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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明朝好丈夫-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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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刘成多想,柳乘风身后的校尉已经纷纷拔刀,要将番们统统围住,更有几个校尉放肆地要进东厂内部搜查钦犯。

“事到如今,只有拼一拼了!”刘成心中发了狠劲,陡然冷笑起来,道:“杂家说过,有没有罪,你我都说了不算,是皇上和内说了算。来人,打发个人去内,请内的诸位老做主。”他撇撇嘴,继续道:“这件事暂且先放下,你擅闯东厂,这又是什么意思?是欺东厂无人吗?你一个锦衣卫百户真是放肆,来人,将他拿下。”

刘成这句话刁钻到了极点,一方面摆出一副这事儿和我无关,又搬出内来裁判报馆的事,这等于是把所有的问题都退到了内头上。另一方面,又抓住柳乘风带人闯东厂的事,让这些原本士气落到低谷的番们一下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他们是番,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轮到一群锦衣卫骑到他们的头上拉屎?

刘成一句话,番们二话不说,纷纷拔刀,锦衣卫、帮闲也都抽出武器来,两方人都是大呼:“把刀放下,要造反吗?”

其中一个番,已经悄悄地从人群中退出去,报信去了。

柳乘风的手仍端着火铳,铳口指在一个冲在最前的番身上,冷着脸道:“在我面前你也敢拔刀?退下去。”

这番想退,可是身后都是自己人,连个退路都没有,额头上冒出冷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不愿意示弱,道:“这里是东厂……不是你们锦衣卫的卫所……”

“轰……”

硝烟弥漫,柳乘风按动了机关,火药推动着弹激射出来,将这嘴硬的番打成了马蜂窝。

“大胆……放肆……”

番们大叫,眼见柳乘风敢行凶,口里都是发出暴喝,却无人再敢上前了。

刘成气得眼睛都红了,柳乘风这么做,既是在打东厂的脸,也表明了一个态度,就是今日要与东厂鱼死网破,他尖叫道:“柳乘风,这里是东厂!”

“我来的就是东厂,杀的就是你们这些作乱的番。”柳乘风毫不客气,接着又将火铳对准了另一个靠得近的番,那番吓了一跳,有了前车之鉴,连忙向后退几步,惹得身后那些黑压压的番都向后推挤。

柳乘风这么做,当然不只是和东厂翻脸那么简单,眼下一切都已经明朗,他的这个报馆只要继续办下去,便是日进金斗也是迟早的事,这么一大笔财富,尤其是在这天脚下,若说没有人想打主意那是假的,说不准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眼红耳热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索性今日就告诉别人,谁想动报馆,柳乘风就敢和他拼命,谁动一下试试看,柳呆就敢杀人!

刘成这时候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一个锦衣卫百户带着人杀进东厂大堂来,当众打了自己,又格杀了个番,这在一盏茶功夫之前,是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可是这样的事偏偏发生了,刘成以为自己在做梦,做噩梦,只可惜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真切,以至于他想回避都不成。

“柳乘风,你放肆,你大胆,你若是真有胆,就用火铳打杂家一下试试,杂家不信,你有多大的胆,连宫里的人都敢杀!”

刘成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乎是咆哮着对柳乘风大吼。

刘成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重身份,他是太监,是宫里的人,换句话说,他是皇上的私奴,这一重身份听上去卑微,可是另一重意义来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柳乘风敢用手打他,却肯定不敢用火铳打他。现在柳乘风拿着一把火铳如此耀武扬威,番们吓得面如土色,若是他刘成不站出来叫嚣几句,只怕这姓柳的更要上房揭瓦了。

面对这样的叫嚣,柳乘风确实犹豫了,这家伙……摆明了是耍赖!

刘成见柳乘风露出犹豫之色,心中大喜过望,柳乘风带着人进来,可以说步步紧逼,打得他喘过气来,如今好不容易占了一些上风,立即明白,这柳呆怕了,柳呆也有怕的时候。

刘成胆气更壮,龇牙冷笑,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柳乘风,叫嚣道:“怎么?不敢?柳乘风,别以为背后有太撑腰就可肆无忌惮,杂家是宫里人,身后是内……”

他本想说内二字,虽说当朝太固若金汤,可是皇上却还是听内的,太虽然与皇上亲近,可是太就算要动手,在皇上眼里也只是胡闹而已,内就不同了,随便一个人站出来训斥一下太,太也只有乖乖俯首帖耳的份儿,说得再明白一些,就是太可以要他刘成的命,可是碰到了板着脸孔教训人的大臣也只有大气不敢出的份儿。

柳乘风的脸上犹豫之色更甚。

刘成哈哈一笑,叉着手,朝刘成怒喝道:“狗东西,一个小小百户而已,也敢拉虎皮扮老虎?来,杂家就在这里,你不是很威风吗?不是敢来东厂放肆吗?来,若是有本事就放火铳打杂家看看。”

“你不是说杂家是乱党吗?你不是说谁敢拦你便杀无赦吗?杂家就是乱党,就是要拦你,你能奈何?来人,把这些狗东西都赶出去,这笔帐,待会儿自然有人会给这目无王法纲纪的东西算!”

番见刘成声势渐张,又看柳乘风脸色阴晴不定,也都恢复了精神,纷纷挺刀要上前。

刘成在边上鼓劲道:“这狗东西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必怕他,他若真有胆色,便来放火铳打杂家。”

“好嘞,刘公公的话都听到了吗?都赶出去!”

有人应和一声,为番们打气,只是话音刚落……

“轰……”一阵剧烈的轰击声传出,这火铳发出来的声响在众人没有防备的前提下,宛若惊雷一样再次响起,所有的番都忍不住用手去捂着耳朵,刺鼻的硝烟呛得许多人忍不住咳嗽。

“出了什么事?”

“不好,又放火铳了……”

番们侧目过去,先看到柳乘风仍然平举着火铳,铳管里硝烟袅袅,烫得发红的铳管黝黑发亮。大家再回头,看到刘公公直瞪着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柳乘风,他这一身簇新的大红袍,此时在胸襟位置已经打得焦黑,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前胸传来的剧痛终于让刘成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尖叫:“你……你真打我,你……你这狗贼……你……你可知道,杂家是宫里人,是皇上的奴,杂家的干爹是……是……”

刘成话说到一半,已经无力说了,接着又是尖叫,这声音刺破耳膜,肺腑量之大,前所未有。

第八十四章:内阁怎么说

更新时间:201261323:26:58本章字数:4032

明朝好丈夫84;明朝好丈夫第八十四章:内怎么说

刘成被打中了前胸,没有正中心脏和面门的要害,倒是不至于一下死了,不过被火铳这么一打,已是上气没了下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到自己的血,尖叫连连。

番们已是手足无措了,一个个想去扶刘成,有的飞快向后退,碰到柳乘风这种瘟神,大家算是倒了霉。

而柳乘风这时候却是拿着烧红的火铳铳口对准自己的下颌,拿嘴吹了吹,随即道:“大家都听到了吗?这是刘公公叫我打的,是刘公公承认自己是乱党,柳某人做锦衣卫也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了,见过的乱党、奸人也是不少,还没见过刘公公如此坦白的,刘公公果然够痛快,来人,还不把这乱党给拿下来。”

身后的陈泓宇看得目瞪口呆,心说原来这样也成,这时候忍不住笑道:“大人,陈公公这样爽快的人,卑下也是没有见过,弟兄们,把乱党拿下。”

校尉们呼啦啦地往前涌,把番推到一边,把刘成捉了,刘成还在尖叫:“柳乘风,待会儿……待会儿内就有人来收拾你,你……你等着瞧。”

柳乘风脸色一板,道:“内……内为何收拾我?”

刘成痛的眼泪都出来了,被两个校尉按着,胸口这边又泊泊地流着血,恨恨地道:“你私办报馆,妖言惑众,你还想活吗?内的诸位大人,早已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放了杂家,或许还可以免罪一二……”

柳乘风的脸色冷峻下来,道:“你是说你这么做,是因为内的授意?捣毁报馆,捉拿报馆的编辑、工匠,也是内的意思?”

若是在方,刘成未必敢承认,可是这时候他已什么都顾不上了,刘成尖叫道:“是又如何!”

柳乘风微微一笑,脸色骤变变得更加冷峻,道:“这倒是有些意思了,刘成,你好大的胆,你要加罪太,还无故捣毁报馆不说,居然还敢攀咬到诸位内的大人头上,内诸位老便是我大明的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难道他们会对一个报馆深痛恶绝吗?你的意思是,咱们大明朝的内授意你捣毁报馆、堵塞言路了。这分明是你别有居心,故意要将这脏水泼在内诸位大人身上。好,你既然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王司吏,到这儿找笔墨来,我要亲自去信一封,到内去问问,这捣毁报馆,闭塞言论的事到底是不是他们授意的。若当真是内几位大人的意思倒也罢了,可假若不是……”柳乘风朝刘成冷笑,讥诮地道:“那你便是妄图加罪太,伤害无辜,污蔑臣,这几条罪状一起加上来,你等着杀头吧。”

过不多时,王司吏便准备好了笔墨,柳乘风二话不说,捋起袖写了数百字,随即叫王司吏吹干墨迹,对王司吏吩咐道:“想办法送到内去。”

王司吏点点头,连忙去了。

柳乘风大剌剌地坐在东厂大堂的岳飞像下头,阖目养神。校尉、番都拥簇过来,至于东厂的番这时候都是面面相觑,赶人又不是,就这么站着又不是,不过大家心里都想,先看看再说,这姓柳的既然去信内,且看内怎么说。

弘治朝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被内压得死死的,内几位老,已是名副其实的宰相了,而对锦衣卫和东厂来说,他们的权利来自于皇上,皇上若是信赖,这权柄就炙热无比。偏偏当今皇上只信内,倚重三位老,令他们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不复从前的光彩。

所以若是内发下话,东厂和锦衣卫都得乖乖听着,他们说捣毁报馆无错,那柳乘风便有私办报馆之罪,可要是他们说捣毁报馆有错,刘成这污蔑内,打着内旗号攀咬太,滥拿无辜也就坐实了。

柳乘风显得很镇定,阖着眼坐在椅上跷腿等待,而此时此刻,内里已是有人大发雷霆了。

“荒唐!”

在这幽暗的内房里,一个小太监正说着什么,刘健听完,脸色铁青,忍不住地低斥了一声。

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内大学士此时真的发怒了,一个锦衣卫百户私办报馆且不说,居然还敢带着人去东厂胡闹,这简直是没有王法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一个百户而已,就敢如此?若是将来让他做了千户、同知,岂不是要把内和紫禁城都拆了!”

坐在下首位置上的李东阳一副哂然的样,淡淡笑道:“刘公何必和一个百户置气,气则伤肝,刘公近来身体本就有些不好,还是不要动怒的好。”

谢迁喝着茶,平时他总是爱激动,可是今日却出奇的冷静,默默不语。

其实从本心上,谢迁虽然讨厌柳乘风,可是并不讨厌报馆,他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喜好与人争辩,那报纸他每日都要买上一份,看看里头的辩论文章,虽然只看了半个月,可是这半个月来已经让谢迁养成了清早坐轿来内时翻阅报纸的习惯,现在报馆突然没了,让谢迁感觉浑身都有点儿难受,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前他还兴匆匆地起笔要给报馆写文章,要和那王恕论一论理学,谁知顷刻之间就成了镜花水月。

刘健抚摸着案牍,慢吞吞地道:“这件事,咱们不能袖手旁观,柳乘风这个人是该敲打敲打了,此人虽然有些气,也是个有担当的人,做事雷厉风行,可是为人过于刚直,让他陪在太身侧,现在若是不敲打,等异日他飞黄腾达了,说不准就会酿成大祸。这也是为了他好,给他一个教训,把他打痛了,让他收敛收敛罢。”

刘健想了想,又道:“就以他擅闯东厂的事来处置,下个条给北镇府司,让牟斌去了他的百户之职,好好调教。还有一样,让牟斌亲自出面,把柳乘风带去的人撤出东厂去,还要亲自赔礼道歉,就先这么着吧。”

刘健的这个处置,倒不没有让李东阳生出反感,其实内都有一种默认的事实,那就是太殿下的教育不能松懈,能教导太的也唯有柳乘风,所以柳乘风不能重惩,可又不能不敲打,带着人杀到东厂,这事儿可是不小,若是不予理会,让柳乘风继续骄横下去,对柳乘风也不是件好事。

刘健吁了口气,继续道:“王鳌那边,也知会一声,柳乘风是他的门生,他这为师的教导门生的德行责无旁贷,咱们是敲打了,可是王鳌那边也要训斥,双管齐下吧。柳乘风这个人,若是教得好了,对国家未必没有益处,他弹压国监的事就做得很好。来,拿笔墨来……”

刘健捋起袖,正要动笔下条,正在这时候,外头有个小太监低声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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