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第42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偏偏这些人晓得天下脚下的厉害,又不敢有过激行为,于是乎,大家叫的口舌冒烟,跪得腰酸背痛,却只能忍着,依旧还是哀嚎,争取多博得一些同情。
围看的人倒是不少,只是许多人七嘴八舌,却没有人参与。
到了这个地步,让人有一点灰心丧气,徐谦不出面,就制造不出高潮出来,原本大家还指着徐谦一出来,便有人冲上前保住这位徐大人的大腿,闹出一幕人间惨剧,可是现在看来,这出戏只怕要落空了。
邓通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不过所有的消息自然都有回报,眼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急了,不得不去信给几位大人,让他们出面。
半个时辰之后,十几顶官轿终于来了,众人纷纷让出道路,随即,跪在地上的读书人更是哀嚎阵阵,生怕自己的声音没有听见,大家纷纷道:“大人要为小民们做主啊……”
官轿里的人没有出来,却有人上前递上了名刺,对门子道:“告诉尚书大人,我家老爷会同几位大人拜谒。”
那门子飞快去了。
这些名刺无一例外的落在了徐谦的案头上,徐谦微微一笑,道:“人数倒是不少吗?礼部尚书陈新,唔,杨慎也来了,说起来,本官和他还是老相识……”
“大人是不是请诸位大人……”
徐谦却是冷冷一笑:“谁说要请他们进来?告诉他们,本官公务缠身,不便相见,请他们回去吧。”
门子犹豫了一下,别人你可以不见,可是礼部尚书大人还有翰林侍读学士杨慎也不见,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只是徐谦的目光严厉,而且态度坚决,门子不敢多言,飞快去了部堂门前,为徐谦回话。
“什么!”坐在轿子里的陈新勃然大怒。
欺人太甚,只是见一见你,你都不见,这还没有拔刀呢,就这般的不客气,这未免也太自大,太狂妄了一些。
陈新气的不轻,而那杨慎更是脸上不客气,他冷哼一声,身为首辅的儿子,又是翰林侍读学士,像他这样的人,除了皇帝之外,到了谁家门前都不得乖乖的有人出来笑脸相迎,偏偏来了这里,竟是吃了个闭门羹,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姓徐的和看来是官做的越大,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于是乎,所有人一时进退两难,本来嘛,大家打定主意,借着外头的事进去和徐谦洽商,以这个理由,让徐谦乖乖低头,可是谁晓得,人家压根连见都不肯见,一点面子都不卖,难道你还能打进去?
既然不能打将进去,那么是走还是不走呢?本来大家来,许多人都是没有办法,顾念到了乡谊,怎么都得出个头,结果直接吃了闭门羹,反倒让所有人的脸有点端不住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人家不见你你便走,又显然有示弱之嫌。
进又不能进,走又走不得,而现在,该怎么办?
第六百五十二章:事急矣
内阁。
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到了这里。
杨廷和听了奏报之后,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
显然,他是四川人,按理说应该义愤填膺,应当站出来狠狠痛斥一番,只是杨廷和却表现出了谨慎。
杨一清则是不同,他早看徐谦不惯,现在既然有人要动手整治,自然求之不得,巴不得这事儿越大越好。
这么多人围了户部,这便是民心,徐谦不予理会,这就是不能体谅百姓疾苦;至于许多官员拜访,希望磋商,而徐谦却是拒而不见,这又是倨傲,一个这么样的人,既然有了口实,不好好收拾一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杨一清坐不住了:“杨公怎么看?”
杨廷和微微笑道:“有些蹊跷,其一:徐谦一直都不是个安份的人,怎么这一次,竟是如此安份?”
杨一清轻蔑的道:“无非是平时整惯了别人,今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已。”
“是吗?老夫却不信,若他当真如此,老夫早就不足为虑了。再有,他这个人,做事其实很是谨慎,就任尚书之前,早已将部堂里的人和事都已经摸清楚了,怎么可能陷自己于被动,他不是这样的人,老夫预料,或许这是他示弱于人,又或者是有其他主意,无论如何,不可小视。”
杨一清对杨廷和谨慎的态度很不以为然,一直以来,杨廷和都太过谨慎,可正是因为这些谨慎,才使得内阁越来越被动,现如今徐谦已经成为了户部尚书,权柄滔天,若是再不打压一下,还怎么得了?
杨一清愤愤然道:“这件事,不能干休,现在如此多百姓的陈情,他不管不顾,这么多官员好心撮合,他也不以为然,他不是自己呆在公房里自娱自乐吗?这样也好,老夫去会会他,看他怎么交代。”
杨廷和道:“你又何苦如此,单凭这些事,也动弹不得他,在这种事上和他正面交锋,就算是让他颜面大失,又有什么用处?”
杨一清怒道:“不给他一点颜色,老夫心中闷气不可出而已,与其伤身,不如伤人。”
说罢,他交道了个书办,旋即出宫去了。
杨廷和倒是没有再劝下去,一方面,他猜测不出徐谦到底有什么阴谋,或许真如杨一清所言,一时失了主张。另外一方面,杨一清也确实是憋得狠了,在边镇管理马政的时候,一言九鼎,此后入阁,大家也都让着他,养成了杨一清现在的性子,与其劝说,不妨让他去闹一闹。
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替百姓出头,似乎还能博得一些清誉。
杨廷和眼眸眯起来,哂然一笑,心说自己是不是过于多虑。
……
户部部堂里头。
那郎中钱喜又是忧心忡忡的请见。
徐谦请他进来,道:“钱大人又有什么话要说?”
钱喜苦笑道:“大人,公堂外头人越来越多了。”
“是吗?”徐谦的脸色平静,仿佛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道:“聚了这么多人,怎么顺天府也不管一管。”
钱喜心说大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事顺天府敢插手吗?这么多人聚集,而且又多是读书人,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怎么可能会闹出这么大的声势。谁不晓得顺天府是属狗的,见了小民狰狞狂吠,一旦发觉事情有蹊跷,立即就没了踪影,成了聋子瞎子,没有摇尾巴就不错,还敢上来管事?
“大人,顺天府那边,只怕不会来管。”钱喜解释道:“怕是顺天府,也发现了问题。”
“唔……”徐谦显得遗憾的样子,不过倒是没有钱喜想象中的那般愁眉苦脸,反而振奋精神,道:“是吗?不过本官不理会他们,他们又能拿本官如何?”
钱喜实在是大开眼界,都火烧眉毛了,这位徐大人居然还能如此淡然,单单这副镇定自若,就足以让钱喜佩服。
钱喜讨了个没趣,只得告辞出去,刚刚出了徐谦的公房,靠着徐谦不远处的一处值房里,有人咳嗽几声,钱喜回头,却看到了周春,周春冷冷看他,淡淡道:“钱大人又去见了徐大人了吗?”
钱喜心里一紧,笑吟吟的道:“大人也要见徐大人?”
“没有。”周春道:“本官只是随意转一转而已,倒是钱大人,似乎现在也没什么公务。近几日,户部想调几个人去南京那边……”
钱喜听了,眼眸中掠过了一丝骇色,却是干笑一声,道:“下官有事要办,大人先忙。”
原本周春想要从钱喜口里打探出点什么来,不过这钱喜竟然不为所动,倒是让他失算。
不过周春对此也不报什么期望,毕竟嘛,徐谦新官上任,也不可能和钱喜有什么交情,就算是心底里的话,也未必会和钱喜说。
他心里正在琢磨,是不是该去见一见徐谦,打探一下。
而正在这时,外头有人道:“阁老来了……阁老来了……”
听到阁老二字,周春狂喜。
眼下局面有点僵,周春正愁不知该如何爆发,现在既有内阁大臣出面,且看这姓徐的张狂到几时。
想到这里,周春没有去部堂外头迎接,而是立即缩回自己值房里去,一切,都等事态的发展之后再说。到时是趁机落井下石,直接将徐谦踩死,又或者是阁臣只是想教训一下徐谦,自己在旁边,却要小心一些,毕竟往后,还得在同一屋檐下办公。
……
部堂外头,已是人声鼎沸。
杨一清的轿子已经落下,而此时,其他轿子里已经钻出许多官员来,为首的是陈新,接着是怒气冲冲的杨慎。
陈新还算淡定,可是杨慎这官二代,这个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做的家伙,显然已经极为不满了。
众人来和杨一清见了礼,杨一清淡淡的道:“你们也在?”他装出一副愕然的样子,旋即道:“也罢,一道随老夫进去,老夫听说,这户部闹出了大事,不得不来看看。”
众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杨一清,而那些早已跪得腰酸背痛的读书人一见到杨一清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上前,围拢上来,哭告道:“大人……请救一救四川的百姓吧。”
“大人,户部不拨银子,天灾就要酿成人祸了。”
“请大人做主……”
“请大人做主。”
杨一清压压手,道:“诸位且少待片刻,老夫进去,自然会和徐大人说清楚。”
他言语之间,虽然是漫不经心,摆出一副阁臣的风度,可是脸色早就难看了。
这像话吗?这里跪了这么多赤诚的读书人,而那徐谦,竟也忍心,果然姓徐的不是好东西,管中窥豹,单单见他今日作为,就可见一斑。
杨一清早已忘了,这事儿本就是有心人挑起,而徐谦,恰恰是个受害者。
他直接负手带着诸位大人进去,门口的差役见了杨一清,自然谁也不敢阻拦,更没有哪个不开眼,敢向他要名刺。
迎面一个户部官员过来,慌忙给杨一清行礼,杨一清拉着脸道:“徐尚书在哪里?领老夫去。”
那官员也不敢多嘴,乖乖领着杨一清到了徐谦的公房,杨一清跨槛进去,便看到了低头看公文的徐谦。
“徐大人好大的架子。”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杨一清早就没打算跟徐谦客气,也没打算和他寒暄,他就是来找碴的,所以直接来了这么一句开场白。
徐谦抬眸,先是愕然,连忙站起,向杨一清行礼,道:“大人怎么来了,下官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杨一清冷笑,道:“恕罪?恕什么罪?你自然有罪,却不是这未能远迎之罪,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说?”
徐谦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荒唐!”杨一清气的发抖,事实就在眼前,这个徐谦,居然还在装糊涂,外头的事闹的这么大,杨一清就不信,这徐谦会一点都不知道。
他刻意压低声音,又好像刻意在压低自己的怒意,道:“你不知道什么意思?本官问你,外头闹事的读书人,你会不知道?他们只是来陈情,一个个跪在衙门外头,忧心如焚,可是你倒是好,你堂堂户部尚书,朝廷命官,竟然不闻不问,到现在,你倒是来问老夫怎么回事,老夫倒是想问一问你,你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五十三章:打的就是朝廷命官
“有这样的事……”徐谦当即表示出了震惊。
而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徐谦,分明就是在装傻,外头闹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又不是聋子和瞎子,怎么可能会不知情。
“此事,你当真不知?”杨一清咄咄逼人的看他,而站在杨一清身侧的诸多官员,则是露出几分窃喜。
徐谦若是回答不知道,那就有好戏看了,堂堂部堂尚书,外头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昏聩,而且,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到时候大不了收拾一下门子,门子自然而然会老实交代,因为这么大的事,门子不可能不禀告徐谦。若是徐谦矢口否认,最后门子却咬死了已经禀告,这徐谦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可徐谦若是知道,那么为何不处置,为何无动于衷?
总而言之,徐谦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而且是错上加错,杨一清性子火爆,肯定要大发雷霆,到时候尚书和阁臣卯上来,闹成轰动一时的新闻,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徐谦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些,杨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笑容,一直以来,身为大明朝最牛官二代,杨慎可谓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他也苦啊,同样都是状元,徐谦如今已是户部尚书,而自己呢?自己还是侍读学士,至多再过两年,升一个侍郎就已经顶天,和徐谦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他心里自然不太好受,而现在,看到徐谦倒霉,弹冠相庆虽然还不至于,可是这幸灾乐祸,却是少不了的。
姓徐的,你不就是靠哗众取宠,仗着天子才有今天吗?今日,就看看你这出猴戏。
徐谦镇定自若,道:“自然是知道的,今儿清早的时候,门口的差役就已经来禀告了,说是外头有许多读书人来陈情。”
杨一清更是火冒三丈:“你既是知道,方才为何推说不知,你既是知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