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死人开车那几年-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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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手拿出打鬼鞭，一手捏着那张黄符在背后慢慢地拆开。

就在白方圆伸手要来接打鬼鞭的时候，我在背后单手拆开那张黄符，一瞬间，阴风大作，在客厅里平地盘旋而起，屋子里的灯滋滋啦啦一闪一灭。

白方圆眉头一索，脖子上爆着青筋质问道：“高阳，你在耍什么把戏？”

“不是我耍把戏，是师父要找你。”我嘴角一扬起说道。

我话音刚落，只见师父在这一阵阵的阴风之中慢慢现身，厉声说道：“白方圆，你给我跪下。”

白方圆看着师父的阴魂，身子一颤，但是掐着我老妈的脖子的手掌依旧没有松开，眼神里充满着怒火，对着师父的阴魂喊道：“我凭什么要跪下，你拿我当过你的徒弟的了吗？”

师父听到白方圆这么说，顿时气的浑身发抖，骂道：“白方圆，你个畜生，你现在说这没良心的话，我不拿起当徒弟，我何必把一辈子的本事都交予你。你欺师灭祖抢走我打鬼鞭，在洛川市胡作非为，听你两个师弟说起你，我本不相信。如今我身为一只阴魂，寄居在这黄符里面这么几天，始终没有出声。主要是因为阴阳有隔，不愿意打扰高阳的生活。自从你进门之后，我也没有出声，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白方圆苦笑着说：“我，我狼心狗肺。就算我现在狼心狗肺又怎么样。以前呢，以前我勤勤恳恳跟随着你的时候，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顾忌过我这个徒弟。就因为宋臧天他命格特殊，你格外疼爱他，我认了。但是你整日里念叨要收为徒弟的高阳，他和我一样平庸啊，你现在又时时刻刻向着他了，这黑猫我想你要过多少次了，你始终不答应，他才上了七寸山一趟，你就可以把黑猫给他了。”

白方圆说着眼神里充满着怒气。

“你怨恨我是吧。”师父叹了一口，“想不到跟了我一辈子的徒弟这么怨恨我。这会儿不记得我的好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和教导，也都忘了，哈。当初入门仪式的时候，若不是我暗中帮你一把，你过得了掌心台吗？你全忘了……”

师父说着满脸的失落。

“你帮我，你帮我干什么吗？你看看我的眼睛，你看看啊，就是因为你帮我，两股力量在体内相冲，眼睛失明后，我每天过的比死了还难受。”白方圆说着把圆形小墨镜往鼻梁下拉了拉，露出白茫茫的眼睛。

师父看白方圆一字一句丝毫不念当年的师徒情分，愤怒的直接朝白方圆扑了上去。

转瞬之间，已经到了白方圆的眼前，可是白方圆也似乎早有准备，从身后直接掏出一张斥鬼符，瞬间贴在师父的身上，顿时师父惨叫一声，弹出去一丈之远。我连忙奔过去，揭掉师父阴魂上的斥鬼符。

师父指着白方圆骂道：“你个畜生，竟然开始对我动起手来了。”

白方圆咬咬牙，腮帮子抖动了几下，说道：“我念在你是我师父，不要逼我用三煞符。这是我和高阳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的解决。”

一听三煞符，我在心里骂道，这个白方圆，真是无耻的混蛋，竟然还想着用三煞符灭掉师父的阴魂。

“打鬼鞭给我。”白方圆再次准备伸手接打鬼鞭。

我看了看被白方圆挟持住的老妈，于是咬着牙，对白方圆说道：“你最好给我说话算数。”

白方圆笑而不语。

我无奈的把打鬼鞭扔过去的事情，师父在后面喊道：“啊呀，高阳，不能把打鬼鞭给他……”

白方圆拿到打鬼鞭之后，守信的慢慢地松开了我老妈。

惊慌失措的老妈赶紧往我这边跑，站到了我的身后和我老爸相互搀扶着对方。

白方圆握着打鬼鞭却还不愿意离开，刷刷刷，在客厅的甩了几鞭，一脸坏笑地又打量起我们。

“高阳，我想再听你说一遍，这只黑猫是不是归我了。”白方圆手握着打鬼鞭得意地说。

我看了一眼乐乐，回答说：“对，归你了。”

师父听到我这话，顿时在我身后捶胸顿足。

“还不快过来。”白方圆对着乐乐吼了一声。

乐乐最后又望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着恨意，走到望了白方圆的身后。

“你还想要什么，不如都一块说出来吧。”我面无表情地说。

白方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然后咬着牙，一只手又甩了一下打鬼鞭，一只手掐着乐乐的脖子，一咧嘴笑道：“有打鬼鞭，有猫丹。我就不要你什么了，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要送你一个东西。”

“礼尚往来吗？”我不知道白方圆什么意思，于是问道。

“对，礼尚往来。”白方圆说着又摸了摸脸，接着说：“这打鬼鞭的伤，我想送给高师弟一个，留作纪念。”

“那我现在这里谢谢白师兄了。”我对白方圆挤出一个微笑。

白方圆见我一点都不恼怒，于是一把拽过乐乐，又对着我说道：“师父送给你的这只黑猫，你不知很珍爱吗。待会儿我先给你一鞭，然后在你痛苦挣扎甚至弥留之际，我会让她当着你的面剖开自己胸膛，把猫丹拱手给我。你们也好在地下在做主仆。”

“大话不要说的太早，容易闪着舌头。”我恶狠狠地说。

白方圆轻笑一声，“都这么时候了，你还很狂妄啊。”

“大家彼此彼此。”我一句一顿地说着，双手在背后紧紧地握住阴阳袋，时刻准备着。

第124章　开诚布公

白方圆虽然此时手握打鬼鞭，但是见我并没有惧怕他对我的要挟，更加的恼羞成怒。

于是眉头一索，喊了一声，甩着打鬼鞭就直接朝我而来，速度之快，一眨眼的功夫鞭梢已接近我的眉头，我一个侧身，鞭子直接从我的耳边呼啸着过去，击碎了我身后的玻璃。

正当白方圆撤鞭之际，我快速的拿起阴阳袋对着白方圆，默念口诀，白方圆冷不丁地看到我拿着阴阳袋对准他，顿时带着惊愕的表情，顺势往后退去。

带我口诀念完，白方圆想要躲闪，但已经不及了。从阴阳袋中发出一阵光亮，包裹住白方圆，顺势将他收入阴阳袋中。

白方圆骂了一声，但是此时他即便再怎么谩骂，也依然成为了我囊中之物。

连同打鬼鞭，和白方圆一起被收进阴阳袋中。

此时，站在门口的乐乐仍旧满脸恨意的望着我。

我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说道：“乐乐，刚刚是我被白方圆逼迫的，才答应把你交给他。”

乐乐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愤怒地整张脸喵呜一声，化成一只黑猫。准备逃走。

这时候，只听师父大喝一声，“回来——”

这黑猫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凄厉地又叫了一声，直接冲着门口逃窜出去。

我缓缓扶起被斥鬼符打伤的师父。

老爸老妈看到飘飘忽忽师父的阴魂后，认出了师父正是当年救下我的李重山，于是结结巴巴地还想确认一下，问道：“你……你是李重山师父？”

师父站起身，惭愧地说：“正是。”

此时已经被吓的惊魂未定的老妈，突然瘫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本来一家人正享受着他们自以为的天伦之乐，可是恍惚之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一切都变了。

老妈哭着质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老妈痛哭流涕的模样，我压抑在心里的一切烦躁终于突然一下子爆发起来。

“别哭了——”我突然一嗓子嚎了起来，紧紧攥着拳头，红着脸青筋暴露。

爸妈对我这歇斯底里的一嗓子吓的浑身一颤，老妈也止住了哭泣。

我看到爸妈的表情，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师父此时只能叹口气说，拍拍我的肩膀对着我说：“你好好把家事处理一下，给你父母好好解释解释。”说完一溜烟的功夫又躲在了那张黄符里面。

我看着师父消失在黄符里，于是低头把黄符折了折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完事之后，坐到老爸老妈身边，深深地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平复一下心绪，然后说道：“爸妈，我知道这事不该骗你们，但是我怕你们为此难过。”

老妈拉着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你非得把我急死啊。”

我擦擦眼泪，我知道这些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他们了，于是慢慢地把这么长时间，我经历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们讲述了一遍。

我顾不得他们会不会为我担心害怕，也顾不得他们是不是能够接受这些事情，但是，我想让他们了解真相，想和他们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讲个明白，我更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爸妈听闻我这一个多月来所经历的种种，还有小沫出事的消息后，老妈泪眼婆娑的一个劲的心疼地问我，这段时间过的苦不苦，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老爸沉默不语，他不爱表达，我是知道的，但是从他落寞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在老爸的心里也充满着对自己的自责。

这怨不了他们，细细想来，这一切似乎都是我咎由自取，更是我亏欠了他们，让他们担惊受怕了。

本着对自己儿子考虑的私心，老爸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高阳，跟我和你妈一起回家，咱不在这待了，也不掺合这些事情了。”

老妈连忙点头附和说：“对对，咱们回去，回老家过自己的日子。”

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去了。现在就走。”说着老妈就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妈——”我喊了一声，“我在这里等小沫重生。”

“重什么生，小沫不是已经死了吗。高阳你给我醒醒吧。你忍心看着我和你妈为你担惊受怕吗？”老爸的暴脾气一上来，厉声质问着我。

我表示很无奈，一方面不愿意看到父母为我担心，另一方面也不想就此放下小沫。

在父母强大的压力之下，我只能沉默不说话。

老妈看出来我内心的纠结。于是劝慰老爸说：“阳阳他爸，你也别在着急地逼着阳阳做决定，让他好好想想吧。”

听到老妈为我辩解，我更加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爸妈——”我咽了一口吐沫，轻声道：“我知道你们心疼我，我也知道我在你们心中依旧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但是我现在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自己选择的路，我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困境，但是小沫跟我的情谊，我也不止一次的给你们说起过，我心里有数，我想你你们心里也有数。包括你们，包括小沫，这一辈子我都不愿意放下……”

老妈泪眼婆娑的把我搂在她的怀里，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和小沫都是好孩子，可是小沫都已经去世了，你爸爸刚刚说的那些话，还不是担心你。”

我听到老妈这么宽慰我，一时心里更加难过。

“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明天我送你们回老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我不愿意再看到你们受半点伤害。”我哭着说道。

最终老爸只能叹气，“你也不小了。也收养了一个孩子，应该了解到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我和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爸妈帮不上你什么忙，就不给你添乱了，你千万保重好自己。”

我听老爸的意思，似乎已经想明白，同意不再逼迫我回老家，顿时心里充满着满满的感激之情。

夜色越来越浓。洛川市的万家灯火中，我却格外的孤独。

终于把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的是是非非尽数吐露给爸妈，也勉强得到了他们的一些理解，但是，但是我的心情并没有平复很多。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个孩子，每次见到父母，都想把自己的苦难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给我一些支撑。

时值当下，我真的这样做了，告知他们一切，却发现，只是给父母徒增担心。

他们都是凡夫俗子啊，能力有限，本不应该承受这种苦难的，于是心里更加的愧对父母。

接下来的路，就要靠着我一个人去应付，我知道前路的艰辛，但是我不得不势在必行。

这一晚，因为发生了白方圆的突然造访，一家人的心情也支离破碎，更没有心情准备晚饭。

卧室里一鸣的突然哭闹起来，我忙起身到卧室里，爸妈也跟着站在卧室的门口。

“明天，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也有些不便。”老妈看着我抱着一鸣左右晃着手臂，说道。

我看了一眼老妈，回答说：“没事，我能应付的来。”

见我拒绝，爸妈有点失落的转身回到客厅里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回到他们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我抱着一鸣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的床上发呆，无奈的苦笑，我终究还是没有没有尽到为人子的义务。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爸妈送到车站。

看着爸妈的背影，拥挤的人群中，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当初，送老爸回老家的时候，我身边站着小沫，而这一次，又目送爸妈离开的时候，小沫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