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4奥丁之渊-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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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点周折,”芬格尔陡然牛气起来,“不过终于让我找到了突破点!”
“什么突破点?”诺诺皱眉。
“我睡着睡着忽然想起校长在跟我喝酒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话,他说仕兰中学真的没有像路明非那么优秀的学生了,要是当初那个姓鹿的男孩不出事,没准还能跟路明非竞争一下。”芬格尔缓缓地说,“姓鹿的男孩!”
路明非想了想,“这个姓很少见,我不记得我们学校里有姓鹿的。”
“没错!你不记得那个姓鹿的家伙,因为他在15岁那年出了交通事故,死在了一条高速公路上。”芬格尔说,“他当时是校篮球队的中锋,成绩也很好,如果是这种人升入高中部,确实能跟你竞争一下。”
路明非心说能跟我竞争的人多去了,我要不是那么多年一直怂到如今,又怎么会被你们俩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我就黑了仕兰中学的校网,去查这个鹿姓男生的资料和评语,虽然学校的资料库不会记载他的全部信息,但从老师的评语里,隐约可以看出这个男生是跟生母和继父一起生活的,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而他的父亲是本地的一位大企业主。”芬格尔说,“这像不像路明非记得的那个楚子航?”
“确实很相似,但他没有活到高中毕业,而路明非记得的楚子航从仕兰中学毕业之后就去了卡塞尔学院,还当上了狮心会长。”诺诺说。
“暂时只有这些,”芬格尔舔舔嘴唇,“不过我有种感觉,我们能从这条情报里挖出很多东西!”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隔墙传来婶婶的穿脑魔音,“芬格尔啊,忙吧?来帮我拌饺子馅好吧?中午我们吃荠菜馅儿饺子!”
路明非愣住了,这不是他的活儿么?怎么婶婶却叫芬格尔帮忙?中年妇女的声音那亲切那慈祥,简直是在叫自己乖乖的亲儿子。
“来啦!婶婶我来啦!看我给您露一手!”芬格尔报以活泼可爱的回答,说完这个家伙就挽起袖子出门去了,俨然是婶婶一直寄养在德国的亲儿子。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冲路明非使了个眼色,“学着点!男人嘴不甜,怎么会有幸福的童年?”
屋子里只剩下路明非和诺诺了,两人面面相觑,却又有点尴尬。长久的沉默之后,诺诺皱起了眉头,“你做的那个梦……就那么可怕?”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吓自己。”路明非低下头,轻声说。
“休息会儿吧。”诺诺没再多说什么。她抱着一床毯子蜷缩在对面那张床的床角,很快就睡熟了,想来她也是一直折腾到现在都没有睡。
路明非闭了很久的眼睛,再悄悄地睁开,远远地看着那女孩的睡态,她的神情疲惫而头发凌乱,弯曲的细丝贴在脸颊上,修长的脖子上有青色的静脉凸起……一切都像极了那场梦,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她也是这么静静地睡着。
唯一的区别是这一睡过去路明非能把她唤醒,而那一睡过去,她就再也醒不来了。
“哥哥,宿命这种事,往往说出来就会变成真的哦。”小魔鬼已经走了,可那句话还回荡在路明非的心里,如同幽灵。
风雨之夜,市立图书馆。
这是一座颇有年代的苏式建筑,红砖外墙,白色屋顶,巨大的立柱,屋顶上还装饰着金色的五角星。
当年它是这座城市里的招牌建筑,叔叔说小时候他们春游就去市立图书馆,在图书馆里坐坐,就觉得自己在知识的海洋里游了个泳。如今它已经很过气了,馆藏图书也很久不更新,只有一批以前做党政工作的老干部喜欢泡在里面看免费报纸。
这几天雨下得太猛,管理员大妈们干脆锁了门歇工回家了,门上贴着“临时闭馆通知”。
“三更半夜的,你带我们来图书馆干什么?”路明非不解地问。
“当然是来找楚子航!”芬格尔用万能钥匙在锁孔里捣鼓着,啪嗒一声锁舌弹开,包裹黄铜的大门吱呀吱呀地开了。
他们脱掉雨衣——这些天连续暴雨,打伞都不好用了,大家出门都用雨衣把自己裹起来——踏入巨大而陈旧的阅览室,桌椅看起来是六七十年代传下来的,两侧的书架上站着封皮严重磨损的精装书,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发霉味儿。
正前方是面巨大的镜子,高有四五米,镜子周围装饰着金色的藤蔓花纹,透出一股皇家气派,镜子两侧是盘旋进入书库的螺旋楼梯。
沿着螺旋楼梯,他们向下进入地下书库。地下书库里的霉味更重,芬格尔高举手机照亮,找到了灯绳,拉亮了白炽灯。老灯泡嘶嘶作响,不像灯泡倒像是燃烧的火炬。
“这里全都是报纸,楚子航给埋报纸堆里了?”诺诺环顾四周。
这间书库里堆满了报纸,成捆的、发黄的报纸,用非常粗放的方式捆在一起,随便地丢弃在角落里,很多已经生出了霉菌。
书架上也都是报纸,保存得稍微精心一些,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的报纸按顺序钉成一本册子,裹上白色的封面,像是一本本的线装书。
“别看是间破旧的图书馆,可这里存着这座城市的历史。”芬格尔得意洋洋地说,“包括那些被隐藏起来不愿公之于众的历史!”
“为什么这么说?”诺诺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那些白封册子的书背,书背上印着日期,从解放前直到今天,排列得整整齐齐。
想必这间破败的老图书馆里有一个或者几个非常敬业的老馆员,几十年如一日地买报纸,装订成册,即使并无什么人来这间书库里查阅。
“你们没想过这个城市本身就很有问题么?”芬格尔说,“它在中国也就是一座二线城市,但如果我们采信路明非的说法,确实有过楚子航那么个人,那么它出了一名S级学员和一名超A级学员,还有一个高架路构成的尼伯龙根,那里面有个自称奥丁能力堪比龙王的怪物。楚子航的父亲,当然这还是首先假设楚子航确实存在,应该是一名S级甚至超S级的混血种,而他的日常工作是给某位老板开车。超S级当然没必要给人当司机养活自己,那么唯一的解释是……”
“他在隐匿自己的身份。”诺诺说。
“是的,他看起来是个碌碌无为的中年司机,但实际上是个顶级屠龙者。他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路明非我没有看不起你老家的意思……应该是在‘守望’什么。但他意外地喜欢上了楚子航的母亲,生下了超A级混血种的儿子。但他终于有一天还是被仇家找上门来,仇家很可能是来问他索要一件什么东西,或者什么秘密,但楚子航的老爹没同意,跟仇家玩命,自爆了,只把儿子送出了尼伯龙根。”芬格尔耸耸肩,“那么在我看来疑问最大的……是这座城市本身!”
路明非愣了几秒钟,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想起了梦中的尼伯龙根,在那场梦里,尼伯龙根远远不止一条高架路的范围,而是整座城市。
难道说这座城市里真的有那样一个尼伯龙根么?那么它当然是值得、而且必须被守望的,被最精英的屠龙者守望。
北京尼伯龙根的范围也不小,但毕竟还是限于地铁隧道,没有侵蚀地面空间。那样的尼伯龙根里藏着大地与山之王,要是他老家的尼伯龙根里没有藏着一位龙王,似乎说不过去。
难道说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尼伯龙根旁边?某个至危险的庞然大物随时都会醒来……也许它已经苏醒了,奥丁身上那种介乎神圣和恶魔之间的气息,岂不像极了白王赫尔佐格?
“这座城市很奇怪,有各种各样的都市怪谈,神秘的零号高架路并不止楚子航见过,也有人说在暴风雨的夜晚,看到海市蜃楼般的高架路,像条巨龙似的冲入浓雾中,但他们找不到高架路的入口。”芬格尔说,“还有这座城市每隔几年就有暴风雨,莫名其妙的暴风雨,周围一片都是晴天,积雨云就扎堆跟这儿下雨。”
“元素乱流,”路明非说,“在出现元素乱流的情况下,大气甚至地壳都会变得莫名其妙,有可能连续几个月暴雨,也可能火山群集体爆发。”
世界由五种核心元素组成,通常情况下这些元素的分布是平衡的,但在剧烈扰动的情况下,会产生正常人肉眼不可见的元素乱流,而元素乱流引发的大气现象,比如大气放电、极光、暴风雨、剧烈的气温变化,则是谁都能觉察到的。
这些在卡塞尔学院的课本中都有写,但是最直接的感受还是来自那场几乎淹没东京城的暴风雨,白王赫尔佐格的诞生完全打破了空间中的元素平衡,引发了末日般的灾难。
难道说他的老家一直就位于一场元素风暴的风暴眼里?
“以前当地的报纸经常报导这类消息,还扯上了风水学和神秘学,比如说这座城市奠基的时候在城墙角下挖出了一条泥塑巨龙的尾部,谁也不知道它的身体有多大,当时负责奠基的官员就赶紧把泥龙给埋上了,说那可是条真龙啊,只是还在睡着,不能惊醒它,惊醒了它别说筑城了,整座城的人都得死。”芬格尔说。
路明非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老人说我们这里有些地方搞基建不能打桩,打桩机往下一砸,桩就断了,因为下面刚好打到那条泥龙的身体了,龙不高兴,就把桩震断了。还有些搞地产的老板找过风水大师来看,大师说打不下去桩的地方就要杀一头牛把牛血灌下去,地下的龙吃了牛血就会把身体挪开一点,桩就能打下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诺诺说。
“这种民间传说,官方本来也不管,”芬格尔说,“可是几年前出了一件大事,就是那名姓鹿的学生和他的父亲在暴风雨中出了车祸,那场车祸十分怪异,出事的车辆就是一辆迈巴赫。它在一片废弃的农田中被发现,出事地点距离最近的公路有差不多四公里远,车头向下,扎进被雨水泡软了的水田里。当晚暴风雨严重到连救援车都无法出动的地步,怎么把一辆报废的迈巴赫轿车送到水田里去扎着呢?而且前后左右都没有车辙印子,那辆车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扎进水田的。这时候各种大小报纸就活跃起来了,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那辆车是掉到时空隧道里去了,也有人说那辆车是被‘五鬼搬运’到那里去的,一时间有点人心惶惶。市委宣传部觉得这事情要搞大,把各家报纸的主编都叫去通报批评,不准再报导那起事故了,公安局也找不出合理解释,就作为疑案封存处理了,我们想要知道当初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就只有靠这些老报纸。”
“但那名出事的学生姓鹿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是楚子航。”诺诺说。
“两个人很像,不是么?”芬格尔抱起大叠大叠的合订本丢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也许是路明非听说过那名姓鹿的学生的遭遇,记忆错位,把那记成了发生在楚子航身上的事。总之先把那个姓鹿的学生从报纸里找出来再说。”
诺诺也不多问什么了,三个人就着唯一的一盏白炽灯,摊开那些报纸合订本,按照日期搜寻。
翻看旧报纸让路明非记起以前的好多事,比如仕兰中学和挪威某所贵族中学结成友好学校,还有仕兰中学军乐团参加省中学生运动会开幕式演出什么的……泛黄发脆的报纸在手指间哗啦啦地流过,好像时间也哗啦啦地流过。
“找到了。”诺诺说着把那张报纸推向路明非和芬格尔。
头版头条,标题是《雨夜恶性交通事故,车辆残骸被神秘搬运》。这篇报道很有趣,记者讲得绘声绘色,好像出事的时候他就坐在那辆迈巴赫里。本地素来盛行小报文化,家长里短的事情经过添油加醋都能说得堪比日俄战争般激烈,何况是这种神秘事件。
“我这里也找到一个版本。”芬格尔说。
芬格尔找到的版本就更八卦了,还附有对仕兰中学校长的采访和失踪者的身份披露,那名学生名叫鹿芒,仕兰中学初中三年级,成绩优秀,还是篮球特长生。
路明非越读越惊悚,因为芬格尔找到的版本里配了一张事故现场的图片,那辆伤痕累累的迈巴赫岂不就是他在梦中见到的那辆?这种顶级豪华轿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有限的,加上特别定制的颜色,基本不可能找到一模一样的第二辆。
他的头隐隐作痛,恐惧在心里不断地涨潮。这个姓鹿的学生怎么会经历类似楚子航的事?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鹿芒这个名字听着熟悉么?”诺诺盯着路明非的眼睛。
路明非想了很久,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鹿本身就是个很罕见的姓氏,何况这家伙还叫“路盲”,他要真有这样一个同学,不可能不记得。
越来越多的相关新闻被找了出来,那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报纸都在讨论那场车祸,有专家信誓旦旦地说这肯定是一种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自然现象,比如暴风雨中出现了微型虫洞,迈巴赫是穿越虫洞掉到农田里去的。
还有专家则推测这辆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