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迷香-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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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依依知道是未默搞的鬼,心念电转,故意大惊失色神叨叨地念叨起来:“有鬼,有鬼,还是披头散发的女鬼。莫非这花成精了!”
这时刚巧襄阳王乘轿到了谷中,一听这话,心中暗道,莫非这百花谷真的有妖女吸人精血?如此一想,他忙道:“快来人,护好本王!”
襄阳王自从上次府里被顾不迷一曲全部弹晕后,就花重金在江湖中雇了数名好手,前面遇到王剑飞,王剑飞早先还怒气勃发地与他打架,后来吃了亏,忙带着莫七彩灰溜溜地跑了。
襄阳王本想去追,幸好手下有个明眼人道明了王剑飞的来历,襄阳王一听是莫七彩师兄,这才作罢。一则想着莫须有的妖女,二则想着九幽教的魔女,襄阳王重整旗鼓,继续向百花谷进发。只因手下人还要给他抬轿子,山路又崎岖难行,眼见天太黑,路越来越难行,不得已只得等到天亮才又上路。又因为他坐轿子,有武功的轿夫怕摔着了他不得已又绕了远路,这才拖了一天此刻方到。
襄阳王辨清形势,见数名黑衣人围攻暗香依依,当下立刻呼喝了一部分手下上前帮忙。众人与未默联手,这才解了暗香依依的围。
当黑衣人被击退,未默自土里钻出来一个踉跄故意栽在了暗香依依身上。暗香依依将他扶住,他有气无力地抚额哀叹:“哎哟,哎呀,头晕啊,头太晕啦。”
暗香依依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一想到每次自己身陷险境都是他挺身相救,暗香依依心中感激又深了一层,心中一软便由着他靠着自己。
襄阳王下了轿子,提着一串葡萄,一摇一摇地走了过来,方才一见地底下冒出来的人是朱默,顿时明白过来根本没什么花妖。不过是他在地下捣的鬼。—想到他遁地的本领,襄阳王就有些生气,而今又见未默死皮赖脸地挨靠着暗香依依,暗香依依也不推开他,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眼见暗香依依对他点头微笑,正想上前亲近亲近,就听未默抱着肚子叫唤:“好饿啊,从来没这么饿过。依依,有没有吃的?”
能不饿吗?睡了五天,醒来又打了一架,此刻自然饿得很了。
暗香依依闻言,立刻说道:“昨日我做了些鸡,还剩一些。”
未默眼睛一亮,道:“是依依亲手做的鸡吗?”
“嗯。”暗香依依坦然承认。
襄阳王一听,立刻扔了手里吃剩的半串葡萄,涎着脸说:“本王也饿了。”
暗香依依闻言略有犹豫,“王爷,是剩饭,您……”
“无碍无碍,本王就爱吃剩饭。”襄阳王话音刚落,就听未默大声道:“我一个人都不够吃,哪有你的份儿,去去去……”
“矬子,你敢和本王抢东西,别怪本王不客气!”襄阳王眼睛一瞪,神情虽然很有几分气势,身体却向后连退数步,而后被一群奴才重重叠叠地护在中间,这才安心地狠狠瞪起了未默。
暗香依依见二人剑拔弩张,忙道:“我想大家都饿了,我去多做些饭菜,到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吃。”暗香依依与守在木屋外始终未置一词的闫长老等人互点了点头,便举步向屋后走去。未默自然贴身跟着,襄阳王原本也想跟著,可刚到了木屋附近却被闫长老拦了下来。
闫长老看著寸步不离襄阳王的一群人等,道:“王爷请留步。”
襄阳王并不认识闫长老,见他放了未默过去却不放自己,心下很不乐意。
闫长老看出了他的意图,想了想道:“多谢王爷方才出手相救,九幽教上下感激不尽。他日王爷若有什么需要,九幽教必当尽心竭力报答王爷今日之恩。”
襄阳王一听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作为九幽教的恩人,这个头衔他很是受用,便问:“你是谁啊?”
“在下九幽教长老闫阵。”闫长老道。
襄阳王又道:“你们搞这么大阵仗,是要干什么?”
闫长老道:“本教少主顾不迷身负重伤,来此向鬼医傅月求医。此刻傅月偕同本教教主正在为少主医治,现下正值关键时刻,不宜受外界叨扰。王爷自是信得过的人,自是这许多人……”
闫长老看向襄阳王身侧众人,襄阳王这才知道闫长老所指何事,便对众人道:“都离本王远点儿,还以为你们个个是本王爱妾哪,贴得这么近,招本王烦!”也不知是谁入谷前特意吩咐:入谷后,所有人等不许离开本王半步。
众人心中腹诽,可表面却都十分恭谨地领命退开。亲近之人也劝了两句,劳烦他们守在外围以防黑衣人再来。
襄阳王二话没说当即答应,忙吩咐众人守在外围,尽快处理那些尸体。等一切安排好,他正欲过去找暗香依依,又听闫长老问道:“王爷与本教左护法相熟?”
襄阳王道:“哎,有缘倒是有缘,只可惜本王虽倾慕她许久,奈何她对本王无意。说实话,你们家左护法是个好女子,本王初次遇见她时只当她是美人,可几番下来本王倒真有些喜欢她。”
襄阳王言下之意,闫长老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承诺什么当下侧身礼让了开来,道:“谢王爷抬爱,王爷请。”
襄阳王也未计较,走到木屋后方厨房与未默一同流着口水看着暗香依依煮饭做菜,还时不时被未默挤对。他虽然也顶了两句,可终究知道未默不好惹,身边又没随从跟着,只得暗暗忍耐。
―时间,只听木屋后一人大赞:“哎呦,依依真是厉害啊,切菜切得这好。”
另一个则更大声地赞:“哎呀,依依真是贤惠啊,鸡蛋拌得这么匀。”
暗香依依忙示意他们闭嘴,指了指木屋,道:“你们再说话,我就赶你们走!”
二人顿时停下了声音。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大的“哎呦”“哎呀”,九幽教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有人心里想,左护法何时下厨给人做过饭?那饭能吃玛?有人又想左护法何时这么有男人缘了?可随即又想,厨房那两人都不是正常人,也难怪会看上左护法。
直到暗香依依做了些吃食与众人分了;众人一时都不敢相信会是左护法亲手做的。起先还质疑这饭能吃吗?再看边吃边互抢的未默和襄阳王,也忙吃了起来。只尝了一口,那味道……竟让某些人感动得想落泪,这个一向比男人还要强势的女人,何时成了一个贤惠居家女子了?
暗香依依得了空,这才与闫长老提及花香可令人暂失内力一事。
如此大半夜已然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
黎明前,是一日当中最黑暗的时刻。萤火虫已然消散。
未默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只是被暗香依依约束,不敢多说。
襄阳王和未默互瞪了一会儿,襄阳王眼力不敌,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折腾了一天一夜,许是累得,竟昏昏欲睡起来,眼看头一歪就要倒在暗香依依身上。未默一早就瞄着他了,见他如此,顿时坐在了他与暗香依依中间,襄阳王便缓缓靠在了未默的肩头,暧昧地蹭了蹭,香甜地睡去。
未默正不怀好意地笑着,襄阳王的随从倒很是机敏,又是作揖又是讨好地笑着对未默,未默才勾了勾手允他过来当襄阳王的睡枕。
却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暗香依依紧张地站了起来。
出来的是慕容逸,他眉间难掩疲惫,回身关上了房门,不顾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一步步含笑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他……”暗香依依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却在这时,竟不敢开口相问,只能直直地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蛛丝马迹。
慕容逸抬起手滑过她的眉角,指尖顺着她的面颊停在她脖颈处的青紫痕迹上,柔声问道:“还疼吗?”
她摇头,这时便听闫长老问道:“傅公子,为何只你一人出来?”
慕容逸疲惫地看了一眼天边,道:“他们就快出来了。”一低头,看到暗香依依激动得红了眼眶,眸中闪过一抹恹色,轻抚着她的发,道,“天快亮了,不如我们同去山顶看日出。”
“好。”她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察觉到了她指尖的冰凉,他心念微动,竟有一刻觉得不真实。
此时襄阳王正呼呼大睡,而未默早已受不了刺激,怔怔地看着二人相握的手;面色灰败(一直都灰败)。当下这一刻,任谁都瞧得出来,暗香依依喜欢傅月。
就在他们要飞身而起时,未默忽然跟着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暗香依依的小腿;生生将半空中的暗香依依给拽了下来,自然也连带着慕容逸给拽落了地。暗香依依回身便看到了眼泪汪汪的未默。
当下只见未默扁着嘴,闪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衣角,略带恳求地说:“娘子,不要当着我的面与其他男子私会,我会吃醋的。”
暗香依依顿觉头晕,下意识看了眼木屋,不知屋中人可曾听见。
屋外除了慕容逸,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暗香依依,不知道未默底细的闫长老竟开口问道:“左护法你成亲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想那未默为何轻易献出家传宝玉救少主?再说了,昨夜一战任谁都看出来他对暗香依依有别样心思。
暗香依依忙开口解释,“没有没有,闫长老莫要误会,他这里有问题。”他干笑着指着未默的脑袋,眼看未默挺直身子又要口出惊人之语,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向慕容逸摇头,示意自己解决,不顾未默的挣扎将他一路拖到了远处。
木屋前,闫长老并不理会那些琐事,仍旧寸步不离木屋,眼见慕容逸缓步走向暗香依依离去的方向,低声向木屋内唤了声:“教主。”
屋中顾天穹回应了声,听出是教主的声音,闫长老心念落定。他暗中运气,感觉自己内力果如暗香依依所言在逐渐恢复,心中渐宽。
山凹角落,暗香依依与未默二人背倚山林面朝水。
“你嫌弃我!”未默干打雷不下雨地大声控诉。
暗香依依只觉得自己被他看得怨气缠身。
这几日相处,他处处维护自己,事事以自己为先,对自己有情有义,她怎会不知恩、感恩,可自己与他终究除了朋友之情,无半分男女之意。早先他虽曾有所试探,却因自己心乱如麻无从顾及,不只这个缘由,细细想来她也实难想象,自己与未默不过相处几日,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怎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自己?可事到如今。他既已有所表露,她也理应有所表示,至少应将事情说明白。她正在努力措辞,便听他小媳妇状地幽幽说道:“我那家传寒玉是要给我娘子的,如今给了你,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你不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却又反悔不认账!”
“那玉……当时……”暗香依依想道未默拿出时确曾言明那是他家传至宝。是要送给未来娘子的,可那时……她着急顾不迷的生死,本意是借的,谁知道这玉用过就废了,还不了了。再说。他也没说拿玉就是他娘子了啊,可是他毕竟说过寒玉是要送给他未来娘子的,暗香依依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未默见她如此,指着她道:“你要反梅,你要反悔是不是?”
暗香依依也老实,竟然点了点头。
未默备受打击,哇地大喊了一声:“你果然嫌弃我!”言罢,在岸边怒蹦几下,而后无处发泄,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此后再也没有上来。
暗香依依惊怔,良久见水面自一片涟漪后再无声息,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未默他、他不会真的想不开……
她开始着急,在水边来回踱步,又等了许久,可水面依旧毫无动静。她终于按捺不住走进水里,一边试图寻找一边大喊:“我没有嫌弃你,你快上来,你别吓我,我真的没有嫌弃你!未默……”
无论如何呼唤,都没有动静,她真的没有想到未默一怒之下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来。
“未默……你上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吓我!……”正惊慌失措无计可施之际,忽见水中激起冲天水花,一个少年破水而出,如出水芙蓉,唇红齿白,美如冠玉。
少年游到岸边,在她目瞪口呆毫不避讳的目光下,走上岸来。白晳结实的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伴着水珠散发着莫名的诱惑,少年走到她身边,伸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道:“依依,你在为我流泪,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闭上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收回了理智,虽然难以置信难以接受,但听声音就知道面前洗剥干净的少年正是那个整天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未默。
她正要摇头,便听未默说:“依依,我刚才在水里听见你说,只要我上来,你什么都答应我。”
“我没说过。”暗香依依翻脸比翻书还快。
未默闻言大哭,“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暗香依依大声反驳,“是啊,怎样?我就是出尔反尔了,女人出尔反尔天经地义!家常便饭!只有笨蛋才会相信女人的话!”
未默闻言一怔,干打雷不下雨的眼睛重又瞪大,看着暗香依依状似理直气壮实则心虚地离去。未默忽然一笑,摇头晃脑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