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外戚-第2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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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张将军现在何处?你来此处,可曾被那孙策发觉?”若是之前,刘繇听了这番话之后,就算是听了秦旭、郭嘉的奉劝,说不得还会仍旧信上几分。毕竟这人所言之事,的的确确是因为自己突然仓惶出奔有关,现在苦主找上门来,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人太过失望不是。可刚刚经过同郭嘉“相认”的一番事,刘繇现在整个人都几乎出于一种莫名的异常状态之中,似乎有愤怒,有羞愧,有期待,甚至还有几分解脱之意,不一而足。因为心绪紊乱,所以在对这人刚刚所言的感受上,却是没有了预期中的那么浓烈,反倒是在看了明显心思不在此处的秦旭和神游物外的郭嘉之后,才沉声问道。
“禀使君,我家将军自知使君复归故土后,便趁着那孙策小儿新得曲阿,人心不附之机,暗暗为使君存留了一支内应兵士在曲阿城附近,随时可以投靠使君麾下效死!而我家将军也自正欲寻个由头,安排好内应家兵后,便自曲阿脱身,孤身前来投奔使君麾下!助使君重回曲啊!”来者只当刘繇这不太正常的语气,只是因为激动而至,倒是没有往他处想,依旧如此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刘繇眼中看向秦旭同郭嘉处的尴尬之意愈浓之余,隐藏的深深的杀机。
“你家将军有心了……”刘繇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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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五章公瑾出计,仲明接招(下)
世上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自当无过于当着“知情者”的面,去诠释一个已经被剖析过的谎言;而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八成便是自己并不知道所说谎言的受众,竟是“知情者”。
刘繇的表现在这自称“张将军”门下的来者眼中,无疑是没有丝毫破绽、再自然不过的。刘繇的神色表情太自然了!从一开始得知狼狈出奔扬州后,竟然还有忠臣至交不肯相忘的惊愕,接着便是对“张将军”隐忍以待、终于守得云出见月明的难以置信,甚至于最终因为对至交好友如此相待自己竟然还心存犹疑而使得面上出现的愧疚之意,都看在了来人的眼中,一点点的增加了这人对此计成功率攀高的“良好愿景”。而最大的信心所在,便是因为刘繇的每一次流露于脸上的感情变化,其实都在自家周军师的预料之中。几乎不可避免的,来者的面上隐隐露出几分自以为不会被人察觉的得意之色。
“目下我家将军正于一隐秘之地匿藏,躲避孙策小儿的毒手,本想及早便来归于使君麾下,但又恐贸然前来相投令朝廷天兵及友军见疑,因而才先命小人前来禀告,请使君及朝廷上臣赐告时地,以免徒生不必要的误会!早日令我家将军回归使君麾下,不必每日提心吊胆!”许是刘繇目中的怒气及杀意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并没有被这人发现,来者还自为“看到”的刘繇反应而沾沾自喜。做出一副忠实走狗模样,情真意切的对刘繇叩首言道,丝毫不知道自己所言的这番话。其实就在短短一炷香前,便已经被郭嘉同秦旭笑谈似的话语中,“披露”了出来。
不得不说,倘若不是郭嘉之前当着刘繇的面一口叫破了来者所承的诡计,说不得依着刘繇的性子,还真会被这人高超的演技骗的信了十成十也说不定。刘繇也不得不承认,来者所言之中。可以说几乎是每句话中的每个字都是针对刘繇的脾性来设计的。明显就是想要借着他刘繇之手有所动作。也难怪刘繇只想要杀了眼前这人解恨才肯作罢。而刘繇眼中对此时坐在主位上秦旭,也由衷的多了几分佩服之意。
“刘使君有这等忠义之臣属,交心之故人。着实是令人羡煞啊!还有这位……呃,还不知这位义仆怎么称呼?”说话的乃是郭嘉。或许是刚刚刺挠了刘繇一顿,让浪子兄心气顺了不少,因而话语中仍有说不明的讥诮之意。但也着实符合作为“奉旨”而来扬州。纯粹是对此出力不讨好之事心怀抵触的“友军”的正常口气。
“小的贱名曹民,不过粗鄙之人,在张将军麾下奔走而已,可不敢劳烦郭将军以义仆相称。”这貌极憨厚的高壮汉子,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抱拳拱手说道。眼中的警惕之色却是愈发浓重起来,借着长揖到地之机,一双眼眸本能的乱转思考着郭嘉此话的用意所在。
“你竟然识得郭某?看来定然甚是受你家将军的器重。刘使君。看来这人所言是实!未想你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还有交上这等朋友。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郭嘉面上丝毫没有之前见到刘繇时那副恨不得将这老哥大卸八块似的神色,平静非常,虽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中亦然有几分讥诮之意,但还总算是心平气和的对刘繇说道。
“郭将军说的是!说的是!”刘繇还没有答话,其实也是不好答这话,就见这曹民明显在郭嘉问出头一句之后,整个人浑身一颤,浑身肌肉有些紧绷了起来,直到郭嘉之后自圆自说,甚至替曹民想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借口时,才令曹民赶紧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冲郭嘉叩首言道,眼角的余光,却是偷偷瞟向了自始至终一句话未曾搭腔的秦旭。
会咬人的狗狗是不叫的!这话虽然有点伤人,比喻也不恰当,但在现在的曹民眼中,郭嘉、刘繇都已经表了态,就只看这位此番主帅的意思了。倘若秦某人拒绝了去,便是之前郭嘉说的再好听,估计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毕竟对于有着能够直接收复扬州实力的军势来说,数百人的所谓降兵,筹码的确有些小了。这和计谋无关,纯粹就是直觉。
“秦将军,你看这事?……”或许是感觉到了曹民的“怨气”,刘繇虽然大概想起了同郭嘉之间的龃龉,但眼下大局为重,身为扬州刺史、汉室宗亲的刘繇还是分得清轻重的。顿时起身抱拳,竟是第一次满是诚心诚意的冲秦旭拱手相询道。
“唔?你们说完了?刘使君何故如此客气?行军之事且问奉孝,营中诸事当问典君,沙场建功自有子义、宣高等,请功时再告秦某便是!左右不会亏待了弟兄们就是!”帐中诸人在问答时,曹民的目光就一直有分出几分注意力来观察今年在青徐二州声名鹊起的秦某人,却见秦旭似乎并不对此番事有感兴趣的意思流露出来,甚至到最后自己在狂打感情牌,连郭嘉这浪子兄都被“感动”,秦某人竟然仿若无所事事的剔起了指甲。本来曹民还在忧虑是不是秦旭在故意相诳,因为虽然自势力所有人都深信自家军师之计定然是天衣无缝,但秦旭的“异常”,却还是引起了曹民的疑心。
不过在听了秦旭眼皮也不曾抬起的对刘繇的说辞之后,曹民心中那浓浓的防备犹疑之意,竟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甚至对于秦旭是怎样以一介“家奴”之身,如何能够得拿寡恩少义,性子残暴的吕布信任,短短两年便跻身朝廷高位的发迹史,这包括自家无所不能的军师及主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似乎有了个答案。秦旭够仗义。
这似乎像是个玩笑之语。但也身为军中人的曹民却是福临心至般的“悟”出了秦旭的秘籍所在。如今这年头,像是秦旭这般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有能力没能力不好说的太满,但对于手下有能力之人的运用上,却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秦某人的。知人善用又不贪功,这话说的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跟着这种本就有大靠山的上司混,也难怪自打秦旭仿佛从石头里蹦出来,站到吕布军前台之后,不但其本身这官职升的如同坐“火箭”似的,身边人的官职也是水涨船高。而现在听了秦旭这么一句回复刘繇的话,足可以证明秦旭已经将这事情看成了是给下属们挣功劳的事情。看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成功了一半。
“唔,这样吧。你远来辛苦。这事也不在这一两日,你且先歇息歇息,待郭军师同刘使君仔细商议出个章程,看看如何才能够令你主张将军平安无事脱离孙氏‘魔爪’,以及相关的交接事宜之后,待明日,便会有某亲自署名书信一封让你带回去,如何?”秦旭见眼下的火候明显已经差不多了。眼前这位自称曹民的细作,八成已经以为自己等人入彀,再“演”下去,怕就是过犹不及了。秦旭及时的给这场看似关乎数百人“生死”的闹剧暂时谢幕,着人送了沾沾自喜、一副感激备至模样的曹民先去休息。
“呵……某的演技如何?奉孝,接下来便看你的了,你……”见那曹民离去,秦旭终于卸下了那副让自己都觉得蛋疼的二世祖模样的扮演,本是欲打趣一下郭嘉,却发现刘繇又同郭嘉大眼瞪上了小眼,只不过经过两人的一番“各不相让”的注视之后,却是让秦旭发现了一个颇有意思的局面,甚至差点就让秦旭以为自己眼花了。
时下本是占据上风,智计超人又一副咄咄逼人模样,自一开始见到刘繇便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什么好脸色的郭嘉,竟然有渐趋处于下风的态势,本就有些瘦弱又常常宿醉而有些虚弱的面庞上,竟然能让秦旭看出有些汗点透出来。
反观本事身处弱势,一直被秦旭、郭嘉两人牵着鼻子走,注定会是这番明里针对逆贼,实际上乃是吕布军寻求在扬州话语权争夺,被用来当做棋子的“弱势群体”代表的刘繇,竟然在经过最初的愕然和尴尬之后,在气势上逐渐占据了上风,并且甚至有愈来愈强的感觉。
这现在两人气势的“对碰”,明显已经同两人的智计、出身、官职等等无关,似乎之间有种身份的“确定”和“转换”似得因素在中间充斥。甚至让这汉末第一智者郭嘉都有些应付不来的样子。
“仲明切勿担忧!这厮现在已经信了我等八成,且待明日,某再略施小计给他加把火,不信那孙策打不死那张将军!”秦旭的问话,就好像是郭嘉的救命稻草一般,自同刘繇的目光之战中别起身来,脸色颇为古怪的哼哼了数声,只对秦旭说了一句,便倒背着手欲出营帐,竟是理也不理同样满脸古怪的刘繇而去。
秦旭:“……”
第三百六六章变了味的苦肉计(上)
郭嘉同刘繇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事”,因为两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缄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此番得益于秦旭灵光一闪般的“先知先觉”,周瑜这回的计策,八成是要白费了心思。
“你是说那那秦仲明并没有见疑,但却是郭嘉同君理你约定了三日后接应张将军‘投效’之事?”曲阿城中,周瑜坐在孙策下首,听了来报之人所言,微皱着眉头,俊朗的面容上闪过几分疑惑之意,问道:“若依所言,这郭奉孝似能左右那秦旭决策?”
“公瑾说的是!据某所观秦某军中,似乎的确是那郭奉孝主掌大权。而且据某探查,青州最为精锐的陷阵营,也被吕布委郭奉孝掌控兵符,足可见这郭嘉在青州的地位,犹在秦旭之上。”那人完全没有了在秦旭等人面前的狡狯之色,一脸正色的沉声说道。
“不管如何,此番辛苦君理了!这般自降身份,去同那秦仲明周旋。”周瑜拱手笑道。
“公瑾说得哪里话,昔日文台公与某有知遇之恩,少主伯符又是如此英雄,能效微博之力,也是某之荣幸。再说某朱治本就是吴郡都尉,昔日被马太傅调拨在将军张英之下,同那刘繇也有数面之缘,断不会令其生疑,这等差事,舍某其谁?”朱治笑道:“而且此番某前去也证实了当初公瑾的一个推测,那郭嘉私下也对某颇有招揽之意,看起来果然也同刘繇并非是一条心。或许可以有隙可图。”
“郭奉孝私下对君理露出招揽之意?莫不是那吕布青徐二州尚且未全部掌控之下。便又对扬州有了兴趣,欲借刘繇之手,以控扬州么?这倒是有可能。借朝廷大义之名,行欲图扬州之实。倒是端的好算计。”周瑜轻敲着案几,眉头越皱越深:“不过也没有道理啊。君理此番的身份不过是张英门下心腹,便是张英也不过是‘扮演’一个受压迫的角色,对于整个扬州来讲也是于大局无甚关联,究竟何意呢?”
人说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郭嘉不过是只私下同朱治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让周瑜猜想出了无数个目的。可郭嘉的心思是那么好猜的么?周瑜每想通一个关节。后面还有数种可能摆在那里,这下连号称一步三计的周公瑾竟也有了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公瑾、君理,依某看。我等猜来猜去作甚。既然那秦旭不过是个傀儡,那郭奉孝看来也是个别有所图之辈,倒不如将计就计,便劳烦君理只推说答应了便是。左右我等所求不过是诱其入彀。行那里外夹击之事。何必去管那来犯的贼子是姓吕姓秦还是姓郭!”孙策听周瑜和朱治在哪这也可能那也不行,只觉头大,挠着头颇有些不耐的说道。
“伯符勿要不耐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