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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节

顺明-第3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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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鞑虏的大军带了多少马入关,即便是战争杀戮,最起码还会有三千匹以上的马剩下来,加上这些马匹马具齐备,甚至相应的兵器都是配齐,统统都归马军,这等于说一直是因为马匹而局限规模的马军,在这一战过后可以把规模扩大一倍,目前亲兵统领和马队统领都是都司衔。

但要是这么扩充一倍,汤二琢磨着自己怎么也要升个游击或者是参将,方才还以为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得罪大帅了,没想到到末了也捞取了这么大的好处。

“登州军全体、老营按照参战顺序由前到后,也跟着去打扫战场吧,此次打扫战场所得,参与各营可以分得两成,有亲兵监管!”

李孟的一道道命令下达,这其实是一种犒赏,这些鞑子士兵入关劫掠,收获颇丰,而且马匹、兵器衣甲多少对普通士兵也有些好处。

当然,这不是允许士兵们可以私自的掠夺战利品,不过是给属下的兵马划分范围,搜刮上来战利品,打扫完战场之后,再按照规定统一分配罢了。

“各位,战斗打完,可还有许多的事情未了,快些去自家兵马处盯着,高效迅速为先!”

李孟开口催促道,说完还摆了摆手,各营军将在马上躬身领命,各自拨马去忙碌了,方才刚刚安静下来的战场,很快的,又是重新喧闹起来。

战利品分配之中,唯一感觉到不满的是胶州营炮队的统领郭梁,这边在议论的时候,郭梁却听说在距离战场二十里左右的地方,还有鞑子的将军炮在那里放着,郭梁的心眼转得快,心想不管其他的战利品如何分配。

但这火炮却肯定是自己的炮队的东西,啧啧,自家的炮队可会因为这个实力大涨,这可是大好事。

郭梁在战局差不多确定,长矛兵开始朝内挤压的时候,自己和李孟禀报了一声,带着一小队士兵,骑马朝着鞑子的炮兵阵地赶了过去,满怀欣喜,心想这次会赚到许多便宜了。

到了那二十门大炮的跟前,郭梁立刻是气歪了鼻子,他不知道炮眼都被当时的登州军堵死了,可单纯的看这二十门大炮,这等粗大的炮身,还有和炮身相比并不那么粗大的口径,这样的火炮对胶州营来说根本不适用。

甚至连要塞守备的城炮都不会用这样的火炮了,笨重无比,火力又有限对炮队的用处实在是没有。

就算是拿回去,恐怕这火炮也只是被兵器制造局弄碎了融化,化成铁水之后再做其他用途,估计就会被用来打造目前最缺少的火铳,想要铸炮可是不要想了。

“这狗日的鞑子,活该被千刀杀、万刀剐了!”

气愤之极的郭梁实在是忍不住,气的用脚狠狠的踢了一脚炮身,接过用力过大,脚踝立刻是疼得要命,此战,胶州营高级军官有一人受伤,就是这炮队统领郭梁的脚踝受伤……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有趣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河间府靠近山东的这块地方,也就是东光和南皮县一带,在一百年后被人经常提起的事情是各种马肉菜肴的美味,还有各种马皮革制品的精良。

河间的马肉和保定的驴肉成了北直隶的两大特产,很少有人想到这特产的起因是因为在崇祯十五年的腊月,在这一代突然出现了大批的死马,因为在冰寒的冬天,马肉不容易腐坏,胶州营又是懒得处理,索性是以这些马肉为代价,让他们打扫被清理的就剩下一层破甲鞑子尸体。

胶州营看不上的这些破损的棉衣布甲之类的东西,对于河间府的贫民百姓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好东西,通过这样的法子,倒是迅速的招募大批冬日农忙在家坐吃山空,快要无米下锅的贫民百姓们。

第二年很容易造成大疫的战场迅速得到了清理,鞑子士兵们被埋到了土中,按照老农的说法,再过几年,这片地一定是肥田……

此外,因为处理那些马肉需要大批的盐,灵山商行贩运了大批的私盐过来,用赊账的关系卖给了当地的百姓们,通过这样的借贷放债,把胶州营的势力明目张胆的渗透进了河间府之中。

李孟闲适的纵马走在战场上,看着下面忙碌万分的士卒,对身边的袁文宏沉声说道:

“此战了结,袁先生,派人去山东报捷吧,我胶州营兵马所在之处,都要知晓我军大胜捷报!”

鞑虏入寇,天下震动,山东大捷,天下噤声。

……

第406章 英灵祭

腊月初五那天,胶州营的老营和登州军都是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总算是从两天连战的疲惫中恢复过来。

连年的灾荒和大军过境,在北直隶的各个州县镇子之间,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口,就连种地的农民也都是依靠在城镇周围,这也是无奈之举,从前那种小村子,在大饥荒和灾难过后,人口大幅度的减少。

人口减少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村子自保和生产能力的大幅度下降,如果住在这村子里,那多如牛毛,恶如虎狼的盗贼就是个大麻烦。

这些或许从前同样是农民的盗贼对付起来本份耕种的农民来说凶恶无比,劫掠完钱财女子之后,整个村子的残存的人口或许就要被他们屠戮一空。

北直隶的京师兵马几次被外来的军队打散,又要从地方上掳掠青壮从军,这实际上是比盗匪们更凶恶的破坏,无奈之下的北直隶农民们,那些还没有变成流民盗匪的本分良民们,都只能是依托在人口相对众多,城防工事相对完备的城镇周围。

这样的情况,所造成的结果有很多,基本上都是坏的不能再坏的结果,其中摆在李孟和胶州营军队面前的就是,在他们所驻扎的位置周围百里,可以用人烟断绝这几个字来形容,在东光县北面的运河沿线两侧的州县都是被鞑子打破,城中平民逃散一空,更是加剧了这种情况。

灵山商行和山东盐帮的人多有北直隶的土著,他们也都是要走上一天一夜甚至更远的路程才能见到市镇人口。

马肉、马皮,在这样的年景,的确是让穷苦人们很垂涎的好东西,而且换取这些东西的代价不过是给胶州营提供劳力而已,这样的好事的确是让人趋之若鹜,但这些百姓们要来到这战场的周围,也要花费几天的时间。

实在是太耽误事情了,没有充足的人力,战利品的分拣和运输,战场上的整理,甚至还有大军的回程,这可都是大难题。

登州军的部队在和鞑子的苦战之后,从景州那边强征来的民夫丁壮溃逃了许多,而老营兵马,为了追求行军的快速,而且在山东的境内,始终是有内线的补给,离开山东仅仅带着五天的补给,也是没有带什么民夫丁壮。

军队并不是但凭着士兵就可以进行作战的,还需要大批的辅助兵和民夫来帮忙运转,打完一场大胜的胶州营就遇到了民夫短缺,补给运送跟不上的困局。

当然,按照李孟的估计,快马给山东传信报捷,消息一到山东,那边肯定就会按照预案阻止后勤队伍跟上来,而派往河间府、保定府、真定府的几处的灵山商行和山东盐帮的人员,估计也会行动顺利,毕竟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并且有这个大胜作为倚靠。

但问题就在这个时间差上,需要那些民夫到达的时间,和那些民夫大概能到达的时间,差不多相差了两天左右。

在这两天,获得了胜利的胶州营不可能饿着肚子在寒风凛冽的华北平原上等待,这会让士兵们不管从身体还是士气上都是受到很大的影响。

战斗尽管才进行了两天,可登州军死伤近万,老营疲惫异常,如果按照操典中的规定,起码要休整到腊月初八才算是恢复过来,不过因为这个时间差的存在,如果强自在原地休整,恐怕到最后搞出负面效果来。

李孟索性是下令,休整到腊月初五,然后举行必备的仪式之后,直接全军开拔回山东,或许士兵们没有恢复过来,但及早的回到山东,就可以得到更充分的休整,暂且让他们先忍忍了。

让人感觉到惊叹的是,腊月初六那天,各处征发招募的民夫没有到来,却有山东和京师附近前来的大商队上门了。

明末的商业是一种畸形的繁荣,越是末世越是如此,山东这样的环境更是培养出来了些实力身后的大商户和大商人。

这些商户和商人有的是山东本地的,更多的却是外地的中小商家,借着山东这些年的发展财富跟着逐渐膨胀起来,称为实力庞大的豪商。

他们有灵敏的商业嗅觉,知道在什么时候贩运什么货物,胶州营需要什么,胶州营的军需处、灵山商行和兵器制造局往往会开出数额惊人的采购大单,他们只要能满足这个需要,就可以发大财。

何况山东还有对外洋的港口,郑家和其他海商向外洋贩卖的货物,也已经开始在山东进行采买了。

南北交通行商也是天下间利润最厚的买卖之一,山东正处在南北直隶之间,并且倚靠强大的实力保证这个通路的安全畅通,依靠这个交通枢纽的好处,山东商人们南下北上,买卖到手,也是发了大财。

当然,山东民间,因为私盐买卖,因为运河的厘金,因为各项的官办工商业,许多人因为胶州营的存在而富裕起来,甚至是暴富起来的人,他们的购买力,也同样是山东商人们发家的原因。

这些豪商们按照时人的话说,都是暴富,他们的富就是来自胶州营的强大,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他们心中都是对胶州营有莫大的信心,这是他们财富的根源。

这些商人们判断这胶州营的一举一动,根据胶州营的军事行动来判断下一步生意该如何做。

不过,让李孟以及胶州营诸位军将哭笑不得的是,这次及时到来的商队所带来的并不是目前最急需的粮草和补给,而是其他的商品。

要说这个商品也是胶州营目前需要的,那就是用来硝制保存首级的石灰和一些必备的药物,还有大量的白布。

过来的这个商队真算是商业嗅觉灵敏,带来的东西还真是胶州营需要的,那么多鞑子的尸体和胶州营自家将士的尸体,敌人的首级,将官们的遗体,尽管是天寒地冻,可也是需要做足够的防腐处理。

至于白布,死了这么多人,举行祭奠仪式的时候,总归是要用上,附带说一下,这家商号还带来了大批的香烛烧纸,各类的祭奠用品都是一应俱全。

按照这才带队的二掌柜说,他们老板相信这胶州营必胜,李孟率领老营在山东境内急行军的时候,对内没什么保密,这商行的老板得知之后,就开始筹措这些物品,因为需要的数量太大,还要去京师附近的商号调拨。

因为准备的早,所以到达的也早,还真是让他们赶上了,二掌柜可是在李孟面前诚惶诚恐又是荣幸之至的讲述了这番话,这倒让李孟颇为感慨,鞑虏入寇,天下震动,所有人都以为正当面的山东将倾覆无存,但山东境内的商人们却是如此的有信心,这样的对比,的确是让人感慨万千。

石灰、药材、祭奠用的白布香烛,的确是胶州营需要的,军需处的几位营官当即全部吃了进来,价格也不和对方计较,毕竟对方也有赶路筹备的辛苦,胶州营军费充足,这方面不会为难商人们。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胶州营此类用度就都是从这家商号采买了,这名商人本来在山东也就是二流的富商而已,可搏了此次之后,直接搭上了军方这大金主,陡然而富,不用十年,已经是跻身富豪。

也多亏了这名商人筹办来的货物,能让胶州营在腊月初六举办的这个仪式能够正式一点,不是那么潦草的准备。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大战前后几日,北直隶的天气除了早晨晚上偶尔起雾之外,都是晴朗无比,可腊月初六这天,从早上起来就是阴云密布,天空中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清晨用过早饭,在营帐外的集军鼓就是轰然敲响。

早就是做好了准备的各营军兵头上缠着白布,在军官的督促下列队出营,在运河边上的空阔地面上排列整队。

头天晚上,老营和登州军的军需处和辎重营就在河边的空地那边划定各营排列的位置,并且在北面搭建了一个土木结构的台子。初六早晨,各军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落位就可以了。

镇东将军、山东总兵李孟比所有人出来的都早,他和亲兵统领王海、马军统领汤二,登州军参将赵能,登州军副将王韬,主簿袁文宏,炮队统领郭梁,以及一应的亲兵谋士,站在那里。

作为主帅,李孟身上穿着也和昨日不同,他惯常披着的暗红色大氅此时不在身上,而腰间扎着白布做成的腰带,头上也是绑着白布条。李孟看着从营中鱼贯而出的部队,在木台的前面逐次的列阵。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会看着站立在那边的部队,一会看看摆在木台前面的木牌,在木台的前面,密密麻麻的堆放着不足一尺长,两寸宽的木牌,每块木牌上都是用黑字写着阵亡士兵的名字。

胶州营的通例,除却山东内部剿匪平贼,外地作战,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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