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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朔月独殇-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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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得出……就一定有赌博的价值。」
「好,难得少帅到现在还不肯认输,我就跟你赌赌看啊。我若真的妇人之仁,那……」李世民顿了顿,脸上的笑,不自觉地倍增起来:「那我就不但放了你和子陵,及後,我自断全身经脉。」
这对李世民来说实在是很严重的後果。试问谁会让一个残废的人当皇帝?此言一出,几乎就是拿出皇位来作赌注。
「快人快语。」寇仲对李世民的认真感到十分满意,纵是在被侵犯的情况下他还是笑得耸起肩来,随即便说道:「我寇仲若然有一天不顾理智地屈服在你这畜生身下,那──」
张口半晌,却说不出赌注。
说实在寇仲现在已无赌注在手了,说是他以外的人的自由却不在他控制之下。他不可说「我和子陵就整辈子留下」这种不负责任的诺言,因为凡是赌就有风险,更何况是──这趟。
「你说我还能在你这支离破碎的贱人身上刮削些什麽?」
「你可以杀死我───」
「死对你来说算是什麽煎熬?」李世民的笑变得阴沉起来了,他俯下身子,压在寇仲之上说:「我要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朔月独殇(33)

鹞鹰失去影踪已有四天。跋锋寒说他能寇仲联络上了,距离预定中要逃走的日子只剩两天,日子越近,徐子陵就越是忐忑,然而这种不安却是莫名的。他明明知道该时刻保持井中水月的备战状态,却不知怎地变得十分烦躁,不下几次他真的想就此夺门而出、即使要扫平天策府也得把他的寇仲找到,还好这种卤莽的计划只止於空想,最後徐子陵还是沉住了气,乖乖待在这小房子里等待李世民的下一步。
说到李世民……更是叫他猜不透。
据婢女小红说李世民早就回来了,可是却再没来过。是否因他感到很羞愧?毕竟……是那种非礼之事………
想到这里徐子陵便不禁红了双颊。对於那夜他赤身裸体的被李世民压在身下他仍然是心有馀悸,虽他知道心不动则不罪,但……又哪里是说一句「不动」就可心如止水。
徐子陵还以为他半只脚已遁入空门,可说到底,他还是不是凡人一个………?
「唉………」
长叹一声,他坐到床上,沉沉的直望前方看得出神。
他之所以会有情欲是因为尘心未了,他又岂会不知道……这拉著他另一只脚的是谁?
那俊逸的脸上泛起了一个不自知的笑意,唇齿微启,泄出了那朝思慕想的名字。
「……仲少………」
他一直被抑压著的爱没有消减,反而更炽烈的腾烧起来了。这种爱一向像酒般在心底酝酿,及至这段危急存亡的时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那是多麽的强烈。
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寇仲……即便是……放弃自己的生命………
真气在无意识间运行起来,由涌泉开始走遍全身,合上双眼,徐子陵进入了自我调息的状态。
如果说石青璇是石之轩在练武上的唯一破绽,那麽寇仲,就是徐子陵最大的助力。
傍晚,那道门终於开启了。
微凉的晚风渗了进来,又被关在外面。一阵沉重的脚步缓缓的拖到徐子陵床前,撩开了那层层纱帐。那浑身透著仙气的身子像个圣灵般端祥地在床上打坐,呼叫深长有致。说徐子陵是凡人,实在也只不过是他人在凡间,那魂魄,却早出了尘。
徐子陵已到达忘我的境界,可以说是对外物全无知觉,然而他却是那麽浑然天成的端坐著,彷佛世间上所有的事物都在与他连成了一体。他一无所知,又无所不知,飘飘缈缈,虚实难辨。
过了这麽久,徐子陵与他的距离依然没有改变过。不多、也不少,一直是隔著那麽一道称为「情义」的墙。
本已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心胸中的怨气忽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都是那种叫人想呜咽的无奈。
即便肉体是一直抱著另一个人,与之做著情人之间的举动,他的心依然是牵挂在别的地方。正当他以为自己真的被那种有形的性爱所迷惑了,理智却又偏要告诉他真爱彷佛不是这个模样。
他的爱其实一直都是那麽的无色无相。说穿了,也许他根本连什麽是爱也不懂得。
他可以在看见徐子陵的时候完完全全忘掉寇仲,用他所有的心力去将眼前的子陵宠至心头;也可在压住寇仲时将徐子陵抛诸脑後,既无罪恶感也无挂虑的狠狠去贯穿他。如果说与徐子陵一起时的恬静安乐是他乐於追求的爱的方式,但对寇仲那种虐爱参半的举动也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法。那,他就是也爱徐子陵、也爱寇仲。
但若然真爱并非建立於这麽一个准则上,他根本就不可以说不爱他们任何一人。
那到底……真爱是什麽………
正当他要想得出神时一把柔性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徐子陵已经张开双眼,在他能做出什麽举动之前,回复了神志。那双在暗房中闪著微光的眸子彷佛会说话那般,柔柔的打在李世民身上。
「世民兄,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我回来了。」李世民作了个迟来的报到。他真想避开徐子陵那种澄澈的目光,不自在地低头牵了牵衣衫,他问道:「上次的事……子陵可有恼我?」
但见徐子陵摇了摇头,平淡得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的说:「只希望世民兄你早日想通。」
他苦笑一声:「我愚昧,怕是这辈子也想不通了。」
「是你逼自己去逃避罢了。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道。」
徐子陵的语调仍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像是他根本不是当时人。但也是一矢中的,事情不就正是这样了吗?他实在……是可以作出正确的选择的。
可怜往往义士多坎坷,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教会了李世民所谓正确的选择并不一定好。尤其在爱情的路上。
正确代表了什麽?无愧於心吗?那他就该明正言顺娶个女子,而不是兜转於他们双龙之间。
若说是纯粹心动,则舍寇仲其谁。
但爱情真的是如此流於肤浅吗?天长地久,细水长流,则唯徐子陵可许他一个一生一世。
最终相对无言,李世民只好回以苦笑。他在怀中摸索了一会,拿出了一盒东西,打开,内里装著一颗颗像果子般的东西。
「这是我从城外带回来的蜜饯,子陵试试看吧。」
徐子陵默默地看著盒中的蜜饯,不由得的,就想起了寇仲。
那天他以蜜饯为暗号终於让他联络上跋锋寒,可是鹞鹰却失去了影踪。冥冥中他已经知道是计划失败了,说到底这里是李世民的地盘,寇仲的一举一动,绝对可能被监视著。
伸出白晢得不像男人的玉手,徐子陵执起一颗蜜饯放到口中,轻轻地咀嚼起来。强烈的甘甜的味道缓缓散发,缠住每一个味蕾,再直落喉头。那种甜美让徐子陵有种想哭的冲动,每每遇到极好或极坏之际他都会自自然然地想起寇仲,想要跟他去分甘共苦,然而,此刻他却不在身旁。
说是如何平淡也好,他也是个感情澎湃的人类。
抑压已久的悲恸终於从眼眶里涌出来,徐子陵但觉眼窝一热,睁了睁眼,滚趟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口里的甘甜与心中的苦涩成了很大很大的对比,让他的苦显得更难受了。
好想他……我的仲少………实在是太想念他…………
「子陵……蜜饯…好吃吗?」
「世民兄……」他不敢抬起头了,泪水不可控制地划过他的脸庞,滴落在手背上。他呜咽著说:「子陵别无他求,我只求你……快点放了仲少………」
望著徐子陵突破崩溃李世民只觉一阵心疼,然而他却只冷眼旁观,置身道外的问道:「是否只要我放了寇仲,你就什麽也舍得做了吗?」
「我爱他啊………!!」徐子陵有点声嘶力竭地喊道:「从来没有变过──!!」
但见李世民一拂袖,冷冷地说:「可是我变了。」
徐子陵讶异地望著他。
「子陵啊……我的狐狸尾巴早已暴露出来了,你根本无法猜想我有多麽卑劣……」他极尽温柔地为徐子陵的泪水,像哄小孩般又给他喂了几口蜜饯。
他以温柔得有点离谱的手法一直给他灌,徐子陵发现不妥之际,想推开他,竟却发现四肢软软的,双手抵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上,却无法使力。
「……子陵……」李世民体贴地问道:「……软筋散好吃吗?」
「──你………!!!」
无耻!!
狠狠地瞪视著他,徐子陵很想破口大骂,却发觉现在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李世民低下身子,在他耳边放著温柔得诡异的声调言道:「我跟你说……你的好仲少每天也与你吃著同一种东西………」
在黑暗中明显看见徐子陵双眼因讶异和愤怒而睁了睁,望著那唇形喊了一声「不……」然後是一声「放了他!」,李世民还是只能看见徐子陵为寇仲他著急,却把自身远远的忘掉。心疼……无奈……他只好皱著眉作了个苦笑,张开手,将徐子陵紧紧的抱在怀中。
「乖乖留下,别想著走了……」
细腻地沿著他背部的曲线抚上去,那双手,已不带半点两个时辰前那凌虐的味道。
「我会用我最大的心力好好爱你的……」沉醉在爱情与占有欲里的声线渐渐响起,李世民喃喃地说:「子陵,忘了他……由现在开始,你心里只准有我……」


朔月独殇(34)

※本篇为半陵受半仲受
徐子陵落入了失去自主能力的状态。四肢软软的,武功自然丧失了。日常生活已难以料理,连走路也变得迟缓而艰难。这一切一切,当然拜於李世民。
因为极度没有安全感、因为空虚、想要被爱……於是李世民只任由双手在子陵的饭菜里放下更多的软筋散。
把药纸中的粉末都倾进汤盅里,拌了拌,再盖上盖子。这一连串的动作虽是背著徐子陵做的,但与在他面前做又有什麽分别。
转过身,李世民脸上马上涌起了爱溺的笑容。他来到徐子陵的床边轻轻坐下,盛出一匙子混了药散的炖鸡汤,细心地吹凉了才给他递到嘴边。一双深情的眼眸如恳求般落到他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然而徐子陵只是无情地别过了头,用尽他所能使出的力量紧紧去抿住嘴,就是坚决要饿死也不要吃下去。
疼痛的感觉顿时如荆棘般缠绕在李世民的心,可是,他还能後悔吗?
「子陵……你不能什麽也不吃……」
徐子陵动了动苍白的双唇,可半个音节也发不出。靠著唇形李世民只看到五个教他伤神欲绝的字词。
『你……杀了我吧……』
李世民无力地笑了:「我又怎舍得你死……?你明知的……」
汤盅被搁下,他将手里那匙子的汤含到口中,伸手一抱身前这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徐子陵,直接以自己的吻将清汤送进他嘴里。徐子陵的手毫无力道地捶打在自己身上,他激烈地想摆脱这种亲密的接触,奈何现在他根本运不起半点劲,身子像没有骨骼般酥软贴服地倒在李世民怀中,被他抱著、吻著,对比不懂情欲的自己李世民对於亲吻的事自然更加得心应手,他那舌头像已知道一个人最不堪一击的地方在什麽地方,轻轻一碰,就叫他不得不降服。一下子徐子陵只懂呆在那里,任由李世民的舌冲破他的齿贝,直入口腔,并与他的交缠起来。他不自觉地无声的嘶叫起来,却发出了彷如呼吁般诱惑的声音,感觉到那双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臂弯更用力了,自己那瘦削的身子几乎都镶进他宽大的胸膛里。好不容易,那口汤终於被灌入食道,这下李世民才舍得将他放开。
气力像完全离开了他,那厚实的胸口成了他唯一的容身之处。徐子陵薄削的肩头上下起伏,急速而满是骇然的,在李世民怀中耸动著。其後李世民发觉他非是因为透不过气而全身抖颤,而是,晶莹的泪水一串串地自他的心房涌出。
徐子陵脸上几乎是没有表情的,不过是泪水不停不停地淌,再沾湿他的衣襟。手忙脚乱中李世民低下了头,温柔地将那划花他美丽的脸庞的泪痕都吻去。此等温柔的举动在徐子陵来说都等同折磨,那双唇纵是代表著再多的爱,也不过是一种自己不能理解的层面。
至於眼前这个他为什麽不爱自己,也是李世民不可理解的事。然而始终还是得不到渴求的爱,那他可以做什麽。
徐子陵那满面梨花的容貌与当天被自己压在身下时的冷静不其然地交叠在一起,那句教他胸口生痛的话,又油然而生。
──如果…你觉得………这真的是爱────
「子陵啊……」
──他实在不知道。
一直以来他就只知道与徐子陵之间的情感是微妙至极的,得不到,自然而然就朝著征占与强攻的方向。然而什麽谓之得到,李世民却一点不知道。更甚就是,他连那到底是不是爱也不知道。
那不是爱,於是,上次子陵在他怀中,他就不敢吻下去。
於是,当寇仲遍体鳞伤地躺在他身下时,他不敢空出一秒钟去让自己知道他的心实是还会懂得抽痛。
绑住他们、禁锢他们、总之不要让他们走。一个人在需要爱的时候可做到什麽程度?也许,李世民就是要去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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