳妥,这些清国人狡猾的很,我无法保证他们没有恶意,我看还是算了吧。”
菲尔德医生眉头一皱:“史密斯船长,你知道领事先生突发疾病,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为他治疗,如果你没有办法修好船,我建议还是让那位先生试一试,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很诚恳吗。”
这位菲尔德医生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但表情却十分的坚定,听他们的对话,原来是要赶着回去给他们的领事治病。
曾纪泽本来只是报着好奇和想露一手的心态才帮助他们的,但菲尔德医生的信任使他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所以他决心一定要帮她一下,于是命令船夫和手下们将枪和弓箭全部收起来,满脸善意的说:“船长先生,我是怀着一颗热心真心想帮你们,你看,我已经解除了手下人的武装,只要我一个人登船就可以了,不会对你们构成任何威胁。”
迫于无奈,史密斯船长终于答应,他让木船缓慢的靠近了北极星号,在两船之间搭了一块木板,只允许曾纪泽一人登船。
曾纪泽对那刻薄的史密斯船上没什么好感,他一船就先向菲尔德医生打召呼:“在下曾纪泽,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曾纪泽不像其他的中国人那样,对外国人充满了仇视与鄙夷,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举止使这位英国女医生感到很亲切,她忙屈了一下双膝,行了一个英国女性的礼仪,微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曾先生,我叫路易丝菲尔德,伦敦人。”她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伦敦和贵国的北京一样,是我们大英帝国的首都。”
曾纪泽以英式礼仪,亲吻了路易丝的手背:“非常荣幸在这茫茫大江上认识路易丝小姐,伦敦的大英博物馆与我大清紫禁城一样,收藏着无数的奇珍异宝,如果有机会去伦敦的话,还希望有路易丝小姐作陪,参观那座伟大的建筑。”
路易丝惊讶于曾纪泽对西方礼仪的了解,更对他连伦敦的大英博物馆知晓而感到意外,眼前这位俊朗的年轻人,虽然有着这个古老国度特有的怪异装束,但内中却充满了智慧与广博的见识,他特有的某种气质,甚至比英国的绅士们更具有魅力。
“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