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第4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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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阁臣。
这就如历史之中,清未必是亡于太平天国,也非是列强,而亡于所谓的新政一样,清的统治基石和明一样,靠的就是这个体制,正因为这个体制,地主们才依附在这个体制之中,读书人是这个体制中的受益者,一旦新政,甚至直接否认了地主和读书人,那么巩固这个体制的基石,自然而然崩塌,于是这股力量里应外合,和从前激进的反体制力量合流一起,清朝不完蛋,那才是咄咄怪事。
这也是为何,大明朝完蛋的时候,李自成反而人人喊打,而满人却能得到相当多的拥护定鼎天下的原因,李自成是反体制的人,对无数个杨廷和来说,李自成这样的人,要的是自己的命,要的是天下士绅的命,而满清则是不同,他们抓住了问题的所在,立即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名义,并且采用明朝体制,开科举启用一批读书人,同时,拜祭孔庙,于是乎,铁骑入关,喜迎‘王师’者如过江之鲫,更有不少士绅,自立武装,痛击‘李逆’,满人的武装,十万不到,能横扫天下,自然要多亏了这数十上百万的汉军。
其实许多人总是以为,明亡之后,满清铁骑入关,是所谓的民族战争,其实所谓的民族之战,根本就是个笑话。真正的战争,应当是阶级之战,朱家已经不能再胜任维护地主阶级统治的任务,已经被士人和地主阶级抛弃,而新的统治者应运而生,大家团结一致,终于将一帮泥腿子镇压下去。
这假若是民族之争,那才是怪事,说穿了,无非是一次地主阶级的镇反而已,只是这个过程之中,大明已经不具备镇反的能力,既然大明不行,那么就换大清来,假若大清不成,自然还会有王家、刘家、赵家,假若武田、耶律之类的货色也有足够镇压的实力,并且能顺应这个体制,愿意做这个体制的维护者,那么自然而然,他们建立什么大清,什么大倭,其实某种意义来说,对杨廷和之流,又有什么妨碍。
可是徐谦不同,徐谦本身就是反体制的力量,他之所以能逆袭成功,靠的就是天子,天子出了事,徐谦就完了。
所以杨廷和可以作壁上观,朝中的百官也可以作壁上观,谁做皇帝,和他们没有关系,皇帝要统治天下,就离不开他们,可是徐谦不能隔岸观火,因为他若是隔岸观火,换了下一个皇帝,就未必愿意为徐谦的新政背书,也更不可能,无条件的支持徐谦。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件事,杨廷和可以不做,但是徐谦必须去做。
杨慎似懂非懂,忍不住又问:“徐谦没有旨意,会怎么做,假若是事情做不成,又当如何?父亲大人,难道咱们就任由奸贼作乱吗?”
杨廷和微微一笑:“徐谦能办成,他虽是功臣,可是在天子看来,却也是个霍光,因此,都得提防着他。可要是他败了,那他就是谋反作乱,一道圣旨,就可让他万劫不复,所以,你不必担心他的成败问题。”
“可是……假若是奸贼得逞了呢?”杨慎还是不甘心。
杨廷和深深看了这个儿子一眼,笑道:“奸贼能成一时,却成不了一世,人心不在他那里,徐谦不成,他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
杨慎沉吟不语,父亲的表现太过冷静,冷静的有点不太像话。
这时候,外头有人道:“御马监太监刘凤请见。”
杨慎又皱眉,这个刘凤他是知道的,此人原本在都知监,后来攀上了张天师,才掌了御马监,御马监太监掌握了宫禁之中绝大多数的卫队,这个人深夜来寻父亲,是为了什么?
杨慎说不清,也不明白,可是杨廷和却是给杨慎使了个眼色,道:“你去待诏房里歇一歇吧,为父这里有事要处理。”
杨慎只得点头,心情复杂的出去,迎面过来看到这刘凤小跑着往值房里去,他是和杨慎又过几面之缘的,晓得杨慎的身份,笑嘻嘻的道:“杨学生好。”
杨慎朝他点头,这刘凤似有什么心事,也不和杨慎多纠缠,飞快进去了。
“不对,不对,怎么全部都乱套了……”杨慎心里这般想着,可是终究,理不清楚这乱糟糟的形势,他往内宫方向看了一眼,那儿依旧灯火通明,可是在杨慎眼里,这灯火通明的背后,却是有着某种诡异。
第六百八十四章:手握军权
徐谦彻夜翻墙出门,先是几个护卫攀爬上去,随即吊下来绳索,夜巡的几个官兵见了,想要阻拦,有护卫亮明了身份,倒是让这些官军犯了难,徐谦的大名,谁不曾听说过,得罪了他,只怕不太好说话。
可是不拦人,显然有不好向上官交代,假若到时上官大怒,他们吃板子都是轻的,毕竟城防大事,不可小看。
于是乎,便有人飞报城门守备,只是可惜,这时候,徐谦已经翻墙而出了。
翻过了京师城墙,却还有一条护城河,自然也是护卫保护着徐谦游过,这京师城外毕竟不是荒郊野岭,也住了许多的人家,客栈、车行一应俱全,一干人浩浩荡荡直接在城外寻了十几匹马,便飞驰而出。
夜色之中,徐谦满脑子都是如何救驾,眼下其他人他自然都不放心,唯有皇家校尉和新军,还能完全信任,可是就算掌握住了皇家校尉和新军,又当如何呢?
这一个个难题,摆在徐谦的面前,可是他也知道,既然要做,就事不宜迟,稍稍耽误一刻,都可能为时晚矣,于是快马加鞭,足足半个多时辰,终于抵达新军大营。
新军的营房连绵一片,依旧是戒备森严,经过皇家校尉近两年的操练之后,这已是一支不容忽视的精兵,虽是夜间操练,却还是像战时一般,四处都游弋着斥候,营内更是数班的新军腰佩长刀,背着火铳来回逡巡。
“什么人。”
“户部尚书徐部堂到了。”
“户部尚书……算什……是徐大人?是徐大人吗?卑下刘健,忝为新军左营游击,叩见大人。”
一开始,黑暗中带队的武官还不以为然,管你什么尚书,这可是大营,谁的账都可以不买,可是仔细一想,户部尚书,不就是徐谦徐大人吗?徐大人的威名,他们自然是早已得知,在新军之中威望极大,一方面,是来自于徐谦平倭的事迹,另一方面,这新军本就是皇家校尉调教而出,而皇家校尉,却是徐谦调教而成,徐谦对新军来说,就是祖师爷了。
更重要的是,这位左营游击,也是皇家校尉出身,皇家校尉已经毕业了两期,而刘健就是第一期的皇家校尉,操练新军之后,先任总旗,伺候升百户、千户、游击,因为新军大量武官裁撤,因此几乎整个新军上中下三层的武官都是皇家校尉的毕业生掌握,升官自是家常便饭,一年连跳三级的都有,却也不算什么。
刘健身为皇家校尉,对徐谦自是不必说,几年来,学堂给他灌输的教育无非就是一个,一是忠诚天子,其二便是尊师重道,师是谁,无非就是徐谦而已。
徐谦已闪身出来,亲自去扶刘健,道:“你在皇家学堂的时候,曾是第一大队第七小队的队官吧,我记得你,你和九队的队官是叫杨峰是吗,在平倭之役的时候,还起过争执呢,当时事情报到本官这里,本官还命人打了你们各自二十鞭子是吗?”
刘健满是激动,道:“大人竟是记得。”
徐谦含笑:“自家的弟兄,怎么会不记得,刘队官,你站起来,随我入营。”
徐谦没有喊他的现在官职,而是以队官相称,可是却让刘健激动又骄傲,立即站起来,挺胸道:“学生遵命,大人请!”
身后的军卒立即改后队为前队,拥簇着徐谦进营。
一路进京,其他巡夜的官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他们黑压压的进来,有人上前打话:“出了什么事?”
立即有人回道:“总教习徐大人来了。”
于是营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上前拜倒:“学生谷用拜见大人。”声音尽量压低,却是忍不住激动。
“大人……学生周莫……”
如此大的动静,已是瞒不住了,仿佛炸营一样,那些睡梦中的官兵也纷纷起来,有人甚至连军服都没有穿,打着赤脚穿着内衫四处问:“大人在哪里?”
立即有人呵斥他:“就这样见大人吗?在学堂里的时候,穿着散漫,出了营帐军容不整,可是什么罪?”
于是这些人又连忙跑回营房,乖乖去穿戴了。
“呜呜……”号角也响了起来,这是夜间集结的信号。
一盏盏灯火,自帐中亮起来,紧接着,无数的马灯悬挂在外,大营一下子灯火通明。
“学生是第二大队的洪文正,大人还踢学生屁股……”
“散了,散了,集结,不要惊扰大人,没有听到军号吗?”
围在徐谦周围的人,顿时鸟兽作散。
跟在徐谦周围的护卫们,都不禁咋舌,他们只知道徐大人在新军之中很有威名,可是想不到,竟是到这个地步,这些一个个肌肉隆起,满脸杀气的家伙,见了徐谦,都如见了小猫一样。
新军指挥不是别人,正是齐成,陆炳那几个家伙继续在皇家校尉留用,聘为教习和学正,操练皇家校尉,而齐成却是毕业出来,好在他在皇家学堂的时候,就立了许多功劳,这个从前出了名的玩侉子弟,却成了名符其实的将军。
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居然夜间突然传出号角,齐成吓了一大跳,因为出了情况,连忙披挂,飞快带着几个亲兵出了大帐,谁晓得直接就撞到了徐谦。
先是看对方并非军中装束,齐成脸色一冷,喝道:“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他。
借着马灯,齐成终于认出人来了,他倒是光棍的很,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随后单膝拜倒,行了个军礼:“学生齐成,见过大人。”
“起来,你已是指挥了,怎的还这样冒冒失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莫非在学堂的时候,惩罚还不够?”徐谦口吻严厉。
话说这位齐少爷当年进入学堂的时候,还真是一个顽劣的家伙,一开始不服管教,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甚至有一次,徐谦亲自挥鞭揍了他一顿,一听到徐谦呵斥,这齐成仿佛有后遗症一般,立即吓得大气不敢出,道:“是,是,学生错了,还请大人责罚。”
徐谦挥挥手:“暂饶你一回,立即召集官军,本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要说。”旋即,徐谦眯着眼,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按照本官的规矩,从号声响起的一炷香内,所有人就要集结,而且务必做到全副武装,嗯……现在已经过了半截香了,本官再等你片刻,明白了吗?”
“学生遵命!”齐成倒也干脆,飞也似得去了。
半柱香之后,整个校场没有声音,却已是队列整齐。
新军是完全由皇家校尉一手操练,足足两年,而且是皇家校尉完全混编于新军之中,所有操练之法,尽都和皇家学堂相同,因此,新军和皇家校尉,本身就没有多大区别。
所有人已经整装完毕,戎甲军服,刀剑入鞘,火铳挎在后肩,火药袋子系在腰上,夜风之下,一列列的队伍整齐划一。
徐谦在一队护卫和高级武官的拥簇下走上了校台,他不吭声,谁也不敢做声,上万人的呼吸,仿佛要盖住呼啦啦的夜风。
徐谦没有多言,只是扫视众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宫中有变,本官虽未奉旨,可是情势危急,此时必须要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开始,全军整装,奔赴城内,一切,都听本官号令,谁有异议?”
无人吭声。
徐谦大手一挥:“出发,本官务求做到,一个时辰之内,入城!”
就是如此简单,没有多余的疑问,也没有人有多余的思考,一声号令,所有人呼啦啦的开始朝京师开赴。
“王昌是不是在营里?”
徐谦看着蜿蜒而动的队伍,已有人出了大门,左右四顾,问道。
齐成跑过来,道:“王昌现在在新军中营任千户,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徐谦道:“这个家伙性子最是冲动,让他率部打头阵,告诉他,谁敢阻拦,杀无赦。”
齐成拱拱手:“学生这就去传令。”
徐谦又道:“再派斥候,知会皇家校尉,告诉陆炳,限一个时辰之内,至朝阳门与本官会和。”
齐成道:“皇家学堂的大营就在不远,学生这就去办。”
“回来。”徐谦看这着齐成,问道:“你难道就不问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本官为何要带你们入宫?”
齐成道:“学生奉命行事,不敢质疑。”
徐谦苦笑:“你现在已不再是校尉,而是将军,身为将军,还是要敢于质疑的。”
齐成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人要带我们立即回城?”
徐谦脸色一板:“叫你敢于质疑,是让你敢于质疑别人,什么时候质疑你有胆子质疑到本官头上了,岂有此理,你不要忘了,学堂里质疑本大人是什么罪,你的皮又痒了吧。”
第六百八十五章:谁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