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外戚-第2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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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听周瑜和朱治在哪这也可能那也不行,只觉头大,挠着头颇有些不耐的说道。
“伯符勿要不耐烦!”周瑜苦笑对孙策说道:“那郭嘉瑜也曾有耳闻,传言其年方弱冠,由那秦仲明推举入仕青州,只半年时间便被吕布倚为谋主,虽不明其能究竟如何,但决不可小视。有戒备之心也属正常。想那秦仲明成名极快,虽世多有诽谤其出身之言。但纵观其近两年作为,绝非是个只会依靠他人的庸人之辈,否则吕布如此人物,绝不会放心将这许多大军交予其手?倘若郭嘉果然不同其一心,此番怎么就会一点也不见疑?倘若处理不好,极容易弄巧成拙,说不得到头来让张将军白挨一顿打!”
“唔,公瑾说的也是极有理,那依你看,事已至此,又该当如何?”有周瑜这“大脑”在,孙策一贯对这等谋略之事不怎么感兴趣,刚刚也不过是兴之所致说了一通,见周瑜与自己意见相左,便想也没想的便说道:“要不就算了吧。好歹那张英也是一员骁将,既是有心投效于某,某也合该用人不疑才是。若是平白挨上一顿打,某这心里也是极其过意不去。要某说,其实根本不用这般麻烦!眼下正是冬春交际之时,中原兵士远涉江湖而来,必然不习此方水土,久之必有疾病。我料那秦仲明之所以伏而不攻,八成也是因为顾虑如此,彼军天时不顺,地利不沾,无谓人和,某正可带一军猛士,趁夜袭之,多半能建大功,又何必如此谋划,思前虑后,若是被那秦仲明缓过了劲来,届时多添杀伤,反而不美。”
“伯符!这事里外透着蹊跷,由不得瑜不多加谨慎!但愿是某多虑了吧!”周瑜见孙策又想一如之前横扫江东一般去和秦旭所率吕布军精锐硬碰硬,苦笑说道:“至于伯符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彼军虽多是中原兵士,但毕竟在徐州驻扎多日,若非深入江东腹地,影响其实不大。而且又有朝廷王师的名义,若是不能一击得中,令朝廷心生忌惮,便极易令我军陷于被动。再者即便是那秦仲明如前所言,并不是个知兵之人,但吕布军骁勇之名又岂是空穴来风?拼个两败俱伤,最终得利之人,怕是白白便宜了那袁公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公瑾,你可从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对此事怎得也如此难以抉择?那刘繇已经证实正在秦仲明军中,莫不是真要坐等那厮兵占先手,攻袭曲阿不成么?”孙策习惯于用武力解决任何问题,对周瑜这行事谨慎的性子也略带了几分埋怨,嘟囔道。
“也罢!或许伯符说的才是正理!是瑜杞人忧天了!左右我等只求能让张英将军成功诈降,取信于来敌,倘若计成,别说是秦旭和郭嘉两人之间究竟如何,便是那刘繇也断然不会让他好过了去。”周瑜本是因为这中间的小插曲本能的有种异常的不安感觉,一瞬间脑海中便是闪过无数种可能,又一一否决了去,被孙策话语一说,才恍然觉得自己竟然考虑的都是尚且没谱的事。哑然苦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去请张英将军来吧,但愿诸般皆是如愿。”
周瑜传令下去,不一会的功夫,便有军士引一人进得帐来。此人是个典型的江东人士模样,一身青衫,身材高挑,圆脸精瘦,颧骨稍高。乍一看去,说是将军,倒更像是个书生儒士。正是本为刘繇部将,甚得重用,在刘繇被孙策、孙贲、吴景等里应外合攻取曲阿,迫刘繇出奔时,为刘繇断后而被孙策所擒的张英。
“主公!周将军!罪将张英来见!”千古艰难唯一死!外人皆传张英必然不肯从贼,便是刘繇也是这么想,才会在朱治假称为张英门客时,刘繇想也未想便信了。可张英的确是降了。无他。这年头讲究“家国天下”,家族宗族永远排在第一位!而张氏宗族在江东不算大,甚至还未入流。但因为张英乃是扬州刺史麾下部将的原因,加上刘繇的照顾,活的也颇为顺遂,自然便是一向对世家大族甚有手段的孙策重点“照顾”的对象。有妻、子被人“照看”,张英便是再想做忠义之臣,也得掂量掂量。
“张将军辛苦了!此后皆是军中袍泽兄弟,无须如此多礼!说来此番还要仰仗将军出力,孙某当是感激将军才是!快快请起!”孙策虽然在自己人面前十分随便,但在新降将领面前却是做足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眼见张英进账,竟是站起身来,降阶执手相迎,将拜倒在地的张英扶了起来,给足了张英面子。说实话,若不是孙策之前以家族相要挟,单单这幅姿态,便是张英在刘繇处从未“享受”过的,要是先遇到孙策的话,说不得要效犬马之劳了。
“罪将不敢当!之前周将军已同罪将说过,罪将此来便是来领棍罚的!”张英深吸了一口气,直言说道:“此番万死诛心之事,罪将别无所求,只希望周将军能善待某之妻儿,勿使某倘若不幸,于九泉之下心自不安!”
“这个……”张英非暴力的冷漠姿态,倒是让本是作出一腔热情的孙策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看了一眼颇有些尴尬的周瑜,脸上本是爽朗的笑容缓缓变的不太自然起来,略一沉吟,随即沉声对周瑜说道:“公瑾!虽然我等家眷也皆托付公瑾差人照料,但张将军乃新投之壮士,不明深意之前,怎可如此行事?平白让张将军误会!还不快快着人将张将军家眷悉数送回!唔,再吩咐人以孙某名义,送些粮帛钱币去,权且略表孙某招待不周之罪!”
“诺!张将军!此事确实是周某的不是!实是主公未免麾下将士后顾之忧,因而麾下所有将领家眷皆被主公聚在一处,妥善安置,其实本是一番好意,并无强迫。却不料因周某孟浪之故,未曾详细告知,被张将军误会!实是周某之罪也!”孙策话音刚落,周瑜二话不说,马上冲张英长揖到地说道。孙策和周瑜什么交情,默契的很。早就习惯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
“唔?使不得!使不得!罪将万万不敢当周将军如此!”周瑜这话其实张英是不信的。左右都是在曲阿城中,跑的了和尚难道还能跑的了庙么?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监视而已,说不定还乐意少给付几石禄米呢。谁都不是傻子,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孩童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不过就是一个姿态而已。形势比人强,张英也只能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态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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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七章变了味的苦肉计(中)
善不使计,慈不掌兵。
其实选择此番周瑜选择张英行骨肉及,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眼下三方兵力,秦旭、孙策、袁术各据一方。秦旭有天子旨意的大义,可谓得了天时。又背靠徐州,只隔着一条大江,并无虞被人断粮道之患,便是驻守在江渚数月,相信有大舅子糜竺在徐州调配军资,也当不渝有粮尽之危。
而袁术所据丹阳郡地势复杂,其地多山,通往外界的关隘又是易守难攻,可谓得了地利。而且在得了严氏父子相投之后,兵力再次暴增至秦旭、孙策两方势力兵力之和,亦不容小觑。
也只有孙策,曲阿城就在江边,勉强也能算的上是有险可守,又有扬州三郡之力支撑,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弱点来。而且孙策攻略江东时,刻意的对江东世家豪族打压有度,又颇有拉拢之举动,勉强倒是可以算做人和。但孙策军的致命伤也颇为明显。就如同当初吕布初得青州一样,地方大了兵力便显得颇有不足,既要应对来自江渚、丹阳自北、西两边的进攻,还要防范会稽郡同丹阳接壤处袁术军的袭扰,颇有些捉襟见肘的尴尬。
其实孙策有时候很想问问,亚圣有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怎么到了自家身上,这被儒家同样奉为经典的“真理”,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眼下孙策军既然为了避免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袁术趁机渔利,也只有使计意图一击功成以破秦旭来兵一招可行了!而欲成此事。秦旭军中的刘繇无疑便是最易突破的一道“隘口”。
张英是刘繇部将,曾经又与刘繇有救命之恩。除了张英,还真就找不出第二个能使刘繇不起疑心之人。而且张英极是顾家。为了宗族甚至能承下世人异样的眼神,只要掌握了其宗族的生死,由不得张英不为孙策军势所用,也无虞张英会突然反水。无非就是明面上如何说的过去而已。
“如此,事不宜迟!便请主公、周将军用刑吧!”张英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孙策已经给了说法,周瑜也表了姿态。此计面对的又是“扶不起”的前任主公刘繇,为了家眷安危。张英也只能“不义”一回了。
“苦了张将军了!倘若此计得成,扬州得保,孙某以本家宗族之名立誓。必定不负张将军此番仗义相助!”孙策甚是郑重的冲张英长揖到地,别过的脸上露出几分烦闷之意,略带责怪的看了眼脸色同样有些异样的周瑜,对朱治说道:“君理。张将军受杖刑完毕之后。须得好生照料,切切不可令张将军有丝毫闪失!”
“伯符……”周瑜自然知道孙策心气颇高,而且性子刚直,甚至一直以不能同吕布痛快交战一场引为憾事。这等挟人家眷以迫人受计之事,别看孙策已然应允,但在孙策心里着实是个坎。可他周瑜也不是为了自己啊!本来美周郎最爱的是调琴作曲这风雅之事,此时却偏偏要去想这等以人家眷相要挟的下作计策,你以为咱心里舒坦么?可谁叫那吕布偏偏命秦旭“奉旨”挑了这么个时候来插手扬州之事呢?谁叫孙策虽然短短半年之内便已经得了扬州四郡。论实际治地的面积,几乎已经等同于青徐两州之和。兵力却仅仅有吕布军三分之一不到,无甚把握硬抗两面受攻呢!还是那句话,形势比人强,怪不得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这乱了的大汉天下,狗日的时代。
“公瑾不必说了!某明白!”孙策能同周瑜虽然文武殊途,却能成为至交好友,义结金兰,彼此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其实是相同的,有时候甚至有心意相通的感觉。眼见着朱治随着张英离去,孙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换上了笑容,强作朗笑说道:“好了,但愿此计能成功令那秦仲明知难而退,让我等能腾出手来专心收拾袁公路,你我兄弟合力,争取用最少的时间,至少让这江东之地,从此不受战火荼毒吧!”
“唔!……”
杖刑,汉时多为脊杖,起于秦末,本是由暴秦峻法中“传承”而来,多为军中流行,是仅次于斩首的一种严酷刑罚。一般情况下,成年体壮男子,若是被打实了,二十仗便足以要了半条性命。一般若是上峰下令脊杖四十以上,倘若无甚人缘说项放水,那就真是往死里打了。而张英受的,却是足足八十脊杖。
“嘭!”
“嘭!”
一开始张英还能熬受的住。毕竟只是做戏给刘繇看,非但不能让张英伤到根本,而且还要将杖伤“做旧”,以图能混过吕布军中高人的查勘;所以朱治专门寻了军中行刑高手前来,一杖下去,力图只伤外皮而不伤根骨。可问题就算是再有“经验”之人行刑,这一连八十杖打下去,即便是再不伤筋骨,也已将背上皮肉打的稀烂,人也是勾了半条命去。
张英坚持到第三十杖便已经满脸苍白,豆大的汗珠随着身子的震颤,低落到地上,不一会的功夫便汇聚了一小滩水。好容易熬到到第六十杖时,张英已是痛不欲生了,但自衬此番愧对刘繇,只当这便是对自己的惩罚,虽然控制不住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但却也依旧咬紧牙关,直到牙龈都咬出了血来,也不肯轻哼一声。待到最后十杖时,张英竟然还没有昏厥,却是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了,仿佛脊背都被打断了似的,没有了丝毫的知觉,只是随着似重实轻的棍棒落在背臀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身体也随之发出本能的抽搐。
这下别说是验伤了,整个后背血肉皆已经被打成了肉泥一般,肩胛等处甚至隐隐可见白骨,端的骇人无比。
“张将军!真英雄也!朱治服了!”饶是朱治曾为吴郡都尉,主抓治境逆贼盗匪之事,后又在孙策军中主张刑罚之事,见过的受杖刑者数以百计,受刑者受刑时各丑态百出之形见过不少,还真是从没见过如同张英这般打成这样还不吭一声的硬汉。
“不……妨事!”张英现在几乎是一呼一吸之间都要疼的冷汗直冒,却仍旧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意有所指的说道:“左右还有三天,倘若张某侥幸不死,这关便算是熬过去了!”
“张将军放心!主公命某带来上好的棒疮药,定然可保张将军无恙!只待此事了后,修养上几个月,相信连个疤都未必能够留的下来!”朱治一副没有听懂张英话中意思的模样,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将药粉均匀的替张英撒在脊背之上,瞬间便在张英背上涌出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