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大宋-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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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知如何回答,那张冲忽然语气凝重的说道:“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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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古道上,周军的队伍如长蛇一般,蜿蜒而行,首尾各不相望。士兵们默默的行进,没有人多言,长长队伍中,除了马蹄嘶鸣,铠甲铮铮,还有轮辕声之外,别无他音,那是一种肃穆庄冷峻的安静。
队伍的中央,却是一辆黄盖大车,乃是周主的御车。自从当日命孙行友进攻易州之后,周主料定易州必克,遂于第二日便率大军出发,只待进驻易州稍适休整后,即刻北进,欲趁辽主援军未至之前先一步拿下幽州。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前方奔来一员小校,那小校奔至御车前,急勒住缰绳,滚鞍下马,伏地奏道:“启禀陛下,前方捷报,孙行友将军已攻克易州。”
御车左右随行的诸将又愁又喜,喜的是孙行友此战顺利,轻易便拿下了幽州的门户易州,愁的却是如此一来,北攻幽州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很可能与辽主亲率的辽国铁骑进行决战,胜负难料。
御帐之中,周主说道:“朕知道了,命令三军加速前进,天黑前务必赶到易州。”他的语气,一如继往的镇定从容,叫人琢磨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遵旨。”那小校得令,飞马而去。
一旁的张永德奏道:“陛下,据辽国细作密报,辽主已经在集结大军,随时可能发兵幽州,此战必然艰难,我军还应小心慎才是。”他言下之意,却是想劝皇帝改变计划,避免与辽军正面决战,最好是不要去攻打幽州。
周主却是冷哼一声,道:“此一战已不是两国之争,而是汉人与契丹人的生死之战,朕谋划多年,为的就是这一战。汝等只需尽心竭力,同心报国,我大周乘天之助,此战必胜。”
张永德自知再劝无益,遂闷闷不乐,不再多言。
那赵匡胤却道:“陛下所言极是,此战的关键在于速度,我军和辽主援军谁先抢先到达幽州,谁就将获得此战的主动权,臣以为,不如将辎重粮草抛下,三军轻装而行,绕过易州,出奇不易,抢攻幽州。”
张永德一听,又是忍不住道:“此计太险,抛下锱重粮草,长途奔袭,我军到时吃什么?”
匡胤道:“幽州城乃辽国南京,城中有的是粮草,自然可以敌资为我军用。”
“赵将军说得轻巧,万一到时攻不下幽州,只怕拖不了一日我军便会因饥饿而溃败,又当如何?”
“那幽州守将萧思温本就无能,我军猝临城下,必然会不知所措,幽州易克也。”
他二人正争执间,忽闻车中一阵急咳,周主喘息之声大作,左右诸将一惊,忙靠近御车请问圣安。
周主咳了好一阵方才缓过气来,道:“匡胤所言极是,朕就命你统令三万前军轻装而行,抢攻幽州,朕随后便亲临接应。”
“臣遵诣。”
臣胤领了诣却要离去,心却又疑惑:“此战非同寻常,依陛下之性情,我原以为会亲自去攻幽州,却又为何会出人意料的让我去?莫不是……”他想到此,心中不安,遂又道:“陛下,臣等听到您方才咳得厉害,是不是身子有所不适,不如招御医来诊视一下吧。”
周主道:“不用了,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你速速去吧,匡胤,不要让朕失望。”
最后这一句话饱含信任和期望,赵臣胤热血涌动,豪然道:“陛下请放心,臣定不负陛下信任,臣先行告退。”
言罢策马而去。
匡胤去了不就,车中周主又道:“永德,咱们离易州还有多远。”
张永德道:“回陛下,大约还有三十里的路程。”
车中传出一声微弱的叹息,却听周主道:“待到二十里时便安营扎寨,休整一晚再进易州。”
张永德却是一怔,心中不解:“先前陛下还催促三军急行,怎么转眼间却又不着争了。”虽如此,却不敢多言,便道:“臣明白。”
大军急速前行,残阳如血,天边微云尽染,道旁枯枝上群鸦哀啼,隐隐透出几分不祥的征兆。
第二十三章意外
易州,死牢。
那张冲说有人来,李灵一怔,细细一听却不闻脚步之声,张冲听力却是极佳,又道:“是她来了。”
“谁?”
“柳如歌。”
李灵一怔,心道:“我还没有发出暗号,她来做什么?”
果然,过不多时,却见火光渐亮,那柳如歌左手拎着一个罐子,右手拎着一盏灯笼背上还负着一个包裹,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过来。李灵忙奔到了铁栏边,使了个眼色,道:“夫人,您为什么要说我轻薄于你?在下对你可是一向尊敬有加,怎敢有丝毫无礼之心呀!”
身后张冲却道:“没用的,我早已和她说过,她是自愿被插入金针的。”
李灵一怔,回头望向张冲,此时光线亮了许多,却见火光之下,是一张皱褶如纸的脸,光秃的头顶零散的分布了几个指甲大小的疤痕,显然是他自毁穴位时所留,如此看来,倒是使他苍老之中更添几分难看。
李灵不忍心多看,遂转过了脸。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会有这种针法,更不信柳如歌会这么做,遂望着柳如歌,道:“夫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如歌冷冷一笑,道:“他说的不错,我是自愿被插入金针的。”
李灵大骇,瞧她的眼神,听她的语气,都不似在说谎,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做?眉头一皱,道:“是赵行德干的吧?”
“看来这死老头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哎呀,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让人难为情的!”
李灵在张冲面前却也不好多说,只是脸色铁青,沉沉说道:“你为什么要这做?”
“因为我要自由,我要报仇,而那个人,他说只要我答应他,就会帮我获得自由。”
“为了身体的自由,却将灵魂的自由出卖给一个恶魔,夫人,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自由么?”
柳如歌一怔,似乎对他这一言有所触动,眼神中微微流露出几分迷茫,不过,只片刻间又恢复如常,道:“想要什么,我自然清楚,用不着你来同情。”言罢,却是揭开罐子,将其中液体尽数倒在牢死牢四周。
李灵一闻便知是油,心中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柳如歌呵呵一笑,道:“李郎,你那么聪明,却还猜不出么?我自然是要烧死你们了。”
李灵吓了一跳,忙道:“你烧死了张老伯,难道就不想得到针经了吗?!”
柳如歌倒完了油,将那罐子随手一扔,拭干净手,又缷下背上的包裹丢在了地上,道:“看看这是什么吧。”
李灵不知她是何意,将手伸出牢笼外,颇为费使的解开了那个包裹,里面却是滚出一个圆形之物。
“啊!”
李灵大吃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出几步。
却见那圆形之物不是别的,正是木怀仁的人头!
李灵曾吩咐柳如歌砍下木怀仁的一支手臂,然后让她假言已经杀死了木怀仁,如此一来,张冲才可能将针经传给自己。却不料,柳如歌竟是真的杀死了木怀仁!
他自现代而来,正逢穷途之际,却被木怀仁收留,待之甚厚,更愿意将女儿下嫁于他。李灵虽然知道他是看中了自己的才华,虽然如此,那份真诚厚爱却也是让令人感动。先前虽然要砍他一支手臂,一方面是出于私心,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救他,其实心中决无害他性命的想法。
如今,转眼之间木怀仁已是身首异处,这多半却也是因己而心,心中不觉又是难过,又是愧疚,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道:“你……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杀死木先生?为什么?”
柳如歌冷冷说道:“木怀仁已经交出了针经,你们两个也没什么用了,眼下周军已经攻下了易州,我自然得赶快解决掉你们,免得你们出去之后找我的麻烦。”
张冲眼见爱徒首级,早已被惊呆,只觉万念俱灰,心如刀绞,一时间怔在原地不哭也不说话,只是失神的望着那颗人头。
此时听柳如歌此言,却是突然惊醒过来,吼道:“不可能,怀仁是不可能给你针经的,你撒谎!”
柳如歌不屑的一笑,道:“死老头,你这一生可真是瞎了眼,收的徒弟没一个听你的话。那个姓木的算是比较硬的一个了,逼迫了他五年,直到今天才肯交出针经,死老头,你终究还是没有斗过我吧,哈哈………………”
张冲闻言,立时面如死灰,身子一软瘫靠在墙边,眼神绝望的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是我瞎了眼,是我瞎了眼!”
那柳如歌点燃了一支火把,作势便要放火,李灵大惊,扑至牢栏边上,道:“如歌,你我也算有情,难道你真的忍心烧死我么?”
“有情!”柳如歌哼了一声,道:“李灵,你凭良心而言,你和我在一起,难道真的是为了一个情字么?哼哼,你我只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她这句话倒也说得没错,当时李灵却是刚失恋不久,又兼初来古代,心中寂寞空虚,急需找个女人解决生理和心理上的苦闷。
虽如此,她竟然要烧死自己,这实在是令人恼火,李灵怒道:“柳如歌,你若敢这般对我,将来我李灵必以十倍残忍还施于你!”
柳如歌却是一声狂笑,道:“李郎,你还有将来么?
事到如今,李灵虽对柳如歌恨之入骨,却也没有办法,遂长叹一声,道:“你说的对,我是该死,你烧死我吧,我没有什么怨言。不过,这位老伯却是与你无怨无仇,我恳求你放过他吧。”
“他,死活不肯交出针经,害我多遭了五年的罪,同样该死!”
“你疯了么?他与你本来毫无瓜葛,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把他害成这样,要说有罪,也该你有罪与他才是。”
柳如歌道:“我的前半身都是别人负人,从今往后,只有我柳如歌负人,绝不允许别人负我,你们两个,都去死吧。”
言罢,四下放火,这死牢大部分木制结构,又经她浇了油,一点即着,四周顿时被大火包裹,火熊熊火光之中,那柳如歌长笑而去。
第二十四章瘟疫要略
李灵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却是万万没算到柳如歌会是赵行德一伙的,如今赵行德已骗得针经,木怀仁已死,自己又被困在这火牢之中,情况实在是遭透了!
他心愿未了,怎甘心就此葬身火海,却是冲到铁栏边拼命的大喊“救命”,眼看大火四处蔓延,却是无人来救。
烟熏火燎之下,李灵不得不退回牢内,正以为自己要命绝于此时,却听浓烟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公子,你在哪里?”
“是翠儿!”
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已是绝望的李灵狂喜不已,再一次冲到铁栏边,声厮力竭的喊道:“翠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来者果然是翠儿,却见她拎着一大串钥匙,脸上捂着一块手帕,正在四下寻找,一听到李灵的声音大喜,在烟火中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闯到了死牢这边。
李灵这时真的想狠狠亲她一下,不过时间紧迫却也顾不得,急道:“翠儿,快,打开牢门。”
翠儿手中的那一串钥匙足有二十几把,上边也没有什么标记,只得手慌脚乱,一把一把的试来开锁。
火愈来愈大,牢房的顶梁被烧着,已经开始往下坠火星。翠儿心急如焚,手抖得厉害,拿着钥匙对锁孔也得半天。
李灵焦急之心不比她差不多,只不过当时生死之际,更需要冷静,他强定心神,温言说道:“翠儿,不要着急,你一定可以的。”
翠儿听了他的话却是镇静的不少,又试过三四把钥匙,那铁锁却是噌的一声开了,翠儿惊喜说道:“公子,快出来吧。”
李灵正欲逃走,忽然想到了身后的张冲,却见他目光无神,垂头丧气,眼见大火凶猛却也无动于衷。李灵心中有愧,遂过去扶起了张冲,一把将他负在了背上,于是三人在大火中躲躲闪闪,终于冲出了火海。
这衙门之内却已是一片狼藉,空无一人,李灵不敢在此久留,遂从后门逃出衙门,沿着静僻的小巷一路往南而去,躲入了那日木怀仁与赵行德密秘会面的尼姑庵里。
李灵本是身上有伤,方才只为得逃命,什么也顾不得,此时已然安全,体内伤势引动,痛入肺腑。他将张冲小心的放下,自己却是一下子瘫倒于地,汗流如注,气喘不定。
翠儿眼见他这般样子,又是难过,又是担心,边替他擦汗边泣不成声的说道:“公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公子……”
这时候,一直呆如死尸的张冲忽然轻叹一声,取出了金针,在李灵身上几处穴位施以针灸之术,不多时,李灵的内府之痛有所消减,咳嗽也是渐息。
李灵于医药之术甚精,但对于针灸却是不太在行,见他这几下施针竟比服药的效果来要好,不由心下大为佩服,有礼道:“多谢老伯。”
那张冲沉思片刻,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