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四-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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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最后一个问题。终于引起一片哗然。
“陈先生,你作为第一个捧起奥斯卡奖杯的香港人。此时此刻你有何感想,有什么想要跟香港市民分享的吗?”
“呵呵。我觉得吧,应该是第一个捧起奥斯卡奖杯的中国人,更加合适。对吗?”
对于九七香港回归,并非所有香港人都看好回归后香港的前景,目前依旧有人在办理移民、转移财产。除了左派人士通过舆论阵地正面先传回归,很少有人会主动将“香港人”这个称呼归纳在“中国人”的范畴内。
但陈平安这么做了,特意强调,而且还是当着香港几乎所有媒体的面,说出中国人这三个字……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从他口中说出这三个字,意义不同。
今天来采访他的记者,也有来自左派媒体的,例如《大公报》、《文汇报》、《香港商报》、《香港经济导报》这四家被香港市民称为“四大左报”的报社,都有记者赶来采访。
听到陈平安特意纠正《成报》记者,将“香港人”改为“中国人”,左派报纸的记者眼中纷纷闪过一抹亮光。
回归在即,香港各界名流的政治态度,对于内地来说非常重要。陈平安的这句话,或许可以算是他首次在公众面前展现自己的政治倾向。
不等他回答完《成报》记者的问题,立刻有左派报社记者问到:“请问陈先生,你对九七回归,有何看法?”
“对不起,陈先生刚从美国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经很累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还请记者朋友们体谅。”施南笙生怕陈平安又抛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连忙抢过话头,同时示意矮牛带人护送陈平安离开记者包围。
离开机场,陈平安刚坐上车,施南笙也钻了进来,关上车门就抱怨道:“老板,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嘛!”
“怎么,南笙姐认为我说的不对?”
“不是对错的问题。”施南笙满脸无奈,“我不反对回归,但问题是你现在不能轻易表态。你现在不是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一言一行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你自己。现在时局看似稳定,但人心纷杂,这方面问题你一定要谨慎。”
陈平安笑笑,他知道施南笙说的没错。九七在时下的港人心中还是一道坎,没人知道那天过后香港会有何变化。除了大部分坚定的左派人士,各界名流很少会有人明确表明态度,最多就是派人到内地合作开展业务,或者搞搞捐款什么的。毕竟现在的香港政府,还是港英政府。
“我知道。所以你不让我说,我不就没再开口吗?”
“这几年你最好都不要明确表示你的态度。你可以跟他们私下联系,也可以效仿邵一夫在内地捐款助学或者其他人那样投资建厂,但是不要在公众场合,表明你的立场。”
虽然施南笙及时打断记者采访,阻止了陈平安的回答,但是第二天还是有不少报纸将陈平安的“香港人”纳入“中国人”范畴的话语报道出来,然后对陈平安的政治倾向提出疑问。
搞政治的人,最喜欢琢磨,尤其是从目标人物的日常言谈中,分析对方的诊治倾向。陈平安在机场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出的那句话,在某些人眼中就会无限放大。
八十年代,新华社香港分社分为两个部份。一个是俗称“小社”或“小新华”的通讯社,负责真正新华社之新闻通讯社工作;另一个是俗称“大社”或“大新华”的tg港澳工作委员会,是tg驻港情治机构。
许家坉83年起出任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在此之前曾任某省委第一书记,政治嗅觉无须赘述。稳定是回归前后一等一的大事,香港各界名流的态度非常重要。
香港影坛,以前是嘉禾、邵氏、新艺城三分天下,可随着陈平安的出现,黑马国际在两三年的时间里,已然成为香港影坛执牛耳者。他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影响到香港影坛的从业人员。
陈平安特意纠正的那句话,是非常重要的情况,许家坉亲自拨通了内线电话,联系上港澳办主任姬朋飞,将整件事情详细描述一遍:“我们要不要安排人跟他联系一下?”
“你想确定他的真实态度?”姬朋飞是资深外交人士,原本已经退出工作一线,因为某些原因才出任港澳办主任。
“我觉得可以试试。如果你认为不方便,我可以安排银都的同志跟他接触。据我所知,他和傅琦、石惠夫妻打过交道。”
姬朋飞在电话另一头犹豫良久:“现在先不要跟他接触。”
“为什么?如果他能够表明立场,对我们在电影界的工作会有很大帮助。你可能不了解他,别看他年轻,他在香港影坛的影响力非常大……”
“我对他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姬朋飞的回答,让许家坉惊讶不已,“他在香港的影响力,已经不仅是电影界那么简单。而且他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香港,还有台湾。”
“他有这么大影响力?”
“知道他跟新安公司向家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吗?因为他的亲生父亲是陈其礼,所以他才会那么容易说服竹联帮和四海帮联手成立联海影业。”
“嘶——要是这样,那就更有必要跟他接触了。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他应该是倾向咱们这边的。”
“暂时不要。”
“为什么?”
“因为……他有些举动让人不解……嗯,我怀疑因为陈其礼的缘故,他更偏向kmt,而且他还惹上了麻烦。虽然这个麻烦目前被他控制住了,但是要不了几个月,恐怕会扩大化……总之,对这个人,我们要多观察少接触,不要被某些人的表面言行所欺骗。”
姬朋飞的话,给许家坉带来很大的困惑。看着面前《文汇报》有关陈平安的报道,许家坉陷入深思。
陈其礼的儿子……偏向kmt……会扩大化的麻烦……多观察少接触……表面言行……欺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担忧
陈平安并不知道,自己早早就进入情治机构视线。回到香港后,除了刚下飞机,在机场外接受记者采访外,他只接受了《东方日报》的专访,然后就投入《黄飞鸿》的拍摄工作中。
他离开的这几天,徐可暂代导演一职。拍摄效果没的说,完全符合陈平安的预期,但问题是徐可掌机后,《黄飞鸿》整体拍摄进度大幅下滑。
不是徐可拍的太慢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造成,而是因为他没有挂。
一部电影从开机到上映,拍摄及洗印消耗的胶卷,远超过最后发行的版本。以后世的《终结者2》为例,该影片一共拍摄并洗印了超过一百万英尺的胶卷,而最后发行的版本还远远不到它的1%。
徐可拍摄《黄飞鸿》自然达不到这种恐怖的比例,但消耗的胶卷也远比陈平安多。为了保证最后剪辑时能够达到最好效果,导演在拍摄一部电影时,很多镜头多会从不同角度多拍几遍。只有陈平安是个例外。
他的脑海中有现成的发行版本,除非他认为有必要修改的地方,可能会多拍几遍,以供后期剪辑制作选择,其他地方几乎都是只要拍摄通过就不在重复拍摄。
这样的优势,不但节省了胶片从而节省开支,更保证了陈平安拍片的速度。王京、关锦朋、陈嘉尚等给他当过副导演的人,都曾多次心中感叹。
这回轮到徐可了。
随着陈平安重新掌机,剧组拍摄进度再度恢复之前的速度,徐可叹道:“老板啊。你这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怎么?”
“刚才那个镜头,你只拍摄一遍?”
“不是过了吗?”
徐可嘴角抽抽两下:“难道不需要多拍几遍。后期剪辑时有个比较?”
“我觉得刚才那段镜头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后期剪辑没什么用?”
“我可没这么说。”
“可你这么做了!刚才那个镜头只拍了一遍,后期还有必要剪辑吗?而且许多画面你都只拍了一遍。”
“安啦老徐。其他电影我也是这么做的,我心里有数。”
徐可转念想想,陈平安拍电影出了名的快,拍完之后的效果……似乎每部都不错。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还是专心当好副导演,同时从陈平安身上学习借鉴一些导演手法的好。
“阿杰,要不要上替补?没受伤是吧?那好,你赶快热身。”
“群众演员注意。严格按照之前告诉你们的走位走,不要慌乱。如果这便能够顺利通过,中午盒饭每人价个鸡腿!”
“威亚组检查设备!”
“灯光变化要控制好,刚才慢了半拍,阿杰正面镜头有些暗。”
“摄像迅速埋位!”
“各部门注意,《黄飞鸿》第113场第3镜第二次拍摄,艾克申!”
……
四月初的报纸上,铺天盖地都在宣传陈平安,宣传他在奥斯卡颁奖礼上。凭借《神话之城》荣获最佳纪录长片的报道。看到这份报道,众人心思各异。
各家电影公司老板,很想借这个机会恭喜陈平安,然后询问《终结者2》的拍摄事宜。一亿美元的投资规模实在太大了。大到令人肝颤,心中不安。
他们很想当面询问陈平安,从他口中得到票房保证。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有与没有的效果,对于他们来说效果完全不同。哪怕他们都愿意相信,陈平安投资的这部电影能够赚钱。
可是陈平安每天忙着拍摄《黄飞鸿》。推掉了所有邀请,哪怕是程龙的生日宴会,他也只是让矮牛代表自己送去一份厚礼,以及自己的真诚歉意,说是自己最近忙于电影拍摄,实在抽不出时间。
为此有媒体在报纸上煽风点火,说陈平安在奥斯卡上拿奖后变得目中无人,居然连程龙的生日宴会都不出席,太过傲慢。还说当初他能顺利踏入电影圈,完全是托了程龙的福,没有那部《警察故事》,谁认识他陈平安是谁?
这样的报道,自然是出自《星岛日报》手笔。为此立刻有记者采访程龙,询问他对这篇报道的看法,以及陈平安没有出席生日宴会,他有何想法。
当着众多记者的面,程龙再次强调了他和陈平安的友谊,对《星岛日报》无端揣测莫黑陈平安挑拨两人关系给与严厉抨击。事实上他生日前两天,陈平安曾专门打来电话,为自己无法出席其生日派对表示歉意,并且将原因告诉程龙——在第三次江湖筹金令结束之前,陈平安不想跟其他电影公司的老板碰面。
“为什么?”程龙很好奇,他对陈平安的许多做法都很难理解。
“怕他们印象不深刻啊!”
电话里,听到陈平安笑着说出这句熟悉的话,程龙哈哈大笑。当初陈平安就曾托他将这句话送给邹纹怀,如今又是这句话,程龙当时有种恍惚的感觉。
陈平安不欠谁的,他把赚钱机会摆在同行面前还不够吗?难道非要他又是承诺又是保证,请别人来分自己一杯羹?
愿来来,不愿来拉到,想要我的保证和承诺……我“陈平安”三个字还不够吗?
每一次的江湖筹金令,都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也是陈平安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那些因犹豫而错过的人后悔,加深他们的印象,让他们明白,美国遍地是黄金。即便看上去存在风险,但获益的可能性极大。
“我知道了。不过这次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啊!”
“好说,将来龙哥有差遣,但说无妨。”
生日前陈平安专门打来电话解释,生日派对上又派人送来厚礼,同时承诺前自己一个人情,这种情况下,程龙和陈平安的友谊怎会受到影响?
陈平安的名字天天出现在报纸上,对许多人的生活都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李佳欣家。
每天晚饭时间,是李家母女三人最开心也是最温馨的时刻。母女三人围坐餐桌旁,品尝着母亲精心准备的佳肴,倾听着两个女儿在学校的今日趣事,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妈咪,安哥现在特别红,报纸上天天都在报道他呢。”自从大年三十,陈平安在李家过夜之后,李佳明现在也开始叫陈平安“安哥”。
李母笑道:“我也看了,我早就说陈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咱们家算是遇到贵人了。”
“是蜜雪儿遇到贵人,咱们家才跟着沾光。”李佳明笑着给李佳欣夹了一只烧鹅腿,“话说回来,蜜雪儿,自从你拍完电影后,很少去同学家过夜了呢!”
李佳欣绷着俏脸,把烧鹅腿还给李佳明:“要你管啊!”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李母很会调解两个女儿之间的矛盾,“还有你,不是再谈陈先生吗,怎么突然提起蜜雪儿同学?”
“没事的妈咪。”李佳明笑笑,又冲李佳欣眨眨眼,“我的意思是,如果蜜雪儿不去同学家复习功课,可以找个时间请安哥来家吃饭啊。我记得他也很喜欢吃妈咪做的菜呢。”
李佳欣快速扒拉两口饭,然后一推饭碗:“妈咪我吃饱了,回房做功课。”
“才吃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