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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4节

官仙-第24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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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气场十分强大,在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良久他才发话,“说完了?我甚至怀疑……你们是欺负刘老二不懂这个法律,有意占他便宜,谁知道你那奶牛是怎么回事呢?”

“陈区长你这……”李大嘎子被这个恶意假设气到了,他才待说什么,却发现年轻的区长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坐在地上兀自干呕的李家老三,谁也不敢上前去拽了,倒是有人低声嘀咕,“这陈区长调解的法子,跟炮头也差不多嘛……”

“你这个理由不错啊,”秃顶专家走出去好一阵,才问陈区长,“可以反诉他有心利用刘老二不懂法嘛,关于这一点可能,你总可以关注吧?”

“不错的理由多了去啦,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办,”陈太忠沉着脸回答,也不多解释。

大家走到路边,就要上车的时候,蒋双梁走过来问一句,“区长,那这件事情……现在要怎么处理?”

“由他们去,刘老二知道我是支持他的,刚才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要做什么极端事情,他也肯定要先找我告状的,”陈太忠信口回答,抬腿迈上车去。

“合着这些……是做给刘老二看的?”蒋双梁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陈区长的意思了。

陈太忠如此行事,真的不是有意做给谁看的,他想处理好此事,有太多的手段了,但是他眼下这么做,有他自己的理由。

小廖开了好一阵车之后,才轻声问一句,“您那个反诉的想法,我觉得不错,拖来拖去的,他不是也就折腾不起了?”

问题这是在北崇,陈太忠轻咂一下嘴巴,按说他的行事风格,是最喜欢以毒攻毒的,胡搅蛮缠也在行,更别说小廖的建议是“拖”——这个手段,没有哪个干部不会用的。

在其他人的地盘,他一点都不介意这么做,可事情发生在他的辖区内,他还是政府的老大,就不能这么做,谁见过当家长的跟自己的孩子胡搅蛮缠的?

对李大嘎子和刘老二,他想尽量做到一视同仁,姓李的你敢打官司的话,等你打完官司我再收拾你,而且收拾你的理由就是我说的那样——你小子缺德。

面对廖大宝的请教,年轻的区长沉默片刻,方始低沉地回答,“国之四维,已经到了非张不可的时候了……对单独案例简单处理,起不到净化作用。”

“国之四维?”廖大宝下意识地咀嚼一下这四个字,他是有点搞不懂这含义,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不过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地嘀咕,你这是不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陈太忠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哥们儿跟精神文明建设,还真是有缘呐。

当天晚上,林桓也听说了此事,他禁不住要向陈太忠抱怨一下,“咱国家就应该学习美国,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加一条法律嘛,能有多难?”

“要是受到侵犯呢……你是弄死人家,还是打伤?”陈区长意兴阑珊地回答,“法律不是万能的,我也没那能力参与立法,还是先抓道德吧。”

“这种法律逻辑,真的很混蛋,”林主席不满意地哼一声,“万一那个刘老二自杀了呢?”

“他要是因为这个死了,我就可以把这个不符合传统道德判决,直接拿到中央去讨说法,这总可以吧?”陈区长看他一眼,“我反应情况,也得有相对严重的后果才方便。”

他并不是真的不想扭转这种不公正的解读,实在是有点无力,毕竟他不是搞法律的,不知道这种大家看起来很违反道德的判决,到底是怎么诞生的——所谓的猪一般的队友,说的就是这种现象吧?

就在此时,他的门铃响了,廖大宝出去走一遭,回来汇报,“区长,浊水乡的李大嘎子和刘老二一起来了,说他俩和解了……”

第3548章案中案(上)

“和解了好,乡里乡亲的,哪里有那么多官司需要打?”陈太忠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他最希望的也是和解,“让他们进来。”

李大嘎子和刘老二张头张脑地走了进来,他们过来的目的,是亲自告知陈区长一声,不成想就被人带进了区长的家里,这可是县太爷住的地方。

更让他俩吃惊的还在后面,陈区长笑吟吟的发问,“这会儿过来,还没吃饭吧?小廖,给马经理打个电话,让她……”

“不用了,不用了,”李首仁忙不迭地摆手,赔着笑脸回答,“我们用了膳才过来的,吃得挺饱的,谢谢陈区长。”

“那给他俩拿几瓶德国黑啤,边喝边说,”陈太忠扬一下下巴,他晚餐之后,就是习惯拿啤酒当水喝,自打遇到黄汉祥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大老爷们儿的,不会啤酒也不喝吧?”

“喝,德国的啤酒,一定要尝一尝,”刘老二呆头呆脑地点头,李大嘎子却是比他圆滑一些,“那可太谢谢区长了。”

王媛媛把啤酒拿来打开,李首仁接过细细打量两眼,也不坐椅子,蹲在地上就喝了起来,刘老二本来都坐到沙发上了,见他这个样子,喝了两口啤酒之后,站起来在灯底下看一看酒瓶,也蹲到地上了。

陈区长看他俩一眼,“坐着喝呗,蹲着不难受?”

“村里人,习惯了,”李大嘎子一呲牙,露出黄黑的牙齿,“是吧,刘二哥?”

“我是衣服不干净,怕脏了沙发,”刘老二白他一眼,强调自己的不同。

这就是和解了?陈区长觉得挺有意思,“你俩最后协商成个什么结果?”

“我赔他两千五,”刘老二闻言,悻悻地哼一声,“照我本意,一分都不赔,啃我苗儿有理了?”

“少扯吧你,我那牛现在卖,最少九千块,”李大嘎子不满意了,他狠狠地瞪对方一眼,“你只赔我两千五,还不是你自己全出……要不是我尊重陈区长,打死也不跟你和解。”

“不是全出?”陈太忠奇怪地看一眼刘老二。

“乡里蒋书记说了,要我现身说法,向乡亲们普及法律观念,乡里给我发两千补助,我自己赔五百就行了,”说到这里,刘老二又狠狠地瞪李大嘎子一眼,“五百块,我一分都不想赔你,大嘎子你给我记着。”

这话听似有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但事实上他真是这么想的,对浊水乡的村民来说,五百块不是小数目,更别说这还是无妄之灾。

原来还是蒋双梁起了作用,陈太忠心里有点明白了,八成是哥们儿过问了一下,而调解的结果又不甚乐观,老蒋本来就担心出事,后来觉得压力更大了,所以乡里才找个名义,垫支一部分,以求务必解决此纠纷。

要不说这基层干部的工作,意义真的重大,他们工作得好了,很多纠纷会被扼杀在萌芽中,而且还直接影响到了民众对政府的观感。

但是同时,基层工作人员的努力,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干得好是应该的,干得不好……只要擅长找理由,又有人说情,也不影响晋升。

“老二你就别不知足了,”李大嘎子冷哼一声,“蒋书记说得你一点都没错,你防偷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毒,你就是想害人。”

“谁啃我的苗,我就要报复谁,我请你祸害我了?”刘老二这个思维,还真是传统,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下次我找更狠的药。”

合着蒋双梁连刘老二也敲打了一下,陈太忠抬手灌啤酒,脑子却是在想,老蒋协调这件事,还真是软硬兼施了。

“得,我不跟你叫真,”李大嘎子现在没有半点“嘎子”像,他微笑着摇摇头,抬手去灌啤酒,“也就是陈区长说我做事不地道,我反思了一下,决定尊重陈区长的意见,要不然,哼哼,你当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你刘家的那几苗人……我还不看在眼里。”

这话是实话,蒋双梁的工作做得再好,终究是顶不过蓝盈盈的人民币,李首仁之所以做出如此的让步,还是忌惮陈太忠的警告。

有一下午的时间,足以让他打听明白,新来的区长到底是如何行事的。

抓花城的人、抢市区的车,那都是小意思了,火里救人、医院献血说明,这是一个把老百姓放在心上的区长,而最近刚发生的事,是直接把人贩子的家属和亲戚朋友抓到了北崇。

连小女孩都被手铐带回来,这是何等蛮不讲理和凶残的手段?偏偏地,陈区长做出来了。

年轻的区长正式来北崇,还不到三个月,但是关于他的传说,已经太多太多了……

李首仁盘算一下,认为自己实在当不起陈区长的惦记,而且人家发话了,要让他损失十倍——看以往的种种记录,陈区长不是个吹牛的人。

所以他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敢一意孤行地告状了,人家连小女孩儿都敢随便抓,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吗?

那么,蒋双梁既然执意调解,他也就坡下驴,说我响应区长的号召,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能给我面子,这个很好,”陈区长闻言点点头,又正色发话,“但是我更希望你能认识到道德的重要性,今天白天我能理直气壮地对你放狠话,不是因为我是区长,而是因为我支持的是中国的传统道德观念,我问心无愧。”

“现在讲道德的,真的不多了,人心败坏了,”刘老二重重地哼一声,怒视李大嘎子。

“你说谁呢?”李首仁冷冷发问,很显然,这两位是和解了,但是心里都不是很舒服。

“行了,都已经和解了,还打什么嘴皮子官司?”陈太忠呵斥一句,他能理解这两位的不甘心,但是事态都已经平和了,就没必要再起波折了,“喝酒。”

喝了一阵之后,陈区长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对劲,“李首仁,那照你们协商的结果,剩下的六千五百块的损失,就由你承担了?”

这点钱对陈区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北崇人眼里,是实实在在的巨款,别说普通农户,搁给廖大宝,估计也舍不得这么一笔钱就打了水漂。

和解是好的,但是煮成夹生饭,将来再有什么不好的后果,那就有失本意了。

“我想多要,刘老二不给啊,”李首仁苦笑着回答,“陈区长你也指示了,乡里乡亲的打官司没意思,这事儿我也有错,就认了。”

“切,”刘老二不屑地哼一声,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刘老二你不领他的情?”陈太忠看他一眼,有点恼怒了,照法律打官司的话,你必输无疑啊,人家要跟你和解,乡里也已经负担了部分费用,你就算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但是法盲这个身份……很值得骄傲吗?

“他没损失那么多,”刘老二闷声闷气地回答,“这头牛算是给他赚了钱了。”

“刘老二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和解了,”李大嘎子眼睛一瞪,“我赚再多的钱也是我自己的,我他妈的就是要你赔我了……陈区长,你看到了,是这货先不知道好歹。”

“你再跟我说这些带把子的话,信不信我先关你两天?”陈太忠冷冷地看他一眼,“有话说话,你这缺德的有理了?”

“这头牛身上,我真没挣钱,”李大嘎子也怕陈区长,于是扳起指头来细数,“我买牛花了一万零伍佰,卖牛奶不到两年,实打实赚得还不到九千块,这牛最少还能再产两年奶,我随便卖,还能不卖九千块?”

“都不说那些预期,我赚了不到九千块,加上你赔我的两千五,总共也才一万一千,看是赚了几百块钱,我搭进去多少辛苦呢?”他把账目明确地摆出来,“现在这么结了,真要细算,我比你赔得还多……我的这是尊敬陈区长,刘老二你别给脸不要。”

“账是你那么算的吗?”刘老二冷哼一声,却不做反驳。

李大嘎子确实有诚心啊,陈太忠这么认为,关键是这奶牛还能产两年奶呢,李首仁认了这两年的亏空,那么,虽然有看管不力的嫌疑,但是已经承担了足够的责任了。

“不这么算,那该怎么算?”李大嘎子很不满意这个答复——他付出得够多了。

“那就由你,就这么算吧,”刘老二也不多做辩解,只是嘴里微微地嘟囔一句,“牛死了,可不是还有肉吗?”

他这嘟囔的声音很轻,轻到一般人都听不到,但是陈太忠听到了,他眉头一皱,“怎么,这个牛肉能卖?”

“这个牛肉要当即销毁的,绝对不能卖,”李大嘎子正色回答,“中毒死的牛,咋能卖肉?这不符合……社会主义道德,刘老二你说呢?”

“扯淡吧,你跟我讲道德?”刘老二一点都不买对方的面子,“真讲道德,你放你家的牛进我家的田?”

“我是说,我家的牛都已经埋了,你说什么呢?”李首仁有点恼怒,“你亲眼看到的。”

第3549章案中案(下)

“嗯嗯,”刘老二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抬手去灌啤酒,他不想说那些违心的话。

他很清楚,李家的牛被别人买走了才是真的,不过他能免于官司,又只需要出区区的五百块钱,倒也就不想多事,虽然他认为,自己连这五百块钱都不应该出。

中毒死的牛肉?陈太忠听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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