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8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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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坚持?当时总工问这句话时,脸上的诡异表情,韩伟至今记忆犹新。
接下来的事儿,那也就不用说了,韩主任被停职了,这年头行家多了,真的不差你一个,倒是敢胡说八道威胁人的,还就是只有你一个。
韩伟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停职了,然后他闹到省里,又闹到北京,说是要揭穿一些黑幕,不过以蓝家的强势和影响力,谁会理他?
原本,人家都不待理他的,也就是他最近折腾得实在厉害,乌法省派出人来,要将他捉回去,好让他认清事实。
这就已经很倒霉了,不成想躲进一个小区避祸的时候,又被京城另一拨权贵直接拿下,足足问了两天,才将他放出去,而且,人家并不关心发生在乌法省的事情,人家关心的,是他是否别有用心。
“一丘之貉,这个国家没救了,”他愤愤地想着,走进路边一家饺子馆,“一瓶红星二锅头,半斤猪肉大葱的,半斤羊肉胡萝卜的。”
京城的饺子,还是很有名的,他最近也喜欢上了这个,不过,就在服务员端来饺子的时候,腾腾的热气中,对面猛地多出一个人来。
“韩伟?”高大的年轻人笑吟吟地发问了。
“是我,”韩主任也不看对方,夹起一个饺子,慢慢地吹气,饺子很烫,在秋末北京的寒意中热气蒸腾,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头脑的冷静——来人的口音,似乎不是乌法省的?
“你好像有一点麻烦,”年轻人的笑容不变,“请恕我直言,这件事情你自己有责任,设计人员,他就应该是设计人员,参与施工……这是不合理的。”
“国家干部贪污受贿,以次充好……也是不合理的,”韩伟冷笑一声,将筷子上的饺子在醋酱里一蘸,就丢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咝哈地吸着凉气,“你别跟我说了,大道理我比你懂,等我吃完,咱们再说行不行?”
“不行,你现在就得跟我走,”陈太忠微微一笑,这里只是个小小的饺子馆,周围还坐了不少人,有些话真的不合适说,“想吃什么饺子,咱们打电话,让他送。”
“我还有可能吃到这样的饺子吗?”韩伟惨笑一声。
“那是当然,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陈太忠点点头,一脸的郑重,“羊肉饺子是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过两天咱们东来顺涮羊肉……但是,我现在找你有事。”
“好像……我又遇到贵人了?”韩伟听得出对方的语气,但是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你知道我招惹的是什么人吗?”
“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陈太忠冷笑。
第2665章断桥(下)
陈太忠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从韩伟的嘴里掏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韩主任是搞道桥设计的,在这一方面有极深的造诣,没错,做为一个设计人员,插手施工建设,是他的不对,但是这并不是说,他在专业方面有所欠缺——事实上,中国从来不缺乏人才,大家缺乏的,只是在设计图纸上签字的资格。
韩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具备这样的能力,错非如此,他也不敢威胁吴田路桥建筑集团,告诉他们:你们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太合适。
不过这一刻,他在庆幸:还好,我真的是个有能力的人,对方问我的问题,我都一一答上来了,那么,就有人去查那些该死的家伙了吧?
“光靠说的,是没用的,”陈太忠摇摇头,粉碎了他的侥幸,“有文字性的东西吗,要是有图纸这些,就更好了。”
“没图纸,就不可能有图纸,你知道图纸会有多少吗?十个你都抱不起来,”韩伟冷笑一声,“图纸是不会出问题的,出问题的是材料和工序。”
“那么就是说,你说的全是臆测?”陈太忠冷笑一声,他对这话有点失望,原本他是想着,拿上图纸之后,找人去鉴定一下——他不是一个喜欢盲从的人,就算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他也需要亲自验证,才能决定行止。
自打他听凯瑟琳说,乌法省是蓝家的地盘的时候,他就把这个人放在了心上,琢磨着哪天要敲打蓝家,就要找此人弄点材料。
不过陈太忠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蓝家撞上了,通信研究院的院长尹杰义让他非常生气,但是他仔细想一想,发现实在没有正面对付对方的手段。
专家的权威,不是一天培养出来的,那么他们的影响,也不是一天就可以消弭的,当然,陈某人自己没这能力,并不是说,不可以请来别的专家跟这厮打对台——甚至,请外国专家来,也不是很难办到。
然而,这里就又出现问题了,尹院长如果是个无依无靠的人——像眼前这个韩伟一般,那么请人过来,将他的权威打落尘埃,是不难办到的,可非常遗憾的是,这厮是有组织的。
有组织的人,比没组织的难对付很多,那么打对台大辩论的结果,很可能影响不了对方,反倒成全了姓尹的,让他的声望达到另一个高度——毕竟这年头流行一个词,叫“炒作”。
所谓专家,就是这么令人头疼,陈太忠可以想办法把尹杰义从院长的位子上拉下来,但是你拉下来人家之后,人家还可以用专业人士的面孔出现——好歹这是背靠蓝家的主儿,很难一下打死。
意识到这个现状,陈太忠不得不另辟蹊径,考虑从别的地方下手,打击蓝家,而前两天出现在他门口的中年人,似乎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打了电话给阴京华,阴总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反手打电话告诉他,这个人早晨才放出来,目前在某个地方——放人出来还要观察两天,这也是惯例了。
阴京华告诉他的,不仅仅是这么一点,他还简单地说了两句,“这吴田省的路桥集团,在很多省承揽了大量工程,不止是在乌法省有活儿……这家的背景,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你要小心一点。”
这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陈太忠也非常清楚这一点,若不是跟蓝家有关系,怎么可能接下这么多活儿来?
遗憾的是,这个韩伟提供的情报,也不是很有用,没有文字性的材料,操作起来未免就太麻烦了——关键是,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投入太多的精力。
也许,应该换个目标?
他正胡思乱想着,韩伟却是冷哼一声,“臆测……我为个臆测就去告状,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不怕告诉你,有一座建成两年的桥,因为不均匀沉陷,桥体上已经出现了裂缝……不止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肉眼可见?”陈太忠听得也吓一跳,这个是可以做一做文章的。
“大裂缝填充处理过了,”韩伟笑一笑,很不屑的样子,“两三厘米的裂缝不好处理,应该还有一些,你去看就能看到。”
“这个桥,设计使用寿命多少年?”陈太忠沉吟一下,缓缓发问。
“一百年,抗震七级,但是你知道,这不可能达到,我觉得也就二三十年,或者更短,”韩伟叹口气,“好桥都可以炸了重修,何况这种桥?这也是他们敢糊弄人的原因。”
陈太忠默默地点点头,这个说法很对,三年前段卫华就跟他说过——你把路修得那么好,让别人怎么挣钱?
“你还掌握了些什么?就像这种特别明显的问题,”他继续发问。
我是不是该找出一个专家,来对这些现象诊断一下呢?他开始胡思乱想,这次他被这些专家恶心到了,就下意识地想以牙还牙一下……
晚上九点,《天南商报》的记者刘晓莉正躺在上海的宾馆里看电视,她接了一个商务会议报道的邀请,领导将她派了过来,活儿已经干完了,她打算在上海呆两天,好好地玩一玩。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陈太忠,“有个大活儿,敢不敢接?”
“您让我接我就接,”刘晓莉一听这话,心里就禁不住一阵乱跳,能让陈主任都觉得大的活儿,并且郑重发问的,怎么简单得了?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我现在在上海。”
“那最好了,”陈太忠一听说,她居然还不在天南,“租辆车,买个照相机,连夜动身往乌法省走吧,去了那儿之后……”
挂了电话之后,他沉吟一下,还是按下了给许纯良打电话的欲望,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怪异的好。
不过他并不知道,现在有人正远远地盯着这栋别墅,约莫十点的时候,黄汉祥正要去泡澡,有人走过来汇报,“陈太忠开了一辆本田车,刚刚上了高速。”
“啧,”黄总一听这话,就伸出双手,使劲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沉吟片刻才发话,“你跟小王说一声……再去把那个韩伟抓起来,问一问他跟陈太忠说了什么,嗯,不要太粗暴。”
第二天上午,许纯良给陈太忠打电话,却是死活打不通,说不得他又联系一下蒋君蓉,“你知道陈太忠去哪儿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蒋君蓉叹口气,昨天晚些时候,她也知道了阻挠这个单子的都是些什么人,这情绪真是不高,“你俩关系这么好,你都不知道?”
“这家伙,办事懒懒散散的,”许纯良真的很生气,要是再做不出什么反应的话,大家就得回天南了,至于以后怎么发展,都很难说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还想跟他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等一等吧,那家伙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奇怪的是,蒋君蓉居然帮陈某人说话——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对手,这话真的有点道理,“没准他跟哪个首长在一起,必须关手机。”
陈太忠关手机,可不是跟领导在一起,他是不想让人定位了自己,就像他开了马小雅的本田车出来,只是一个掩护一样——本田车从石家庄下了高速之后,再没人见到这辆车。
这个时候,他已经万里闲庭到了乌法省,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刘晓莉也赶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个小DV,却是半年前买的——最近她的经济情况好转了不少。
她让车停在路边,自己却是端着DV走上桥,东拍一拍西拍一拍,路面和桥身的一道道裂缝,真的令人触目惊心,“这桥……看上去真的是有点悬乎。”
岂止是有点悬乎?陈太忠隐身在她旁边,暗暗叹气,他的天眼一开,填补过的地方都瞒不过他——补丁不少呢。
桥长有两公里多,刘晓莉走到半路的时候,有人过来干涉,“我说,你拍风景就算了,闲得没事拍这桥干什么?”
搁在往常,刘记者是不会太客气的,但是现在她不但是在外省,还知道自己要涉及一些大事,于是放下相机,乖乖地转身往回走。
走到桥头的车旁,她才待跟司机说什么,只见那司机指着她的身后,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个桥,这个桥……它在动哎。”
“什么?”刘晓莉惊讶地转身回望,发现桥体中间一部分,在缓缓地向下沉去,处在断面上的司机们吓得没命地加速,而即将开上去的车忙不迭地急刹,“吱吱”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地响着,还伴随着两声闷响——那是追尾了。
十来秒钟之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桥体中段加速下沉,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漫天的沙尘扬起……
第2666章没死人?(上)
“拍完……就离开……”刘晓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拍完这一段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虽然她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站立着,但是全身真是一点劲儿都没有,所以她不得不将身子靠在车上,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昨天陈主任在电话里最后的叮嘱。
要是我离开得慢了一点呢?她真是不敢想像这个后果,不过……也许会没事吧?
昨天陈太忠并没有告诉她全部的安排,只是让她来乌法拍某一座桥,并且告诉她说这桥是豆腐渣工程,然后就是叮嘱她,拍完以后就离开。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刘记者摸出手机,卸下电池之后换上一张卡,才给陈太忠拨号——她虽然是女人,可是做为个知名的记者,对一些基本的自我保护手段,还是比较了解的。
遗憾的是,陈主任的手机关机了,她犹豫一下,转身看向司机,这时候她身子还有点发软,但是已经不太碍事了,“你去古平市给我叫个车来,然后,你就可以回上海了。”
她是要在这里等着做后续报道,比如说救援速度如何,有没有人死伤什么的,就眼下她的目视观察,没有车辆掉下去,但是有没有人员伤亡,那就不好说了。
司机一听这话,就叹口气,他从上海跑过来,可是没想到能目睹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戏,“大姐,加点吧……我这小命差点丢这儿啊,腿还软着呢。”
“想死啊你?”就在这个时候,刘晓莉的身边,一个矮小的男人走过,嘴里还念叨着,“机子把东西都拍下来了,还留在这儿,想住精神病院吗?”
“掉头,”刘晓莉听到这话,登时一个激灵,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