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贵公子-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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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这是误伤，对方的高命中率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
在刘黑子捅死了一个不愿意起来的海盗后，一些海盗也开始爬起来调整帆的角度。瘦子刚才正好站在他的左前方，此时，刘黑子的左上身，包括脸上都是瘦子溅出的血和碎肉，配合上他脸上的横肉，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非常害怕，刚才那发炮弹离他不到一臂的距离，炮弹飞过产生的风刃都割裂了他脸上的皮肤。那种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让他现在浑身还在发抖。但是他明白，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想要活命就要赶快离开这里。同时他也是在用大声的吼叫和杀人来发泄自己的恐惧。
“他妈的！赶紧起来！再不起来老子剁了你！”刘黑子看到还有人趴着不动，挪动着颤抖的腿向那几个人走去。不过这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在颤抖，海盗们现在只想活下去。看到半身滴着血，一脸狰狞的刘黑子向自己走来，几个趴着的海盗还是勉力地爬了起来。
趁着对方现在发炮的间隔，海盗们的动作逐渐麻利起来，毕竟都在海上带了很长时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大家的心绪慢慢开始平复。
等到船开始转向后，刘黑子紧张恐惧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他甚至注意到了对方的问题：嗯？这几艘船发炮间隔时间这么长，看来不是用的弗朗机炮。怪不得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开炮。不过这样就更容易跑了。想到这里，刘黑子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
“兄弟们，他们不是用的弗朗机炮，我们最多还会挨两轮就可以离开了。赶紧整帆！”心情好了一些的刘黑子开始鼓舞大家。只要能尽快转向，己方船的速度就能保证让更多的人可以活着离开。
在他看来，这种大型船只，就算是红毛鬼的船，转向也没有他们灵活，速度上他们也有一点儿优势。所以他对自己能够逃离很有信心。在他看到对方居然进行右转后，就更高兴了：等他们转完，自己都开始离开了。
不过在他发现对方的转向比自己预估的要灵活得多时，刚开始兴奋的心情又开始失落了。
这时，对方三艘战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这个时间间隔比通常的红衣大炮要短不少。但是此时刘黑子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个了，他发现对方的速度也超过了自己的预估，才好了没多久的心情又开始往下沉。
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的船被又击中了几发都没有兴趣知道了，只想着能够快点儿离开这里，刚才那种恐惧的感觉又开始在他心里蔓延：“快！加快速度！你娘的！赶紧把帆转过来！不想死的就赶紧弄！”为了将这种恐惧的感觉赶出去，刘黑子又开始催促起手下的海盗们。手上带血的鬼头刀不时的在海盗们的眼前晃动着。
与此同时，海卫舰队的三艘船也在快速的转向，三叶舵加上前后角帆，舰船的灵活性根本不是福船的海盗船能比的，就算是海盗们改造过的也不行。
左侧的炮组成员们一直没有开炮的机会，一些人就开始帮着右侧的炮组们装填弹药，进而开始蹭发炮的机会，甚至是瞄准的机会。看到这种结果，其他的左侧炮组也开始有学有样。右侧的炮组成员希望以后也能蹭到左侧的发炮机会，毕竟谁知到下次能轮到哪侧，也就在占了一些小便宜之后和左侧的炮组开始轮着上，而且人多装炮弹也能快点儿。
对他们这样蹭实战训练机会，赵永泰也是乐见其成，没有阻止。不单如此，他自己刚才还上去蹭了一炮过了把瘾。
不过在上面一层的副炮炮组成员们就很郁闷了，双方距离一直没有近到200米，舰长没有发令，他们就只能干看着，看得是既心痒又郁闷。副炮虽然也能击中，但是威力较小，在这个距离对舰体的伤害不大，所以刘成梁也就一直没有给他们机会。
在赵永泰的安排中，副炮也是为小型船只准备的，或者在近距离时攻击敌舰的炮舱，以降低对方的火炮装填速度，以及损伤火炮和杀伤炮手。所以他也没有对此发表异议。
现在副炮的炮手们恨不得船能够飞过去，让他们也能发两炮过过瘾。随着双方转向完成，双方拉远的距离又开始接近，副炮炮手们的心情也开始激动起来。
张满了全帆的巡江级战船才展现出了它优秀的性能，虽然体积比海盗船大不少，但灵活性和速度却比海盗船高了不少。眼看着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拉近，都能从望远镜里看到海盗们惊恐的表情。
“老大！他们追···追上来了！怎么办啊？”胖子满脸惊恐地看着刘黑子，希望他能够想出办法。
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那些精准得过分的炮弹了，他们眼里只有那越来越近的船影，他们都很疑惑：己方这三艘改造过的船，怎么在今天好像失去了往日快捷的速度，让三艘大型战船追了上来？想当初他们驾着这几艘船追击商船，逃离红毛鬼的战船都是无往不利，甚至在与郑芝龙的大海战中，他们都凭着这几艘船的速度逃了出来。怎么今天这几艘船好像是被什么拖住了，怎么也快不起来？
其实他们也知道并不是自己的船快不起来，而是对方的船比己方的船快了许多。但是这种情况在他们这个海盗团成立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现在实在不敢相信对方那么大的船居然比己方的船还要快许多。这完全超出了他们以前的认知，他们只好让自己相信己方的速度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发挥出来。甚至还有几个人趴到船尾朝海里看，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己方的船，不过这注定都是徒劳的。
刘黑子现在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梦魇般的恐惧状态中，对于手下的问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海盗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海盗们也怕死，他们之所以亡命，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他们虽然能用许多残忍的手段折磨那些，在他们劫船时抓到的人，但他们并不希望有一天那些手段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刘黑子虽然够狠够阴，但那也是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如果当初不是上一代的海盗头子要杀他，他也不会奋起反抗杀了那个残忍的海盗头领，坐上他的位置，至少那个时候还不会。而在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他更要时刻提防着那些同样嗜血的手下，这也是为了保住他的小命儿。当然，同时还可以享受一些权力、美食、美女。但这些对于自己的性命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现在眼看着死亡一步步临近，刘黑子又陷入了当初他被上代海盗头子逼得走投无路时的那种绝望的恐惧中。而且这次陷得更深，更加绝望。对方是船，是庞然大物，不是一个人，他这次连想反抗都无力反抗，他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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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蛟龙入海 第六章 舰队第一战（5）
“老大！老大！···”胖子看头领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眼神看起来还有点儿呆滞，不由得又大声地叫了起来，还一边叫一边推攘着刘黑子。
如果是往常的话，胖子说不定还会考虑是不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做点儿什么。但是现在正在被人追杀，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这个时候，周围的人都一片恐慌，如无头苍蝇一般的到处乱窜着。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平时很阴狠，很有主意的头领现在能想出一个什么办法。
“啊~？”在胖子的叫嚷和推攘下，刘黑子终于从那种无边的恐惧深渊中回过神来。
看到头领的眼神里终于又有了神采，胖子高兴起来。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自己有一个可以拿主意的头领而高兴过。“老大！他们追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追上来了？···追上来了！”一开始，刘黑子还有点儿没有完全清醒，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看着那渐渐逼近的船影，刘黑子眼睛里又开始出现了阴狠、嗜血的光芒。当一个人无比绝望的时候，他要么选择死亡，要么选择疯狂。而现在，刘黑子就选择了疯狂，他不愿意就这样被人杀死。
“都站住！掉转船头，左满舵！我们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刘黑子握紧了手中的鬼头刀，大声的对这到处乱窜的海盗们吼道。“谁再乱跑，老子砍死他！”说完，刘黑子就冲上前去，将离他最近的那个还在乱窜的海盗“噗”的一声一刀砍死。鲜血终于让这群亡命的海盗冷静了下来。
“现在都听我的命令！左满舵，向他们冲过去！只要我们贴近了他们，谁死谁活由刀子决定！”看到大家都停了下来，刘黑子再次大声的吼道。
刘黑子的话成了海盗们心中的救命稻草：只要能贴上去，最后自己说不定还能活。总比现在这样被人用炮轰死，或者船被击沉后淹死强。
作为海盗，最厉害的还是跳帮战和近战。现在刘黑子的话重新点燃了他们生的希望，海盗们都开始恢复了以往的凶狠、嗜血状态。而且仔细看的话，他们眼神里除了凶狠和嗜血，还多了一种疯狂的光芒。这是一种绝望后的疯狂，一种对生的渴望而产生的疯狂。
“把火炮架起来，给我轰！”看到大家都恢复了斗志，刘黑子开始发出新的命令。
很快，几门火炮就被架好，对准了现在船头前方的船影。也不管现在什么距离了，大概对准后就点燃了引线。他们现在不是想用火炮还击对方，也不奢望能够击中对方。而是希望火炮能给自己增加一些信心，他们现在需要火炮那震耳欲聋的炮声来让自己看到生的希望。
看到他们这艘船转向并开炮后，其他两艘海盗船没过多久也开始了转向以及发炮。这次，在极度绝望之下，多数海盗选择了同舟共济。
“一艘敌舰开始左转，混乱状况开始平息！”巡江号控制室里，观测员及时的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听到观测员的汇报，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追下去的刘成梁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来。
“敌舰朝我方冲来，距离450米。其余两艘也开始转向，预计与第一艘目的相同。”
“想要拼命了，想要鱼死网破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刘成梁确认了情况之后，可能是太高兴了，或者是对海盗们这种行为的蔑视，居然将心理的话说了出来。“左舵50，主桅降半帆，主炮继续攻击，目标第一艘。打信号，与敌保持100米以上距离。主炮自由攻击，目标第一艘。”刘成梁决定先击沉一艘再说。
刘成梁和观测员都没有将敌人的火炮放在心上，这么远的距离，对方的火炮想要击中己方，那真是要出门的时候踩中了狗屎才行。刘成梁更是知道对方现在开炮只是为了壮胆而已。
因为之前在追击状态，基本上所有的火炮都没有射角，大家就只能在炮舱里无聊地呆着，一边听着那个将头伸出最前面那个炮门的那个家伙在那儿说着追击的情况，一边互相吹嘘着自己的战果。
“真过瘾，比打靶强多了。刚才我中了3发。”一名观瞄手兴奋地说道。
“你那算啥！我中了4发。”老谢立马打击他。他就以打击人为乐，至于他是不是真的中了4发，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不定到后来他自己都不清楚了，毕竟这个靠眼睛很难判定清楚。等到后面的洞多了，谁知道那个洞是不是自己击中的。就算是能确定那个洞是新的，但万一是别人也同时瞄准了那个位置打出来的哪。所以大家在这里也就是互相吹嘘一下，真要上报，肯定都不会是这个数字。
“准备炮击！”随着传令员大声的转达出舰长的命令，炮舱里的所有人都马上停止了吹牛打屁，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准备开炮。
随着船头开始左转，火炮又有了射角，各观瞄手都开始转动摇柄开始瞄准。
“放！”···“放！”···“放！”···
随着一个个观瞄手发出开炮的命令，三艘战船上的主炮又开始发出一阵阵怒吼。
虽然海盗们都陷入了一种疯狂之中，但在看见对方又开始发射火炮后，还是不由自主地俯低了身体，将身体躲在了船沿女墙板后面。虽然明知道这板根本没用，但好歹也是个心理安慰。
等了一会儿，后面两艘船的海盗没有听到被击中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船身的震动，都高兴地欢呼起来。他们都以为对方射偏了：看来距离远了，他们的命中也不行了嘛！
结果还没高兴一会儿，就有人指着前面头领的船惊叫起来：“看哪！老大的船！”
刘黑子所在的船现在正在经历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密度火炮轰击。三艘巡江级共21门110毫米的主炮对他们进行着接连不断的轰击，基本上每轮都会有10发以上的炮弹会击中他们的船，他们这艘船的前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粉碎着。不时有击穿前部翘起甲板的炮弹，从趴在甲板上的海盗们的头顶飞过。更是有几个倒霉蛋直接被飞出的炮弹击中，步了瘦子的后尘，而且这种人越来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