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大唐双龙传同人)-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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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提起笔来蘸饱了墨,就在纸上写了“明明如月”四个大字。
字并不漂亮,但却有一份龙飞凤舞的磅礴气度。笔划刚劲又隐含不可测度的变化,正是长生诀运转间不经意留下的印记。
众人齐声喝彩,却不是为字,而是为寇仲提笔落笔间自然而然的气魄。那妇女露出意外和欣喜的笑容,激动地说道:“少帅怎知小女子是卖镜子的,这四个字用在店铺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多谢少帅!”
寇仲回过神来,暗叫惭愧,这可真是误打误撞,见那妇女欣欣然捧了字纸说要去裱起来挂上,汗颜着嘴里谦让,忙忙趁她不注意脚底抹油。
一路行来,处处欢声笑语。欢乐的梁都城让人简直忘记正处于乱世,让人忘记一时的和平有可能只是战争的间歇。繁盛和热闹的景象让人毫不怀疑即使太平盛世也不过如此。
寇仲看着忙碌的人们,微笑道:“我记得咱们在扬州,最欢喜的也是过年。因为那时总能弄到更多的吃食和铜钱,而且……”
“而且不用去偷听白老夫子讲书,”徐子陵接口笑道,“也不用去武场偷看人家练武。呵,亏你还心心念念要投奔义军,躲起懒来比谁都厉害。”
寇仲厚着脸皮道:“那哪能怪我,白老夫子做的酸文章,我听了就想睡觉。练武场的本事更是花拳绣腿。该说我有先见之明,知道那些东西没用才对。”
徐子陵笑着揭穿他道:“好话你都占全了?我只记得你把武场师傅吹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
寇仲投降道:“陵少记得真清楚,我知错啦……”
两人并肩漫步在人群之中,因为这回忆的对话,彼此心中都生出奇特的感受。
徐子陵微微落后一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寇仲的侧影。从巴蜀归来,他对寇仲的态度明显改变了,比起以往的同进同出,现在更多时候是刻意地疏远。想通过这种疏远,给彼此一个缓冲的空间,或者说,只是单纯想给自己一个犹豫的理由。
哪知道感情这东西一旦明了就不可遏止,越是疏远就越是想念,越是想淡化就越是浓烈得刻骨铭心。以前对任何女子都没产生过这种感觉,这才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相思入骨。
但他觉得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宋玉致在寇仲心里的分量,即使宋玉致已死,仍不代表寇仲能忘掉她,更不意味着寇仲就能当然地把兄弟之情变成爱……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和追求女子的爱毕竟是两回事。
所以徐子陵一直在等,等了一个机会又一个机会,却始终犹豫着彷徨着。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胆小了,怕了。呵,原来在感情面前,任何人都不能做到全无顾虑啊。
寇仲忽然停下脚步来,徐子陵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忙也止住步伐,这才注意到已经走过行人众多的街道,来到一条较为偏僻的巷子口。
寇仲正在回答他的话道:“不远啦。只要能让李世民登上帝位,再阻止塞外联军的狼子野心,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太平盛世,也许会繁盛得超过历朝历代,前所未有,哈!”
徐子陵想了一下才想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大约是在感慨梁都城里和乐融融,不知天下百姓何时才能过上这样的太平日子。因此寇仲才这么回答自己。刚才走神得厉害,嘴巴倒是自作主张地和寇仲一对一答,真是……默契都成了习惯了……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听寇仲自说自话地道:“如今看到这城里的景象,才明白陵少当初为何劝我和李小子和解。老百姓受够苦了,战争早该结束哩!”
鼎沸的人声在身后渐渐成为背景,空气中仍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和烟火气,让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着生活,同时又感受着超脱于眼前,观望未来的特殊心情。
嗅着仍有些寒冷的空气,徐子陵突然产生了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是否应该抛开顾虑,彻底的坦率一回?
此刻忽然有人高叫着跑来:“少帅,各位将军找您回去呢!”
华灯初上,少帅府中灯火通明,各位将领齐聚一堂,欢庆节日。除此之外,还有杜伏威手下几位刚巧在此的江淮军将领,跋锋寒和侯希白也在座。
之前少帅军虽然连战连捷,却因为寇仲与宋家的关系,军中一直没有真正的庆祝过,此时借着节日,便也当做祝捷。
闹哄哄的谈笑之中,酒菜纷纷上来。在这样的时刻,最能发挥作用带动气氛的自然当数少帅军唯一的女将任媚媚,也只有她敢眉飞色舞地提议:“今晚谁都不许用武功逼酒劲,不醉无归!尤其是少帅和子陵,可不许躲酒呀!”
这等场合当然没人肯坏了大家的兴致,寇仲笑道:“任大姐发话,谁敢不从?不过我若醉了撒酒疯,大姐可别后悔。”
任媚媚柔若无骨地贴到他身边,在耳边轻吹一口气,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娇笑道:“少帅若醉了还记得来找人家,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后悔哪。”还没等寇仲答话,轻盈地一转身站开来扬声道:“我提议,为少帅军的连番胜利,大家共饮一杯!”
高声响应中,众人齐齐饮尽杯中酒。任媚媚和寇仲的调笑众人都清楚地听在耳中,却都知道两人实质是纯洁的姐弟情,没有谁在意,反而气氛更加宽松热烈。
这场酒宴的确是单纯的庆祝,大家借此机会放松心情,没有人提起过去的不愉快和之后的艰险,只为辞旧迎新而欢饮。
武功高绝的人有真气护体,原本没那么容易醉,但这次寇仲和徐子陵都没利用武功逼出酒意,酒喝得很实在。不仅是因为任媚媚那句话,也因为他们被这节庆的气氛所感染,由衷地和众人一起欢庆高歌。在座等人纷纷敬酒,他们亦频频回敬,渐渐的都有了醺然之意。
酒喝到中间,大家划拳猜枚,喧哗声阵阵,在座的大半是江湖人,没什么可拘礼的,又是笑又是叫,气氛欢乐异常。
寇仲和徐子陵一会儿和将领们谈笑,一会儿应对敬上来的一杯杯满满的酒。然而不经意地斜视,都能看到对方的侧面,十几年兄弟见惯了的形貌,在灯火和人影起落间变得朦胧。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心里涌动起来,那感觉,竟像是在渴望。
酒宴到深夜才结束。
酒意在面上蒸腾开来,院子里凉浸浸的夜风仍吹不散酒意,脑筋反而更不清醒起来。寇仲迈开步子,硬扯着徐子陵从院子里走过去,脚下踉跄,好几次险些被门槛绊到。绕了好几个弯才勉强绕到自己的房间里,用力推开门,硬是把徐子陵推进去,随后自己也跟进来。
徐子陵也好不了多少,眼里寇仲的面孔正由一个变成俩,俩变成仨。心底好歹还保有一分清醒,知道自己是醉了,寇仲也醉得厉害,只是寇仲为什么要硬拉着他到这边来,脑袋里浑浑噩噩地全没概念,也懒得去想,只靠在椅子背上,舒服地眯起眼睛,向着那三个人影瞧。
耳边听那三个人影同时发声,遥遥晃晃地说道:“小陵……我想揍你……你这小子……”
徐子陵轻笑两声,同样声音不稳地嘟囔道:“仲少你醉了……”
“我……我才没醉!”寇仲晃了晃脑袋,好像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伸手摸到桌上有半壶凉茶,提起来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两口,却因为酒意而不能控制手指,壶滑到地上,“啪”地摔碎了。
寇仲不去管那摔碎的壶,半撑起胳膊靠近徐子陵,直到把自己灼热的气息喷在他面上,喃喃说道:“刚才说什么来着……哦,我想揍你,你这臭小子……”
徐子陵想躲开他的气息,伸手推了推他,酒醉后没力气,当然推不动,就自己偏了脸,不去理他。
寇仲转眼又忘了刚才说什么,疑惑地想要伸手挠头。脚下却站不稳,身子一晃直接压倒在椅子上。徐子陵正向后靠,两下一错力,“砰”地一声椅子翻倒在地上,把两人都摔了个结实。
寇仲摔得呲牙咧嘴,手用力撑着地半抬起身子,嘴里兀自咕哝道:“臭小子……为什么躲我……这么多天,为什么躲我……”一边软手软脚的翻身坐起,一边用力想把被他压在底下的徐子陵拉起来,费了半天力都没成功,却听得怀中呼吸均匀,低头看时,徐子陵已经合上眼沉沉睡去。
门开着,银白的月光从门外撒入,在地上铺上一层寒霜,徐子陵白皙的面孔上泛着酒醉的红晕,睡得不甚舒服地蹭了蹭将头埋到寇仲臂弯里,贪婪地汲取那份温暖。
酒意仍在烧灼着他的头脑,但不知为什么,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日埋在雪下的一幕。寇仲将头低了下去,在怀里人的唇上轻轻一吻。
北上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接下来又开始打仗了……(某叶被吊起来抽打……)呃,剧情需要,剧情需要(继续被抽打……) 紧急军情!塞外联军入侵中原!
消息传来,中原震惊!
正在梁都整训军队的寇仲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扔下手头一切事务,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被颉利抢先一步。”寇仲铺开军事地图,一边迅速寻找着塞外到中原的路线,一边口中说道。从城内不同地方赶来的少帅军众将围聚到桌边,神情凝重地扫视着北疆一带地图。
按照他们的预计,塞外联军入侵的时间还要推后一个月,因为那时才是黄河解冻的时候,没有了大河的阻挠,金狼军便可横冲直撞,以旋风之势席卷北疆,然后控制和渡过黄河,将铁蹄踏入长江以北。所以那是他们的最佳时间。再者,塞外诸族向来有矛盾,互相猜忌和防范。要联合起不同民族的军队,本身也需要大量时间。
寇仲等人本想利用这一个月的间隙,先应李渊的要求进入长安,和李渊等人周旋,想办法把李世民推上帝位,将李建成李元吉等人一举歼灭,然后抽出手来,从容应对塞外铁骑。但没想到颉利的动作快得出乎意料,更不知他为何要选择在黄河的冰封期作为出兵的时候。
寇仲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着。
北方的重要城市当然首推长安,如果被塞外军队攻下长安,将会造成整个中原的混乱,李唐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但短期内寇仲对这一点还不用担心,因为根据徐子陵从李世民那里看过的长安军力防备图,长安的守卫相当坚固,即使被敌军突然围城,支持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何况金狼军最擅长的是来去如风的扫荡,而非攻坚,大约不会自讨苦吃去硬攻李唐的首都。
这便是说,颉利最初的目标不会是长安,而将是利用草原骑兵的优势,在北疆的各个重要据点逞威。而他在扫荡北方各城市,拖垮李唐的兵力之后,大约才会转过头来攻打长安。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缓冲的时间。”寇仲自言自语地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徐子陵听到他这句话,点头说道:“我们如果能在颉利攻打长安之前彻底击败他,就能渡过此次危机。”
寇仲手指在地图上长城到黄河间的位置虚划了一条线,又从另一侧划了一下,犹豫着连划三四次,终究放弃,摇头道:“我们的线报太少了。”
徐子陵思索着道:“或许可以借助李世民的情报队伍。”
在旁的侯希白听着两人一对一答,微微诧异地道:“子陵知道少帅的意思?”不只是他,跋锋寒以及很多手下将领也没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们。
寇仲抬头和徐子陵对视一眼,再度生出将对方的心思都了然于心的感受。自从那晚上喝醉了酒,第二天醒来时,两人便觉得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曾经那份别扭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恢复了从前的相知相谐,又分明多出了些东西。在外人看来恐怕是默契得更胜往昔。
转头回答侯希白和众人的疑问道:“塞外联军非常机动灵活,来去如风,而且骑兵勇猛异常。要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这种优势变成劣势,这样不仅能在兵力上打击他们,还可以造成心理压力,让他们产生无可依仗的感觉。”
看到手下将领纷纷点头,寇仲一手撑在地图上,另一手在地图上指点着,继续说道:“要打击金狼军,就要比他们更快更狠。优势在于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拥有地利。如果能预先知道敌军的动向和行军路线,对他们进行不间断的偷袭,等他们到达预定的目的地,将会疲惫不堪,且士气大降。”
跋锋寒明了地点头道:“所以你才想要一支精灵的探子队伍。”
“不错。只要这方法奏效,颉利将会发现他的南下之行荆棘处处,寸步难行。到时候我们再集中兵力和他做决战,我会让他尝尝惨败的滋味。”寇仲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又道,“但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