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唐-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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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先锋来整来弘看得十分焦急,不知道谁战上风,谁占下风。万一费青奴战败,士气低落,将对这次攻城十分不利。心中就期盼他能取胜,将高建斩于马下。
烟尘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听得身上一哆嗦,大瞪两眼,想看个究竟。
一匹马冲破烟尘,风驰隋军阵前!
大隋府兵吓得心惊胆颤!
难道费青奴不敌贼将,已遭不测,被人斩落马下?
众人仔细一看,“嗬!”来人身上沾满鲜血,长刀刀尖挑着一个头颅,兀自鲜血淋漓,这人正是费青奴。
费青奴把首级抛到草地上,高喝一声:“呈给大将军!”
一名小府兵屁颠屁颠跑过来,用衣襟盛着带血的头颅,撒脚如飞报给来将军。
大隋府兵见到费青奴得胜,竟然还将对方镇边大将军斩了首级,兴奋莫名:
“威武!”
“威武!”
“威武!威武!……”
来护儿见费青奴取胜,虎颜笑展,把手中令旗朝空高举,大吼一声:“冲!”
来整来弘以及费青奴各率三路兵马,勇往直前,席卷敌阵。
高建殒命两军阵前,高丽大军群龙无首,没有了主心骨,战不是,退不是。
一个犹豫之间,大隋府兵杀到,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杀得那才叫痛快!
高丽士兵不抵大隋虎狼之师,且战且退。隋军趁胜追击,随在高丽军后,纵马杀入城内。
城上守兵这时也没人指挥了,慌忙失措,忘了拉起吊桥,拒隋兵于城外。这样虽然会损失残余的高丽兵,舍小利却护了大局,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他们的大将被斩死,没人指挥调度,人人慌乱自保,吊桥也没人管了。给隋军可趁之机。
高丽军不敌,忙撤出城外,向平壤方向溃败而去。
隋军入城,大开杀戒,镖掠百姓,人人抢了一些称心如意的金银,大胜而归。
隋军取得小胜,来护儿坐在萨水城官衙,踌躇得志,得意非凡。
“费青奴听赏!”来护儿霁颜大展,吩咐道:“此次得城,你功不可没,奖绵帛百缎,羊百只,银百两。”
“谢过大将军厚恩!末将以为,此次获胜,乃将军用兵有方,指挥得当而致。末将只不过是遵守你的命令吧了,愧不敢当这些重赏。”费青奴半是拍马屁,半是谦虚地称道。
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绝非眨眼就能得到的。得到也不方便拿啊!那么多东西,还要乘船回去,所以婉言谢绝。
来护儿哈哈一笑,吩咐道:“你随我大半生了,我还摸不透你那点小肚肠子?你可以吩咐下去,凡是剽掠金银的府兵,一半自己留着,一半上交。你的奖赏不就有了?!”
“末将再谢将军之恩!”费青奴这才高兴起来。
数万府兵,那会抢劫多少财宝?一半上交也是个大数目了。而且这事经自己手置办,私下里藏起来一些,也无人知道。谁知道他们抢来了多少?
来将军待我果然厚道,这是个大大的肥差!
衙内诸将听了无不神情兴奋,这意味着,众人都有份啊!岂非人生一件大乐事?
来护儿又道:“诸将听令,大军稍事休整,后晌未时,杀出萨水,直捣平壤城!生擒高元逆贼,上报圣上之隆恩!”
“诺!”一干子将领高声回道。
“且慢,末将有话要说!”窦建德出列,冷冷喝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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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少数的真理
来护儿见窦建德冷不丁站出列,唬脸不冷不热问道:“窦校尉有话要讲?”
对来护儿的态度,窦建德毫不为意,躬身施礼,说道:“我军初胜,士气正旺,按理应当趁胜追击,不给敌军喘息的机会。可是……”
朝两旁侍立的将官看了一眼,窦建德不无担心劝道:“可我军初涉高丽领土,对地形十分陌生。而敌军却十分熟悉地形,万一敌军诈败,在前方路上设下圈套,我军情形就万分危险了。还请来将军仔细斟酌!”
“轰!”
“哈哈!”
“嘎嘎!”
衙内诸将哄堂大笑起来,人人嘲笑窦建德不识时务。敌军城池都被占领了,离他们的都城平壤只有六十余里,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们还敢使诈?
来护儿也被众人笑乐了,脸一仰,看着房顶笑了,又沉下脸反问道:“依窦校尉的意思,那高建定在黄泉路上设的有伏,等着你呐!哈哈哈!”
窦建德脸一红,一声不吭退回自己的位置。来护儿讥笑的意思是说,敌军将领高建的身家性命都丢在两军阵前,真要有埋伏,他们才不愿付出之大的代价。假装失败,逃掉就是了,何苦再搭一条人命?他嫌命多?
窦建德受到众人的戏笑,刘黑闼与他交情很笃密,心中愤愤不平,从窦建德身后闪到堂前,高声说道:“敌军战败是真,设伏也不是没有这可能。任何人都不愿一直打败仗,他们肯定会重振旗鼓,再与我军血战。我们不能不提防啊!”
来护儿还没有说话,费青奴蹭跳出来,乜斜着眼睛喝道:“搬屁股亲嘴——不识香臭好歹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了回去!”
来护儿一摆手,息事宁人劝道:“同在账前任职,哎呀……青奴算了,话不要说得这么生份。他们刚上任,对行军作战还十分陌生,给他们留个面子吧。”
费青奴冷哼一声,退回自己的位置。
刘黑闼仍然站在原地,气呼呼骂道:“府兵乃大隋的府兵,不是费青奴你私人的队伍,人人都有建言的份。不似某些人,素位尸餐,占茅坑不拉屎,臭不可闻!”
费青奴脑袋上青筋毕现,显然被刘黑闼的话激怒了。
来护儿黑着一张脸,也不乐意了。虽然他心中也知道,刘黑闼骂的是费青奴,面子上也挂不住。费青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若是素位尸餐的人,那最高将官又是什么样的人?
至少也是识人不贤,被猪油蒙了眼睛的人。
来护儿急忙伸手制止费青奴再次跳出来,冷冷说道:“你——刘黑闼,是秦琼和李栋的朋友,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我想告诉你的是,先拿出真本事,像青奴一样,先立下赫赫军功,再说这些大话才会有效果。”
“这事儿到此为止!谁也不许继续纠缠。后晌未时,准时出发,不得有误!”
“诺!”衙内众将搭手齐声答应下来。
张金称冷眼旁观,一直不劝,不言,也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衙内出来以后,窦建德和刘黑闼张金称三人并肩齐行。刘黑闼还为刚才的事气愤着。窦建德反而能看得开,一再劝他不要生气。
张金称道:“他们不就是看我等刚入军营,身无寸功而歧视我们嘛?下一阵,我们兄弟三人,一定也要杀敌立功!让那些得瑟的人睁开狗眼看一看!”
“唉!再说吧!”窦建德忧心忡忡:“可惜……”
窦建德可惜的是,李栋派秦琼压制他,不让他夺冠。要不是就可以让他随军来这里,当面听听他的意见就好多了。他口才好,能言善辩,尤其可贵的是他鬼点子多,指挥作战神出鬼没,有不世之才。
眼前不止大队人马有危险,窦建德觉得他们三人都会遇到不测的危险。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上苍眷顾,能留一条活命下来。
那边,费青奴出了衙门以后,英气勃发,雄纠纠地到各营去向府兵讨要劫掠来的钱财。每快就收获了十几大车,看着黄澄澄和白花花的金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正开心不已,飘飘然不知所以的时候,营内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他一皱眉头,赶忙过去察看。
原来,接到费青奴的命令后,一名队正让所有府兵都上交钱财。堵新振的是一个新兵蛋子,说银子是他舍命换来的,死活不肯上交。队正惩罚他,他愤而不平,竟然和队正打了起来。
其他府兵得到的钱被收了一半,心中也是愤愤不平,暗中帮助堵新振收拾那名狗仗人势的队正。
“都给我住手!”费青奴喝道:“以下犯上,以小犯大,你嫌活得时间太长了?”
“这不公平!”堵新振怒道。
“交银子是大将军吩咐的,所有府兵全交了,你特殊,你三头六臂?”费青奴开始摆官架子了,气势凌人的喝道。
“大将军也得讲道理吧?”堵新振胆子是够大的了,面对权威毫不害怕毫不屈服,宁折不弯。
“道理???”费青奴看着堵新振像看怪物一样,心道:这些新兵蛋蛋太不懂规矩了。不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就不知道我是武贲郎将!
“来人啊!将堵新振拖出去,砍喽!”费青奴似笑非笑:“这就是道理!”
“为啥要砍我!我又没犯大业律令!”堵新振仍然犟着,不服不愤的问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费青奴一挥手,就有五六名随身府兵虎狼一样冲上去,拖起堵新振到账后,一声惨叫传来,一条人命就这样交待了。
他没死在两军阵前,倒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众府兵见状吓破了胆,萎缩着退后,把所有钱纷纷全交了,以求保一条小命。
费青奴这才开心起来:“阵亡名单添上堵新振的名字吧,他好歹孝敬本将了一份礼物,让他的家人得到一份抚恤吧!”
“我是不是很仁义啊!”费青奴笑眯眯望着抖成一团的府兵问道。
“费虎贲仁义冲天,我等十分佩服!”府兵们嘴上应承,心里却开始骂娘了。
第126节:兮祸不单行
后晌未时,来护儿率大军准时离开萨水城,向东偏南迤逦而行。
马嘶鸣,车滚滚,步伐如一,气壮山河。
李栋呆在船内,听到异响,快步走到船外。见到岸边近水的地方,被强悍的步伐声,震得泛起细密的鱼尾纹,四下漫延荡漾在水面。仔细听一听声音,李栋知道,这是大隋府兵向平壤出发了。
把秦琼叫到船甲板上,李栋眼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告诉秦琼,要准备好兵刃,傍晚酉时前后,迎接一场恶战。
秦琼瞟了李栋一眼,疑惑问道:“你不是说,我不能离开这船半步嘛?怎么又要迎战敌军了?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个……”李栋沉思一会儿,试探着说道:“那就看来将军败到哪种程度。他败得越惨,被追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大。战场主动权丧掉以后,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敌军,我们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
秦琼对李栋的话深信不疑。天亮时分,那阵异响,贼人伏军说明已布置妥当,只等来护儿主动去钻,眼下他果然出击,焉有不败之理?
此时此刻,虽然只是一名铁匠,身份微小,秦琼胸中拳拳报国之心却十分赤诚。他就想再把军情报给水军副将周法尚。
把心中的想法讲给李栋以后,这次李栋没有阻拦,反催促他快些。
李栋担心地说道:“准备得越是充足,危险也就越小。时不我待,你快些去!”
秦琼答应一声,搭木板跳到其他船上,一会消失在船丛中。
约有半顿饭的功夫,秦琼还没有返回,命令就传了下来。船上留守的府兵,纷纷涌上甲板,列成整齐的队伍,手拿弓箭,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秦琼满面春风返回船上,喜滋滋对李栋说道:“那副将周法尚是个好相与的人,我一提醒他就同意了。不像来将军那么冷冰冰的。”
“嗯。”李栋轻轻答应了一声,喜道:“那是因为周将军与我们想到一块了,你只是起了一个催化的作用。费青奴有勇无谋,周将军老成持重。而来将军却只信任费青奴,冷落周法尚,从这一点来看,他的败也是注定的了。”
“嗡”的一声,李栋抽出随身携带的勋铁宝剑,剑身黑里透着火红,在阳光之下,泛起阵阵针贬肌肤的寒光。
轻轻抚摸着剑身,李栋叹道:“此剑制成时日已久,一直没能派上用场。没曾想在这北国异乡,它要大开杀戒,饱饮鲜血了!”
秦琼到船内,也拿出他的双锏,豪迈万丈称道:“你我兄弟并肩作战,能多杀一个是一个!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不!”李栋反驳道:“这次只许胜不许败!不仅你,包括窦建德、刘黑闼、张金称等一个也不能死,必需全部活下来!”
“他们难道会有生命危险么?”秦琼惊声问道。
李栋重重一叹:“平壤是高丽的都城!正如长安之于大隋,乃京畿要地。怎可不派精锐重兵严守?不止他们,就是这船上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
“确实,那我们只有拼命了!”秦琼说道。
李栋沉默了,秦琼也闭口不言,二人都陷了沉思。
船里船外都静悄悄的,其他船只也极少有动静。
大家都在等,死待一场鏖战,等待刀光剑影,等待血雨腥风,等待死神光临。当然也在等待鸿运高照,反戈一击,转败为胜,奇迹出现。
天,很蓝;海,很大;风,很急,船,很静;人却焦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