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权臣-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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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姑娘。”齐浩波亦是拱手感谢道。
师姑娘冲着齐浩波挥了挥手,表示接受了,看着徐明远笑盈盈地说道:“徐公子,这下你可是欠了我三条命了哦,我叫师月欣,你可不能把我名字给忘了。”
师月欣说完挥了挥手,有些不舍地看着徐明远说道:“徐公子,那我就去会会那面摊了,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再去长安找你吧。”
“师姑娘,保重。”徐明远看着师月欣柔声道,虽然只是短短半天的相处,但这个被称作魔女的姑娘却是让他从心底感激。
玉虚宫在江湖之上素有魔教之称,门下弟子一般行事狠辣,为江湖中人所不容。而玉虚玄女则被称为魔女,若是杀了太多江湖人,还会引起江湖中人的围剿,这样的事情可是没少发生。
师月欣嫣然一笑,向着连廊走去,轻点在连廊的栏杆之上,已是飘然而去。隐约有声音传来:“徐公子,可要比那倔丫头多想我几次哦。”
“啧啧,你艳福还真不浅呢。”齐浩波看着徐明远笑道。
徐明远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到连廊上拿了之前放在那里的草药,捡了青霜扶着齐浩波进了房间。
“我们要先离开这里,那川南六怪之前看到了我,若是等他们回来就走不了了。”徐明远一边披了一件半旧道袍在身上,一边说道。
“你先走吧,帮我带点东西去长安。”坐在床边的齐浩波摇了摇头道。
“你不走?”正在收拾竹箱的徐明远手一顿,看着齐浩波问道。
齐浩波笑着说道:“那东西能值太多人头了,所以就算是出了剑南道,他们还是会不死不休,你和我在一起,我们谁也到不了长安。”
不死不休,那便是至死方休。
既然齐浩波让徐明远帮他带东西去长安,说明他已经是准备好去死了,只有他死了,那些人才会真正安心。
现在的局面如何,徐明远很清楚,所以他知道齐浩波说的话并非虚言。
如果今日不是遇上了这些事情,说不定还能继续往下走走,现在齐浩波身受重伤,又被青城剑派的人确定在这附近,若是还要往东走,绝对走不了多远就会被追上。
徐明远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你说。”
齐浩波有些艰难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令牌,连同那支竹筒,一起递向了徐明远说道:“帮我把这个竹筒和这块令牌,送到长安东城永兴坊北二街,门口有两个石狮的那个院子里去。”
徐明远接过那用火漆封上的竹筒,和入手冰冷的黑色铁牌,有些不解的问道:“云台司?”
齐浩波点了点头,向旁边挪了挪,靠着床框,慢慢吐出了一口气,看着徐明远说道:“你想问为什么?”
徐明远看了一眼那铁牌上写着的云台司总旗五字,摇了摇头道:“你会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
一百零八章 无眠之夜
“其实也没什么道理,出来完成了任务,总得把东西送回去。那座院子里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也总归有些干净的人。”齐浩波笑了笑,想了想又是继续说道:“我在长安有几间屋子,你把这两样东西送到那院子里,让那院子里的人告诉你地址,到了长安,你可以先住在那里。”
“屋子?”徐明远听此,有些意外地看着齐浩波说道:“听说长安寸土寸金,没想到你还能有自己的院落,看来云台司也不是什么清水衙门嘛。我师父让我去找人,我还怕到了长安无处落脚呢,这下倒是不用担心了。”
“如果云台司都是清水衙门,大宛朝廷可就没什么肥差了。”齐浩波咧嘴笑道。
“不干净的人有那些?”徐明远把竹箱收拾好放在一旁,缓声问道。
齐浩波知道徐明远想要做什么,所以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的,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些事情你可以不知道。”
“要是我把这东西送到那座院子里,此事和我应该就脱不了干系了吧,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人,不过知道该提防着哪些人,总归是有好处的吧。”徐明远晃了晃手里的竹筒,轻声道。
齐浩波看着徐明远沉默了一会,缓缓道:“那座院子里你可以相信的只有指挥佥事陈遥,陈叔的为人我信得过,剩下的你只能相信自己。”
徐明远微微颌首,徐明远只说了一个他可以相信的人,对于其他人却是只字不提,就是不愿让他为他报仇。
齐浩波开始穿鞋,之前他出门连鞋子都没有穿上,把两只鞋子都穿上之后,他才是颇为认真的看着徐明远说道:“屋子里的东西,麻烦你小心帮照看着了。”
“难不成屋里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徐明远笑着问道。
“宝贝?”齐浩波微微一笑,有些落寞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轻声道:“那确实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那我一定帮你照看好。”徐明远点头应道。
齐浩波扶着床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摆了摆手道:“你走吧,再晚点恐怕他们要回来了。”
“你不先离开这里?”徐明远看着齐浩波问道。
“你先走吧,我歇会再走,这副模样出去可是走不远的。”齐浩波笑了笑,看着徐明远的眼睛说道:“你可得好好活下去,把你拖下水,这事我做的不地道,还望你不要见怪。”
徐明远想了想,将竹筒和铁牌放入怀中,向后退了两步,冲着齐浩波拱手道:“东西我会帮你带到,房子里的东西我会帮你照看好。倚翠园的酒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去喝了,到时一定给你也叫一壶。秋水姑娘我不知道能不能遇见,碰上了一定替你再多听一曲。”
齐浩波听此,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显得颇为畅快,这等潇洒之人,怎会被自己人逼到了绝路之上呢。
徐明远深深看了齐浩波一眼,提了竹箱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箱子最下面有张纸,你可以看看,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别人再好,心也隔着肚皮。”齐浩波缓声说道。
徐明远停下,沉闷地应了一声,抬起右手摆了摆,头也不回地向着外面走去。
“长安该热闹了,那座院子也该换换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呢……。”坐在桌前的齐浩波端着茶杯,喃喃自语着。
徐明远直接从二楼连廊跃了下去,轻身落到了马厩里,马厩里的马匹不少都被那些江湖人骑走了,只有那些商贩的马车还停在这里。
徐明远走到老黄旁,挂上驴车,把竹箱搁在车辕上,牵着老黄出了客栈后院,回头看了一眼客栈,坐上车辕一拉缰绳,轻声道:“老黄,走着,今晚咱们要赶夜路了。”
齐浩波是个聪明人,徐明远从见他的第一眼就确定了。
聪明人往往更麻烦一些,所以能惹下这么大的事情,玩弄半座江湖。不过徐明远并不后悔交了这个朋友,因为齐浩波确实有些意思,也够朋友。
当然,一个能为了剑南道百姓,不顾自己性命的人,徐明远觉得值得尊敬,值得被他当做朋友。
朋友将死,徐明远的情绪自然不会太高,手指轻敲着车辕,心情有些烦躁。
驴车缓缓驶出大剑镇,因为之前师月欣将那些江湖人引出了大剑镇,所以徐明远从镇子西边出去,一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碰到。
就在徐明远出了大剑镇不久,镇子里喜来客栈的方向突然着起了冲天大火,照亮了大半边天。
徐明远扭头看了一眼镇子的方向,抿着嘴沉默了一会,转头一甩缰绳,轻声道:“老黄,咱们得快些了。”
老黄仰头叫唤了一声,脚下步伐也是加快了不少,驴车沿着驿道向前快速奔去。
这一夜,大剑镇仅有的两家客栈中的喜来客栈被付之一炬,客栈掌柜和几个伙计都葬身火海之中,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大剑镇。
几个熟睡中的客商没来得及逃出,也是被烧成了焦炭,无从辨认,其中包括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在哭爹喊娘和忙着救火的人群中,一道身穿灰色衣裳,腰间挎着一把长刀,脸色发黑,留着络腮大胡子的人牵着一匹黑马,背着一个包裹慢慢挤出人群。
在人群外有些困难地爬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烧塌了的客栈,一拉缰绳,向着镇外骑去,上了驿道,向着西边而去。
这一夜,大剑镇的百姓注定难眠。
马车沿着黑暗的驿道向前驶着,老黄还不至于把他带到山崖下去,所以徐明远直接掀帘进了车厢。
也不知师姑娘和苏昊一战的结果如何,徐明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苏昊的厉害徐明远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他全力而出,也不过是逼出了他第二剑而已。
师姑娘作为玉虚玄女,能杀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二品小宗师,实力应该也不会弱,只是不知这太华剑使和玉虚玄女的第一次交手到底谁能更胜一筹呢。
一百零九章 本是书生
十年之期已至,随着玉虚玄女和太华剑使的入世,这沉寂了不少时日的江湖又注定要热闹起来了。
只是不知那尚未露面的二塔比丘和武当真人是何等人物,四大门派弟子魁相遇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徐明远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青霜,眼中有了几分毅然之色,今日与那苏昊交手,他也是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和真正的妖孽之间的差距。
若不是最后师月欣赶到,恐怕徐明远和齐浩波已是死在那苏昊的剑下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不想再感受一次。他第一次这样渴望变强,变得比苏昊强,比所有的敌人都强。
因为他害怕,害怕如果有一天他身后站着的是曾清怡,是郭采玲,是白墨楼这些他珍视的人,他却要像今日一般抛弃齐浩波独自离去。
他不愿再经历这种事情,若是有下一次,他想提剑把挡在面前的人都杀个干净,哪怕面对的是四大门派。
他要变强,这颗种子已经种在了他的心里,四大门派弟子魁又如何,说起努力,徐明远相信自己不会比任何人差。
把箱子放在一旁,徐明远从暗格里翻出油灯点上,然后把箱子底齐浩波放下的那几张纸拿了出来。
纸上的小楷工整而不失灵动,颇有齐浩波的潇洒之意,应该是他在徐明远出去的时候写的。
徐明远一手拿着油灯,仔细看着纸上所写的字。
驴车摇晃,徐明远手中的油灯却是岿然不动,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若有所思,不过脸上的神情已是越来越阴沉。
一刻钟后,徐明远看完了最后一张纸,脸色阴沉地看着最后一张纸上罗列着的剑南道各大世家,微嘲道:“好一个大世家,拿数万百姓将士的性命来换取官位钱饷。”
这些纸上记载的东西,应该就是齐浩波这段时间在剑南道和青城剑派,得到的各大世家和几个江湖门派勾结的证据。
上面罗列出来的各大世家几乎囊括了剑南道最大的几个世家,当然白家和曾家不在其中。而除了青城剑派之外,唐门、青云帮等门派都是各大世家的走狗,专门负责潜藏至大宛和南诏边境,杀戮挑拨,将原本相安无事的边境弄的鸡飞狗跳。
为了挑起大宛和南诏的战事,各大世家已经为此准备了两年有余。大宛上下对南诏的言论亦是这两年可以为之的,已然成功的将进攻南诏变成了大势所趋之事。
而云台司在这其中是否扮演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角色,信里面没有多提,不过既然在各道都有着严密情报网的云台司没有将此事上报,而是任由其酵,这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
齐浩波以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这份密报,到底能不能让各大世家的计划化为泡影,徐明远不知道。想来齐浩波也不知道,所以才会特意再写了一份给徐明远。
徐明远从怀中摸出了那个竹筒和漆黑令牌,手指在那红漆上轻轻抚过,这应该是云台司特有的密封方式,可以知道里面的东西是否被人打开调换过。
“云台司。”徐明远轻抚着手中的漆黑令牌,轻声念道。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既然齐浩波以云机阁为喻,想来在大宛的朝堂之中,应该是有着特殊的地位。
徐明远将竹筒和令牌放到暗阁之中的时候,突然想到师傅让他转交给素未蒙面的秦兆雨的信。他把信拿出来一看,信封上的地址也是在永兴坊,不过是东街三巷第三个院子。
“倒是在同一个地方啊,只是不知那怪医是个什么样的人,实在不行的话,就先住在齐浩波那里吧。看来到了长安之后,倒是有些事情要先去做了。”徐明远将三样东西和一起藏在了暗阁里的,把木板盖上,又是铺上席子后,轻声自语道。
接着徐明远又是将齐浩波给他的那十两银子放到了一旁,把怀中唐七的那个钱袋拿了出来。
这钱袋巴掌大小,做工精美,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一个唐字,绣工精巧,便是钱袋,也是不俗之物。徐明远欣赏了一会钱袋,对唐门的财大气粗有了更为直观的一些认识,才是打开钱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钱袋里有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