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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节

将夜-第4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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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如果真的珍贵,那应该能卖不少银子,便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琴谱算不什么谱?靠谱靠谱,你知道靠字何解?靠便是棋之术语,所以靠谱一词说的便是棋谱。”

五师兄傲然走到众人中间,带来了无尽的酸臭味,也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七师姐忍不住蹙着眉头唠叨了两句,他却毫不在意。

“烂柯寺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哪里值得吹这般悲凉的曲子,便是悲壮也是可笑,不过那座破寺以棋界典故而名,寺中僧人在棋枰之上的本事着实不差。”

向来不理世事的五师兄,以前所未有的坚毅肯定神情看着宁缺说道:“我与老八在书院里潜心苦修,竟让那些僧人侥幸邀得大名,小师弟你此行烂柯,断不能在棋道弱了书院威名,丢了师兄的老脸。”

话音方落,八师兄抱着厚厚的一堆棋谱走了过来,看着宁缺殷切嘱托说道:“小师弟你看我们下棋也看了几十盘,即便再愚顿,想来境界也要比那些僧人高上不少,只是你平日里太懒,所以基本功不行,这是二位师兄精心编制的棋谱,在路上不妨多多打谱修行……”

宁缺早就已经傻了,心想这哪里是哪里?

便在这时,五师兄把八师兄怀中的棋谱夺了过去,厉声斥责说道:“愚蠢!这些棋谱给小师弟有有什么用?”

宁缺大喜,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

然而他没有想到,五师兄转身便把那厚厚一堆棋谱塞给了桑桑。

“桑桑在棋道上的悟性,远胜小师弟。”

五师兄看着桑桑和言悦色说道:“桑桑,维护书院棋道天下第一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书院在长安城南郊,不用担心城门关闭的问题,所以为了避暑,直到太阳西斜,夜色将临的时候,宁缺和桑桑才动身。

看着那辆黑色的马车渐渐隐入山腰云雾之中,二师兄的眉头微微蹙起,总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怪异,隐藏着某些自己无法看清楚的事情。

大师兄看着黑色马车离开,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暮色照在他旧棉袄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些微尘,似乎棉袖在微微地颤抖。

二师兄回头望着山道上大师兄的背影,心头微有所动,追了上去。

大师兄走的很慢,但不知为何,却很难被他追到。

…………大师兄走到草庐时,夕阳将将熄灭。

夜色笼罩山谷,繁星一颗接一颗地出现在黑色天幕之上。

夫子站在草庐外,半佝着身子,眯着一只眼睛,正对着一个筒状的铁制物事在看,不知道铁筒里究竟有什么。

大师兄走到夫子身后,问道:“老师,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星星……嗯,应该说观星,这样比较雅。”

夫子示意他过来看看,说道:“这是老六和十三作出来孝敬我的,他们给取了个名字叫观星镜,但我先前试了试,星星还是那个星星,不过却能把远处的风景放大,拉到近处,我看倒不如见望远镜为好。”

大师兄把眼睛凑到铁筒前看了看,发现确实如老师所说,铁筒视野里的星星没有变大,但如果看远处星光下的山峦,则会显得清楚放大很多。

“真是有趣的事物,小师弟懂的事情真多。”

他微笑说道,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忧虑。

夫子望向头顶夜穹里的繁星说道:“世间或许有生而知之的人,但没有无所不知的人,你小师弟懂的事情再多,总有很多事情是不懂的,我也一样,相传那七卷天书是昊天意志化形而成,当年我还如你一般是个青衫书生时便能看懂其余六卷,如今已然垂垂老矣,却依然还是看不懂和尚在明字卷上留的那些话。”

大师兄诚恳说道:“弟子也看不明白。”

“废话,为师看不明白的,你又如何看的明白。”

夫子看着他微笑说道:“不过既然看不明白,那便不要日夜烦恼。”

大师兄说道:“如此事由,不得不忧。”

夫子看着他严厉说道:“如果这是一个故事,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发展,你不知我不知世人也不知,那你凭什么认为故事的结局就一定是那样?

书院后山所有人都知道,无论陈皮皮再如何扮可爱,宁缺再如何插科打挥,老师最疼爱的徒弟始终还是大师兄,老师很少会批评大师兄,像此时这般严厉的训斥,更是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师兄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若无明日忧,便有今日愁。”

夫子说道:“人当为今日愁,不必为明日忧。”

大师兄说道:“老师若不是忧虑人世前景,为何要让小师弟去烂柯寺?”

夫子看着笼罩在银晖里的山林,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瀑布声,说道:“你小师弟杀夏侯那夜,我才发现桑桑那丫头身体里的毛病,竟比想像的还要严重,若真用西陵神术治,只怕最后会治出问题,我让他带着她去烂柯寺,便是想看看佛宗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她的病治好。”

大师兄黯然说道:“如果那病治不好怎么办?”

夫子转身看着他说道:“如果那病治不好,你小师弟会很伤心,所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便要用百倍努力去做,而且,她本就不应该得病。”

“道门那边呢?”

大师兄说道:“桑桑是西陵神殿的光明神座继任者,如果道门知道她患了重病,肯定也会担心,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方法治病救人。”

夫子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忽然微嘲一笑,说道:“治病救人……若道门会治病救人,我现在还何必如此苦恼?有时候我在想,当我们去治病救人的时候,也许治的只是自己的病,救的是自己。”

大师兄若有所思。

夫子神情严肃说道:“你爱世上所有人,所以无法只爱一人,而你小师弟不同,他不爱世上任何人,只爱一人,所以在杀死夏侯之后,他这一生都必将心意舒畅,谁也不知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而你却不得不承受挣扎抉择的痛苦,如果你不能看破这份痛苦,那么所得必有所限。”

场间一片安静。

很久之后,干净而温和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大师兄脸上,他说道:“老师,我愿意一直这样焦虑下去,因为不焦虑的我就不是我了。”

夫子看着他赞叹说道:“我错了,你对世间的仁爱不涉任何教化陈规,纯然发乎本心,如此又怎能限制你的将来?”

“倒是为师,始终还是那根在墙头摇摆不定的野草,总想随着风动,如今却不知风从何处起,我不知你小师弟会遇见什么,但我相信如果不行走,那么便什么都不会遇到,只要行走那么总会遇见未来,等到他遇到也就是我们遇到真实未来的那一天,我们再来想如何做便是。”

夫子感慨说道:“可惜那个为了一碗红烧肉,便要和我对骂三天三夜的家伙……早就已经死了,不然我很想问问他会如何做。”

不知何时,二师兄来到草庐,一直静静站在旁边,听着老师和师兄的对话,始终没有开口,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师,虽然我听不懂你和大师兄在说些什么,但我想我能猜到小师叔会怎么做。”

夫子神情微异,抚须问道:“你小师叔会如何做?”

二师兄理所当然说道:“打呀。”

夫子发现这些弟子们越来越像自己,什么事情都说的那般理所当然,只是理在何处?他惘然问道:“打谁?”

二师兄也很惘然,半晌后严肃说道:“不管是谁。”

第十四章开天窗的黑色马车

夫子闻言大怒,斥道:“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家伙?”

二师兄一怔,心想自己拜在老师门下以来,一直谨守礼数规矩,世人皆知是最讲道理的人,怎么老师却说自己蛮不讲理?

问过虽不喜,却先自省,他长揖及地问道:“老师,上次在崖洞前议复仇二字,您曾让我转告大师兄,行事须斩钉截铁,难道弟子悟错了意思?”

夫子怒道:“你大师兄性情温和,仁念太过,所以需要以你为镜,学习如何直接一些,而你这家伙性情太过直接,所以我一向教育你需要谨慎一些,结果现在呢?你都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便要喊打喊杀,徒有小师叔之勇,却无小师叔之……好吧,他也确实没有别的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然则你和你小师叔,除了勇敢比我勇敢,还能有什么?”

二师兄最讲究孝悌之道,面对老师严厉的训斥,按道理他不应该做任何辩白,就算要尊重道理,也要待老师气消之后再做计较,只是此时听老师提到自己最尊敬的小师叔,不知如何辩白的话脱口便出。

“老师,记得小时候小师叔曾经对我和师兄说过一句话,如果我们只剩下勇气,那么勇气便是我们所拥有的全部。”

夫子闻言一怔,忽然大笑起来,挥袖说道:“有理有理,其实这意思我对你小师弟也说过,若黑夜真的来了,反抗便是,哪里用思考太多?”

大师兄想起童年时小师叔骑着黑驴离开后山时留下的这句话,没有像老师和师弟那般展颜而笑,而是愈发忧虑,说道:“既然终究是要反抗,为何不在黑夜到来之前便提前做些准备?”

夫子敛了笑容,说道:“因为我们不知道风从何处起,黑夜从何处来,那么我们提前做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错的,当然,我希望我们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黑夜最好能够不来,”

大师兄抬头望天,叹息说道:“黑夜若要到来,光明应该最为着紧,为何昊天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真不明白这天,究竟在想些什么。”

夫子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穹,说道:“看,又是我曾经说过的话,世间没有无所不知的人。我不知道这天在想些什么,无数年来,它一直在不断证明这一点,那么我们至少知道它是不可知的。”

…………世间亿万民众早已忘记了盂兰节的起源和由来,冥界依然存在于他们的传说,童年时的故事里,然而早已变成了真正的传说或故事,没有人相信冥界真的存在,更没有人相信什么冥界入侵的胡话。

在人们眼中,盂兰节是个祭祖饲鬼的重要节日,而那些沿街摆放的兰花盆,穿着古服的少女,各种诱人的吃食,游灯的习惯,更是让这个节日没有沾染半点阴森的鬼气,充满了美好和迷人的意象。

烂柯寺的盂兰节会自然是修行界的盛事,盂兰节本身也是世间的一次盛事,除了修行者,还有无数游客香客和各国的官方使团,依循着距离的远离,从不同城市依次出发,向着烂柯寺而去。

唐国依照旧例也派出了使团,使团的级别很高,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代表陛下巡游世间的使臣,竟是镇西大将军冼植朗。

镇西大将军乃是帝国四王将之一,在夏侯死后,地位愈发显得重要。冼植朗大将军本人也是一位传奇人物,武道修行境界极为普通,却凭着精妙比的战场指挥,而屡立战功,不断提升直至今日。

在崇尚武力的大唐军方,四位大将军当中有三位是武道巅峰强者,冼植朗个人武力如此孱弱,却能与另外三人并肩,仅凭这一点,便能想像此人在智谋或别的方面拥有非常惊人的能力。

如此人物,自然绝对有资格代表大唐天子巡视天下。只是使臣一般都是由文官担任,即便皇帝陛下想对佛宗表达足够的尊重,那么派个有爵位的清贵文臣也足矣,何至于让一位大将军出面?所以这个任命依然引起了长安城极大争议,也引发了南晋诸国的极大疑虑,谁知道这位大将军沿途会看风景还是看城防,谁知道好战的大唐是不是又想掀起新的战争?

直到最后,人们才从某些小道消息里确认,皇帝陛下之所以让冼植朗出使,主要是基于以下原因:夏侯死后,他曾经担任的东北边军元帅一职始终空悬无人,而大唐西面的月轮早已不构成任何威胁,所以冼植朗想要调往土阳城。世人皆知,公主府里那位殿下近些年来一直在试图拉拢这位镇西大将军,所以这个消息直接导致了皇后娘娘的盛怒,为了平抚妻子的怒意,皇帝陛下不得不临时搁置调令,又为了安抚女儿和国之重将,便干脆让冼大将军去烂柯寺游览散心。

皇帝陛下此举,简直近乎于胡闹,完全是在把国家大事当家务事处理,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却又让世间很多被家务事搞的焦头烂额的男人们生出诸多同情之心,又让那些向往爱情的少女们更添仰慕。

随同使团一同前往烂柯寺的,还有红袖招的舞团。

三十年前,唐国先帝强行把红袖招从南晋召至长安城后,红袖招里的女儿们只是在后一年去过一次烂柯寺参加盂兰节祭,此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长安城,时隔二十余年,红袖招再次出行,也吸引了很多目光。

所有的目光都在大唐官方使团的车队上,没有人注意到,在使团后方约十几里地外,有辆黑色的马车正在官道上孤单地行驶。

那辆黑色马车的车厢壁上刻着繁复难名、有若重锦的线条,看森寒的反光竟似铁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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