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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蛊介-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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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二并没发现他的异常,斜睨了他一眼,心中冷哼,她不相信见到黑尉阿布之后她还没办法弄清真相,他不说便不说,好稀罕吗?
  正想着,没注意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块,脚下一滑便要随石头掉下的方向跌落,不由惊呼出声。尚幸乾白反应极快地拉了她一下,才让她躲过滚落山坡的厄运,转为向他“感激”地投怀送抱。
  扑在乾白怀中,云二惊了一身的冷汗,却又隐隐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心。乾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牵着她继续前行。
  天气很好,山林中鸟声啁啾,时有山风吹过,拂起竹涛阵阵。一切是这样的平静祥和,任谁也想不到现在双手相执,相互扶持的两人会是敌对的关系。

  翻过陡峭难行的竹山,接着的是古木参天的低洼地带,地势虽然平坦了许多,但其内却阴暗潮湿,灌木丛生,毒蛇虫蝎横行。云二不由自主跟紧了乾白,几乎是攀附着他挪动脚步,生怕一不小心被什么毒物螯咬一口。
  “起雾了。”也不知走了多久,乾白突然站住道,说话之际已收紧了抓着云二的手,仿佛怕她在雾中迷失一般。
  云二因他这下意识的动作而心神一震,脸上却依然淡淡笑着。可以猜想这里面定然很危险,不然他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应该是下午了吧,她想。在进入这片林子前吃过一点随身带着的东西,休息了片刻,又走了那么久,怎么也该到下午了吧。
  她之所以不能肯定,是因为自进入这里面后就再没有见过阳光,始终阴暗的光线让人无法分清时辰。而现在光线似乎更弱了,以她如今的视力已不能看得太远,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是雾吗?”她不确定地问。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起雾?
  乾白点了点头,神情颇为凝重,“从现在起尽量不要开口说话,也不要松开我的手。”他淡淡嘱咐。
  云二应了,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前面,却发现竟不知在何时已不见两女的踪迹。
  “她们在前面。”乾白看出她心中的疑问,道,顿了顿又道:“这里面有沼泽,小心些。”
  云二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沉了下去,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乾白的腰紧贴着他,有些虚弱地道:“看不见,我不走了。”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用的竟是近乎撒娇的语气。
  乾白因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弱而怔了一下,也许是受到环境的影响,他竟然感觉到有些心软,不由拥紧了怀中人,柔声调侃道:“难道说我们大名鼎鼎的云二少没了武功,连胆子也跟着变得小了吗?”
  云二闷哼了一声,靠着他歇了半晌,才不情愿地放开他,往前走去。并没有否认他的话,因为事实上她的确觉得自己比以前要脆弱许多,不然怎会失去理智到向眼前这个男人寻求庇护。
  乾白只觉胸前一空,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失落,怕与她失散,忙伸手一把抓紧她的手臂,“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他沉声道。
  云二并没挣扎挣脱,只是沉默不再言语。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除了他们走动时踩断枯枝挂动草木的声音外,竟然连风声也没有。林子中被青色的雾笼罩住,到后来连眼前的景象也看不清。若不是可以感觉到乾白温热的大手紧握着自己的手,云二一定会以为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响起细微的水流声音,她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又湿又软,连鞋袜也被浸湿了,尚幸的是还没有真正地踩到乾白所说的沼泽中。
  正走着,她的脚不小心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小腿倏地一紧,然后一阵剧疼,不由失足往前跌了下去。尽管乾白拉得快,还是沾湿了半边身子。
  “可能被蛇咬了。”她抓住乾白的手臂站稳,然后冷静地说出自己的遭遇。尽管起初有些软弱,但真正碰上危险的时候,她反而能够静下心来应对。
  乾白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却只是一声不吭地扶着她继续往前走,直到脚下的土地变得干燥硬实,又走了一段路他们才停下来。
  扶着云二在一棵大树突出地面的根上坐下,乾白收集了一些枯枝准备生火。
  “我们不跟着她们吗?”云二忍不住问,在这林中若不跟上那两个女子,只怕要迷路。
  “她们早不在了。这林子是要靠我们自己走过去的,她们会在出口处等着我们。”乾白缓缓一边道,一边用火折子点燃了柴堆。
  透过火光,云二这才可以看到乾白,火光在他脸上映出明灭不定的暗影,看上去有些阴郁。
  乾白在她面前蹲下,拿起她早失去知觉的脚轻轻除去湿透的鞋袜放在火边烤着,然后撩起她受伤的脚的裤腿,看见上面青紫色的两个小洞以及肿大的小腿肚,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你泡过百虫汤,一般毒物应该奈何不了你……”他沉吟道,“看来那蛇定是剧毒无比。”说着,他的手已放到了云二的背心,缓缓送出一道内力,由心脏处逆着血脉逼出毒血。
  看着自己伤口处流出的血由黑色转为鲜红,腿上随着开始出现麻痒的感觉,又见他为自己涂上药膏,云二忍不住问:“你不是说过在这里面不能使用内力吗?”
  乾白笑了笑,没有回答。这里岂止不能用内力,还不能生火,他已经犯了忌,明日见到黑尉,事情恐怕会麻烦许多。只是既然将她带到了此处,自没有理由前功尽弃。
  云二察言观色,突然明白乾白是因为自己不得已才如此做,心中不由五味杂呈。她虽然不知道黑族的规矩,但却可以按常理推知,触犯禁忌绝对不利于他们此次救人。他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又为何要为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规矩?正思索着,乾白已为她上完药,接着便来褪她的外袍。
  “做什么?”云二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要躲开,心下嘀咕:他不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也会想做吧。知道他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那种人,因此这个猜想并非不可能。但一想到这里阴森幽暗,毒物环伺,她就觉得心中发毛,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乾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脱衣服。全湿透了,你打算穿到明天早上吗?”知道她想歪,他却已没心情取笑她。
  “哦。”云二俊雅的脸上掠过一丝赧色,这一次倒极乖地自己脱了衣服,让他拿去烤在火边。
  “睡吧,明天早上再走。”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揽靠在自己怀中,他淡淡道。
  云二也累极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就这样闭上眼,不一刻便睡沉了过去。乾白却睁着眼,一夜无眠。

  翌日天未亮,云二便被乾白叫醒,腿上的伤并无大碍,胡乱吃了点东西两人又上了路。夜晚的青雾已散尽,林中却仍然光线昏暗,阴森森的见不到阳光。
  这一次,乾白并没再和云二像昨日一样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而是背上云二展开轻功,按记忆中的出路方向飞驰。反正已经触犯了禁忌,他也不再怕多犯几次。
  一路上,乾白的嘴巴竟然不再紧闭如蚌壳,而是和云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从他的口中,云二得知,原来黑雾泽夜晚的雾气是有毒的。而凡经允许进入黑雾泽的人,都必须靠脚力走过眼前这片黑森林,在黑雾泽中绝不允许动用内力,也不允许生火,更甚者就是不能杀生,碰到毒物,只能远远避开。这一段路程虽然不算远,平常人步行两天时间就可走完,但因林中遍布毒物和沼泽以及夜晚的剧毒青雾,可算是危机四伏,极少有人能安然无恙地通过。
  而两人之所以一路走来没事,全都是亏了那个曾经把云二整治得几欲疯狂的百虫汤。凡泡过那个汤的人,身体由内而外都具有了抗毒的能力,不然以昨夜那条蛇的毒性,云二恐怕早已没命。只是极少有人泡百虫汤能像云二那样撑下来,多是半途而废的。
  原来他让自己泡那个鬼汤的目的是如此,云二这时才恍然大悟,怪道会那么痛苦呢。
  一路聊着,竟然不知不觉就出了林,眼前豁然一亮,竟然是阳光明媚。远处一座高峻陡峭的山峰在耀眼的太阳照耀下,仿佛一根柱子般耸立在崇山峻岭之中,光秃秃的山体,可以看见山腰薄雾环绕下的红色山岩以及山顶皑皑的白雪。
  他们所站之处是一个凹陷的谷地出口,前面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林木,却不再阴暗无光。
  “怎么不见昨日那两个姑娘?是不是我们走错方向了?”从乾白背上下来,云二微觉不安地问。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为他即将遇到的事感到忧心。也许是因为那关系到她的生死或自由吧,她如此解释自己的失常。
  乾白苦笑,“没错,看来黑尉已经收回了他的邀请。”这其实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不是如何沮丧。
  将心中古怪的感觉抛开,云二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那又如何?走吧。”知道他不会连人也没见到便轻易放弃,而她更没理由倒退进黑森林中,显而易见,无论是否受到欢迎,他们都必须往前走。
  微感意外地看了眼身边这个女子,乾白突然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似乎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调适过来,就连丧失武功这对所有练武人来说比死还可怕的事,她也依然能够安然处之,这样强的抗打击能力让他心中不由开始升起佩服和尊敬的念头来。如果不是敌对在先,他倒愿意视她为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奇怪,云二长眸微眯,有些不正经地调笑道:“你可不要喜欢上我啊。你太老了,年龄差距太大,是不会有幸福的。”明知道除了那个乾明明,他对谁都是无心无情,她却偏要以此相戏,想来像他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老吧。即使从容貌上看不出来,但事实是无法更改的,岁月不饶人啊,呵呵!
  乾白闷哼一声,也不搭腔,径直往前走。云二大乐,却毫不怠慢地紧跟其后。
  与黑森林中的树木种类繁多不同,这一路上几乎全是高大粗壮的松树,地上遍布松针,连鼻腔中也全是松木好闻的香味。阳光透过树枝间隙照在厚厚的松针垫上,林中土地干燥,灌木荆棘较少,非常易行。走了一会儿,开始隐约可见人走的痕迹,循着那些痕迹再走了约半个时辰左右,出现了真正的小路,想必离黑雾泽黑民的住地不远了。
  小路越来越多,甚至于显得错综复杂起来,乾白却仿似走在自己家中一般,熟悉的程度让云二几乎要怀疑他是否曾长住于此。
  “还有多久?走不动了。”见乾白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云二长喘一口气,靠在一棵松树粗糙的树干上,不肯再走。昨日翻山越岭走了那么久,她的脚心已磨起了水泡,早上是乾白背她,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走了这许久,早已痛得恨不得将鞋子脱掉。以往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连更痛苦的她都体验过,只是那时有武功在身,再痛忍忍也就过去了,无论伤得如何重,都会很快恢复,而现在不同,现在……没有希望。唉,没有武功,人原来会变得这样娇气呵!
  乾白因为心中有所挂念,见她如此,不由有些恼意,回转身也不多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前大步而行。然后云二突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打他进入这片松林之后,便再没有动用轻功,不由有些好奇,难道他不觉得现在才再来遵守规矩不嫌太晚了吗?
  “你为什么不用轻功,那不是要快许多?”想到便问出了口,云二还不忘“极温柔”地勾住他脖子,看他现在不耐烦的神色,难保一会儿不会突然不高兴,然后将她随手丢掉。
  乾白神色微冷,淡淡道:“黑尉在这个林子中用了散功香,我现在和你差不多。”因此现在抱着身高与他相差无几的云二步行,决不会是件轻松的事。
  闻言,云二在诧异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恶人自有恶人磨啊,现在他总算也尝到失去武功的无力感了。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我失去武功对你来说未尝见得是件好事。”冷冷地,乾白看着云二得意忘形的笑脸,深邃的眸中浮起一丝讥嘲,却并没动将她丢下的心思。
  “哦——”云二拔高音调,眼中笑意不减,并没同他在此事上纠缠。目光流动,撩起他鬓边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故作轻描淡写地道:“你有白头发了呢。”他的发依然乌黑油亮如壮年人,摸起来竟是出乎意外的柔软。
  乾白前行的步子一滞,将信将疑地看了云二那张漾着邪恶笑容的脸,只一瞬间便知道被她捉弄了。有那么一刻,他忘记了心中的烦恼,而只是单纯地想将她可恶的笑容抹去。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有效而且绝对是屡试不爽的办法——狠狠地吻住她噙着放肆笑意的红唇。
  云二瞪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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