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青鸟-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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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次深不见底的眼瞳中一个波动。“你在台上能看到我?…刚才是在专门等我吗?”
鸣人嘿嘿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里面流光飞扬:“我这可是狙击手的眼睛!”
宁次却并不赞同的皱起眉:“如果我一直看到演出结束,你就准备站在外面冻成冰雕?”
鸣人噗的一声大笑出来,随后浅浅抽气着抬手抹了抹眼角,微微晃动了眼。
“我觉得,我们对音乐的理解是一样的……我也想测试一下同步率…”
宁次稍微有些不确定鸣人话中的含义,看着那个金发的混血儿又扯了扯围巾一直拉到嘴巴下面,眯着眼睛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
“…我想清楚了,今天你过来,我很高兴。”鸣人顿了顿,重新抬眼,湛蓝色眼眸流光,“这样我的发泄,就真的有意义了……不然会憋成内伤。”
宁次原本想说,这有什麽需要想清楚的,但却在鸣人咧嘴一笑中,对这句话,似懂非懂。
浅浅迷眼的审视鸣人,宁次觉得金发的混血儿刚才似乎是想要说什麽,却在最后滑进了欲言又止的漩涡。11舍的外观在圣诞节的晚上半明半暗,看起来很多人都选择了外出,宁次心中突然微妙:他好像,知道却也不知道鸣人未完成的话语,想却也不想让鸣人继续。
鸣人回到房间以后在宁次的监督下,干脆的翻了绒外套出来穿上,却依旧带着围巾,大概因为刚才室外的寒冷和房间里暖气的双重作用,脸颊微微泛红。宁次若有若无的皱了些眉,最后却是任由鸣人那麽乱来着,给两个人各冲了一杯牛奶,然后翻出跳棋来笑嘻嘻的摆好。
金发混血儿心情似乎极端的良好,宁次在那个清浅跳跃的音色中浅笑,手中的牛奶从热气腾腾慢慢变冷,两个人在棋局上不相上下的各自赢了几局,然后鸣人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时候,猛地一愣然后眼神就突然一亮,翻身从凳子上下地,推开窗子探了个身出去,紧接着回过头,对宁次一脸兴奋的拼命招手。
“哎哎~~宁次!下雪了下雪了!!”
宁次起身,冷风拍在脸上,外面略显暗淡的灯光中,肉眼清晰可见的雪片正夹着风在空中扭曲旋转的飞扬而下。鸣人探着身体伸出手去,啧啧的感叹着,侧脸上神采飞扬。
或许是因为鸣人单手撑着窗框上身都探在窗外的动作在他看来太过危险,宁次并未多想的倾过些身拉下鸣人伸在外面的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掌心中是沾湿了水汽的略嫌冰凉,鸣人被他拉了回来的正抬着眼睛看着他,湛蓝色中似笑非笑的仿佛极端复杂,湛蓝流光。
“……”宁次浅浅皱眉,放开鸣人的手,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叹息,“小心。”
鸣人眨眼,微垂下肩像是放弃一般,而后咧嘴一笑。
“宁次,圣诞快乐~”
新年过后很快就是寒假,鸣人因为从3月开始要跟着教授到中国去一段时间完成那个合作的发掘研究项目,假期也就继续留在了学校里忙碌的准备材料。
宁次收到了斯坦福的录取通知,却也并没有立刻回复。
“我想等等耶鲁的结果。”对於鸣人的疑惑,宁次浅笑,在考古系的资料室中翻着鸣人已经整理好的一堆材料,“那是我最理想的学校。”
鸣人稍纵即逝的一顿,然后眯了眼点头,偏开眼睛继续小心翼翼的研究一本看起来很有些历史的书,额头微微的发红,却也就立刻就恢复了本来的色彩。
以鸣人的话来说,他3月以后要在中国呆半年的时间,等他回国的时候宁次已经去了美国,这个寒假是最后的一起玩的机会。所以在整理资料的间隙里,宁次发现,鸣人很善於挤出时间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地方,拖着他一起。
虽然还有论文必须完成,但是宁次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所以,在宁次已经习惯,原以为接下来的时间都会这样度过的时候,鸣人突然丢下了所有事情回家,让他在最开始的两天,浅浅的并不适应。
是什麽时候,漩涡鸣人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鸣人回家以后并没有和宁次多联系,仿佛是非常的忙碌。宁次有两次发了手机短消息过去问候,得到的只是“没问题”这样的简单回答,后面附带一个笑脸的表情。
那天宁次从信箱里取出厚厚的信封,上面有耶鲁大学的华丽签章。宁次想,这样的好消息,是一定要告诉鸣人知道。
手机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的响起来,不是短信的提示音,鸣人的名字在屏幕上随着音乐闪烁。宁次接起电话的时候,握着手机的手指突然刺痛,毫无理由和预兆。
“鸣人?”那一端并没有说话,宁次蓦的紧张,开口询问。
“……宁次…”清浅的音色比他记忆中要沙哑很多,仿佛是在压抑疲惫一般的略有些拖,“我家老爹…去世了……”
“…好啦我知道了,怎麽罗嗦成这样……啊啊,我错了我错了~佐助少爷不是罗嗦是好心……嗯嗯,放心吧~也不看看我是谁~……啊?…嗯……没问题~嗯……那帮我跟鼬哥问好哦~还有小樱~嗯……好,拜~”
鸣人放下电话听筒,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抬手抓了抓一头飞扬的金发,有些摇摇晃晃的肩膀蹭着墙在走廊上拖着步子,回到客厅里在垫子上以正坐的姿势跪下,垂了些眼睛。
2月中旬的天气阴沈沈的下了冰冷的绵雨,虽然不大却沾湿了所有东西的不肯停止,鸣人抽了抽鼻子,房间里都是垫席潮湿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线香和炉灰味,在神经上缠绕着慢慢的有些沈重起来,压得整个肩头都直往下垂。
“啊不行!”甩了甩头,鸣人抬起两只手拍在脸上,而后狠狠的揉了揉,“这麽消沈就不是老爹养大的人了!”
鸣人抬起眼,湛蓝比往日稍微失了一些清澈,却因为有些像是沾染了空间里的湿气而微微潮湿的,晶晶亮亮的格外流光。浅浅的拧了些眉,鸣人对着桌上的照片扯着嘴角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张嘴想说些什麽,却也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在静谧的空间里慢慢流泻,大门上突然响起敲门声的时候,鸣人突然像是梦醒一样的眨了眨眼,歪着头仿佛觉得难以置信,直到敲门的声音第三次传来,才回过神的赶紧翻身起来,被压得有些麻了的腿猝不及防的一软,导致他一个趔趄。
“来了来了来了~~”鸣人踢踢踏踏的往门口跑,脑中迅速的过滤,却也想不出来谁还会在这种时候过来吊慰——呃,总不可能是要债什麽的吧?莫非老爹出去干坏事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鸣人脚下一顿,手硬生生的停在门把手的上方,连同整个身体一起僵硬。
外面的人片刻后,重新敲门,声音并不高但是却坚持的力道。鸣人叹了口气,死心:算了,虽然自家老爹随便惯了,但也不是不负责的人……再说了,就算真有什麽事情,他也要毫不退缩的扛下来才是!
“你好…?!!”鸣人把门向里面拉开,抬眼还没来得及怎麽说话,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很抱歉,我有事情脱不开,所以耽误了两天。”
宁次长发束在脑后,在房檐上青白的灯光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衬着夜色的原因,显得比平常要苍白些的样子,黑色外套的肩头有些打湿,依然非常端正的脸上,微微皱眉的表情。
“…宁次?”鸣人像是一瞬间被惊到难以反应,过了许久才“啊”的低叹了一声,完全拉开门,拿过宁次手上滴着水的雨伞,“快进来!你怎麽会来了啊?”
“鸣人。”宁次浅眯了些眼的皱眉,低沈的音色叫住明显有些手忙脚乱的人,叹息,“你还好吗?遇上这种事,真是很抱歉……”
“哎?”鸣人一顿,随后抬手不在意一般的摆了摆,哈哈一笑,“我没问题啦~现在也处理得大概差不多了~”
宁次拧眉,依旧是没有动,深邃的眼瞳定在鸣人脸上。
“怎麽?”鸣人歪了歪头,笑嘻嘻的伸手到宁次脸前晃了晃,“你居然会发呆?”
手腕顷刻间被猝不及防的捉住力道让鸣人惊得条件反射的要退,却被宁次牢牢的握在虽然因为外面的冬雨而稍微潮湿却依旧微温的手掌中,鸣人表情在刹那间剧烈的摇晃了下,而后仿佛是死心的,对宁次露出了苦笑。
“宁…”
“漩涡鸣人,你要任性要搞个人英雄主义,也应该有个限度。”
鸣人像是没有听懂,湛蓝色眼眸微微抖动,被握在宁次手掌中的温度略嫌低的手腕一僵。
察觉到鸣人的不适,宁次叹出一口气来,放松了力道的松开鸣人的手,音色从片刻前的凛冽回复到温润低沈的平滑之中。
“进去吧。”
鸣人依然很受震撼的样子,过了许久才终於点了点头,转过身把宁次的伞靠在墙上,翻出一双棉拖鞋弯腰放到宁次面前,直起身子的时候对上宁次的眼睛,并不自然地笑了笑,肩头泄气一样的微垂。
进到客厅以后,宁次微眯了眼片刻观察照片中和鸣人毫无相似性的白发男人,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而的确是很随性爽快的可靠样子。鸣人稍微咧了咧嘴,宁次拿过案上的一支线香点燃,恭敬的祭拜以后在小香炉里插起来,转身的时候鸣人正跪在垫子上倒茶。
“关於你的养父……虽然难过,但是你也不要硬撑。”
鸣人眨眼,微微偏过头然后无奈的低笑:“你知道了啊……是小樱告诉你的吗?”
宁次未置可否,深不见底的眼瞳审视鸣人,或许是因为知道在他面前掩饰不了的缘故,金发的混血儿显得疲惫不堪的样子,东方人的些许纤细特征从具有立体感的五官中,丝丝的向外渗透。
内心深处某个陌生的地方,柔软却绵长而清晰的,牵扯着疼痛起来。
也就是在这种疼痛之中,宁次看着鸣人对他抬起流光的湛蓝色眼眸,咧嘴一笑。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会过来……至少先打个电话也好啊,那样我还可以…”
“把我挡回去吗?”宁次握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神经上剧烈的一抽,“你是这麽想的?”
“鸣人不喜欢麻烦别人”——在鸣人愣神的表情中,宁次脑子里响起樱的话。
“……也不是…”鸣人终於苦笑着摇头,望进宁次深深的眼瞳,“多谢…不过,如果下次你要家访,提前让我知道一声最好。现在我都没什麽好招待你的……你看,晚饭…”
“我已经在列车上吃过饭了,你呢?”宁次浅浅摇头,不为鸣人的话所转移。
“吃过了~”对宁次不信任一样的眼神无奈的一笑,鸣人耸肩,“要是被老爹知道我克扣夥食的话,他大概会跳出来暴打我一顿哦……”
宁次眯了眯眼,末了终於点头。客厅中暖黄色的灯光从屋顶上打下来,鸣人灿金色的头发像是没有打理的零乱无章,并没有开暖气的房间里,风从打开的窗子往里灌,感觉冷。
“我啊……”湛蓝色眼眸流动了下,鸣人浅浅的吸了一口气,宁次安静的隔了桌子跪坐在他对面,深邃的眼瞳中隐隐翻涌,却并不着急的等待。
“我犯了个大错误……”
宁次眯眼,神色中询问的意思,也并不催促。
“老爹居然这些年来都执着於帮我寻找父亲的信息,我还以为他是出去取材什麽的…”鸣人叹息,眼眸垂下的瞬间异常晶亮,“真是的,我这个笨蛋老爹啊……”
“鸣人……”
“我就应该跟他说的,我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跟他一起混大,我哪还会去想这种没有定数的东西……早知道我就在以前,少跟他扛,多多孝敬孝敬他了。”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相信,你的养父很清楚。”宁次手指紧了紧,语气却是坚定。
“他或许是清楚吧…但还是这麽执念……”鸣人抬起眼睛,微微叹息,而后对宁次浅笑,“大概也因为,他以前认识老妈的缘故……嗯,所以他当年会去找到我,把我接出孤儿院…”
宁次在那一刻想,如果可能的话,他不希望鸣人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说出自己的身世。
“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或者是哪国人,老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鸣人像是陷入回忆,声音微微有些虚,“至於为什麽他会和老妈分开,会抛弃我们,我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就像我不想知道老妈为什麽会把我送走一样。”
鸣人顿了顿,湛蓝色流转。“她生下我,让我用她的姓,陪我度过了四年,这就够了……我只要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我,就够了。当时她为什麽也选择了放弃,对我不重要…而且,她那个时候还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小鸣,听话,妈妈过段时间就来接你,听话。”
看着自己的右手,鸣人低喃了几个音,然后重新抬眼。
“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那麽我就听话的不去纠缠。”
宁次突然感觉到耳根后爬起鸡皮疙瘩,鸣人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说,鸣人,听话。
“这麽说起来的话,我还真是失败啊……”鸣人叹息,对宁次歪了歪头,勾起唇角,“本来应该更努力的,结果还是谁都没有留住…连老爹也是,我都没有和他说过……”
或许是因为入夜的原因,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