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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

将夜-第3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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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大笑说道:“你回桃山会接任大司座?”

那名弟子也笑了起来,用沉默表示承认。

柳白笑的愈发开心,说道:“那岂不是日后你可能成为裁大神官。”

那名弟子微笑不语。

柳白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去,看着这名弟子面无表情说道:“虽说我剑阁弟子能继任神座,也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光荣,只是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若真成了裁决大神官,我要杀你便有些不方便。”

那名弟子身体骤僵,看着潭对面。

“既然你还不是裁决大神官,那么偷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那名弟子表情骤寒,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里多了一丝甜意,齿间多了一段滑软的事物,然后他发现那是自己的舌头。

紧接着他的脑袋从颈间断开,坠落在潭畔的地面上,骨碌碌滚动着,滚进碧潭,片刻后潭水里多出了几道血色。

盲鱼感知着食物的味道,愈发欢快地开始喷吐水泡。

一直沉默跪在潭畔的剑阁弟子们走了上来,开始收拾那具无头的尸身,他们注意到尸体颈部的腔洞平滑无血,断口仿佛被一层透明的薄膜覆住般,能清晰地看到气管食管骨血,觉得有些恶心。

杀死神殿裁决司的一名重要人物,对柳白来说,仿佛就像杀死了一只老鼠般随意寻常,他脸上的神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当目光落在身旁那封书院来信上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找到朝小树,把他安安全全送回长安城,把我弟弟换回来。”

剑阁弟子们互视一眼,领命而去。

这时候一名中年男子从阁外走了进来,他看着碧潭里浮沉的血花水泡,轻轻叹息一声,走到柳白身后恭谨问道:“师兄,问题解决了?”

柳白说道:“如果杀人就能解决问题,那我眼中的世界会美好很多。”

那名中年男子苦涩说道:“听闻裁决大神官对他很是看重,这次真的准备让他回桃山接任叶红鱼的位置,师兄斩他一只手便罢了,何苦非要杀了他。”

柳白沉默片刻后,说道:“拿笔纸过来。”

…………天光从峰顶洞口洒下,凝成一束笼罩着碧潭,以及潭畔的草屋和人。

柳白坐在潭畔,坐在天光下,静思了很长时间,才拾起身畔的笔与纸,在微黄的纸张上缓慢而看似随意地涂写。

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

柔软的墨笔在无法铺平的纸张上行走,线条扭曲打结,不时颤抖,简单几笔艰难地构成一个中空狭长的物事,却看不出来是什么。

这幅面非常拙劣,看上去就像是顽童瞎弄出来的作品。

然而就这样一幅拙劣而简单的画,却似乎让柳白耗尽了心神,在水光的映衬下,脸颊显得有些微白憔悴。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那幅画,忽然身体僵硬起来。

“你看得出来我画的是什么?”

柳白问道。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后,声音微涩说道:“师兄画的的是一把剑。”

柳白满意说道:“能看出这是一把剑,师弟你的境界看来有所增益。”

中年男子强行压抑着心头的震惊,问道:“师兄这把剑要给谁?”

柳白平静说道:“寄到西陵,寄给叶红鱼。”

中年男子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双膝跪倒在柳白身后,颤声说道:“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寄给道痴?”

柳白端详着手中画着剑的纸,说道:“因为光明神座死在长安城后,这整座桃山,就只有这个女人还让我有几分欣赏。”

“但……但剑阁与裁决司之间已然决裂。”

中年男子焦虑不安颤声说道:“如果叶红鱼真的悟了师兄您的剑意,日后成长起来,岂不是要成为剑阁的大敌?”

柳白说道:“就算没有我这把剑,道痴一样能够再次走过那道门槛,我只不过是希望她能更快一些。”

他抬起头来,看着峰顶洒落的天光,面无表情说道:“裁决老儿借了把剑给亦青,我就借把剑给叶红鱼。”

借剑,自然为的是杀人。

…………西陵桃山,某间偏僻的石屋。

“司座大人,卑职只是个传话之人,还请千万不要见怪。”

陈八尺看着身前的叶红鱼,目光被她身上那件有些宽大的青色道袍闪了闪,然后再次落到她美丽而清媚的容颜上。

他曾经是神殿骑兵统领,虽然因为墨池苑弟子遇马贼一事,被宁缺硬生生逼着领受了教律惩罚,被打了棘棍,又被夺除了一应职务,但他洞玄上境的实力犹在,所以在裁决司内依然极有地位。

以往他的直属上司是隆庆皇子,真正最敬畏的人,却是面前的叶红鱼,就算如今叶红鱼落魄如此,面对着她,他依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很自然地用起了旧时的称谓,言语极为小心翼翼。

但毕竟事情在发生着变化,神殿里所有人都知道,裁决大神官已经暂停了叶红鱼司座的职务,让她清修反省。

或许是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陈八尺的目光变得比以前放肆了些许,趁着叶红鱼平静注视屋外的时刻,在她美丽的脸颊和身上来回打转。

叶红鱼、莫山山和陆晨迦之所以被称为天下三痴,除了修行境界强大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她们都很美丽。

叶红鱼一直都很美,她的身材一直都很好,很诱人。

现在她娇弹诱人的身躯,被笼罩在宽大的青色道袍下,但陈八尺当年看过太多她穿着红色短裙的画面,此时目光所及,那件宽大的青色道袍仿佛就此消失,露出那双笔挺紧绷滑直的大腿。

少女依旧美丽动人,而且因为她现在的黯淡处境,那份怯弱让美丽更增添了几分真实气息,让有些人生出敢于占有这份美丽的勇气。

陈八尺的眼神有些亵秽,但他心里不敢亵秽,因为他没有这种勇气,和道痴在他心中的威严回忆无关,只和他今天要说的这件事情有关。

“罗克敌大人是神卫统领,又是掌教大人的亲信,司座大人您应该很清楚他的修为境界,如果他愿意加入到裁决神座的争夺当中,胜算很大。”

看着叶红鱼转过身来,陈八尺恭谨低下身去,说道:“如果司座大人觉得此事可行,统领大人会亲自前来向您表明他的情意与决心,大人还说只要您同意,他便立即去掌教大人面前提亲。”

叶红鱼看着身前这个看似恭谨的旧日下属,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平静说道:“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

陈八尺连声说道:“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叶红鱼缓缓关闭石屋的门,然后坐回被阴暗笼罩的石床上。

堂堂神卫统领前来提亲,对于一个已经快要一无所有、只剩下容颜与身躯的道门女子来说,不止是理所当然,更是惊喜吧?

她神情依旧平静,然而宽大青色道袍下的身体却压抑不住颤抖起来,石床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随时可能崩塌。

第二百一十六章借剑(下)

在荒原魔宗山门里,莲生不止污了她的血肉,更污了她的心境,让她本来清明无双的道心因为旧年某事而蒙上了尘埃,又因为她知命境本就不稳的缘故,一朝强行堕境,竟是再也看不到恢复的可能。

如果是一般的修行者,遇着这等挫折,想必会就此绝望放弃。

但她不是一般的修行者,她是视道如痴的道痴。

她很清楚所有挫折都是昊天的考验,只要自己道心足够坚定强大,便能把所有这一切变成漫漫修行道畔最美丽的风景。

在荒原上,她见过千年之前那位光明神座布下的块垒阵,她见过轲先生斩开天地的浩然剑,这些风景都在沉默等着她观赏,然后吸收。

但西陵神殿里别的人不知道。

裁决大神官不知道。

想逼她成亲的神卫统领罗克敌不知道。

不知道的结果便是,如今的西陵神殿,不止给予她冷漠嘲讽鄙夷羞辱,甚至要把她现在最需要的时间都要剥夺。

叶红鱼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看透那些风景,来看破蒙在眼前的纸。

所以她可以平静无视那些神情复杂的眼光,那些字字诛心的议论,她可以显得怯懦,甚至卑贱,她可以跪在神座之前,恭谨地仿佛无希望的废物。

然而现在她所面临的局面,却忽然变得艰难起来。

虽然神卫统领罗克敌是神殿难得的高手,是掌教最信任的下属,但叶红鱼根本不会考虑嫁给他。

不是因为他的年龄,不是因为他的相貌,甚至不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感情,因为为了修道,她可以没有任何感情。

而是因为……他要她嫁给他。

他要她嫁给他,不是他求她嫁给他,不是他请她嫁给他。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羞辱。

叶红鱼沉默坐在石床上,双手紧紧攥着青色的道袍,指节有些发白。

“难道真的要回观里?”

“陈皮皮你这个死胖子,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白痴,小时候我就是吓了你两句,你为什么就要逃跑?你为什么现在还不回观里?”

“你不回观,哥哥就不会原谅我,那我怎么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想起陈皮皮那个可恶的家伙,还是因为自己兄长,叶红鱼这些日子里面对着无尽羞辱依然可以平静自持,此时却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默默低头,眉眼间尽是委屈难过和怯弱。

这时候的她不再是道痴也不是失败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女。

普通少女被人逼婚时,自然是容易愤怒的,所以叶红鱼这时候变得非常愤怒,她目光寒冷看着石屋紧闭的门,心想自己应该把陈八尺杀死,把罗克敌杀死,把所有敢用那等目光看自己的人全部杀死。

然而眼眸里的愤怒,渐渐化作惘然和自嘲,因为现在她的没有了时间,她不能回观,那么她似乎只能这般愤怒而无助地坐在石床畔。

便在这时,有人来到了石屋外。

“大人,有您的一封信。”

石屋外那人没有称呼她为司座,没有刻意恭敬,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表明了足够的尊敬,这是只有她才能感受到的尊敬。

叶红鱼微微挑眉,神情微异。

在神殿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尊敬过。

石屋门打开,她认得那人是裁决司一名很普通的执事。

那名执事恭敬地双手递过一封信,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石屋。

石屋门重新关闭,幽暗复生。

叶红鱼走回石床畔坐下,静静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信封是普通牛皮纸,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封皮上没有字迹。

她曾经是裁决司的大司座,虽然不怎么具体管理司中事务,但一样有双能识世间一切细节,然后从中发现线索的慧眼。

看似普通的牛皮纸,纸絮约二指,乃是丹州纸坊最常见的工艺。

那么这封信来自南晋。

叶红鱼确认自己在南晋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她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她揭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缓缓展开。

信笺是微黄的草纸。

草纸上画着一个图案。

画图之人明显不擅丹青,线条歪扭颤抖,难看到了极点,也拙劣到了极点,根本无法看明白他画的是什么东西。

叶红鱼看着微黄信笺上那个狭长中空的图案,捏着信笺两角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她看明白了信笺上画的是什么。

那是一把剑。

剑圣柳白的剑。

…………越国在南晋之南,大河之东,临着相对安静的南海,所以渔港要比宋国那边显得繁华热闹很多。

一名身着布衫的青年,从一艘渔船上走了出来,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然后眯了眯眼睛,示意下属去完成随后的事宜。

这名青年的容颜异常俊美,颊畔那道凄厉的伤疤,也没能让这张脸显露出狰狞的意味,反而让他平添了几分沉着。

他眯眼看着红融初升的朝阳,感受着微湿海风拍打在脸颊上,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低声说道:“就这般过完一生,似乎也不错。”

青年的下属们与鱼商和盐商激烈地争论着价钱,但这些事情似乎与他无关,他只是沉默看着那轮朝阳。

渔港的人们,只知道这位青年是名来自北方的大商人,做的是腌鱼生意,根本没有人知道,在贩卖腌鱼之前,这名青年曾经拥有过怎样光彩夺目的人生,在世间拥有怎样的盛名。

青年人曾经是燕国的皇子,是西陵神殿最风光的年轻强者,是曾经在知命门槛上种过几枝桃花的煌煌美神子。

然而如今,他是一名贩鱼的商人。

就算他被宁缺一箭射穿胸腹,废了一身境界修为,就算他自甘堕落,在破庙里与乞丐争食,但他毕竟曾经是隆庆皇子。

没有修为境界,还有拳头,拳头如果无法抵抗世间的风雨,他还有智慧,最关键的是,既然他没有死,那么他便想活的好一些。

潦倒不堪的他,用半个月的时间,统一了燕国成京城内城外的丐帮,成了帮主。然后他带走了帮里的一部分财富和一些忠诚跟着他的下属,去往宋国,开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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