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侯-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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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的老家在东郡,出现在陪县这小地方确实是奇怪。
“去颍川访友归来,路经陪县,流匪之乱爆发的时候,老夫住在一个村子内,几经反转却是来到了曹城。受城主庇估。”从曹禅的表情,还有话语中,程昱猜测这曹城城主对自己有些了解,于是简单的回答道。
颍川?东郡?虽然来往这两个地方不一定非要经过陪县,但是程昱意外走陪县这条路也不是没可能。
心中思量着。曹禅面上却是含蓄的笑着道:“先生说笑了,我也不过是为了收敛各地民众自保而已。名义上,曹城内的民众都受我庇估,但实际上也是这些民众在庇估我啊。”
曹禅说的是事实,但谦虚的话却能令人舒服。尤其是程昱。他性格网戾,遇网强的人则更网强,遇到性格含蓄的人,反而也变得平和些。
曹禅的话就给了程昱一丝好有
“哈哈”一笑,程昱道:“年不过弱冠,就能在动乱中结城自保。论起能力,城主可以说是一等一的。这些民众虽多,但大多愚不可及。要是没有城主容纳,挑起大粱,我与这些民众迟早死在流匪刀下。自然是城主在庇估我们。”在同等人物面前,程昱的口才不是最好的,甚至是有些粗糙,但是对付起曹禅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一番话说的曹禅就算是想要谦虚一下,赢得程昱的好感也是不行了。
心里苦笑一声,曹禅举拳对着程昱道:“我就是再怎么算计,也是个没出过陈留的毛头小子而已,在真正的大家面前,这点成就恐怕真不算什么。不敢当先生的赞
“谦虚是应该的,但是太谦虚却是伪诈了。年轻人应该是勇猛精进,逆流而上。为此就算是头破血淋,受尽苦楚也在所不惜。有什么成就也应该引以为豪,更加勇猛才是。”却不想一番谦虚在程昱看来,却是太过了。因为对曹禅起了一丝好感,程昱的年纪又摆在那里,他忍不住就斥了一句道。
记斥完之后,程昱自己都忍不住一愣。两人不过是初初见面而已,就算他年纪较长,出口斥却是太过了。
不过程昱性格网戾,向来是胆大妄为,勇猛精进的人物。既然出口了,就没有收回来。反而在心中寻找理由,好半天,才想起了一件事情。
记得年轻的时候,因为程昱的性格太网戾,有个长辈教过他。举的例子,好像就叫曹败。
说曹殿天纵奇才,但就是因为性格太网戾,生前树敌太多,连恩师都反目为仇。死后家族不得安宁。但程昱却依旧我行我素,根本听不进去。做人勇猛精进,生着为了脸面。死了就算是洪水诣天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太久了。程昱都记不太清楚了。尤其是现在程昱的年纪已经而立,平和了很多。也稍微的认识到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路过陪县,走入了曹城,听到了曹城城主是曹瑕的儿子。
而且是个不负众望,是一个能导流匪周旋一二的人物。他才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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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一百零九章血气方刚时
”猛精讲。曹禅心中苦笑,他往常做事也算是勇猛精曲工旧下了决心就绝不回头,除非头断身死。否则绝不回头。应付黄巾。修建曹城都是如此。
但这相比于眼前这人就算不得什么了。人家将来能谋天下,一言定数十万人生死。
不过程昱的几句话,也让曹禅猛然惊醒,遇到的人物实在是太强,在程昱面前,曹禅多少有些拘谨。少了往昔的锐气。
不管面对的人是谁,他能比得了这乱世的残酷。比得了乱世的惨烈吗?心中明悟,曹禅双目爆闪。整个人的气势在一刻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锐气自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即使面对的人是程昱,也不该失去了本身的气势。
双目直视程昱,曹禅带着微笑点点头道:“先生教的是,血气方网时就该勇猛精进。”顿了顿,曹禅笑问道:“先生此来是否有事要教我?”
看着一扫短暂的谦虚,神态极为自信的看着他,隐隐约约与他平起平坐的曹禅。程昱眼中闪过几分赞赏,爽直道:“是,老夫见你修建城池。练兵马,积极对抗流匪。又听见刚才你手下兵马一声咆哮。气势盖天。对抗流匪有几分胜算。老夫现在又身处曹城,城破则老夫也危险。因此厚脸上门想向你提几个建议。”
不愧是性格网戾的人物,虽然带了分戾气,但更多的是网直。说话就是痛快。
“先生却是小看我了,保住城池只是最低的限度。我与陪县县令有旧,能杀退流匪。保住整个陪县,甚至是兼并了这帮流匪扩充陪县实力。才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对方直爽痛快,曹禅也不再扭捏,直接道出了心声。
既然知道了眼前是何等人物。不问是最大的浪费。
看着毫不扭捏的曹禅,程昱哑然失笑,道:“确实小看了你。”顿了顿,程昱沉吟了片刻,才抬头道:“老夫知道的其实不多,就知道这流匪在陪县境内合成了四支较为强大的流匪,而陪县内也只剩下了你曹城与陪城还有余力防守。对吧?”
“正是。”程昱是人不是神算子,不在其位,了解的没曹禅多,也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曹禅并不意外,点头道。
“而这四支流匪都没有单独能力攻打曹城,或是陪城。合流成为一股,席卷曹城,陪城。就是势之所向。老夫肯定。”见曹禅点头,程昱继续道。
听着程昱的话,曹禅心中忽然闪出了那个刺客的身影,那个刺客无疑是王守派来的,却对南方流匪头子章瑰极为熟悉。这中间肯定有猫腻。如果中间横插着一个王守,四支流匪确实有极大的可能合流。
他杀王守妻,子。以仇恨看,王守必定会选择曹城猛攻。
曹禅的眼中寒芒一闪,如果两万余流匪合流,席卷整个曹城。以现在曹城的实力,只有被践踏的份。
别看他以六百军队轻而易举的就击溃了袭击长林村村民的千余流匪。如果流匪真的到了两三万人,那庞大的数量绝对不是一千人或两千人能抵挡的住的。
不过也并不是一片死局。心中震动,曹禅豁然抬起了头,看着程昱道:“我还有陪城。只要曹城,陪城互为依托,抵抗住流匪也不难。”
“互为犄角,互为依托。想要保住城池确实不难。但刚才你不是说了吗?保住城池是底线,在底线之上,你甚至有一口吞下这数万流匪的气势。与流匪死磕。岂不是可惜?”程昱哈哈一笑,道。
“先生且说。”曹禅神色一动,举拳对程昱道。
“我见你加紧巩固城墙,城中粮仓丰足。更是打了无数口深井。一副严防死守的摸样。在敌军势大的时候,死守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不算良策。勇猛精进,剑走偏锋。先断其一臂,才是上策。”带着杀伐决断的气势,程昱哈哈一笑道。
“先出兵剿灭一支?”曹禅不是蠢货,大叫一声猛然站起。对,对。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他,在敌人势大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严防死守。却没想到战争从来都不是中规中矩的,敌军有四。为什么要等他们合流再进行战争?在他们合流前,先发制人。斩断其一。则全局活矣。
但这也不是没有危险,如果全军出动前行七里,攻打一支流匪。则城内空虚,其他流匪乘虚而入。则是全盘皆输。
进可是高歌猛进,也可是万丈深渊。
就像程昱说的,这计策就是勇猛精进,剑走偏锋。不胜则死。
真要听这个人的吗?脑中想着曹母,想着王氏,想着已经死去的陈蜿还有家人留在曹城内。曹禅有生以来第一次犹豫着问自己。
就算出了这个计策的是程昱,是三国顶尖的牛人。但曹禅却不会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就拿家人,整个曹城做赌注。他要经过自己的判断,来拿主意。
细密的汗水从曹禅的额头上流淌而下。怒睁着一双眼睛,更因为犹豫难决,青筋暴起。使得曹禅的面容忽暗忽明。
这时的程昱也收起了笑容,静静的看着曹禅。勇猛精进,剑走偏锋。毕竟都是带着风险的。曹禅的犹豫难决,早在程昱的意料之中。如果曹禅一下子答应了,反而会让程昱看轻。
只有犹豫,只有对失败有一种恐惧之心。才能保持清醒。不会头脑发热。曹禅的反应,让程昱对自己的计划能顺利实行,有了更大的信
“一步错则满盘皆输。此事攸关生死。使得我在进退之间,失了从容。让先生见笑了。”良久后,曹禅的脸色才稍微的平静了下来,但神色还是凝重无比,显然还没有决断。苦笑着举拳对着程昱歉然道。
“年轻人该是勇猛精进,所向披靡。但也应该对失败怀着一份畏惧之心。你的心情老夫明白。老夫也相信你能在一个时辰内有所决断。也不会让老夫失望。”程昱哈哈一笑,看着曹禅的眼神中尽是赞赏。
“一个时辰足矣。”曹禅郑重的对程昱抱拳一下,随即起身又对着程昱歉然道:“就请先生等我一个时辰吧。”
说着,曹禅果断的反身出了客厅,去了内院。
“呵,遇到了个了不得的年轻人啊。”曹禅走后。程昱端着茶水,轻轻的饮了一口,满带笑容道。
程昱的这个问题其实曹禅的心中有了决断,但心中却还是有一丝犹豫,这一丝犹豫,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家里两个女人的身上。
对曹禅来说,三国这个大时代的人物,全都是陌生的。就算是帮助过他的世伯王遂,县令晃能也是一样。
唯有家中两个女人,是生活了数个月。对他无微不至照顾的女人。才是他最关心的。
曹禅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决定自己是否剑走偏锋,采取了程昱的计策。来一场豪赌。但如果他死了,家中的两个女人肯定活不下去。这一丝犹豫就因为他的命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也是家中两个女人的。
今天陈氏回了陈家去看望父母。因此内院只有卓母与王氏还有一个,面貌普通的侍女,随手挥退了侍女。曹禅这才看向轻声笑语,亲的跟亲娘俩一样的曹母与王氏。
经过长时间的调理,曹母的头发渐渐的乌黑了起来,脸色也比当初红润了许多。因为曹家重新富贵了,身边也有了下人,有人护卫。曹母也逐渐的有了当年作为曹家老夫人的风采,端庄,成熟。
拉着王氏的手,听见动静的曹母诧异的回过头,看见来人是曹禅,脸上立剪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这一笑,她脸上的端庄,成熟一下子就不见了。只留下见到儿子的喜悦。
因为儿子事情忙,她每天见到儿子的次数只有早中晚三次用胳的时候。整天见不到儿子,曹母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发慌的不行。
但一看到曹禅黝黑的脸庞,袖子上有斑斑点点的一些黑色污垢。曹母又是心疼的不行,拉着曹禅的手,抽出帕子,为曹禅擦了擦袖子。嘴里埋怨道:“整天见不到你人,见到你的时候,连衣衫都不能保持整洁。你啊你。”
曹禅苦笑,尽管他已经是曹城城主,身上也有了个小军职。在寻常人家已经可以自称老爷了。但在曹母面前,他还是那个没长大让人操心的孩子。
见曹禅脸色发窘,王氏偷偷的面着嘴笑着。这个男人在外头顶天立地,掌管一座城池数千人生死。但在娘面前,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儿。
苦笑着任由曹母为他擦拭了袖子上的污垢。整理了衣衫后,曹禅才挣脱了曹母的手,正经的看着曹母。轻声道:“娘,现在曹城已经危险,我领兵出去拼杀一场。打开局面。”具体的曹禅没有说,但他相信曹母听的出来。
果然,曹母的面色一变,旁边的王氏更是神色焦急。
但曹母脸色一变后,反而令人讶异的平静了下来。只是心疼的看着曹禅,轻声道:“危险吗?”
“或胜利而归。或城破身死。”曹禅点头道。曹母眼中心疼更重,王氏脸色大变,就要上前拉着曹禅。却被曹母死死的拉住。
“娘知道你是心疼娘,也是放心不下娘。但你不应该来问娘的。因为你长大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遇到困难还回家找娘出主意,会让人笑话的。”手拉着王氏,曹母看着曹禅眼中尽是理解。
“只要你认为正确就去做吧。活着回来见娘就行了。”曹母笑着道。
“娘。”看着这个年纪不过三十余的女人。曹禅只觉得眼神酸涩。刚才在路上,他想到了无数个情况。曹母会哭着喊着拉着她。或硬着脸不让他去。但没想到曹母居然会轻易的答应了下来。
曹禅明白,这都是因为曹母坚信他会活着回来的。
此亥,曹禅的心中再无迷茫。剑走偏锋。程昱的这个计策一定要实行。但。但自己一定保证自己活着回来。就算是计策失败了,也不能战死沙场。要回来。一定回来。曹禅捏着拳头,深深的看了眼曹母,旁边含着泪花的王氏,毅然的转身离开。
程昱说的好,只有对失败存了一丝畏惧。才能保持头脑清醒,才能尽量的谋发”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