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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士子风流-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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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虽说不要钱,逢年过节,东家还是会封几角银子,表面上是不要钱,其实多少还能意思意思。

京师这边的行情却是不一样,一般聘金都不低,徐谦甚至做好了一年豁出去十两银子的打算,毕竟现在老爷子贵为锦衣卫百户,油水丰厚,便是多养几个也不在话下,这种不要钱的货色,他还真不敢要。

只是既然都已经谈了,那么索性来见一见。他招呼徐福去把人叫到厅里去,自己则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慢悠悠地踱步到厅里等候,过不多时,果然有个少年书生进来,这人还真是个少年,比徐谦大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料竟也不寒酸,虽非丝绸儒裙,却也是上等的布料。

少年虽然年轻,举止倒是得体,朝徐谦拱拱手,笑吟吟地道:“学生姓何,敢问东翁如何称呼。”

徐谦苦笑,东翁……这个名字还真是怪异,他连忙道:“何朋友请坐,听你口音,似乎不是京师人士?”

少年书生坐下,笑吟吟地道:“学生是江西吉安人。”

听到吉安二字,徐谦不由肃然起敬,吉安出才子啊,在这大明朝,吉安的考霸层出不穷,大明历经近三百年,恩科加上常例的会试、殿试也不超过一百次,只是这江西吉安府就为大明朝提供了十二个进士,占整个大明朝进士的一成有余,据说还有两次抡才大典上,吉安人居然一举包揽了前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俱都出自吉安府。

这种考霸之乡实在招惹不得,要知道整个浙江,到现今为止也只是出了两三个状元,就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可是和吉安比起来,浙江考霸们多半要泪流满面,甘拜下风。

不说状元,至于进士那就更是多如繁星了,至少徐谦知道的是,眼下在这京师,五品以上的吉安人就超过了二三十个,身居要职者更是不少。若是只算祖籍,便是当今内阁首辅杨廷和和其子大明三大才子之首的杨慎,其实也算是吉安人,只是后来举家搬去了四川而已。只是这同乡之谊毕竟都还在,因此这几年,吉安人在朝中颇为吃香。

徐谦连忙肃然道:“久闻贵乡大名,何朋友既然出自那里,想来学问是有的了。”

少年书生微微一笑,道:“学生今年恩科,恰好中了本省禀膳生员。”

吉安府的禀膳生,含金量可谓极好,比徐谦这浙江的禀膳生更加了不得,徐谦不由愕然,便忍不住问:“那为何何朋友不参加江西的乡试,却是跑来京师?”

少年书生傲然道:“考个秀才就已足够了,功名于学生而言,不过是过眼浮云而已。”

徐谦愣了一下,这不是他的口头禅吗?这厮莫非是盗版?

接着便听少年书生又道:“读书人最重要的是求学,学海无涯,吾当上下求索,岂可虚度光阴,整日想着功名的事?”随即他冷笑道:“若读书只以功名而论,那么这书读来又有什么意思?世上贪慕富贵虚名之人何其多也,并不少学生一个。”

一番话……差点没让正在喝茶的徐谦将口里的茶水喷出来。

这孙子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吗?你要高尚,别人就非得贪慕富贵虚名是不是?徐举人才刚中举呢。

徐谦好不容易镇定心神,心里不免想,原来是个理想主义的书呆子,便问他:“既如此,何朋友不好好去求学,却又为何教书?”

姓何的书生方才大义凛然,说到这里却有些扭捏了,支支吾吾地道:“实不相瞒,学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身在京师,囊中羞涩,又不能向家中索要银钱,是以决心谋个清静的差事,只要有安榻之地,有果腹之食即好。”

徐谦顿时明白了,这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读书人当然不能为世俗所容,便是他的爹娘多半也受不了这么个家伙,这家伙便流窜到京师没饭吃了。难怪看他衣料光鲜,并不像是贫困人家,却是跑来饥不择食,连教书先生都做。

此人能在江西中禀膳生员,这样的水平放在别的地方,中个举人可谓是轻而易举,就算是会试,也未尝没有登科的机会。以他的本领,想来教徐晨读书也是绰绰有余。

如此算来,自己还真是捡了大便宜,随即便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么吾家堂弟便有劳何朋友了,何朋友什么时候可以搬来?从今日开始,便开始授业如何?”

见徐谦爽快,这位‘何朋友’更加爽快,舔了舔嘴,似乎是饥肠辘辘的样子,连忙道:“学生眼下暂住悦来客栈,只是还有几天的房钱还没有结算,若是要搬,府上若是能打发几个人来帮忙那便好极了,至于房钱……”

这个时候,少年书生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了,方才还大义凛然,现在却被几个铜板弄得灰头土脸。

徐谦微微一笑,道:“这都是小事,我让我家堂兄替你办了吧。”

说到就做到,‘何朋友’显然也是迫不及待,也不客气什么,连忙领着在徐家闲着无事的徐福、徐禄和徐杉三人去搬了行礼来,他的行礼倒是不少,足足几个箱子,其中有一箱子都是书,徐谦招呼他的时候正好瞥见,心里不由暗暗在想,此人偷偷出门,便能带上一箱子的书,这人必定是出自书香门第大富之家,否则便是殷实人家也未必能有如此多的藏书。

他跑路出来,应该还是带了几个仆从的,否则这么多的行李,谁来替他搬运?难不成是这些人兴匆匆地跟着‘少爷’来京师玩,结果这位少爷脑子发昏,既不肯回去又囊中羞涩,于是大家索性跑路了?

对于这个人的背景,徐谦便留上了心,到了夜里吃饭的时候,徐昌恰好又不知被谁请去了吃酒,徐谦陪着这位何朋友吃饭,这家伙狼吞虎咽,别看身材清瘦,饭量却是惊人,徐谦心里不免在想:“千万不要学这厮,人有了理想,是要饿肚子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居然还没问清人家姓名,只怪这家伙给自己的震撼实在太多,以至于连这最基本的事都忘了问了,而这厮估摸着从进门开始就打徐谦饭菜的主意,所以也没心思说,现在酒足饭饱,自然也该盘问一下,徐谦便道:“敢问先生名讳。”

何朋友打了个嗝,长长吐了口浊气,随即道:“学生简明不足挂齿,名叫何心隐,别字柱乾。往后东翁唤学生柱乾即可。”

何心隐……

徐谦这一下子突然感觉自己又被坑了,他有种直接把这厮赶出家门的冲动,他不知自己怎么就倒了这么多的霉,怎么家里净是招来一群乱党份子和邪门歪道。

这位何兄在二十年后很是出名,不但是人出名,而且事迹也很牛,这家伙在几年之后就会成为心学干将,提倡的学说更是骇人,更是提出什么“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的观点,这厮还弹劾过严嵩,又跑去骂张居正,最后死于狱中。

第一百八十三章:势不两立

徐谦想掐死何心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这家伙不但是个吃货,更重要的还是一个社会不安定因素,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徐谦想的是功名利禄,这何朋友却是个空想家,这家伙不但把理想当饭吃,还把徐家当成他的饭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谦可没有兴趣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只是人既然已经请来了,这家伙吃完了饭,便带着徐晨去读书,显然徐晨对何心隐比对徐谦的兴趣要大得多,竟是蹦蹦跳跳地跟着去了,徐谦顿时无语。

不过……

何心隐教起书来倒也有板有眼,想来此时的他还没有跟心学的杂毛们混在一起,毕竟理学功底扎实,居然讲起学来深入浅出,俏皮话连篇,以至于徐晨听了一个半时辰,竟没有哈欠连连。

徐谦蹑手蹑脚地偷看,徐福这厮居然还觉得自己捡来了大便宜,看徐谦在书房边来回走动,便凑趣的上来,道:“公子,你看这何相公多好,又有才学,说话又幽默,除了吃饭多一些,其他的都很好,你瞧瞧小晨儿,啧啧……有了这样的名师还怕出不了高徒?小晨儿将来定是我们徐家第二个相公,了不得的。”

徐谦想瞪他一眼,骂一句好个屁。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寻不到骂娘的借口,你总不能说吾夜观天象,发现此人脑后有反骨,夜空之上有妖星冲撞紫微星之类的话。

他毕竟不是诸葛亮,若是说出这等话来,反而那位何朋友不会被人误以为是妖人,多半会认为他被妖魔附体了。

徐谦只得漫不经心地道:“且看看再说,人心隔肚皮,一时半会,你哪里能知道他是什么人?许多人面兽心的人,以你的眼力看得清吗?”

徐福很认真地道:“我虽是粗人,却多少有些眼力,这个何公子,我看成。”

徐谦懒得和他啰嗦,道:“懒得和你说,我洗澡去。”

沐浴之后,老爷子便带着徐寒和徐勇二人醉醺醺地回来,此时月亮露出淡淡的光影,每次这几名义上的亲军却整日游手好闲的家伙回来的时候,徐谦都能感受到徐福几个明显的羡慕之色。

徐昌这几日和徐谦都没有说什么话,二人像是卯上了一样,非要争出个理不可,他去书房,看到了何心隐,这何心隐彬彬有礼,与他攀谈几句,随即徐昌出来,却是叫上徐谦到后厅里说话,道:“这个何公子,可是你请来教晨儿读书的?”

徐谦点头。

徐昌眯起眼,随即道:“不错,不错,这个书生很讲礼貌,看他的谈吐得体,学识也很好,你来京师,总算办了一件让爹刮目相看的事。”

徐谦却硬着头皮道:“爹,其实这人不像好人,所谓大奸若忠,还是小心为妙,所以我打算过几日寻个理由把他赶出去。”

徐昌顿时怒了,道:“胡说八道!你还有良心吗?人家一个落魄书生,只因一时遇难,眼下寄人篱下,无非只是想混口温饱,你却狠得下心把人家赶出去,平时我教你的礼义廉耻,教你的忠厚善良,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徐谦不由咋舌,心里说,爹,明明是你教我的是不要廉耻,专蒙忠厚好不好?怎么话可以反着说,不过他却不敢学皇帝新衣中的小屁孩,连忙道:“爹,养着这么个废物有什么用?他学问再好,可是现在堂弟要学的无非只是四书五经,随便一个童生都能教,杀鸡何必用牛刀?况且这人来路不正,还是小心为妙。”

徐昌冷笑道:“不成!实话告诉你吧,以为父的眼光,这姓何的定然出自大富之家,你看到他身上戴的玉佩没有。”

徐谦同样抱以冷笑:“玉佩是假的。”

徐昌冷哼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是假的,因为真的玉佩早就让这小子当了,可是那悬挂玉佩的绳子假不了,那是真正的蚕丝金线绳,为父在钱塘的时候,只见过一户人家曾用过这样的东西,与这样的人家相比,张家算个什么东西,拔根毛都能砸死他们。谦儿,你想想看,这样的人,只是一时落魄,和家里闹了些别扭,将来迟早还是要来寻人的,到了那时……”徐昌阴恻恻地笑,老手不禁握住了腰间的绣春刀。

徐谦不寒而栗,他还以为老爷子良心发现,突然讲起了礼义廉耻,谁知道……

哎……徐谦只得摇头,此时要解释,又解释不清,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这时,外头的徐福急匆匆地来禀告,道:“堂叔,公子,外头有客来访,有客来了。”说罢,压低声音道:“是个姓黄的,我估摸着是个太监。”

听到徐福说姓黄的太监,徐家父子大眼瞪小眼,徐昌随即道:“不会是黄公公吧?”

徐谦苦笑道:“先去看看再说。”

二人忙不迭地打着灯笼到了中门,果然看到黄锦负手而立,打量着徐家的宅子,他今日没有穿官服,只是一件紧身的丝绸劲装,外头披着一件红缎披风,身后是几个魁梧的护卫,见到了徐谦父子,黄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忙上前几步,啧啧笑道:“深夜来访,恕罪,恕罪。”

徐昌刚要客气,黄锦又换了个口吻,道:“不过说起来都是自家人,想来也没什么唐突之处,想来你们也不会见怪。”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点理所当然,可是仔细一琢磨,他娘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和他们成了自家人了?徐家出的什么奇葩都有,还真没出过太监。

徐昌不由干笑,道:“是,是,是,都是自己人。”

这时候,黄锦已经热络地拉住了徐谦的手,随即昂首阔步往院子深处走,一面笑嘻嘻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师?怎么,在京师住得惯吗?咱家这一次便是想问你缺什么东西,缺什么自管说,咱家到时候叫人给你置办。你中了解元,真是了不起,咱家就喜欢像你这样有学问肯用功的晚辈,哎……你是碰到了好时候啊,想当年咱家家里穷困,不得已……”

唏嘘一番,一副对徐谦很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徐谦一一作答,心里却在想,我什么时候到的京师,你这特务头子不知道才怪了。

到了厅里,徐昌命人去斟茶来,三人坐定,黄锦感慨地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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