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5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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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紫霞仙?”看着孤孤单单的单瓣小花,她有点傻眼,“一点雍容的味道都没有啊。”
“啧,俗了不是?我说的就是喜欢它的单纯嘛,”纵然是这么说,但是陈太忠心里总是觉得有点那个,说不得拖着她走向姚黄的方向。
“这个倒是真的好,我喜欢,”荆紫菱越看姚黄越是喜欢,禁不住蹲下了身子,小巧的鼻翼也不住地翕动着,“这种淡黄接近白地颜色,我最喜欢了。”
“嗯,跟你的衣服颜色很像,”陈太忠看着那鹅黄的衬衣和奶白的七分裤,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了一种强烈的后悔,后悔刚才在锦江没有多做一点什么。
真的是人面姚黄相得益彰,为了好好地观察品味一下这难得的美景,他倒退两步,细细地打量,越发地赞赏起造物地神奇,人即是花花即是人——就算在仙路的修行上,这也是难得地境界了。
“知道吗?小时候看聊斋,看到那些山精树怪的时候,我经常幻想,我的前生呢,就是一株花仙,很漂亮的花仙,”荆紫菱转头向他一笑,蓦然回眸时,那一抹颠倒红尘的笑容,令千万株号称国色天香的牡丹黯然失色。
陈太忠看得就是一愣,待到听得明白她的话,又是一怔。
偏偏地,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脸上带了几分怅然、几分童真,“那样的话,就能在那些书生叔叔寒窗苦读的时候,悄悄地出来……”
她接下来的话,陈太忠已经听不到了,他在拼命地回忆:呃,这个……紫灵仙子的本体,是什么来着?
好像……哥们儿确实记不得了!
看着他呆立在那里发怔,颇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荆紫菱慢慢地走上前,将小嘴凑到他的耳边,阴森森地发问了,“怕了吧?哼,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小心……”
“我怕你个头!”陈太忠回过神来,白她一眼,伸手到一朵姚黄之下,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勾动着,“哼,这就是你吧?我调戏……我再调戏!”
“你这人真没劲儿!”荆紫菱悻悻地哼一声。
“哈,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煞风景了,”陈太忠缩回手来,洋洋自得地卖弄着——其实这是实话,“我要是公园园长,就把满园的牡丹都砍下来烧了,我……种韭菜,让你再作怪!”
“那可不行,”荆紫菱知道他在开玩笑,也很配合地玩笑着,她伸出手,轻抚那棵被“蹂躏”的牡丹,“作恶多端的话,小心怨念缠身啊,千花所指……那也是无疾而终。”
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陈太忠觉得自己又被打击了,我不就是亲了你几口吗?还是那种干吻,你这一句句的,怎么总像是有所指呢?
两人正嘻嘻哈哈地说笑玩闹呢,走过来一个胸口挂着牌子地中年男人,一指荆紫菱,厉声发话了,“你这是做什么呢?谁让你摘花了?”
荆紫菱飕地缩手回去,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刚要出声辩解,陈太忠已经先抢着说了,“我说,摘花和摸花,是不一样的吧?有你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我见你们的时候是摸花,谁知道你们摘了没有?”挂牌男人很会强词夺理,“摸花也不行,每人摸一下,这些花受得了吗?”
“等你抓了我们现行,再说话吧,”陈太忠哼一声,论强词夺理,谁还强得过他去?“无非就是摸花嘛,牌子上写了不让摸了?‘严禁采摘’——我说你识字儿吧?”
“那也不行,”中年人见这位口舌便给,也懒得多说了,一指荆紫菱,“你,跟我到公园管理办公室来一趟。”
“少扯淡了,刚才我摸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怎么不见你过来?”陈太忠哼一声,手一指那中年人,“今天我心情好,不怕告诉你一句……这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多了,再墨迹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中年人顿时语塞,他怎么想得到,这男人居然能早早地在人群中发现自己?而且还能断定自己就看到了?
事实上很简单,陈某人的素质真的不算太高,刚才他就想作势掐花来吓唬荆紫菱的,不成想远远地发现管理员,为了省却麻烦,索性就是勾了两下。
他这话,隐隐地点出管理员对荆紫菱,似乎有点歪心思,管理员一听,也不好再辩解了——其实,他只是有个朋友,想弄到这个美女的电话号码而已。
可是这时候,就有那看不过地路人跳出来了,一个身体略略发福、鼻子上架一副无框眼镜地中年人一指陈太忠,“我说,做了这么没公德的事儿,你还有理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侧头看看荆紫菱,遗憾地摇摇头,咂咂嘴,“小姑娘,年纪轻轻地,你可不要学他。”
陈太忠哭笑不得地一指挂牌中年人,“罚款是吧,我给你,”一边说着,他一边摸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径直塞进中年人手里,“收据我也不要了……下不为例,成不成?”
挂牌的这位一愣,手里下意识地一紧,将那张钞票牢牢地攥住,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是又说不出来。
略胖的那位倒是说得性起,不过,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荆紫菱身上,“小姑娘,你还年轻啊,多学点知识,充实一下自己……”
“我说,你说起来还没完了?”陈太忠搞定了那位,转头看看他,“我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吧?罚款也交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遵守社会公德,那是应该大力提倡的,”略胖转头看看他,一脸的义愤填膺,“我就是‘随遇而安’,最见不惯你这样的年轻人。”
“随遇而安?”荆紫菱和陈太忠对视一眼,荆紫菱听说过这个笔锋犀利的家伙,陈太忠却是想起了王浩波所说的枪文。
见他俩都知道自己,随遇而安的表情,愈发地痛心疾首了起来,他手指陈太忠,“年轻,不是放纵的借口,良好的品德,要靠……”
我说你还没完了?陈太忠恼了,皱着眉头刚要呛丫两句,却冷不丁发现,指向自己的手指中,隐隐有绿意透现,仔细一看,他乐了。
“哈哈,”出手如电,他就捉住了对方的手,一指指甲间若有若无的绿色,“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你手上这植物的汁液,是哪儿来的呢?”
随遇而安顿时语塞。
其实,这并不是他去掐了牡丹花,而是刚才临河观风景时,由于午间炎热,他站在了一棵垂柳下,微风拂来,他信手掐了两片柳叶而已。
在当时,这不过是个风雅的举动,可是眼下,却是贻了人以口实——合着牡丹掐不得,柳叶就掐得?
“哈哈,”荆紫菱也被逗乐了,拽着陈太忠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记戏谑此人两句,“继庄先生洁身独行,也曾经毁产济人,比之阁下的尖酸,似乎要强一点吧?”
随遇而安更傻眼了,他起这个笔名,自然知道,“随遇而安”一词,来自刘献廷的《广阳杂记》一:“随寓而安,斯真隐矣。”
而刘献廷,号继庄!
毫无疑问,这个女孩儿并不像他所指摘的那么不学无术,人家甚至渊博到连刘献廷的生平事迹都知道!
这一刻,他有点无地自容了。
然而,就在同时,陈太忠也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他和荆紫菱走了没两步,发现一个俏少妇正在直直地看着自己——呃,张梅?
第854章倒卖配额
张梅早就看到了陈太忠,那时,陈某人正和荆紫菱在议论紫霞仙,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神使鬼差一般地缀上了二人,远远地缀着。
两人在姚黄的花圃调笑时,断断想不到,一个年轻的少妇,正远远地看着这对貌似极为般配的情侣,心情异常地复杂。
罗伯特·金凯,有他特有的微笑……看着嬉笑不羁的陈太忠,张梅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雨夜,那段难忘的激情。
罗伯特·金凯……原本也该是如他一般的花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荆紫菱,她甚至连妒意都提不起来,并不是因为那女孩美得令她自惭形秽,而是说,她认为陈太忠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男人。
放荡不羁的男人,有一点坏,偶尔,还有些许的真诚,但是当黑暗退去、阳光充斥重新充斥大地的时候,他站起身,决绝地离开了,当然,伴随他离开的,或者还有一抹恋恋不舍的目光。
他真是我命中的魔障!到得最后,张梅脑中满是这个念头,她甚至没有发现,她的大脑不会思考了。
当陈太忠同管理员争吵起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她慢慢地挪了过去,围观的人挺多,是的,他应该不会发现我的。
可是……我想要他发现我吗?扪心自问,张梅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自己。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地,猛然间,她就发现,自己直面了这对年轻的男女。
陈太忠乍一见她,心里也是有点说不出的、怪怪的味道,原本,他以为自己并没有亏欠她什么,可是,直到两人大白天相互面对的时候,他才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有一点点的愧疚。
真是咄咄怪事了!一时间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想到身边地荆紫菱,他就有点释然了:估计啊,是哥们儿不想在小紫菱面前显得太操蛋!
有了这个判断,接下来他的表现,就自然多了,他冲着张梅微微笑一下,“呵呵,真巧,居然在素波能碰到你。”
“嗯嗯,”张梅胡乱地点点头,虽然神情控制得还不错,不过心里却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我来办事,顺便逛逛花展。”
“哦,我也是,”陈太忠笑着点头,“好久不见了,对了,你来素波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两人就这么没营养地对着话,好半天陈太忠才想起介绍身边地荆紫菱,好死不死的是,张梅神智恍惚之下,也忘了主动问询荆紫菱的身份了。
张梅所在的市外贸,现在越来越不景气了,就想自己搞一点小生意,这次来素波,是她听说,有个挺有本事的家伙,搞得到纺织品出口的配额,就想来看看能不能买得到。
谁想,人家一听说她没有自己的厂子,根本就不跟她谈,到最后只撂下一句,“你以为我搞配额不用冒风险啊?你砸了我的牌子的话,以后这买卖我再怎么做?”
她好说歹说,对方才同意,让她高价买配额回去,不过,付款是绝对不能含糊的,先拿定金,然后再说别的。
庞忠泽对老婆的行为,很不支持,在庞主任看来,这年头骗子实在是太多了,有那冒风险去做生意的钱,还不如去打点领导——嗯,裘之喜部长,就是很好接触的一个人嘛。
其实,裘部长好色的名声,在横山地中下层官场,有不少人知道,庞主任也有所耳闻,他想着自己的老婆反正被外人进入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了,居然就打起了这个念头。
只是,非常遗憾,因为集资款被挪用的事情,庞主任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一点,是个人就知道,他从街道办主任调到地志办主任,那是因为惹了众怒。
面对庞主任的讨好,裘部长有点为难,张梅的美貌他也是垂涎地,可是,整庞忠泽的,下有义井街道办的人,上面就是铁娘子吴言的意愿,再加上区里其他人的风言风语,就算是精虫进脑,裘部长也不敢答应什么——“等过一阵,风头过去再说吧”。
过了一阵之后,风头过没过去不好说,跟裘部长关系很铁的常务副市长兼副书记方进才到点儿了,现在去市人大混了一个副主任,裘之喜的影响力,自然也缩水不少。
反正,庞主任是铁了心要在官场混了,那么,他对张梅拿钱去做买卖的行为,肯定就不怎么支持,可是好死不死的是,家里的财权,控制在庞主任手里!
其实,说控制倒也不准确,两人无非就是各花各地,张梅自打嫁给庞忠泽,就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指望着夫贵妻荣。
她知道官场上用钱的地方多,生恐爱人花得捉襟见肘,没准就此犯了什么错误,所以从来不跟他张嘴,家里的花用,都是她自己的工资支付,端端的是贤妻良母。
只有在她的工资实在周转不开的时候,才跟庞忠泽开口要钱——直到近两年,这种情况才多了起来,虽然庞主任也从不拒绝,但是……张梅手里真没落下什么钱。
既然没了庞忠泽的支持,那么,她这次来素波用到的钱,还就是陈太忠给她的那五万,以及老公象征性地拿出的三万,不过是区区的八万。
当然,这个窘境,张梅是不会向陈太忠说的,对尊严的理解,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可是既然撞到了,躲也躲不开了,她还是想让陈太忠帮自己参谋一下,看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做——她没把握,老公又不支持,既然陈主任在招商引资方面拿手,那么……问一下又死不了人。
陈太忠倒也愿意就这个话题谈一谈,他很明白,自己和张梅之间的这点异样,怕是瞒不过荆紫菱,不过,既然张梅能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话题,那显然能避免掉一些尴尬。
人人都需要台阶,纵然他心里,未必真的愿意谈什么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