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唐-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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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罗士信这个憨小子食量惊人,大概没吃好。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三个孩子都如同自己的孩子,都处在年轻正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就让他们多吃一些吧!
怕自己呆在家里他们放不开,秦父便找个借口走出家门,给他们兄弟腾出地方,让他们尽情撒撒欢。
秦琼正忙着准备东西呢,见父亲踽踽而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追出门外。
“父亲大人请等一等。”秦琼连忙叫住父亲。
“何事?我在家里你们拘束,我走了你们就好好玩乐。”秦父笑道。
“不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禀报,还请大人做主拿个主意。”秦琼便把李栋要安排自己随府兵去辽东修理兵械的事,详细向父亲汇报一遍,末了才说:“又没什么危险,我想去!何况还有钱可以赚。”
“呵呵,傻孩子。你都做了决定了,还要我出什么主意?”秦父一笑,抚丶摸秦琼的头颅欣慰地说:“你终于长大了,早晚要飞离父母身边,我也早就有心让你去历练下。这次是个好机会,既然没有危险就去吧。”
“可是……可是……”秦琼嗫嚅说道:“我离开以后,铁铺只有你一个人,士信又帮不上大忙,怎么能行啊?”秦琼为父亲爽快答应自己离开家感到高兴,却担心铁铺无人帮忙,使父亲的身体累坏了。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就不能出任何闪失了。
“放心去吧。我老胳膊老腿了,耐折腾,就不要担心我了。士信有的是力气,稍加点拨,比你会打铁!”秦父安慰秦琼:“要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
父亲为了自己到外面磨练,不惜把三弟士信顶上来。随父亲一年多的时间,秦琼知道打铁绝对不是只有力气就行的,那也是技术活啊!
士信做不到的地方,他就要亲自动手了,秦琼目送父亲离家,心中十分感动。
李栋拿出在野外作战时的本领,把秦琼准备的鸡鸭和羊腿,撒上粗盐,在火上烤得焦黄喷香,油水被烤出皮外,滋滋冒响,一不小心滴到炭火上,“轰”地一声,升起一小股火苗。
罗士信一闻到肉香,就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奔到李栋身边,不管不顾,拿起一只全鸡,张嘴就咬。
“哎呀,好烫呀!”还没尝到肉香,罗士信脖子一拧,大嘴被烫得成了变形金刚,咧开老长老长,模样滑稽,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李栋本想劝止他,还没来得及,他就咬上了,结果嘴上起了一层小水泡。
秦琼听到喊叫声,忙回到院内,见到罗士信又叫又跳,哈哈大笑起来。
李栋用温水给他降降温,不致于使水泡变成血泡,又用针给他挑破,稍微撒些盐消消炎,让他回屋里坐等。
又温了一坛好酒,兄弟三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罗士信被烫怕了,始终不敢像刚才那样大口吃,只吃了个半饱。
这样以来倒是便宜了李栋和秦琼,二人口福大好,吃了个肚圆,看着罗士信在一边只有坐着“练气功”的份,忍不住嘿嘿偷乐。
第095节:秦门雨纷飞
第二天,云垂四合,凉风频起,天气阴沉。
要下雨了,路上行人稀少,大多数人躲在屋内不出门了。
秦家铁铺照常开门招揽主顾,与往日一样热闹拥挤,丝毫不受坏天气的影响。
李栋昨天带给秦家的消息,秦琼要加入府兵赶赴辽东,近日就要向郡丞张须陀禀报,秦父知道后也同意了。
铁铺内一共有四人,除罗士信外,三个人各想各的心事,一时没人说话,十分安静,只有锤声起伏。
秦琼在自家铁铺呆的时间越来越少,过一漏少一漏,过一个时辰便减一个时辰。秦琼是大孝子,在这情况催促下,干活格外卖力气,临行前能多帮父亲一把,就多帮一把。
锤声叮当辽远,红铁淬若霜寒,每锤下去便是火星四溅,风箱被罗士信拉得声响嗒嗒,节奏越来越快,可比秦琼的心跳,似乎还弱了些。
铺外雷声隆隆,一阵狂风刮过,骤雨突降,天地间雨线如麻,乱射若箭,亮亮的雨滴“哗哗哗”砸在黄土路上,激起一阵细微的烟尘。眨眼功夫,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便汇聚了一个接一个的小水坑,雨滴落入小坑内,泛起小小的鱼尾纹。
铺外涌站一大群买铁器的客官,大雨突降,无处躲闪,眨眼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秦琼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到门口叫他们到铁铺里面避雨。主雇们一窝蜂挤进铺内,抖擞抖擞身上的雨水,纷纷向秦琼感激道谢。
铺内人多,十分拥挤,就不能再毫无拘束地打铁了,免得火星溅到客人身上,把衣服烧个破洞就不妙了。
秦琼及秦父停止打铁,与客人站在铺内闲聊。
正谈得热闹的时候,铺外忽然闪现两个人影,也没打纸伞,光秃秃地在雨中受淋。身上的衣服精湿,紧贴身上,淋淋下滴成线,脸上带着负疚的表情,一步一步稳健而有节奏地踏雨而行。
“哗!”
“哗哗!”
“哗哗哗!”
他们并肩行走,地上雨水如溪,被趟出一条宽宽的雁领水纹。
李栋见到雨中二人的面目,心中暗惊。
左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孟尝窦建德,而他身边的人却是昨天大闹醉香楼的刘黑闼。二人任凭脸上水流如鞭,肆虐无常,神色岿然不变,脚步沉重来到铁铺前,对着铁铺内弯腰鞠躬:
“章丘李栋,秦琼秦叔宝,在下刘黑闼,昨天无意冒犯,今天特来负荆请罪!”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雨水里,双腿平放地上,被水淹没了大半。背后果然束着一排细细的荆条。
铁铺内有许多人,亲眼见到这一幕,惊讶得嘴巴大张,半天合不拢了。
刘黑闼是谁,以前他们并没有听说过,章丘李栋却是大名贯耳,难道他也在这铁铺内?秦琼不是一个打铁的么?这人怎么来这里负荆请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交头接耳,眼神十分迷茫,一时间窃窃私语,铁铺内人声沸腾。也有一些人好奇心十分浓重,踮脚尖在铁铺内四处张望寻找,希望能找出李栋来。
李栋和秦琼对视一眼,都感到意外。这样恶劣的天气,他们二人不打伞,来到这里,也不顾人多,径直就跪水里了。
这会被大家口口相传,传很远很远的。男人谁不要面子?被坊间议论纷纷,这下颜面尽失了。
二人拔开众人,来到刘黑闼面前,赶忙搀他起来。
刘黑闼很硬气,执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说道:“昨天无意冒犯,在下倍感不安,还请李栋不念昨天的事,宽侑在下,请鞭笞在下吧!”
说完又跪拜,俯在水里不起身,后背荆条看起来格外刺目。
“刘兄不必如此折磨自己,都是自家兄弟,你这样做让小弟非常不安。快快起来!”李栋连忙搀扶他腋下,用力一拖,想把他拖离水面。
哪知刘黑闼死了心的要跪在水里,就是不起来。李栋的搀扶只是让他身体晃了晃而已。
秦琼见了,与也忙劝他起来,与李栋一起努力,分架左右两侧胳肢窝,才把他从地上硬生生的架起来。
窦建德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说:“来之前黑闼贤弟就和我讲过,除非你们拿荆条抽打他,他才会感到好受一些。”
李栋听了直摇头,古时候这种负荆请罪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走个形式,并不是真的要拿荆条打人,刘黑闼怎么如此固执,非要自己打他几下。这岂不是太为难自己了。
秦琼对李栋说:“二弟,你就抽他吧,象征性的抽几下,不然不足以表示黑闼兄的诚意。再这么拖下去,跪在水里会凉坏身体的。”
李栋听了,犹豫片刻,叹道:“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不过……黑闼兄,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弟就只有得罪了!”说完,抽出他背后的荆条,轻轻拂了两下。
秦琼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腋下,李栋打完以后,用力一提,将刘黑闼的身体提离地面水里。
荆条扔掉,李栋赶忙搀扶,与秦琼一左一右把他扶起来。
雨还在下,铁铺挤了很多人,内空间有限。再说这种情况也不合适与很多人一块挤在铁铺内。
秦琼想了想说道:“不如到我家中,我们兄弟几人畅饮一坛好酒,为刘黑闼兄长压惊。”
李栋点点头,又问窦建德道:“不知窦兄意下如何?”
“这个……”窦建德沉吟一下,眉头微皱,旋即舒展,说道:“昨日冒犯已经心感不安,今天又怎么好意思去家中打扰?不若我们找个酒楼什么的,以续昨天酒席,也好让黑闼为两位贤弟敬献一片心意。两位觉得怎么样?”
一听说喝酒吃饭,罗士信从铺内挤出来,大声嚎叫:“好咧好咧,昨天我都没有吃饱,这下可该到我大快朵颐了!走啊,傻站在那里干吗?”
负荆请罪已经够了,怎么还好意思再让窦建德破费呢?在罗士信的鼓动和撺掇下,李栋和秦琼二人才勉强同意。
五人一行,也没有打伞,给秦父打声招呼,冒雨顶风,离开秦家铁铺,隐入雨帘之中。
他们走后,铁铺里的人七嘴八舌向秦琼的父亲请教怎么一回事,秦爱也是云里雾里的,弄不大明白。但是看窦建德和刘黑闼的举止,觉得他们没有恶意,便一笑说道:“他们小兄弟之间玩着玩呢,没事没事。”
过了一会儿,风停雨住,主雇纷纷上路,不一会,铁铺内就恢复了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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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节:宴春阁赏花
雨后天晴,空气格外清新,远处天际出现一抹长虹,虹外还有一条淡色的副虹,这就是传说中的虹霓了。
一小股民众神色慌然,四相奔走,敲锅敲碗,大声喧嚷。
李栋不知道老百姓为什么惊慌,便问窦建德。
“你还年轻,对古老的传说不太了解。”窦建德说道:“古人以为阴阳失调,婚嫁失乱才会出现长虹。荆轲刺秦前,见长虹贯日,对太子丹说刺杀秦王的事将不会成功。”
“以前的人对这事不了解,还有人以为是虹龙吸水,会把当地的水吸完,便敲锅把龙惊吓而走。现在已经认识到长虹是虚无的存在,但民间代代相传,还有一些人遵守古训而已。”
“感谢窦兄指点,我今天又长了见识了。”李栋心想,穿越以前,空气染污严重,极少见到雨后彩虹,倒是有臭氧空洞。一旦出现长虹,人们奔走相告,当作美丽的吉祥来看,与隋时的说法刚好相反。
李栋这样一问,窦建德若有所醒悟,便提议问道:“今天我们见到长虹贯日,似乎也不太吉祥,我们不去酒肆饮酒,换成宴春楼怎么样?”
秦琼长期呆在齐郡,知道宴春楼是一处歌妓青丶楼,听了以后便不再说什么。他倒不是以为有伤风化,而是觉得李栋和罗士信,包括他自己都还年轻,没有拜堂成亲,去那些地方不太合适。
唐时歌妓青丶楼与酒肆一样是寻常的去处,不只普通百姓在这里寻花问柳,文人雅士及一些官员们也常常出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未婚的年轻人,就另当别论了,多少有些影响身份。传到订婚的人家,给人一种作风不正派的印象。
李栋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不和年轻漂亮娘子拉拉扯扯,也就不用担心被人嚼舌头。对窦建德倒是有些稍微的看法。
史书记载,窦建德建立大夏国后,战败宇文化及,得到隋炀帝的萧皇后和玄玉圭两件至宝。萧皇后人间绝色,功夫相当深厚,先后侍奉过五名皇帝,其中就包括夏国建立者窦建德本人。对待一位风丶流成性的女人如此上心,看来窦建德确实有些好丶色。
至于那玄玉圭嘛……想到这里,李栋心中有所感悟。
除了罗士信以外,没人知道自己怀里揣着一块半月形小金饼。金玉良缘是代代相传的佳话,和氏璧被摔破一个角后,也是以赤金镶成补全。
难道自己怀里的金饼,与窦建德将要得到的玄玉圭冥冥有所吻合?金玉组合到一起,又有什么奇妙的功用呢?
当秦琼看向李栋的时候,他正在想着这件隐秘之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秦琼以为他并不拒绝去宴春楼,也只好点头同意下来。
于是,五人一行,改道去了坊间的宴春楼。那里不仅有艳绝一方的歌妓舞女,也有珍藏十数年的上等好酒,可边饮酒边欣赏阿娜曼妙的舞姿,也不失人生一件赏心乐事。
宴春楼,三层木楼,飞檐斗角,染以红色,里面隐隐有丝竹之声传出。推门而入,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满面春丶风,笑着迎来:“客官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请……这里的娘子个顶个的漂亮,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保管客官您满意……”
窦建德当时停住脚步,腿脚再也挪不动了。面朝老丶鸨及娘子们笑意盈盈问道:“可有上等雅间?我们五兄弟要一处,方便饮酒赏舞。”
“唉哟,客官,一听你说的话,就知道你不经常到我们宴春楼。”老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