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湾流浪到大西北-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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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也可能是上个世纪初或上个世纪中叶所发生的事情,繁锁的人生礼仪伴随着人的苦难的一生。
而今到了二十世纪末和二十一世纪初,新生事物、新鲜事情、新的名词、外来词语将会越来越多……
什么下海、下岗、待岗、打工、马崽、牛仔;“公司”、“中心”、“集团”、老板、经理、总裁、董事长等等,五花八门,不断翻新、应有尽有。
当今,在这个商品经济的社会,人们相互竞争,金钱主导着成败的世界里,如果你得罪了公司的经理、总裁,他会让你下岗,炒你的鱿鱼,敲掉你的饭碗,毁了你的生计。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饭吃看你还“牛”什么?在这个金钱能办事的社会里,你既买不起房子又没有饭吃也不会有哪个妙龄女郎、小伙子爱你,就连单身公寓也不会让你住下去,可能你就会流落街头,向人行乞,最后沦为一个一无所有的“**……”。
第十章 没有去处 困居舟山(三)
更新时间2007…11…26 23:08:00 字数:3812
第三节
在那长年战争,生灵涂炭,兵荒马乱,流离失所的动荡岁月里,人命如蝼蚁,似衰草,任风吹,凭雨打,尝尽苦果味难甘!
当年,无数凄苦逃难的人们走投无路,无处栖身,生活窘迫,已成涸辙之鲋。她们被当局无情地抛弃,被时代遗忘在社会的底层角落里,在苦难中挣扎,在痛苦呻吟以至于死亡---最终成了动乱年代政治角逐的牺牲品。
其中,当年结局最残的要数住在城外河边两间茅草屋的张春生家。他母亲体弱多病,孤儿寡母穷困潦倒,度日如年,处境十分艰难!
家中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老大春生十五岁,老二春妮十三岁,老三春旺九岁,老小春芽七岁。
他们祖籍苏北泗洪人。春生父亲抗战前夕,毕业于武汉黄埔分校,在1938年春,曾参加过抗击日军的台儿庄战役。抗战胜利后,随军驻守河北保定地区。他们家和我们一样也是在1948年夏,由华北南撤到淞沪的军人家眷。又从上海撤离到福州,而后到达台湾。在台湾基隆七堵国“军官招待所”生活了半年,最终也被台湾当局遣返回舟山定海。
据人所说春生的父亲,在1949年1月初,战死于国共两军逐鹿中原的淮北战役。现在孤儿寡母困居于定海,他母亲拖儿带女长期生活在漂泊不定的逃难生涯中,早已心灰意冷,无所祈求。不幸又染上痨病(肺病)。处于困境,祸不单行,又患上疾病,一家人每天仅靠军需处发给的几斤米活命,已是食不果腹,家境拮据,哪还有钱再去就医治病。
何况,春生十五岁刚过,已长成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听她母亲说:“春生长得虎头虎脑,真有些像他老爹。”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能吃饭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全家一天吃的米只够他一人吃。为了活命,为了把自已的口粮节省下来给妹妹,弟弟们吃,他就到附近一家渔户家去干活,帮他们划船下网扑鱼。不仅一天能管三顿饭,还可以挣点工钱贴补家用。
春生的母亲患病,经常发烧,咯血。因为家中贫穷,没有钱看病吃药,所以病情在不断地加重。她面容憔悴,骨瘦如柴,稍微干点活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上半天,因此一天多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春妮每天除洗衣、做饭外还要照料母亲和照看两个弟弟,有时还要到小河边拣些柴禾,挖点野菜。她小小的年纪几乎承担了家里的全部家务。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当年我们在定海生活的一年里,母亲每隔十天,每隔半个月都要带上我到城外春生家去看望大妈和春妮她们,有时还要带些米和拿点钱给她们。我们来了大妈特别高兴,吩嘱春妮把在河里捞的小鱼小虾和捉的螃蟹做给我们吃,并夸奖我小小的年纪通情达理。春旺、春芽二人更是高兴,把他们心爱的平时到海边拣回来的畸形怪状五颜六色非常好看的海螺,海贝送给我。
一天早上,我们又来到春生家里,母亲坐在春妮妈的床前与她说话。这时春妮已把家里收拾干净,便对我母亲说:“阿姨!平时难得有人来和我妈说话,今天你们二老在此好好地叙叙家常。我带着几个弟弟到河边去抓些螃蟹和捞点鱼虾回来,好给你们中午做菜吃。”春旺(与我同岁)春芽和我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们三人在不约而同地喊道:“快……快!我们到河边抓螃蟹去啰!”
当我母亲送我们出来吩咐的时候,春旺拿着渔杈、春芽背着渔篓,已经一阵风地朝河边跑去。
春妮姐肩挎一个竹篮,手拿一只渔罩带着我向河谷走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过早的承担起家中的负担。
春妮由于母亲生病,哥哥外出打工,弟弟又年幼所以一切家务全靠她一人操劳。平时家务缠身难得抽点空闲,今天有我母亲陪伴她妈说话,她才能够放心地带我们出来玩耍。
十三、四岁的娃毕竟还是个孩子,活泼好动是童年人的天性。
舟山岛阳春三月,春暖花开,风和日丽,一派勃勃生机。大自然中的万物从来就不以人们的恩恩怨怨而改变,它依旧和往年一样生机盎然,一幅自然美好的和平景象!
春妮姐在前面给我领路,高兴地迈着轻盈的脚步,一条黑亮的大辫子在她背后不停地摆动,辫稍上的蝴蝶结如同一只美丽的大蝴蝶在翩翩起舞。她嘴里还唱着一支动听的民歌,简直就象一只快乐的“百灵鸟”!
她回过头来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我喊道:“小瑜!快跟上。”此时与我过去见到的春妮姐完全变了两样,平时她每天总是在不停地干活劳累,又因为母亲的病不见好转整天愁眉苦脸……而今天她是那么的轻松,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还原于天真烂漫的童年……
舟山岛拥于东海的怀抱,岛上的河流较为短小,且又连通大海,河水常随海水潮起潮落。
我们在退潮后的河滩上,积水洼地里的乱石中抓螃蟹、捕鱼捞虾。四人合力掀起一块大石板,在下面找到了一窝螃蟹,有四、五只大的,还有几只小的,有的慌乱地藏身、有的张牙舞爪。我畏手畏脚不敢碰它。还是春妮姐胆大,她伸手抓住螃蟹的背壳,并对我说:“这样它就不能奈何你了!”
一个多小时,我们抓了十几只螃蟹,春旺和春芽又用渔杈和渔罩在稍深的积水中抓了几条不太大的鱼和一些虾,基本上够我们一顿午饭吃的。于是我们开始返回,当走到春生家的草屋前看到离他家几十米远的水泥桥上,有两个当兵的在指手划脚的吵架。
春旺说:“那是炮兵营的炊事班长和伙夫来炸鱼的。”他叫我们把东西拿回去,然后他拿了一个渔篓和渔罩朝着水泥桥那边跑去。
回到家里,春生妈和我母亲看到我们抓了这么多蟹和鱼非常高兴。母亲便帮春妮一起做午饭。
我和春芽也向桥上跑去。刚走上桥头就听到河里“轰……轰”两声闷响,手榴弹的爆炸,把河水掀起了一米多高的水柱,立刻从水下漂起一片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鱼。它们肚皮朝上,有的被震死,有的被震昏,随着流水朝下游漂去。
“娘稀屁!你个龟儿子还不快下水去捞鱼。”一个二十多岁操着浙江奉化口音的上士班长在训骂老伙夫。
“格老子!上次下河捞鱼把老子的腰杆、手杆都搞痛了。”一个四十岁的四川老伙夫哭丧着脸在叫苦。
他们二人在岸上争论不休,可是河里水面上的鱼已经漂走了二三十米远,气得上士班长嘴里:“娘稀屁……娘稀屁”的在骂个不停,最后只好带头脱下军衣,身上仅剩下一个裤衩,“扑嗵”一声跳进河里。老伙夫没办法,也只好脱掉衣服跟着跳下水去。
二人在水中拼命地向下游追赶,费了吃奶的劲,才把漂在后面的鱼大小捞上了十几条。这时二人有心再捞已是精疲力尽、力不从心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多半被炸昏的鱼顺流而下。
他们二人上了岸,气极败坏的还在互相埋怨,穿上衣服,提着捞到的鱼,垂头丧气地向他们的营房走去。
这时春芽笑着对我说:“快!到我哥那边去,现在他可能正在忙着捞鱼哩。”
我们二人顺着河边下游飞快地跑去,看到春旺已经脱掉衣服,拿着鱼篓跳进水里向河中间游去。
春芽说:“他大哥、二哥的水性特别好,在水中可以蛙泳、仰泳,还可以踩水、潜水。他们会好多游泳的本领,简直可以和水泊梁山中的好汉”浪里白条“阮小五相比。
这时河面上已经漂下来了一些鱼,春旺踩着水左手拿着渔篓,右手在抓鱼。水面上的鱼漂流到他的面前,他在“守株待兔”非常轻松毫不费力的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不停地将鱼抓到渔篓里,有时来不及抓,只得放弃小的而去抓大的,直至上边漂下来的鱼抓完,已经装了大半渔篓鱼。他一手举渔篓,一手在划水,向我们这边游来。
春芽和我高兴地手舞足蹈,拍手叫好,“春旺哥!我们来接你
我们俩顺着河坡跑下去,到了河边帮助春旺把渔篓架到河岸上,等他穿上衣服,我们三人抬着渔篓把鱼拿回到家里。
到家后,我们把鱼倒在一只大木盆里,几乎有一大盆鱼。有鲢鱼、有鲫鱼,还有一条大鲤鱼,用秤称了一下共有十几斤重。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捞得鱼比他们两个当兵的捞得还多。
意外的收获,让大家感到非常惊喜。春生妈叫春妮把那条足有两斤多重的大鲤鱼破了肚洗净,让我母亲把它烧成糖醋鱼来招待我们,以表示今天的欢喜。
舟山群岛海产丰盛,是我国最大的渔场,被人们誉为水产丰富的“鱼都”。
当年,我们在舟山生活的时候,鱼市上各种海产非常丰富,有黄花鱼、带鱼、鱿鱼、乌贼(墨鱼)、海参、海龟、海虾、海螃蟹等举不胜举。
由于多年战争,时局动荡不安,物资交流不是十分畅通,更谈不上人们旅游观光了,当时海产虽然很多,但是比较难以销售。
记得当年,有时母亲带我到早市上去买菜,鱼市上的海蜇皮,海蜇头、海带、小鱼小虾便宜时只卖几分钱一斤,一到下午(十二点以后)海螺、海贝二分钱一堆。就是比较好的黄花鱼、鱿鱼、带鱼也不过一、两角钱一市斤,至于河塘里养的鱼、虾就更不值钱了。
岛上当地的居民多是以打鱼、养殖为生,他们吃鱼吃虾无需去买,而外来的又多为难民,穷人较多,买不起鱼肉。我们家偶尔还到鱼市上买上一次两次鱼和虾吃。像春生家里穷得叮噹响,甚至一天三餐都无米下锅,哪里还有钱去买鱼买肉吃,他们家自从台湾回到定海半年多来,一次也没买过海鲜海味吃。
平时要想吃的话,春旺、春芽他们就到附近的河沟里去抓点小鱼、小虾。
当年,我们困居在舟山的难民们就这样艰难的过着日子。
第十章 没有去处 困居舟山(四)
更新时间2007…12…27 11:25:00 字数:4720
第四节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由台湾来到定海转眼已过去了半年。
但当时杭州湾的上空仍然是战争阴云密布,两岸国共关系仍是处于敌对状态,没有丝毫的改变。由于国际上动荡不安,双方关系更加紧张,剑拔弩张,虎视眈眈,一场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然而,当年这种状态对我们这些困居在舟山岛上的难民们来说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无能为力!
一天突然有人报信说春生妈的病情在加重,母亲带着我从城里匆忙赶过去。春生妈见到我们非常高兴,但在她讲到她的病情时,脸上露出了忧虑和痛苦,心情异常的沉重。
她悲伤地说:“大姐!谢谢你们来看我。这几天我的病不大好,看来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倒不怕死,死了反而可以使我尽快地解除痛苦,脱离这个苦海……让我找春生他老爹去。可是我的四个孩子还小,没有长成人,不能自食其力,以后又依靠谁呢?可能会更苦。如果是这样,我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无法向春生他老爹交待,到那时候我真是死不瞑目呀!”
这时她已是万分悲痛,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的泪人了。我母亲只能对她好言相劝、给予安慰,并陪着她伤心地落泪。
“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苎衣衫鬓发焦。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后尚征苗。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杜荀鹤《山中寡妇》)
古今中外几千年来,你争我斗恩恩怨怨,狼烟四起,战争接连不断,到头来百姓遭殃,田园荒芜,家破人亡,生灵涂炭!
“夫因兵死守蓬茅,麻苎衣衫鬓发焦……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所生柴带叶烧……。”这样一幅悲惨凄凉的景象竟然会在我们这个赖以生存的地球上延续了几千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