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外戚-第4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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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关东诸侯如无物的嚣张,以及自家倚为长城的大将武安国,被吕布斩了一支手去终日消沉的脸面。而吕布当初弃长安出奔河内之事。虽然青州言论中多有粉饰。可孔融每每思之,皆是义愤填膺,可以说孔融之于吕布,有私怨更多国仇。更别说更有吕布夺其基业,致使北海城下,逼得他孔融不得不白衣请降这等屈辱之事了。秦旭同这等人为伍,就算是做出了天大的事业,在孔融眼中。也同叛逆无两!对于叛逆,自逞要继司徒王允之后。再造大汉的孔融,与之皆是仇敌。
不过,孔融终究没有轻动。之前不管是会同诸侯讨董,还是刺杀秦旭还是欲夺青州,皆是有王越这等当世第一的大剑师在侧,足可保孔融性命无虞,有了这层保障,孔融自然诸事奋勇在前。可如今,虽然仅仅有秦旭这个看上去并不文弱的年轻人立在那里,可孔融相信,自己带来的一众随从,肯定都已经被控制,倘若自己胆敢轻动,这个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年轻人,绝不会手软。
“仲明!仲明!这些事都是这逆贼唆使曹某做出来的,曹某认罪!曹某认罪!还望仲明看在奉先面上,容曹某负荆请罪!”同孔融僵直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秦旭不同。刚刚曹豹在听孔融在临淄乱势将起时,当即边有要脱身的举动,再看不出来孔融的意图,那曹豹可就当真是草包了。再说了,曹豹同孔融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形势比人强,曹豹可是早早在广陵时,便见识了秦旭的“六亲不认”,当即躲避瘟疫似的,闪开之前还如同水乳交融一般的孔融身边,也顾不得什么身份辈分,跪倒在秦旭身前,涕泪交零。
“文举公,何苦如此!”秦旭并没有去看曹豹一眼,冲孔融拱手笑道。曹豹是吕布三夫人曹氏之父,依着吕布的性子,秦旭用鼻子想也知道,倘若是当真如曹豹所言将此事,放在当初就连魏续那般几乎将全军置于死地,最终却犹自想放其一条生路的吕布面前,多半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就曹豹此番的小计俩,那可是秦某人一千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了,懒得理会。
“士与贼,焉能两立?秦旭,秦使君!呵!不必多言,此番孔某不得天佑!杀伐由你便是!”孔融蔑视的看了兀自跪在地上乞命的曹豹一眼,冷笑一声,昂首对秦旭说道:“只是不知秦使君你又是如何得知了孔某的这番谋划?还望赐教孔某究竟在何处漏了破绽?”
“带出去!”秦旭回头吩咐了一句郝昭,示意将正瘫倒在地上装死的曹豹拖走,现在还不是收拾这厮的最好时机,且容曹豹再得意一时。秦旭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衬了软甲的儒衫,漫步踱至了傲然而立的孔融身前,看着孔融已不复昔日富态,有些清癯的面容,叹了口气笑道:“文举公,这里是临淄!”
“唔?”孔融眯着眼打量着年轻的不像话的秦旭,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仿佛没有听懂秦旭话语中的意思,但又不屑再问下去一般。
“临淄城呵!”秦旭轻笑一声,仿佛没有在意孔融的疑惑,反问道:“文举公久在北海,每日大宴高朋,广迎宾客,每每被推之为文魁,又因家门世第,受人敬仰,不知文举公可知民间疾苦么?”
“你……孔某殚精竭虑,治政为民时,你个黄口孺子……”孔融年已五旬,为官数十年,惯以能抚境安民之能而自衿,今日却被秦旭这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问知不知道民间疾苦,这简直比直接指着他孔融的鼻子骂娘更让孔融难以接受。就算之前在得知谋划败露,今日定无生机时。孔融的情绪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今只秦旭一句话,却是让孔融本是苍白的面孔。瞬间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珠子,若不是顾及门外若隐若现的刀光剑影,以及仆从“义士”的性命,只恨不得立马生吞了眼前这狂徒。
“三年前!”秦旭倒是没有被孔融因为暴怒而突然变得狰狞的面容所扰,直接打断了孔融的话,旋即用淡淡的语气。就仿佛在同个老友闲聊似的,说道:“青州因黄巾乱事,民不聊生。百户难余其一,白骨露于荒野,十里难闻鸡鸣,而临淄这偌大的一座昔日王都。也是破旧不堪。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时的黄巾贼,都不屑于洗劫此处,不知那时身在北海每日欢歌的文举公,可想挥王军救此地民众于倒悬?去做那所谓的殚精竭虑之事?还望文举公指教,彼时治的什么政,为的何处之民?”
“我……”
“我家主公吕将军,奉天子之命治理青州。半年间平定黄巾,尽收青州全境。不过两年时间,便使得当时不过只余千余户的临淄城,变作如今坐拥人四十七万户,民皆安乐!内、中、外三层城郭,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城!即便是比之昔日长安也不乏多让!依着文举公的理论,这反倒是致使民众置身水火了?”秦旭脸上笑容越来越冷,直视着欲要辩解,却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孔融。
“我……”
“文举公不会又要拿那些什么君臣父子的套话来抹黑青州吧?”秦旭冷笑着摆摆手,背过了身去,言语愈发犀利,说道:“秦某倒是忘记了!文举公最擅长的,便是若是在军事上打不过,便在政事上扯皮!倘政事上也吃了瘪,便会在道德上攻击他人!端得是一连串的好手段呵。哼!秦某称呼你一句文举公,乃是看你祖上之荣光而已!说白了,阁下之前不过是北中郎将,北海相迁北海太守而已,职不过从五品下,秩不过比千石而已,即便是被我家主公吕将军表为青州长史,也不过是秩两千石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是秦某,有幸被天子亲赏,若是当真论起尊卑来,怕仅仅是官职秩俸上,也要高上阁下不少,若真要如你所言要论这这上下尊卑,阁下似乎也是无礼在先啊!”
“乱臣贼子!狡诈惑上!蒙蔽圣听而已!”孔融的脸色已经有铁青的趋势了,早领教过了秦旭的毒舌,却不料此刻又被绕了进去,孔融也唯有恪守本心中最后一点坚持,才能勉强在秦某人的言辞下保持最后的尊严。
“蒙蔽天子?阁下一直以参加过当初虎牢关之事而自傲,且容秦某问一句!当时的关东诸侯,盟主袁绍意图另立天子,先锋孙坚藏匿玉玺,袁术更甚,直接便称伪帝,更别说刘岱、韩馥之流,皆惨死于盟友之手!现在看来,阁下所称道的所谓十八路诸侯,大半要么是世所公认的叛国逆徒,乱国贼子,要么就是恩将仇报,自私自利之徒而已!阁下以同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相论为荣!却还敢大言不惭说当日力保天子安全,最终以一己之力,诛杀董卓,又在你等皆为一己之私,觊觎国之重宝时,两次不惜代价,倾全部之兵,救天子于危难之中,被天子赞之为大汉忠臣的吕将军,是叛逆,有不臣贰心?孔融,阁下的脸皮,当真是令秦某自愧不如啊!”秦旭猛然回身,冲着孔融怒喝道。
“这……这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秦旭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将孔融心中那份信念中最薄弱的环节一举击破。说来孔融也算是可怜,真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袁绍、袁术、孙坚等人做的好大丑事在前,若是意图以虎牢关之事来抹黑吕布的话,就难逃如今已经是尘埃落定、真相大白的诸般事。
“而你孔融!两次欲以毒计破坏临淄乃至青州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破坏被天子心中最后的据地,为了一己之私欲,趁我家主公吕将军为国征战身负重伤之际,不惜置临淄内外三城四十七万户民众生死于不顾!孔融!秦某问你,你那教化世人的圣人世家,便是这样让你普济众生的么!”秦旭的脸色随着声调的增高,也逐渐显出愤怒之色,哂笑了一声摇摇头,冷笑道:“倘若如此,秦某却也是当真见识了!罢!罢!秦某不同阁下多言!不过你放心,秦某不但不会伤了你的性命,来让世人继续被你等这伪善面孔所蒙蔽!还会给你个翻盘的机会!来人,请文举公至城中,击鼓四边,聚阖城民众来听听这位当世文魁的高论,也让文举公看看真正的世道民心!”
“这……唉……”
第五百二十章天翻地覆,乱战攻伐(十二)
秦旭并没有说服孔融的打算。且不说之前孔融欲夺临淄一番作为,这次又是借曹豹之故搅事的动作,早已是被阖城民众,视作仇寇,矛盾已不可调和,仅身为建安七子之一,秉性固执的孔融也的确是有其风骨所在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被称作“人贩子”的秦某人还是“略懂”的。
“文举公且去吧!”其实倘若站在前世的角度上,孔融几次三番锲而不舍的谋算,秦旭说不得还要为之叫一声好,奉上几句久仰敬佩之类谀词的。但现下此身已入局中,即便是秦旭对孔融并无私怨,也可怜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早早的变得偏激的这位当世文魁,但也是不会拿自己和身后一大家子人的性命来展现心胸。最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将这位最善于拉仇恨的圣人子弟,远远送走。再说孔融的身份也太特殊,这大汉朝值得他孔某**害的人海了去了,没必要将事情做得太绝。
“你……你要放我走?你就不怕……”即便是想破了脑袋,孔融自问曾思量过无数种倘若此番事败之后,这位救过无数人也“害”过无数人的秦某人会对自己使用的手段,却唯独没有料到,最终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怕?呵!”秦旭倒转过身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挥挥手,说道:“不怕文举公着恼啊!当年无名山谷之中,率四百新降残兵。面对曹孟德四万大军时,秦某或许怕过!北海城下,身登高台。面对声势滔天的百万黄巾之时,秦某或许怕过!长安之外,不过五十轻骑,自数万西凉败兵中请得圣驾而出时,秦某或许怕过!文举公自认比曹孟德、郭阿多以及那百万黄巾如何?昔日那般境况都过来了,现下临淄有百战精兵数万,猛将数十员。难不成秦某竟然会对城外那不过数千的乌合之众怕了?文举公忒也小看了秦某!”
“你是如何得知城外……”孔融听秦旭说完,眉毛猛地一吊,仿佛难以置信似的。一脸惊愕之色。
“我是如何知道城外有伏兵的?”秦旭轻笑一声,淡淡说道:“文举公出身圣人世家,难倒竟不知人心二字么?在这临淄,甚至是青州地面之上。可是有着百万生民因我军而生!敢问文举公。倘若有贼人欲侵公之府中,那么公之父母兄弟,会束手旁观,坐看贼子得逞么?”
“可孔某这是秉承天命,怎会被人视若贼寇?这绝不可能,你……”孔融眉头紧皱,还欲再说时,却不料被秦旭打断。正色疾声问道:“天命?天命就是要强行打破他人的安居的平静生活,让人重回水深火热之中么?亚圣曾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想文举公家学渊源,不必听我一个小子阐述吧?至于文举公所谓大义,所谓忠君,秦某无才,可仍想奉送文举公几句话,天命也好,公道也罢,关键便在民心。至于我主是不是文举公所谓的乱臣贼子,秦某等是不是助纣为虐的恶贼,借文举公之前所言,这天道自有公论。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倘使当时身先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来人,送客!”
孔融面色复杂,带着劫后重生连同备受打击的复杂神色,在已是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的骁骑、陷阵两营精锐兵士重重包围之下,仅留出的一条狭窄通道,以及远处指指点点的临淄民众鄙夷的避光中,渐行渐远。
“秦将军,此贼惯会反复,这般轻易放走,是否?”说话的正是自邺城匆忙撤回临淄,还没来得及面见吕布,便奉秦旭代吕布而下的军令,早在两日前便将此处控制住的张辽。张辽仍旧是那副刚毅的模样,并不以吕布军老将,便对秦旭的军令阳奉阴违,军前对官加征东将军的秦旭,保持了足够尊敬,即便是谏言,也是点到为止。
“孔文举当世文魁,又是圣人子弟,妄自杀之乃自绝贤路,于我军大为不利啊!不过文远将军所言甚是,烦请传喻三军,在主公未曾痊愈之前,决不可有丝毫懈怠,违着军法处置!”秦旭一瞬间倒是有些明白历史上为何曹操不杀势衰前来投奔的刘备了。以曹操之能,怎么会看不出刘备的枭雄之姿,但可惜的是,刘备当时的名头略大了点,求贤若渴的曹操,绝不会因为一个隐患,便自绝贤路的。当然,也不排除当时的曹操自信有把握借自身之力,压得刘备不得翻身。不过秦旭此刻颇有些恶趣味的想,倘若曹老板也是穿越者,在知晓了刘备的爆好运气,竟然在日后能够泥鳅翻身,成为最难缠的对手之一的话,说不得不用程昱、郭嘉相劝,早就拿刘备祭了他那把倚天剑吧!
“喏!”秦旭已出言放走孔融,张辽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